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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說癥結唐相教子

朔風急, 亂雲飛, 有一道人影自皇城之中急急掠出,午門口正有一員武官下馬,此人縱身而上, 倉促間說道:“借馬一用!”不等對方做聲,便已經穩穩坐了握住馬韁繩, 又急喝一聲“駕”,打馬滾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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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過是電光火石間的功夫, 身後那武官一時沒反應過來, 待醒悟過來,卻見人已經遠去,當下急忙追了幾步, 才大聲叫道:“喂喂!你是何人, 竟然如此無禮,給老子回來!”卻被旁邊的太監見狀, 笑著招呼, 止住他,說道:“快休要叫嚷,那人是新回京的唐相之子,東南海帥唐秀之!”

那武官一聽,頓時變了面色, 噤若寒蟬,咋舌說道:“唐……唐秀之?老天,竟然是他!我卻萬萬沒想到……只是久聞其名從未見過人, 不過唐帥這卻又是怎地了?竟然奪馬而逃……”說話間便稍覺得悻悻地。

那太監冷笑說道:“大人還是安生些休要多話,一匹馬算得了什麼,誰不知聖上傳了秀之公子回來是因嘉賞他在東南的政績,將來相爺之位,也跑不了他唐家之手了,有太祖爺的吩咐,他唐家出類拔萃的子弟有多,我看有咱們朝的一代,就有他們唐家的相位一代,在朝中權勢,誰人能敵?休要說是一匹馬,平日裡就算是有人千金萬寶的往他手裡送,也未可得那機會呢!”

這人聽了,才轉怒為喜,說道:“公公真是極有見識,是下官一時淺見了,慚愧慚愧。”

太監便說道:“學著點兒罷,不過……”正說著,卻聽得有個聲音說道:“你們在說什麼?”

那太監一聽,頓時變了臉色,急忙把滿腹的話咽下去,躬身相應,說道:“奴婢見過太師。”

那武官見宮裡頭走出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身紫色冠冕官服,雖然頭髮花白,精神卻是上好,認得是皇后之父朱太師,當下也急忙見禮。

朱太師問了端詳,武官不敢隱瞞,便將阿秀搶馬之事說了,太師便皺了眉,哼道:“剛回京來,不思收斂,反倒如此猖狂,且看他竟能狂上幾日!”說罷,一拂袖子,向前幾步,便見太師府的家人抬了轎子過來,朱太師彎腰進了轎子裡頭,迤邐而去。

身後那太監目送太師轎子遠去,跺跺腳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說道:“這幾日風雲變幻,怕是要變天了。”

那武官跟著看了一眼,卻見頭頂藍天白雲,自在悠然,便說道:“您老人家說的什麼,明明是晴空萬里的,要變什麼天?”

太監笑了聲,罵道:“蠢材蠢材。”轉身入內去了。那武官摸著頭,自是莫名。

阿秀打馬過了京城長街,一路不知驚跑多少路人,一顆心撲通亂跳,按捺著,極快地直奔南城而去,一時恨不得脅下生雙翼,瞬間飛到了地方才好。

終於到了所在地方,阿秀不等馬停下便翻身下地,推門而入,卻見裡頭空蕩蕩地並沒有人,阿秀心頭一涼,大叫一聲:“春兒!”卻無人回應,阿秀急忙向內衝了幾步,卻才見有人從裡頭跑了出來,阿秀定睛一看,問道:“怎麼是你們?”

那些人卻是阿秀的侍衛,見了阿秀,急忙過來行禮,阿秀一揮手,問說道:“到底如何,我那人呢?”

那領頭侍衛汗顏,惶恐說道:“請大人治罪!屬下等剛同陶侍衛來此處,就有相爺的人趕來,要帶陶侍衛走……”

阿秀心頭大跳,問道:“後來如何?”

那人說道:“屬下等牢記大人之命,自然攔著不許,正在衝突之間,卻又來一隊人,趁著亂中,不由分說將人帶走了,屬下已經派了好些人去追趕,只不過仍沒找到人。”

阿秀聽了這個,心頭巨震。想來想去,摸不著頭腦,便只好說道:“都去找,儘快把人找回來!”那些侍衛便領命而去。

阿秀想了想,急忙反身回來,上馬之後,快馬加鞭便向著唐府返回。

到了唐府門前,些老家人見了阿秀,齊齊相應,阿秀下馬入內,只問道:“父親大人何在?”家人便說道:“相爺人在書房。”見阿秀一臉凝重,便不敢打擾。

阿秀果然直直向著書房而去,拐到內堂,推門而入,卻見一人正站在書架旁邊靜靜端詳,阿秀忍了忍,仍舊上前行禮,口稱:“父親大人!”

那人回轉身來,卻見似一張冰冷鐵面,三尺長髯,長相偏威嚴了些,一看便知道是個不苟言笑之人,自然正是阿秀的父親,當朝相爺。

唐相雙目如電,掃了阿秀一眼,淡淡問道:“你如此匆匆回來,已經面聖完畢了麼?”

阿秀說道:“並未,只不過聖上已經恩准容我先退。”

唐相哼了聲,問道:“為何你要先退?”

阿秀說道:“我聽聞父親派人去了我南城的宅子,不知是為何?”

唐相緩緩坐了,聞言說道:“你不是在面聖麼?又怎地會知道?”

