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很少運動,除了體育課必須的跑上幾圈外,其他時間根本就沒跑過步,如今是很快便感覺到了睏乏,雙腳無力,儘管如此,我也不敢停下來稍作休息,甚至不曾放慢腳步。
儘管希望渺茫,我也得爭取,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家趙妮子死去!
"停……下……"身後的趙妮子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
竟是在叫我停下!?
我卻並沒有立馬照做,倒是放慢了腳步,一邊喘著大氣,一邊吃力地回她:"你會死了……趙妮子你堅持一會……我不會讓你死的!"語罷,便又加快了速度。
她沒再做聲,不知是快要堅強不住甚至連無法開口說話了,還是願意聽我的話強忍著堅持著生命的活動,待我將其成功送到醫院。
我不知道,只能默默的在心裡祈禱,我的趙妮子,一定要堅持到那個時候,不可以撒手人寰。
沒有石階,平坦的泥土,稀疏的小草,不算陡峭,藉助坡度直衝而下,一片茂樹林很快便映入眼簾。
我怕會無意間撞上樹木,進入樹林後倒是慢了不少。茂密的綠葉遮住了直射的月光,裡邊顯得很幽暗,我已經無法看清腳底的事物,只能憑著可見的幾個模糊的輪廓,儘量不撞到樹木上去。
沒能找到石階,土地面上生長著差不多及膝蓋的雜草,灌木叢上長滿尖利的荊棘,穿破單薄的睡褲,硬生生的割破皮肉,留下數道痕跡。
只細微的辣疼,我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小傷小痛,繼續小跑著向前。
……
森林裡光線陰暗,筆直高大的樹木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詭異。
在南方,入了秋,絕大多數森林甚至是幾顆稀稀拉拉的路邊小樹,葉子幾乎是不會落個精光的,甚至不怎麼泛黃。
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著,枝葉發出簌簌的響聲,像是頭頂移動著沙漠般的樹海,襯托著靜謐的夜。
出奇地安靜,彷彿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腳底因踩踏枯枝敗葉而發出"咔嚓"的清脆聲響,是那般的清晰,在此寂靜的一刻裡顯得有些違和感。
我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多遠,只感覺腳底發軟,全身上下已是沒有多少力氣了,或許下一刻一不小心就得腳軟跌地。我跌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主要是我背上的趙妮子,她要是摔那一下,可能就得直接一命嗚呼了。
可我如今是根本停不下來,只一個勁的狂奔著,順著下山的坡勢。要不是因為四周是一片茂林,顧及會一腦袋撞上樹木,我那速度可不比電車在平路上賓士來得快。
跑了半晌,下山的路逐漸變得陡峭,有垂直的傾向。原本茂密的樹林開始變得稀疏,石頭倒是多了不少。
一路跑來,這才恍然發現,我腳上除了一雙素色短襪之外,根本就沒穿有鞋子。此刻路上石子一多起來紮腳了,才後知後覺。
腳底面硌得慌,加之本來雙腳就已發軟,無意間踩上一塊較為尖銳的石頭,只感覺一陣鑽心的痛,膝蓋一彎,整個身體便朝前傾去!
有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來不及尖叫,心中暗叫不好。只可惜為時已晚,摟著趙妮子雙腿的兩隻手一鬆,慣性的朝前撲了去。
本趴於我身背,腦袋枕於我肩頭,不動聲色因一路顛簸更是奄奄一息的趙妮子,此時失去了我雙手的穩固,正順著我的肩側滑下,重重的摔到了滿是堅石的地面上。只聽她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便不再作聲了。
與我一樣摔了個狗啃屎不說,整個身體如同一個圓木水桶一般,順著陡斜的山勢,一軲轆朝山底滾去。
硬是沒被一顆樹攔腰截停,大腦暈暈沉沉的,眼前驟然發黑,幾近昏迷。
也不知滾了多遠的距離,只感覺身下一空,整個身體因為失去支撐而往下垂直跌落。還好所跌落之處不算很高,下邊也沒有很多石頭,土質還算鬆軟,整個人還不至於摔得很慘。
腦袋一陣嗡響,要不是我死死咬住了舌頭上一點皮肉,恐怕下一秒就得直接昏迷過去。緩了好一陣才有所好轉。
一手扶著沉重的腦袋,一手撐著地面緩緩坐起身子,睜開雙眸,眼前的景物恍恍惚惚,定睛看了好一會才穩定下來。
我藉助明亮的月光環顧四周,愣是沒看見趙妮子的身影。
方才想起,剛才跌落之時,根本沒再有聽見跌落之聲,趙妮子莫不是被樹木攔腰截在半坡之上?
