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自深邃的洞內湧出,齊齊撲面而來,吸入鼻腔,只感覺一絲涼意,鼻子一酸,雙眸便泛起了一層薄霧。
這洞內怎會有如此寒風吹出?
滿腹狐疑不得其解,不覺加快了匍匐前進的速度。膝蓋以及手臂支撐著身體趴了良久,此時是痠痛得厲害,卻又無法停下身子稍稍揉捏緩解,乾脆不作理會,漸漸的,對於那痠痛的感覺竟是有些麻木了。
置身於如此黑暗狹小的窟窿之中,那種莫名的壓抑簡直令人崩潰。
不過漸漸的,前方的窟窿徒然開闊起來,越深入,洞內的體積越發寬大。又爬了十來分鐘,很快便得以直立行走,若兩人並肩行走也不成問題,手腳也不必再遭那份罪了。
原本狹窄的窟窿已經變成了一條近兩米高的甬道。
這兒好似一條走不到盡頭的暗道,越深入越發寒冷,全身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自覺環抱雙臂,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切越是平靜,便越讓人覺得不安,內心不斷揣測著,洞內深處,究竟隱藏著一隻怎樣可怕的怪物?
整個身體是無比睏乏,連快要睜不開眼來,雙腳就更不用提有多痠痛無力了,每邁出一步都好似踩在了棉花團之上,軟軟綿綿的,不覺真切。
正恍惚愣神間,眼前一點光亮引起了我的注意。
前邊……有光!
一直順著甬道照射過來,眼前已是沒那麼的黑暗了。
只見灰色的洞壁之上,居然佈滿了許許多多拳頭大小的孔洞,不知道用來幹嘛的,孔洞極深,裡面黑黝黝的看不到邊,略微估算一下,前前後後,密密麻麻,不下於一千個!
經過那些孔洞的時候,總覺得頭皮發麻,擔心會不會從孔洞深處徒然伸出一隻只鬼手來。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一路無事,又沿著傾斜的甬道走了半個多小時,我想外面也許已經翻魚肚白了,按照坡度計算,我已經深入地下大概五十多米了。我越發覺得奇怪,這兒……會不會只是一個人工開鑿的防空洞呢?
可又覺得不像啊?
甬道終於走到了盡頭,我發現前方豁然開朗,提心吊膽走近一看,來到一個寬大的圓頂洞穴。只見垂直的洞壁居然開鑿著兩個甬道,無論大小形狀都是一模一樣,加上我來時的這條,便組成了一個三岔路口。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那一盞幽藍色的燭火,隨著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微微涼風輕輕擺動著明亮的燭光。不過一盞立於地面,看似普通的白蠟燭,雀躍的燭火卻是幽藍色的,而且亮度極強,甚至映入了甬道近五米的距離。
我呆愣愣的站立在原地,一時無法抉擇。纏繞於我身上的那一股牽引力量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了,但我卻沒有往回逃跑的衝動,或許是一路相安無事,內心不自覺都放下了戒備與恐慌,此時倒是滿心的好奇。
正思量間,只感覺大腦一陣刺痛,眼前一黑,下意識的閉上雙眼、抬手就去捂住腦殼,不過那疼痛只是轉瞬即逝,下一刻便全然消失不見了。
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睜開眼時,餘光立即撇到右手邊的甬道口處,不知何時竟站著個人兒!?
看著那背對著我而站的人,我是無比的確定,她不是別人,正是於我失散的趙妮子!
我瞪大雙眼,眉頭緊蹙,臉上滿是詫異的神色。
趙妮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我僵硬的抬腳上前兩步,張嘴想叫喚她的名字,卻見她悠悠轉過頭來,驚鴻一瞥,二話不說便朝裡邊跑去,身影一下便消融在了那光線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實在弄不明白,也來不及多想,擔心她一個女孩子遇到危險,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無盡的黑暗吞噬著一切,我根本無法趕上前方趙妮子的身影。
我急得大叫:"趙妮子——你在哪?"
空洞的黑暗中除了我自己的回聲,再沒有別的響動,我又連連叫了數聲,卻得不到趙妮子半點回應,我甚至有點懷疑,那到底是不是趙妮子本人,對此卻並沒有多想。
裡邊的石面似一種發光物質,隱隱透出黯淡的光芒,更深處的地方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餘光斜視,無意間眸見洞壁之上似有什麼凸起部分
把腦袋貼近一瞧,嚇得夠嗆!
