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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憋不住說話了吧?

【喂……你覺得如何?】

一個年輕而溫柔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略顯金屬質感的嗓音磁性而誘惑。.這就是,那個彆扭的、我的身體本來的主人。

“哼,現在知道出來跟我講話了?”我顧不上被人聽到,一串連珠炮接了上去,“你一早幹嘛去了!那個血精靈到底是不是你們的王子,他怎麼會跑到喪鐘鎮去的……”

【別激動,我現在的靈體很虛弱,這幾天我有時候會醒來,雖然時間不長,不過大致也知道了……聽好,他的確是凱爾,但是別跟他講……剛才那個女人的話,你信麼?】

“嘁,你也太看我了,她在撒謊。”

【我們難得意見一致。】他輕輕笑了,聲音很疲憊。

弗雷的意識剛被喚醒不久,看來的確很虛弱,從蜘蛛洞走回喪鐘鎮的短短半時裡,他已經又睡去了。

鑑於這件事涉及到弗雷的領袖,我還沒想好怎麼對他解釋這幾天裡我和他的……額,王子之間生的這些事,包括每天幾乎都要扒光他的衣服給他換藥換繃帶擦身,可以幾乎這麼認為,他身上的每個部分都被我…摸過了……他的姿色?知道什麼叫尤物嗎,我沒有非禮他的衝動是不可能的,我畢竟是個食人間煙火的性情中人。只是乘人之危吃豆腐這種事,偶爾為之無傷大雅,但是對方是重傷員,這麼做未免太不厚道。除去這個不談,要是讓弗雷知道了我曾經看見過他胸前的綠晶石,恐怕他非把我的靈魂趕出去,滅我的口不可。

正掙扎著,我抬頭看了看天,居然已經亮了。

喪鐘鎮在晨霧中顯得格外靜謐,當然了,還有昨晚的火災留下的陣陣煙霧。我喪氣得地下頭,一頭鑽進了武器鋪。

“奇怪,馬奎爾呢?我還以為她在看著他呢,唉,到了關鍵時刻就靠不住啊……”看到房間裡沒有別人,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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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依然沉睡著,臉色比紙還要蒼白,眉頭因為痛苦而擰在一起,喪失了光澤的臉上凝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為了我而挨的那一刀雖然已經癒合,但是畢竟喪失了很多元氣。喪鐘鎮沒什麼醫療條件,把他送出去治療的話或許會好的快一些,但是誰又能接受胸前有塊綠晶石的人呢?

不管那個女人的話當中有多少謊話的成分,他畢竟是血精靈的王子,讓她帶走他的話,至少不會虧待他吧?留在我這裡他恐怕不會活過兩週時間,所以,回頭我還是得找她談談。

匆忙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我決定先去找東西吃。

走進飯廳的時候居然又看到了昨天那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個子法師,她正坐在角落裡捧著一碗魚湯喝,齊肩的青色頭下露出的是一張巧嫵媚的唇。我要了幾個麵包和一杯牛奶做到她旁邊的位置,“早安。”我。

“哦,是您啊。”她連眼皮都沒抬,“您的那位同伴還好吧?”悠悠淡淡的態度問候別人的傷勢,雖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實則進退兩宜,冷暖自知。

“他啊……傷口沒什麼大礙,只是身體不太好。”

她嘆了口氣,,“我只睡了兩週,就遇上了這種事……但來沉睡還真是有風險。”

我只當沒有注意到她話裡面諷刺的意味,繼續啃著麵包。

“我有些在意你們的事情,”她放下了湯罐子,“所以問了一下這裡的衛兵……要我,您吶,真是個任性的人。”

“什麼意思?”

