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店的大門緊閉。
阿福在看病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的,包括閻嘯。
雨後天晴的院子裡,閻嘯和童夢機正坐在臺階上,時不時望向緊鎖的大門。
“這女娃福大命大,應該不會有事。”
童夢機一副少年模樣,講的話倒是老成,他站起來走到了門口,踱了幾步。
“那可是松贊嘉成的一掌,豈是那麼容易就沒事的。”
閻嘯苦笑了一下,他的傷到沒什麼大礙,只可憐了彤兒...
“看那胖掌櫃的手段吧,他不是挺厲害的麼。
對了,你那第七斬怎的不早些用?看樣子那老喇嘛也受了些傷。”
童夢機引開了話題,手裡把玩著他的破碗。
“非是我留後手。
這招我壓根就沒用過,當時怒火攻心,渾身的動作都完全來自本能。
我也不知道,
那到底是不是第七斬。”
閻嘯回想起自己當時的狀態,似是進入了一種凌駕武學之上的境界。心中的殺意和怒火驅使著自己的本能使出了那驚天一刀!
“難怪,你師傅當年也不過五招而已,便可睥睨天下,你年紀輕輕已到如此高度。
前途不可限量!”
童夢機絲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讚歎,他多希望丐幫能出個閻嘯這樣的天之驕子!
“童長老謬讚了。”
咚!
大門被一把推開!
“閻老闆。”
阿福抹了抹滿腦袋細密的汗珠,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
足足兩個時辰,把阿福累了個好歹。
閻嘯拔腿就要往裡走。
“等等,先聽我說完。”
阿福攔住了閻嘯,咽了一口口水。
“彤兒小姐還是深度昏迷,她的腦袋裡受了重創,沒有淤血,我琢磨了兩個時辰也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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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時間內她恐怕沒有醒的希望。”
閻嘯的眼神黯淡了許多。
“你都束手無策麼?你師傅呢?”
阿福聽罷搖了搖頭。
“老闆,那可是松贊嘉成!就算這一掌你來挨,也不會有其他結果。”
呼...
長吁了一口氣,閻嘯點了點頭。
“種種跡象都表明,彤兒與那夜梟絕對有著什麼勾當!她在你身邊,我也一直不放心。”
阿福剛說完,就發現閻嘯的眼神正冷冷地盯著他!
一種深入骨髓的涼意讓他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她救了我,也救了你。
莫要再說這種話。”
閻嘯說完,便邁進了判官店。
“你這胖子,非觸他黴頭,這女子即便居心不良,你能改變什麼?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又說來做什麼?”
童夢機靠著光禿禿的楊柳,一臉笑意地看著阿福。
“老闆他心裡什麼都明白,只是不想去面對。罷了,我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阿福站起來拍了拍屁股的灰塵,也走回了傘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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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樓,
即便在這裡一頓飯的銀子能買下一座庭院。
可還是有無數人擠破腦袋預約來此,只為了能沾一沾這所謂的貴氣。
也為了親眼看一看摘星閣曾擺過福祿宴的痕跡。
只要有錢,在這裡什麼都能吃到,什麼都能喝到,哪怕你真的要那京師頭牌歌姬過來喂你吃飯,他劉喜也能想辦法辦到。
唯獨有一點。
萬壽樓天字一號房永不對外。
哪怕你金山銀山搬過來,哪怕賈雲騰一年不住萬壽樓。
這間房,也只屬於他一個人。
這個,就叫做地位。
賈雲騰開啟了窗子,張開嘴吸了兩口雨後清新的空氣。
自福祿宴後便一直留在開封,錢莊和織佈局的生意也很久沒去經管了。
“權力和政治,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熬心熬力,還得看運氣。”
賈雲騰似是自嘲,輕輕笑了笑。
“少爺,若是這世界上有人能真正治理好這個國家,那必然是您。”
趙管家就站在門口,垂手而立,他私下都是叫賈雲騰少爺。
“錦王爺同樣有著經天緯地之才,胸懷天下,又寬以待人。
我與他聯手,只為了結束這個荒誕的朝代,至於誰來做主,我無所謂。”
賈雲騰嘴上說著無所謂,可是背對著趙管家的雙眼,卻目光灼灼。
“當年錦王爺為何要讓賢給黃遠宗。
如今還要費周章再奪回來。”
趙管家不解地問道,在他眼裡,若是黃天霖一開始便做了皇上,如今也就不用爭了。
“老趙啊,個中緣由你還是知之甚少。
錦王爺當初如果即位,那面對寧江,面對劉桐的人就是他!
他那些無能的兄弟又有誰能做到他如今這個地步?
他只有引戰火給黃遠宗,自己才有空間來擴張勢力。
這一盤大棋,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布好了局!
可顯然,現在博弈的人,卻不止二人。”
賈雲騰轉過身來,金黃的睡袍迎著視窗的風輕輕擺動。
他坐在了桌前,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黃伯風,林洪慶,寧江,都動了。
短則一月,必有人揭竿舉旗,禍亂京城!”
咚咚,
門敲響了。
“進來。”
一個下人開門走了進來。
“賈老板,樓下有人找您。”
賈雲騰皺了皺眉頭,帶著趙管家走下了一樓。
“閻嘯!這又是怎麼了?”
天井裡閻嘯抱著彤兒,與前些日子如出一轍。
“彤兒頭部重創,想放在賈大哥你這幫我照看些時日。”
閻嘯衝著賈雲騰點了點頭,臉上有些苦澀。
“這才過去了幾天,
上次中毒,這次昏迷。
又是和誰?”
賈雲騰嘆了口氣,吩咐兩個女僕接下了彤兒。
閻嘯沒有說話,跟著賈雲騰回到了天字一號房。
“松贊嘉成!?”
聽閻嘯講了緣由,賈雲騰萬分驚訝。
“正值多事之秋,這種老怪物也來了中原,不知道白刑,屠逍遙他們是不是也匿著身份來了。”
天下十大,每一個都是極大的威脅!賈雲騰正是苦於沒有黃伯風這等高手坐鎮,才遲遲沒有拿下開封!
福祿宴後,高手儼然不值錢了,苗疆的高手,和那黃伯風,再加上松贊嘉成。放在幾年前,每出來一個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可如今他們像雨後春筍一樣接連現身,給這江湖籠罩上了濃濃的恐慌。
“我要去一趟咸陽,這些日子,就拜託賈大哥了。”
閻嘯喝了一口酒,唯有賈雲騰照看彤兒,才能讓他安心。
啪!
賈雲騰聽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不行!你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