“西涼?”
馬超眉毛一挑,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曹昂又一次點了點頭,馬超才再三確定並不是自己聽錯了,當下有些好笑的說道:
“你該不會要跟我說些什麼讓‘我今日放了你,來日定不會再來為難西涼’這樣的話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是勸你省省吧,這樣不僅不會讓我心動,反而只會讓我更加堅定瞧不起你的信念。”
“畢竟……我雖然久戍邊關,不懂你們中原那些彎彎腸子,但也明白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你說對嗎?賢弟。”
說到這,馬超手中金槍已然搭在了曹昂的肩上,不由得用力往下壓了幾分。
見馬超說了半天終於肯住口,曹昂這才笑了笑,開口繼續說道:
“孟起兄說的自然對。”
“小弟雖然不才,但好歹也是將來要從我父親手中接過大魏重擔的,如果真要按剛才那個說法,恐怕我早就死在廟堂之上了。”
聞言,馬超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笑問道:
“既然不是這樣,那我倒想知道……你如何拿西涼來跟我做生意?又憑什麼?”
曹昂卻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
“我說的西涼,自然不是孟起兄以為的西涼。”
馬超懶洋洋的說道:
“願聞其詳。”
曹昂望向身側那座高聳的城池,笑著說道:
“以馬家的西涼,換你馬孟起的西涼。”
話還沒說完,便只聽馬超冷笑一聲:
“荒謬。”
“我馬家手中的西涼和我手中的西涼又有何區別?”
曹昂直視著馬超,認真的說道:
“當然有。”
馬超目光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曹昂,手中的金槍不自覺地握緊了。
曹昂卻神色淡然的應對著,似乎毫無畏懼。
直到兩人之間沉默許久,尷尬的氣氛愈來愈濃烈,曹昂這才抿嘴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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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起兄,既然羌胡賊寇已經盡數剿滅,不妨咱們邊走邊說。”
馬超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一眾西涼甲士,倒也沒有拒絕,緩緩的收起手中的金槍,冷冷的瞥了曹昂一眼,這才調轉馬頭向城池方向而去。
曹昂見狀,同樣沒有多言,笑了笑之後趕忙跟了上去。
同行一路,這二騎雖說速度並不快,但也漸漸的與身後一眾西涼甲士拉開了距離。
曹昂瞥了一眼身後,方才開口道:
“孟起兄久戰羌胡,想來對這些蠻族很是瞭解了?”
馬超淡淡的回道:
“唯手熟爾。”
曹昂咧嘴一笑,莫名其妙的說道:
“小弟不似孟起兄,對羌胡的瞭解並不太多,但若說一無所知,那也絕不可能。”
“據我所知,整個草原上羌胡族雖然人數不多,但族內卻一向信奉實力至上,強者為尊的原則,對嗎?”
馬超點了點頭,冷聲道:
“不錯。“
“這也是為什麼整個羌胡能成一方氣候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敢戰,他們能戰。”
曹昂介面道:
“不僅如此,羌胡人生性涼薄,他們的可汗王位甚至是用生死來決定的,族中的老王甚至等不到完全老死的那一天,便會被新王趕下王座並殺死……”
聽著曹昂東拉西扯的,馬超不禁皺起眉頭,不耐煩的說道: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曹昂轉過頭來,看著馬超微微一笑道:
“孟起兄,你知道為何每次馬騰伯父讓你帶兵除羌之後便要你第一時間上繳手中的兵符嗎?”
馬超冷冷的說道:
“那是因為我西涼軍紀如山。”
“整個西涼,除了我父親外,便從無一人是手握兵符的將軍……”
話還沒說完,便被曹昂打斷,只聽後者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韓遂呢?”
馬超啞口無言,直到良久,才冷哼一聲:
“他是我父親的副將,自然例外。”
“就像我的副將龐德,同樣對我忠心耿耿,為我所信任。”
曹昂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馬鐵、馬休你的這些親弟弟呢?甚至馬岱,你這個從弟,為何他們卻能獨掌一方邊關?只有你這個馬家長子被久久的留在身邊?困在這座涼州城呢?難道孟起兄就沒想過原因嗎?”
說到這,曹昂話音停頓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說道:
“或者說,孟起兄該不會還想著說些什麼馬伯父將你留在身邊,是為了將你當繼承人培養之類的話吧?”
馬超冷笑一聲:
“這有何不可?”
“我是馬家的長子,整個西涼尊我為少主,邊關羌胡更是畏我如神威,我所統率的西涼鐵騎一定比父親更強。”
見馬超如此自信自傲,曹昂笑了笑,神色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開口說道:
“既然孟起兄如此篤定馬騰伯父將你看成西涼的繼承人,那你身上為何一點兵馬許可權都沒有呢?”
馬超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只能重新緘默。
曹昂望向面前已經近在咫尺的涼關,深吸一口氣道:
“我依稀還記得,自從我跟在父親身邊那天起,父親每次帶兵出征時,劍印或者兵符都會放在我這裡,交由我保管,甚至最後在許都時還專門將劍印傳給了我,一萬兵馬之內隨時可以不用報備的呼叫。”
聽著曹昂不停的言語,馬超一陣厭煩,冷冷的說道:
“你是在炫耀嗎?”
“炫耀?”
曹昂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說道:
“那袁氏三子呢?”
“當時袁家的繼承人雖然沒有確立,但也只能是在他們三個之間產生,沒錯吧?”
“但就是這樣,他們三人卻依舊能各自坐擁一州之地,統領一方兵馬,這又是作何解釋呢?”
“比起我、比起他們來說,孟起兄這個西涼少主,為何出發前連區區三千兵馬都不能調動,反而要向馬騰伯父去請兵符呢?”
馬超譏諷一笑,反問道:
“你的意思莫不是在說父親根本不信我,而是一直在防著我?”
曹昂微微一笑:
“有些事情不妨做出最壞的打算嘛。”
馬超冷冷的回道:
“既然這樣,那你倒是告訴我,父親為何要防我?”
曹昂聳了聳肩,淡笑道:
“這個問題雖然我早在進入涼州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對,但卻始終沒有想明白,直到剛才。”
“剛才?”
馬超疑惑的看著曹昂。
只見曹昂微笑著轉過頭來,開口道:
“看到那些邊境蠻族我才想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孟起兄身上應該有羌胡血統吧?”
說完,曹昂便不再多開口,策馬揚鞭衝著涼關而去。
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馬超卻是如墜冰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