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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黑峰山(一)

自從安民告示張貼出去後,弘揚縣城裡家家戶戶都知道了新任知縣符大人已經派人查探到失蹤秀女的下落,這些失蹤秀女的家人也都安下心來,都準備耐心等待符大人派遣人馬將自家閨女給營救出來,並且這些百姓都十分支援符大人所採取的任何行動。

有了百姓們的支援,符勳的腰桿又硬了許多,如此一來就不愁救不出秀女,什麼事情只要受到百姓們的支援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都不是問題。

這些天,符勳經過仔細思考,已經初步定下營救秀女的計劃,只是不管怎樣,都需要一支實力強勁的軍隊與黑峰山的悍匪抗衡,於是符勳很自然地就想起了羽靈衛檢點使霍六首的人馬,在弘揚縣城裡,只有衙役和羽林衛算得上正規軍隊,只是衙役平時根本很少接受訓練,讓他們捉拿一般盜賊應該不成問題,若是讓他們與黑峰山那夥悍匪發生正面衝突,恐怕這些衙役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更何況符勳剛上任不就,對於手底下這些衙役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完全掌控,因此他不敢貿然啟用衙役。

以霍六首為首的羽靈衛則不同,在霍六首親自指揮下,這些羽靈衛都十分服從命令,前些天符勳還因為羽靈衛辦事牢靠,還特地賞賜過他們,因而在符勳看來,這些羽靈衛不但戰鬥力強悍,而且用起來還得心應手。

於是,符勳便下定決心,將霍六首找來問話。

這幾天,霍六首都待在自己的官署裡,跟著他手底下那幫羽靈衛打牌喝酒,就算遇到宋襄召見,霍六首也刻意迴避,堅決不見宋襄一面,這一切令宋襄十分惱火,可是也拿霍六首沒有辦法。

霍六首可是個明白人,誰給好處就替誰辦事,別以為宋襄跟他一樣都是魏王的人,可是一旦離開鄴城,來到地方上,誰都不錄屬於誰,天高皇帝遠,即使宋襄因為霍六首不聽從自己調遣,背後下黑手上告魏王給霍六首穿小鞋,後者也不會懼怕。

這不,霍六首剛剛得到符勳派遣來的衙役的訊息,讓其返回縣衙,說是符大人有要事和他商榷,霍六首接到訊息,立即馬不停蹄地朝縣衙趕去。

“殿下找卑職前來有何要事?”霍六首氣喘未定,來不及休息片刻便抱拳說道。

“霍大人,本王現在已經知道了秀女的下落,因而內心十分焦急,那些秀女的親人肯定也都心急如焚,指望著咱們能夠早日將秀女營救出來,因而本王將這項任務交給你,不知霍大人有沒有把握?”

聽完符勳的話後,霍六首眉頭緊皺,其實他早就聽人說燕王要發兵攻打黑峰山,他可是見識過黑峰山悍匪的厲害,前兩次秀女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黑峰山悍匪劫走,因此他到現在想起當時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悍匪都心有餘悸,奈何他身為羽林衛這一代表皇室尊嚴的警衛部隊,不敢口出怯懦之言,只好小聲回覆道。

“殿下既然信得過卑職,卑職定然不負眾望,只是這黑峰山悍匪著實厲害,卑職想...想...”

符勳見霍六首面露為難之色,連忙說道:“霍大人有事直說便是,本王當然會全力支持大人行動。”

霍六首聽了這句話後,心中也就吃了定心丸,這才直言說道:“卑職是想請殿下召集弘揚縣周圍四個縣城的衙役,協助卑職一同剿滅黑峰山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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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峰山悍匪的兇狠是霍六首親眼所見,因此他絕對沒有十足的把握單憑羽靈衛一方之力將其剿滅,為了保險起見,將包括弘揚縣在內的共計五個縣城的衙役一齊派上,這樣一來勝算就高出許多。

符勳也明白霍六首的苦衷,心想霍六首身為羽靈衛檢點使,也都沒有確切的把握戰勝黑峰山悍匪,這就足以說明,黑峰山悍匪的確有過人之處,他在一開會就曾想到過要將衙役編入圍剿部隊之列,只是擔心這些衙役平時懶散慣了,關鍵時刻不光幫不上忙,還有可能盡添麻煩,因而這才沒有打算將衙役編入戰鬥佇列,現在聽見霍六首要求將衙役也一同派遣圍剿黑峰山悍匪,於是便下定決心啟用衙役。

符勳為了以防萬一,特地提醒道:“霍大人,想必你也知道這些衙役戰鬥力如何,如果讓他們也加入圍剿之列,只怕是到時候徒增麻煩,你有把握約束好他們麼?”

