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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德隆王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德隆王朝”

不得不說張小山們似有神助,當他們於2004年4月12日忍痛“割肉”,止損上海航空後,4月14日,a股市場的暗流潛湧從“管湧”演變為“決堤”。

這個“決堤”雖然是局部性的,但它給不少散戶投資者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對a股市場的影響也是深遠而持久的。遠的不說,受其影響(當然還有其他一些原因),從2004年4月開始,大盤即一蹶不振,隨後陷入了4月至8月間五根月k線連續收陰的尷尬境地,上證指數更是從4月初最高的1783點綿綿陰跌至年底的1266點,管理層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保住1300點的“政策底”。

那麼,4月14的決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們還是從發生在郢州證券營業部的一起治安事件說起吧。

4月16日下午2時許,楊滿倉和張小山正在大戶室悠閒地品著功夫茶,突然從散戶大廳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隨之是陣陣吵鬧聲。

楊滿倉照樣品著茶,不為所動。張小山卻坐不住了,連忙出去檢視情況。

“你們證券公司有鬼!我買新疆屯河股票時,一委託就馬上成交了,要賣卻幾天都賣不出去!”一滿面通紅,渾身酒氣的男子邊用腳踢著倒在地板上的純淨水桶,邊大聲嚷嚷著。

營業部的幾個男員工根本不敢靠近這個耍酒瘋的男子,因為他除了砸東西外,還揚言要打人。倒是李梅等幾個女員工以柔克剛,在一旁勸解著。這個男子雖然不打女人,看來即使喝醉了也有幾分君子風度,卻根本不聽解釋,一直吵吵著要營業部馬上讓他的股票賣出去。

“新疆屯河?不就是從4月14日開始崩盤跌停的老莊德隆系三架馬車之一嗎?今天還是巨量封著跌停板,怎麼能賣得出去?”張小山一聽,就知道這個男子在借酒裝瘋,因為作為股民,應該明白這個基本的道理。他以股票賣不出去為由吵鬧,只不過是發洩心中的痛苦罷了。

由此,張小山同情起這個男子來。唉,你怎麼就買了新疆屯河這只莊股呢?它的下跌之路還遠呢!張小山心中感嘆著。

張小山對新疆屯河後期走勢的判斷是有道理的。赫赫有名的德隆系,在資本市場甚至有著“德隆王朝”之稱。就是這個“德隆王朝”,在2004年4月14日突然覆滅了。覆滅的標誌就是它的三架馬車——湘火炬、新疆屯河和合金投資第一次集體跌停。儘管在此之前,德隆系所有的股票都有不同程度的下跌,但是三架馬車整體跌停在德隆的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這不僅反映了市場對德隆的信心喪失正在加速,也證實了市場流傳的德隆資金鏈斷裂的真實性。莊股的資金鏈斷裂意味著什麼,2003年的徐工科技、百科藥業、啤酒花早已給出了答案。

“你的股票賣不出去,我們營業部也沒有辦法。你看,要賣的人一大堆,要買的一個也沒有。”李梅在散戶大廳一臺電腦上調出新疆屯河這只股票,只見其委賣單多達幾萬手,委買處空空如也,一手都沒有。

“我不管,沒人買,你們營業部買!”男子不依不饒地又踢了一下腳下的純淨水桶,卻沒有去動眼前的電腦。看來,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營業部經理王平見男子踢桶的力度小了許多,知道其情緒有所緩和,便近前哭笑不得地說:“這位客戶,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們營業部不可能去收購客戶的股票。而且,就算我自己現在想買你的股票也不行啊。”

王平說話後,機靈的李梅連忙介紹說:“這是我們營業部王經理。”她是怕男子不知王平的身份,對其不恭。

“只要你想買,有什麼不行的?”男子見營業部經理出面了,而且說想買他的股票,態度進一步緩和了。

“你來看看,新疆屯河今天斷斷續續有一些小額成交,為什麼你的委託就成交不了呢?”王平指著新疆屯河的分時圖說。果然,就算是被巨量賣盤封死的跌停板,還是有一些零量成交,看來股市中什麼時候都不缺“接盤俠”啊!咱們大中國的大a股,真是有它常人不能理解的許多神奇之處。

“我哪裡知道為什麼?我一早就掛單了啊!不能成交是你們營業部服務不到位,這裡面肯定有鬼!你們要負責任!”男子又激動起來了。

張小山擔心男子再鬧出其他事端,走上前去,用友好的目光看著他說:“兄弟,我也是股民,能聽我一句話嗎?”