一張面目猙獰的巨臉就掛在洞壁上面,透出一種詭異的氣息,我被嚇得一個激靈,連退了好幾步,回想一下又覺得不對勁,定了定心神又上去檢視。
原來只不過一張壁畫,不知道用什麼材料描繪,血紅色栩栩如生,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跳將出來。
走了好幾分鍾,仍不見盡頭。石壁光芒有限,還不至於可以照清前邊過遠的甬道,遠遠地望去,只有一抹黑暗。我又喚了幾聲趙妮子的名字,仍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繼續往前走,忽然聽見背後一聲獰笑,非常陰冷低沉,我渾身一顫,忙回頭檢視,昏暗中卻什麼也看不清切。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身處如此沉悶的黑暗之中,的的確確會讓人失神。我繼續朝前邁動腳步,又聽見身後一陣獰笑,這一會倒是聽得真切,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準確的來說,是親切的稱呼。
"陸丫頭——"
那聲音低沉暗啞,非常詭異,我害怕極了,心想還是快點往前走,希望能儘早找到趙妮子。
我幾乎奔跑起來,腳步卻不敢踏出太大聲響,身後的黑暗中好像仍舊徘徊著陣陣令我驚悚的呼喊聲,我壓根不敢回頭,跟著就狂奔起來。
就這麼跑了十幾分鍾,累得我幾乎喘不過氣,終於來到了甬道盡頭。腹中一陣強烈的蠕動,我這才發覺,因為精神的極度緊張,使得我是完全忽略了自己腹中的胎兒。
"唔……"小鳳鬿含糊的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低低地悶哼,跟著煩躁的扭動了幾下身子,便不再動了,似再次熟睡起來。
我與他母子相連,是可以輕易察覺到他的異樣的。我從山坡滾落而下,最終還重重跌落在了一米多高的涯壁之下,雖不是肚面朝地,但是個孕婦都該滑胎了的。當時卻沒有感覺到腹中傳來任何的一絲疼痛之感,我甚至沒有記起自己有孕在身。
此時細細去感知他的傷勢,竟是發現他脈象薄弱,甚至連呼吸都放緩慢了!
天吶!
我的大腦一陣轟響,頓時亂了方寸,急忙摟住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急如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寶寶……我的孩子,可不能有事啊!
雖然內心既著急又擔憂小鳳鬿的傷勢,但我仍是強迫自己保持了鎮定,現在乾著急也無濟於事,我得儘快找到趙妮子,隨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時甬道已是到達了盡頭,我湊過去一看,只見兩扇高大的石門擋住了去路。來不及細想,我猜趙妮子大概就是從這道石門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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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近石門,然後開始用手掌去推。我原以為這麼巨大的石門一定會非常沉重,豈料我才剛剛使上點力,就聽見一陣沉悶的轟響,碩大的石門竟然被我給推開了!
一股非常怪異的氣味撲面而來,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放眼一望,四周竟然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寬大。整個弧頂宛若倒放的鐵鍋,圓溜溜的。
中央是一個碩大的金鼎香爐,散發出一抹金光,一開始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光點,隨之不斷擴大,就好像一顆金色的寶石,散發出醉人的霞光。漸漸的,金色光芒越發的亮眼,我看得簡直入了迷,不一會,整個龐大的場地全部都籠罩在這層金光之下,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背也被映照成那種安詳平靜的淡金色。
香爐上面刻滿了一些祥禽瑞獸,有縷縷輕煙不斷的從香爐的縫隙間冒出,使得整個地下洞穴都彌散著一股令人陶醉的香味兒。
目光下移,驟然發現金鼎香爐旁,端端正正跪著一個人影兒——那人正是我家趙妮子沒錯!
只見她背對著我,一副虔誠不已的樣子,彎腰駝背,腦袋低垂著,好像在做祈禱。我略有些詫異,那不過一爐金鼎,又不是什麼仙佛石尊,為何要如此赤誠的跪拜呢?
我輕輕地喚了一聲,她沒有回答,好似過渡入迷,沒有聽見似的。我有些納悶,走到她的身後,在她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豈料她根本不理會我,繼續她虔誠的跪拜。
我越發的覺有些不對勁了。
趙妮子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還可能跑得起來呢?下意識地往她腹部一看,衣服上沾染的血跡早已風乾,卻是沒再有鮮血外湧,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我急於弄清楚情況,一邊叫喚著她的名字,一邊再次伸手往她背上拍了幾下,她卻仍舊不理會,我一時來了脾氣,不管不顧就揚手朝她腦門拍去,望能快些將其拍醒過。
不料"咔嚓"一聲脆響,剎時間血花四濺,她的腦袋竟然硬生生的讓我給拍落了下來,滾到了地上!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