“且不您為什麼要來沉睡的問題,您也許不知道,您在下面睡了兩天的時間,那位同伴一直呆在你的棺材旁邊,誰拉都拉不走,也不肯吃東西和睡覺,精神早就垮掉了。然後又被人揍了,能活下來真是奇蹟啊……”

什麼?他真的一直在我旁邊?我都把話的那麼重了,他居然還……

“就在起火前,有人看到他離開了一會,我猜是去找東西吃,然後就著火了……真是慘呢,現在都有人懷疑是他放的火了,我要是你,我就離開這,走得越遠越好……”

“不!不可能是他,他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我騰地一下站起來,往鐵匠鋪跑去。

凱爾,你真是個笨蛋,笨蛋!笨蛋!!

“喂,我的話還沒完吶……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她嘆了口氣,又抱起了湯罐子。

當我跑回屋子的時候,現房間裡早就站了一個人,正在往麥片裡倒牛奶。

“馬奎爾!”

“哦,弗雷,你回來了。”她繼續在做手裡的事情,“我帶了一些活人適合吃的新鮮食物回來,要嚐嚐嗎?”

“不,謝謝。……他怎麼樣?”

“沒有醒來過,喂下去的水全都吐了。”她搖著頭,這兩天一直守著我的棺材,把他積累的體力耗得乾乾淨淨。

這樣下去不行。

必須讓他到外面去看醫生,也不能再刺激他,必須靜養很長一段時間。

“馬奎爾,看著他,我出去一下。”

“啊?哦……”她還是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對於我的神經質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幾時前還活蹦亂跳的女人,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諾拉的雙手依然被反綁著,衣服凌亂,看起來就是我走後的樣子。她的一張臉已經是青紫色,十指甚至有些黑,全身裸露的皮膚都有大大的出血的紅,這情景我再熟悉不過——她死在這洞裡的黑寡婦的手裡,但是為什麼那麼多蜘蛛會同時攻擊一個人,這是我聞所未聞的事。而且,在諾拉受傷的腳踝旁,多了一條細的傷口,不過這種程度不足以致命。

我伸手將她未瞑的雙目闔上,一瞬間我如刺芒在背,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眼正在暗中看著我和整個喪鐘鎮。它似乎在,所有人,所有人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我意識到這一的時候,腦海裡根深蒂固的殘像一下子湧到了眼前,那是凱爾那雙泛灰的眼睛,還有頭裡的血塊。

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他只有你了。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我拼命抑制自己想要跑回去的衝動,強迫自己專心在這個命案現場上。哪怕是找到一蛛絲馬跡也好,起碼能讓我接近一些這事件的真相,他生存的機率也更大一些。

想到這裡我不禁後悔當年怎麼沒跟盜賊隊友學一些偵破的手段,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死因非常的明顯——蜘蛛毒,之前過,蜘蛛不會輕易的群起攻擊一個人,除非是做出了什麼刺激它們的事情。今天最大的現是——我在諾拉腳踝上那一條來路不明的傷口上,找到一些致殘毒藥的痕跡。身體的麻痺是她無法逃跑的原因,但是最關鍵的,蜘蛛傷人的原因還是沒找到。

煤油燈裡的火還在靜靜的跳動著,它一都沒被打碎或者翻倒,而諾拉的揹包卻已經不見了,我明明記得看到過她帶了一個包包的……

我嘆了口氣,輕輕把綁住她雙手的胸衣解下來,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僵硬,我費了些力氣才把她的雙手拗成在胸前互握的姿勢,然後又把我的披風摘下來包裹住她半裸的身體,抱起她走出洞去。

陰天的日光照在她的臉上,我這才覺她是那麼年輕,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似乎不應該屬於戰場,她還那麼幼,卻要為這種王室之間的仇殺付出代價。

“莫要恨我啊……”我很沒心沒肺地抵賴著,“算啦,咱們幾天以後又是一條好漢(被遺忘者從屍體到復生的過程從幾天到一個月不等),你要是不樂意也可以等上十八年,也不是太長,吹吹曲侃侃大山就過去了,到那時也許戰爭結束了也不定……安息吧。”我把她埋在了附近的山頭上,然後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向喪鐘鎮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