男子卻認識曾經在營業部財富夜校講過課的張小山,他好像找到了組織,帶著哭腔拉著張小山的手說:“楊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要替我做主啊!”顯然,他把張小山的姓氏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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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先生,我才是楊先生。”身後傳來楊滿倉的聲音,原來他也出來了。

“對、對,張先生,楊先生,你們都是好人!我還知道你們都是成功的股民!”男子還是拉著張小山的手不放。

“兄弟,你認識我們就好,請問你貴姓?”張小山笑著問。

“我姓吳名山。都怪我爸媽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吳山,吳山,害得我一輩子都沒有靠山!”男子的酒確實喝多了,把爸媽都扯上了。

吳山的話引起圍觀眾人的一陣鬨笑,他眼一瞪:“你們笑什麼?虧的不是你們的錢吧!”醉漢的情緒很不穩定。

眾人怕惹是非,紛紛停住了笑聲,有膽大者嘀咕道:“我也虧了啊。”

張小山輕輕拍著吳山拉著自己的手說:“炒股賺賺虧虧是常事,兄弟,別太往心裡去,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

“理是這個理,但我就是不明白新疆屯河明明有成交,可我一早掛的單,為什麼到下午快收盤了還沒有成交?我懷疑是他們證券公司在搗鬼!”吳山放開張小山的手,指著電腦屏幕說。

“吳老弟,你有所不知,成交的都是機構掛在前面的單子,散戶們是佔不了先的。”張小山解釋道。他見吳山仍不明白,接著說:“機構有專用通道,他們的單子肯定在散戶的前面,而且他們一掛就是成千上萬手,這總共才幾十上百手的零量成交,他們的單子都消化不完呢,你的單子怎麼可能成交呢?”

正說著,兩個身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自我介紹道:“我們是城區派出所的,接到報警說有人在證券營業部鬧事,有這回事嗎?”

王平連忙迎上去說:“警官你好,我是這裡的經理。剛才是有人鬧過事,但現在沒鬧了,而且事情也不大,您們請回吧。”

警察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指了指地板上被摔壞的飲水機說:“這是怎麼回事?故意損壞財物是要受到治安處罰的。有人報了案,我們公安就要管。”

張小山欣賞地看了看王平,接過話頭說:“警官,是這樣的。這個飲水機是我朋友喝了酒不小心絆倒的,不是故意的,大家也只是為這事爭了幾句,並沒有鬧事。是吧,王經理?”

“對、對,不是故意,沒有鬧事。”王平連連點頭,附合著說。都是自己營業部的客戶,他從一開始就不想把事情搞大,心裡還對報案的員工惱火哩。

“王經理,你放心,這個飲水機的損失我負責。”張小山進一步說。

警察並沒有進一步追究,好多正兒八經的案子等著他們去辦理,見問題解決了,也就走了。

張小山見吳山愣愣地站在大廳裡,徵求了楊滿倉的意見後,把吳山帶進了大戶室喝茶醒酒。

幾杯鐵觀音下肚,吳山的酒完全醒了。他不好意思地對楊、張二人說:“謝謝兩位大哥的幫忙,小弟感激不盡!”還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看來,這也是一個老實直率的人。

楊滿倉笑了笑,說道:“都是股民,理應互相幫助。我只是不明白,小吳你為什麼要買德隆系的股票呢?你知道嗎?經濟學家郞鹹平早在2001年就預言過德隆系的資金鏈必將斷裂,還說投入德隆系的錢最終是拿不回來的。”

吳山委屈地說:“我哪裡知道啊!我是看財經頻道的電視節目時,聽上面的股評家把新疆屯河說得天花亂墜才買的啊!”

