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祥很滿意楊修文此刻的模樣。
上前一步，輕輕的拍了拍楊修文的肩膀，很認真的道：“其實，楊公子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的。便是去了京城，做一位閒散王爺，像是染親王那樣，富甲一方，瀟灑一生，尊貴一生，豈不是也很好。”
楊修文眼睛裡重新迸發出幾分希望的光芒，嗓音中甚至是帶了幾分囁喏的道：“可以嗎？現在的我，還可以嗎？”
“自然是可以的。不管是皇上，還是將來的皇上，終歸是需要適當展現自己的仁政的。一個無用，卻又可以讓自己的聲望迅速抬高的方法，沒有人會棄之不取。”
楊修文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幾乎是失去了所有思考的本能。
只能順著孫天祥的話說過去：“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你想如何？就憑著你的才學，難道還想要，施展抱負嗎？”
孫天祥快準狠的戳中了楊修文的軟肋，讓楊修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孫天祥，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任由楊修文各種擺弄。
好在，孫天祥也沒有要讓楊修文徹底絕望的意思。
從小在丞相府長大的孫天祥，深諳駕馭之道。
瞧著楊修文這樣，就知道楊修文根本就不成器了。
也知道，熄滅了楊修文眼睛裡的一盞燈，就必須要給他點亮一盞燈。
否則，這樣的人，就算是去了京城，那也只能是廢物一個。
根本就不能有任何的作用。
若是果真如此，孫天祥又何必辛辛苦苦的親自來蓉城，將人帶回去。
“你放心，倘若你果真是陛下的血脈，陛下不會不管你。我祖父，曾經是帝師。倘若你願意，祖父肯定會願意好好教導你的。”
“帝師？”
楊修文的嘴裡，低聲呢喃著這兩個字，似乎是在咂摸，這兩個字的分量。
隨即眼睛裡迸發出幾分亮光：“可以嗎？我可以嗎？能做到嗎？”
孫天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楊修文的眼神就越發的玩味了起來：“嗯？楊公子？你在想什麼呢？我祖父確實是帝師，可不代表，我祖父的每一個徒弟，都可以做帝王。”
咳咳咳咳咳。
心思被戳穿，楊修文神色中迸發出一抹明顯的尷尬。
生怕自己這樣的小心思會讓孫天祥不高興，忙不迭的道：“孫兄對不住，我沒有好高騖遠的意思，我就是單純的，沒有理解到孫兄的意思。”
這一次，孫天祥倒是沒有絲毫要取笑楊修文的想法，很認真的道：“楊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如今的京城，雙足鼎立，楊兄若是安分守己，韜光養晦，方才有機會，保住性命，有一世榮華。”
楊修文原本也沒想過要坐擁天下。
他就是一個俗人，只想要一世榮華。
昨天都還在為了銀子發愁的人，今天突然就做了二皇子了，這樣巨大的落差，幾乎是讓楊修文失去了自我。
好在孫天祥及時敲打，這才算是及時止損了，讓楊修文清清楚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不過，楊修文也不完全的蠢，很快也就意識到，自己和孫天祥已經是合作關係了。那麼，自己就必須要付出點什麼。
只可惜，當楊修文不恥下問的時候，孫天祥卻是帶了幾分輕蔑的搖頭道：“楊兄有這個想法想要回報我。我心裡很高興。自然我也說不出我幫你，不求回報這樣的話。只是……如今的楊兄，只怕是……還沒有任何的本事來回報我。”
楊修文忙道：“我明白了。還請孫兄放心。楊某人這輩子能擁有如何的造化，能夠成為如何養的人，那都憑藉著孫兄了。所以，從今日起，楊某人的一切，都系在孫兄身上了。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孫天祥這個時候才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笑容。
這才是孫天祥想要看見的。
楊修文這個時候，才算是感受到了孫天祥的善意。
從王家走回勤學書院，也沒有特別長的路。
只是因為楊修文想要和孫天祥多說說話，拉近兩個人的感情，這一路走的特別特別特別的長。
原本一刻鍾就可以走到的路程，愣是墨跡了一個時辰。
好在孫天祥原本就是帶著目的來的，自然也不會覺得楊修文過分的煩人了。
到了勤學書院，院長楊有義，早就已經拖著病體站在門口守候了。
看著二人並肩而來，飛快的迎接了上來，首先就對著孫天祥拱手道：“草民見過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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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有義雖然不是什麼當世大儒，可他創辦的勤學書院，卻是為了不少的寒門士子提供了科考的機會。
若非是被太多的寒門士子拖累，勤學書院也不至於連帶著修繕經費都拿不出來。
對於這樣胸懷大義的人，孫天祥向來十分尊重。
快走了兩步，飛快的將楊有義攙扶了起來，目光灼灼的認真道：“聽說楊院長纏綿病榻多日，原本就應該是晚輩登門拜訪才是。如何勞煩楊院長親自出來迎接。可真是折煞晚輩了。”
楊修文眼睜睜的看著剛才在和自己說話還十分傲慢的孫天祥，此刻對著自己的父親……不，養父如此的低聲下氣，禮賢下士，似乎琢磨出了幾分門道，卻又說不清楚，只等著回頭喲機會，再問問。
很快，孫天祥就被楊有義請到了大廳裡。
孫天祥雖然說早就確定了楊修文的二皇子的身份，卻也必須要裝模作樣的走個過程，需要楊有義出示一些能夠證明楊修文身份的東西。
楊有義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目光沉沉的看了楊修文一眼，才對著孫天祥拱手認真道：“孫大人，茲事體大，咱們父子倆需要好好商量商量。不知道孫大人是不是可以寬容一些時日。”
孫天祥點頭笑道：“當然可以。只是……我已經找到了二皇子的事情，已經不脛而走了。今天夏巡撫也已經過去了，此刻已經上書稟告皇上了。便是我願意看在我家雪兒表妹承蒙楊先生多年照顧的份兒上，也只能多寬限這一晚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