阿秀一怔,說道:“請父親見諒!……父親……”

唐相冷冷望著阿秀,說道:“你好大的膽子,面聖是何其莊重之事,你竟然敢先告退……聖上不計較,一來是因你在東南建功,二來是看在我唐家面上,你休要落個剛回京就恃寵而驕的口實!”

阿秀皺眉,此刻卻顧不上這些了,只問道:“父親,兒子知罪,但……父親究竟為何要派人去南城?”

唐相反問說道:“哦?難道你還不知為何?”

阿秀上前一步,說道:“好罷,容兒子放肆,父親既然派人去了,大概是早就知道了……兒子也不瞞父親,——我本是想叫個我極為在意的人住在那裡的,卻不知父親為何突然派人前去從中作梗,另外,那人如今卻在何處?我想請父親給我一個交代。”

唐相不語,只是靜靜看著阿秀,喜怒不形於色之態。阿秀說完,便凝視他雙眼,卻知道他心底必然盛怒的。但阿秀心繫幼春安慰,也管不了這許多,見他沉靜不語,正要再問,唐相卻緩緩開口說道:“這幾年你盡在外頭,倒是長進了不少,敢當面來質問我了。”

阿秀咬了咬牙,說道:“一時情急,且此事對我來說至關重要,請父親明白告知。”

唐相說道:“你叫我告知你什麼?我既然已經派人去過,你就該知道我要做什麼,怎地還又來問我?”

阿秀忍了忍,說道:“父親,如今那人在何處?”

唐相淡淡說道:“早就殺了。”

阿秀後退一步,卻又死死站住,說道:“父親說什麼?”

兩父子同處一室,且又多年不見,本來應當是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如今卻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態。

唐相眼睛望著阿秀,極冷說道:“你真的對那少年起了意了?”

阿秀不閃不避,說道:“正是!”

唐相略微冷笑,說道:“你自小性子冷淡,對誰都不過三分心意,我還覺得欣慰,以為你正是適合生長於我唐家之人,然而你這性子,卻又太過極端,因此眾人交口稱讚裡,我卻偶然會覺得疑惑,會不會有朝一日,出現某一件事,讓你變作另一個極端,因此一直難以放心,沒想到世事多變,果然竟有這樣一日出現。”

阿秀忍著不言,聽到此刻才說道:“父親,唐家的期望我一直都未曾丟下,也一直未敢遺忘,我只是極愛那人而已,我現在身負重擔,自不會輕舉妄動,但父親你總要容我選定一人罷了,我答應父親,除非在繼任相位之後才會娶她,父親又有何不滿足的?”

唐相說道:“情之一字,變幻莫測,秀之,你覺得我會放心麼?——我今日看你面色氣血帶虧,你定然是曾經同她廝纏過,才令你一時動了慾念,導致真氣逆轉,功力阻滯,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莫說是我,就算是本家裡的那些長輩,怕也是目光如炬的,你當他們會放你甘休?若是留著那個人在,終究是心腹大患。”

阿秀雙眸極酸,又擔心幼春,瞬間淚往上撞,說道:“父親竟是不信我了?竟要如此為難我?”

唐相說道:“秀之,你該明白,為父也是為了你好,你在外頭辛苦這十多年,難道就要為了這樣一個人白白付諸東流?讓諸多人為你失望麼?”

阿秀說道:“我自然不會!我自有分寸!”

唐相說道:“只怕未必然。你也嘗過那種真氣逆轉的滋味了罷,不知你可還記得你那位據說是因破了戒所以自盡而亡的叔父?”

阿秀忍了淚,說道:“如何?”

唐相說道:“世人都以為他是沒顏面見人了才自盡而亡,卻不知道,他並非是心甘情願自盡身亡的,而是因為擅自破戒,先前練成的純陽真氣大亂,在體內四處流竄,控制不住,受盡了折磨而死……你盡可想象那種慘狀,若是你親眼見了,必然悚然警惕,也不會落入今日一般地步。”

阿秀咬著唇不語,唐相看他,說道:“我先前再怎麼嚴苛對你,你也是我的骨血,唐門長子嫡孫,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自毀前程。”

兩人相對,阿秀吸一口氣,才說道:“父親,實不相瞞,自那日真氣逆轉之時,我便也想通這點,若是要自毀,我早便自毀了,何必等到要回京這一刻,父親,我只問你一句:她如今在何處?請父親萬勿相瞞我!”

唐相皺了皺眉,望著他冷靜的近乎懾人的神色,問道:“秀之,你還不死心麼?”

阿秀一眼不眨望著唐相,沉聲說道:“要我死心,除非我死。”

唐相大怒:“你真真瘋了!莫非真的要為了她舍了身家性命,家族榮辱?”

阿秀叫道:“我自不會!我只求她好端端地,父親怎不信我?莫非我未來得及自毀之前,父親卻要逼瘋了我麼?!”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雖然強忍,卻因心頭擔驚受怕苦不堪言,向來冷靜的斯人,眼角卻有些淚光閃爍。唐相望了阿秀片刻,終於嘆口氣,說道:“好……既然如此,也罷。”

阿秀緊緊盯著他看。唐相說道:“我的人回來報說,那少年,被一人帶走。”

阿秀問道:“是誰?”

唐相的臉上忽地浮出一種古怪神色,望著阿秀,慢慢說道:“那人是……六王爺。”

阿秀一怔,而後驚問:“什麼?是……是他?”

唐相似笑非笑,說道:“不錯,正是他,也就是同你一併回來的妙州守將,——狄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