“不要再相信那些股評家的話了,他們多數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張小山認真地說。凡事要弄個明白的他看了看楊滿倉,見其慢悠悠地喝著茶,似沒有別的事情,便問:“大哥,你能講講德隆系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對德隆系,我確實有過關注和研究。而且,要不是我吃過莊股的虧,可能還會買他們的股票。”楊滿倉心有餘悸似的搖搖頭,接著說:“我從‘德隆’的原始積累說起吧。1986年,‘德隆’創始人唐氏兄弟從國有單位下海,開始他們的創業生涯。他們經過商,開過小型彩色照片衝印店,上世紀90年代來到了首都北京,開了一家當時在北京很有名的迪廳,到1993年單是北京迪廳已給他們帶來了3000萬元以上的利潤。中國的社會變革時代給了他們最美好的希望,他們的才華得到充分施展,事業上的起步使他們完成了走向頂峰的第一筆原始積累,也使他們躊躇滿志。

上世紀90年代初,中國開始在上海和深圳試點原來只屬於‘資本主義’的股票市場。唐氏兄弟以他們敏銳的洞察力和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嗅覺,感覺到這個時代將再一次為他們提供一個大舞臺。他們開始用原始積累的數千萬資金投入新興的中國股票市場。透過買股票認購證、原始股和參與深滬大盤的炒作,他們的資金規模有了跳躍式的發展,但他們並不滿足,尋求能夠幫助其更快速致富的目標。經過仔細分析,他們發現流通盤5000萬股的‘湘火炬’由於地處湖南,不屬於上海本地等投資投機熱點,歷史成本很低,每股價格在23元附近,於是,唐氏兄弟聯合幾位熟悉的大戶開始了在‘湘火炬’上的建倉。到1996年的7月份,唐氏兄弟和他們的朋友已經持有‘湘火炬’70%的流通股,該股也從23元上漲60%到4元附近。但是這個時候,四川長虹、深發展等有大比例送股的龍頭股卻有400%的漲幅,這一點既讓唐氏兄弟感到股票市場巨大的利潤空間,又讓他們意識到光持有流通股無法獲得公司決策權,就不能透過大比例送股來大幅度拉昇股價。

經過深入的研究,1997年,唐氏兄弟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在新疆註冊成立德隆投資公司,要透過資金和這些年在上層建立的社會關系進入‘湘火炬’的決策層。這一重大決定很快得以實施,‘湘火炬’的上級部門考慮到當時的汽車零配件行業不太景氣,該公司效益也很一般,加上德隆開出的優厚條件,決定向德隆投資公司出讓其控股權。此後,德隆透過拆借資金很快完成了收購,進入‘湘火炬’公司決策層。並在1997年和1998年年報分別推出10送2股和10送9股的優厚方案,‘湘火炬’的股票價格也很快於1997年漲到10元,1998年超過20元,唐氏兄弟此時已獲得了10億以上的賬面利潤。

這一模式的成功,對唐氏兄弟和他們的追隨者來說是極大的興奮,他們彷彿找到了在中國股票市場穩賺不賠的法寶。基於這一理念,1998年以後,德隆投資公司透過貸款、從已控制的公司拆借資金、聯合更多投資者等方式入主了‘新疆屯河’和‘合金股份’,‘德隆系’也正式形成。透過控制流通股和大比例的送配,這三家公司的股票價格漲幅最少都超過20倍,到最高峰時期,‘德隆系’控制的股票市價已經超過200億元人民幣。由唐萬里和唐萬新領軍的德隆集團,因為擅長資本運作而在中國股市名聲赫赫。甚至出現過一旦聽說德隆看上了哪只股票,這只股票的價格立即扶搖直上的‘逢德必漲’現象。在胡潤釋出的‘2003資本控制力50強’排行榜上,德隆集團以對5家上市公司、217億流通市值的控制力名列榜單首位。作為德隆集團多年打造的股市形象工程,即使在2003年股市跌得面目全非之際,‘德隆三劍客’的股價依然逆市上漲,盡顯強莊的風範。”

說到這裡,楊滿倉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但凡事物極必反,上帝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我們看看德隆系是如何瘋狂的吧:在德隆資本膨脹過程中,其關鍵詞是‘產業整合’,其核心思想是以資本運作為紐帶,透過企業購併、整合傳統產業,為傳統產業引進新技術、新產品,增強其核心競爭力。為此,德隆締造了一個兩翼並舉的龐大金融產業王朝:產業一翼,德隆斥巨資收購了數百家公司,所屬行業含番茄醬、水泥、汽車零配件、電動工具、重型卡車、種子、礦業等;金融一翼,德隆將金新信託、廈門聯合信託、德恆證券、新疆金融租賃、新世紀金融租賃等納入麾下。