抬眼看去,面前是一處垂直涯壁,差不多及我頭頂之高。身體軟得像一團棉花似的,根本就沒那個力氣趴上去。
餘光無意間眸見涯壁之下,一處洞口,差不多半米之寬高,黑黝黝的顯得無比深邃,猶如一個通往陰間地獄的入口,籠罩著一層神秘面紗顯得那麼幽靜。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我,儘管那黑洞出現得不明不白,我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心理,反倒是想進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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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想一探究竟!
微微彎下腰身,低頭便朝那洞口探去。
若是匍匐前進,按我這瘦小身形,許是可以進入到裡邊的。
不知為何,我竟產生了如此想法。現在明明是要找到我家趙妮子最要緊,而我卻還有心思在這裡研究一洞口?
思及此,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些,只感覺一陣暈乎,差點沒把自己給拍暈過去。
抬頭再次朝面前這涯壁頂端一望,兩手伸長攀住,不一會便又垂頭喪氣的放了下來。儘管體力足夠,僅憑一雙纖手也無法支撐得了我爬上去啊!
頓時心如死灰。
趙妮子血流不止,再這麼託下去,恐怕得死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一想到曾經朝夕相處的好姐們就要因失血過多而死去,而我卻愛莫能助。頓時心如刀絞,再一次按捺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眼淚"唰唰"的流了下來,卻又是無聲無息的。
我該怎麼?
不能就那麼放棄,我一定要找到我家趙妮子!儘管……儘管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我亦是要找到她!
不再作任何的猶豫,順著涯壁便準備朝著右邊方向去尋找攀登的路徑。可腳步才剛一邁開,那洞內似伸出了一隻手來,只感覺腳裸處一涼,剛邁開的步子倏地停留在了原位,一動不動。
我有些膽寒,僵硬的低下頭去看,還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那感覺雖然轉瞬即逝,卻又是真真切切。
誰知低頭一看,在腳裸處卻又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莫不過是一陣冷風吹過罷了?
可我很明確,那一絲涼意是從洞內傳出來的,先不管洞內怎麼會有冷風吹出,就算它會,那也應該是膝蓋以下部位全都感覺到涼意,而不是只那一處,一隻手掌合併的大小。
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心裡邊癢癢的就是想要一探究竟,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儘管好奇心強,但我亦是有分寸的,大多數詭異或是過於麻煩的事情,我一般都是避而遠之的,如今卻是對這一處看似普通的山洞來了興趣?沒道理呀!
好似真有什麼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我,想讓我進入此洞?
按捺不住內心極度的好奇,加之因為剛才重重的摔了一跤,神經有點不太正常。尋趙妮子一事竟讓我暫且拋之於了腦後,貓著身子,一扭一捏的就往那洞口摸爬著進去,匍匐前進。
洞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是一個神秘而且陰森的山洞,不知道它那無限的漆黑裡隱藏著什麼恐怖的秘密。
手腳所觸及的地方不是泥土,而是較為平整的石面,長了些許苔蘚,觸及有些潤滑。這洞口絕非自然形成,如此平整的砌工,人工開鑿的機率很大。
只是……誰會莫名其妙費那麼一大工程開鑿一個小洞口?錢多了沒地方消?還是真有那閒工夫?
我不知道,只感覺越往深處氣溫就越低,漸漸的也意識到了一絲害怕,卻並未停下匍匐前進的身軀。
我的意識明明很清楚,也很明確自己在做些什麼,卻不是根本無法制止自己這般奇怪而又大膽的行為。
那道無形的力量仍舊存在著,我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得到。它好像並非是在牽引著我,更……更像是在控制著我的行為!?
這才意識到確實有點晚了……哪是有點,晚大了!我距離洞口爬了恐怕也有差不多三、四米遠,這才後知後覺,心中不免後悔與絕望並存。
我該怎麼辦?
簡直是欲哭無淚,自己怎麼會蠢到這種地步!
現在這時間應該是後半夜,正是大家熟睡的時候,我也不例外。處於一種昏昏沉沉與擔驚受怕的狀態之下,很容易就會被不乾淨的東西沾染上,我會像一條上鉤的魚兒一般輕易就被牽引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現在分析透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前面會出現什麼怪異的生物張著血盆大口等著我白白送死還不知道呢,難不成,我真的要命喪於此,且連屍骨都還無法被人發現?更別提入土為安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