霍六首面色一怔,雖然他知道衙役素來不經訓練,紀律鬆弛,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衙役會在關鍵時刻壞事這一層,要知道一支軍隊是否合格,不光是看個人素質,更重要的是集體素質,衙役和羽靈衛比起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如果都歸他一人指揮,恐怕多有不便。

因此,霍六首建議道:“殿下不如委派一人同卑職一同前往,由這個人單獨統領衙役,卑職僅僅指揮羽靈衛,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出現尷尬情況。”

“好,這是個辦法,既然如此到時候本王會派遣梁大壯帶領衙役,而霍大人則專門負責指揮羽靈衛,等到營救出秀女,本王肯定會大加賞賜!那麼現在就請霍大人回去細心準備,等候本王出發的命令。”

霍六首一聽到賞賜二字,眼睛頓時泛紅,在此之前,圍剿黑峰山悍匪肯定是異常艱險,肯定會有不少弟兄有去無回,有了賞銀,也能給死去弟兄們家裡人一點安慰,而活下來的弟兄們也能快活一陣子,想到此處,霍六首心底頓時安慰許多,拜謝過符勳後,便徑直回到羽靈衛官署,準備出征一事。

對於霍六首的建議,符勳經過仔細思考,認為行之有效,可難就難在他目前只是一個臨時的知縣,要想調集本縣的衙役還得拿到王徽之的親筆文書,如果還想調遣臨近四個縣城的衙役,就得奏報知府,這兩樣都需要王徽之的親筆簽名才行。

王徽之自從上次被自己關押起來,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符勳因為忙著處理失蹤秀女的事情,差點將王徽之給忘記了,這會兒他決定親自跑一趟牢房,一來是探望這位陷害自己的老知縣,二來也是向他索要親筆簽名。

符勳叫來獄卒將牢房門開啟,並且拆卸掉王徽之手上鐐銬。

王徽之蓬頭垢面,那雙烏黑的眼睛再也瞧不出一點兒精神勁兒,只是半個月的時間,整個人就好像歷經滄海桑田一般,老去很多。

王徽之見到符勳後並未說話,出於禮節仍舊行了一禮。

要說符勳心底對王徽之沒有一點兒怨恨,那是胡說,眼前的這個人畢竟陷害過自己,如論如何心中都會有一絲反感,見王徽之行禮,符勳也不彎彎繞,開門見山道:“今日本王來,就是想向王大人借親筆簽名一用。”

王徽之沉默不語,良機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聲,這笑聲沒有輕蔑之意,倒像是在嘲笑那些自以為是的奸佞小人。

符勳忍住心中憤怒,質問道:“王大人這是何意?”

王徽之沒有發怒,只是淡淡地說道:“沒想到堂堂的燕王,還有求本官的時候,額,不對,應該是草民才是,草民不配為一縣之主。”

話說到最後,王徽之的語氣陡然降低,聲音就好像是從喉嚨裡嗚咽而出,充滿後悔之意。

見狀,符勳解釋道:“王大人不必如此,你的案子還沒有開堂審訊,本王也只是暫時將你關押在縣牢裡,實則是在保護你的安全。”

王徽之有些糊塗,詫異地問道:“保護?殿下說實在保護草民?”

符勳回憶起王徽之的種種表現,認定後者也是身不由己,這才出此下策陷害自己,以挽救王汝嫣秀女的命運。

“你的女兒本王已經見過了,她過得很好,本王倒是很好奇一個心地善良的人為何非要陷害他人而保全自家女兒的性命,這倒是有意思,本王其實早就知道你心中隱藏著秘密,只是不肯對外人提及,如果本王猜得沒錯,這個秘密就連你最信任的管家也不知道。”

此刻,王徽之臉上全是驚恐之色,剛才符勳所言的一切都是他內心隱瞞已久的,為何這些都被符勳完全窺探無餘。

王徽之長嘆道:“殿下說得沒錯,草民心中的確有難言之隱,只是這個秘密恐怕就連您也最好不要知道的好,然而現在不同了,您既然已經捲入了這場爭鬥當中來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了,就算燕王想置身事外旁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會輪到符勳驚訝了,他不明白,什麼叫被捲入這場鬥爭,為何自己不能置身事外,旁人又為何不會放過自己,許多疑問在他腦海裡閃過,最終的答案只能從王徽之口中得知。

看著符勳臉上全是疑雲之色,王徽之有些好笑,這笑容就好像是在告訴符勳,你終於還是要依賴自己一次,這種表情令符勳很不感冒,準確來說是很反感,符勳可從來不喜歡被人擺佈,被人隱瞞或者欺騙。

“你到底對本王隱瞞了什麼!快說!”

王徽之只是凝色說道:“只要殿下能夠讓草民見汝嫣一面,草民就將事情全部告訴殿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