也正是憑藉著這一精心構建但實質粗糙的產業鏈,德隆在中國資本市場上南征北戰,東奔西突,不斷地製造著一個又一個產業併購的故事。其不計成本的擴張,不論好壞的通吃,不僅使德隆帝國的版圖迅速擴大,也使這一帝國顯得龐雜而可怕。在這粗糙收購加上不計成本的擴張背後,決定其最後整合的結果是難以產生正的現金流,長期陷於資金飢渴症。其旗下公司的債務不斷攀升,使支撐德隆龐大產業帝國的資金鏈脆弱不堪。特別是2001年,德隆旗下上市公司無法融資之後,德隆帝國也就岌岌可危了。

2001年7月,對中國股票市場是個災難的時期,經歷了5年的大牛市後,終於出現了‘股災’。很多股票出現了比上漲還瘋狂的下跌,股價的整數被去掉,只剩下零頭。但德隆並沒有提前意識到災難的發生,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才真正明白中國股票市場奇高的市盈率確實是不健康的,這樣的市場肯定有崩潰的一天;‘德隆系’三隻老股確實價格太高了,要變現賬面利潤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還有那麼多的貸款和拆借資金需要及時歸還。為兌現賬面利潤,唐氏最後找到的解決之道是,利用德隆的影響和這些年形成的社會關系大規模地介入優質產業,再將利潤較高的產業注入上市公司,以降低上市公司股票市盈率,形成合理的投資價值,然後出貨。

為了儘快形成實業領域的優勢,德隆以能帶來資金流的金融企業作為進入的重點,相繼控制了170餘家企業,包括天山股份、st中燕、重慶實業、沱牌麴酒等新的上市公司,以及德恆證券、恆信證券、東方人壽、南昌商業銀行等數十家金融企業。以這類公司為載體,德隆加大了資金借貸,並從控股公司套取大量資金,進入了更多實業領域。

德隆採取的措施,在上市公司有一定的成效,‘湘火炬’進入了行業景氣度較高的重型汽車領域,‘合金投資’收購了在美國有一定影響、效益較好的電動工具公司,‘新疆屯河’也加大了新興食品產業的投資力度,紅色產業初具規模。但是,在上市公司基本面改善的同時,德隆在其他非上市產業中形成了很大的壞賬(包括資金利息)。德隆系甚至越來越感覺到自己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惡性循環,產業規模越來越大,債務越來越重,看得見的利潤還是只有上市公司股價上的差額,而扣除這些無法兌現的價差後公司幾乎是資不抵債。

2003年以後,證券市場的監管並沒有因熊市的來臨而放鬆,國務院、證監會以及一些地方政府已經開始意識到德隆系高企股價後面的巨大金融風險,並有意識地採取一些措施限制德隆進入某些產業,同時加大了限制違規資金進入證券市場的力度。這個時候的唐氏兄弟開始認識到問題的嚴重程度,原來一直很神秘的德隆開始站出來樹立公眾形象,希望透過社會和政府的諒解來渡過這一難關。但是,這一措施太遲了,德隆的攤子已經大到政府幾乎都無法收拾的地步。2004年春天,唐氏兄弟和他們的‘德隆系’進入中國證券市場已經超過10年了,他們第一次感覺到失望的冬天是那麼冰冷。原來合作很好的銀行、民間金融資金不但不再借錢給他們,還加大對資產抵押貸款的追繳力度,而再次大規模的擴張又受到政府的限制。真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為了減輕債務壓力,緩解政府對它的限制,德隆只有選擇股價跳水來套現這一條路。

‘德隆三劍客’湘火炬、新疆屯河和合金投資在4月14日也就是前天的集體跌停和這幾天的連續跌停,宣佈德隆的噩夢已經開始了,‘德隆王朝’的覆滅也為期不遠了。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這標誌著德隆資金鏈的斷裂和市場對德隆信心的喪失,有了這兩點,你說它能不覆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