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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回府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蜜蜂兒唱啊小鳥兒也唱,蝴蝶兒唱來烏龜也唱!”

“撲哧”一聲,嫣然忍不住了,“小姐啊,你這又是唱的什麼怪歌,烏龜也出來了。”

我得意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想當年,還珠格格首播的時候我天天飯不吃功課不寫,雷打不動的每晚必看,裡面的哪首歌不是耳熟能詳。雖說後來臺臺播年年播,終於把我播噁心了,但是想起小燕子紫薇陪著皇阿瑪出遊的那些情景,心中還是羨慕不已。

看看坐在馬車東位一臉嚴肅的猩猩,忽然生出好興致來,一屁股挪到他坐邊,伸手拉著嫣然坐在他右邊,對嫣然道:“你啊,就是紫薇格格,我呢就是小燕子,而師兄呢,就是威風的皇阿瑪了。我們三個一起南巡民情,視察江湖去嘍!”

嫣然奇道:“小姐怎的盡說些我不明白的話呢,格格是什麼,皇阿瑪又是什麼?”

我笑眯眯的看著嫣然:“給你說說我家鄉的故事好嗎?”

嫣然連連點頭:“我還不知小姐家鄉在何處呢,江南還是江北?”

側頭望了一眼猩猩,沒表情,眼神卻清澈柔和,心裡立刻一片激盪,很難得看到他這麼溫和的時候,莫不是因為我的平安歸來?呵呵,又做白日夢。

看嫣然一臉期待,我說書的癮又上來了,靠在廂壁上,手裡捏了猩猩半截衣袖,開口道:“既不在江南,也不在江北。而是在,中國。”

嫣然驚:“小姐不是翼國人?這翼國周邊除了西坎和蠶羽兩個國外,哪裡有個什麼中國?”

我好奇:“西坎和蠶羽?莫不是少數民族?”

嫣然未開口,猩猩竟接了我的話:“不錯,西坎便是尥關外的遊牧國家,野心甚大。”

我道:“遊牧?那豈不和我們國家的西藏地區差不多。”

猩猩側頭看了我一眼:“西藏?”

“唔,西藏,是一個生活在高山雪原下的民族,因為那裡的地貌以凍土居多,雪山居多,所以栽種業也不發達,主要以放牧為主。”

猩猩淡道:“那這西藏是否有過想進佔你的國家的野心?”

我忙擺手:“沒有沒有,那裡的人民信奉佛教,豪爽好客,和我們中原地帶的民族相處甚好。而且,我們本就是一個國家。”

“一個國家?”猩猩略顯驚奇。

我點頭:“不錯,我的國家裡有五十六個民族之多,人數最多的是漢族,其他的少數民族也和我們生活在一片土地上,我們都是一家人,相互取長補短,一起發展進步,漢族人也決不因人數多而去欺凌人數少的民族,相反,更是將很多知識和技術帶到少數民族中去,少數民族也將他們的寶貴文化和精神財富和漢族人民共同交流,我們和平友愛的相處了很多年,就像兄弟姐妹一樣,少數民族從未起過反意。”

聽了我的話,猩猩不再作聲,只靜靜的盯著前方,似在沉思。

嫣然見猩猩不說話了,才敢問我:“小姐,你還沒說你家鄉的故事呢。”

“呵呵,我已經說了一些了,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我笑道。

嫣然哀道:“小姐啊,你不在這些日子,我可真擔心死了。”

回憶那日情景,忙問嫣然:“那日我被擄走,你呢,你有沒有受傷?”

嫣然眼圈竟然紅了:“沒有,小姐,那日你去蓮院後我便去找紅兒拿針線了。”

我腦中突然格噔,頓時想到了一個人,情緒瞬間如從三伏暑日掉進了數九寒冬,悲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我竟如此沒心沒肺,只顧著回府開心,卻將他的事…..忘了。

轉頭看猩猩,眼淚已經蓄了滿眼。猩猩有些驚詫,不知我為何忽然哭了。我吸了一口氣,悶悶的開口:“師兄,福伯他……死了。”說完再也忍不住心中悲傷,猛撲在猩猩腿上大哭起來。

嫣然的哭泣聲也在耳邊,良久,頭髮輕輕撫上了一隻手:“福伯失蹤良久,我早料想他已遇害。”

抬起頭,淚眼迷濛的看著猩猩:“福伯究竟為何被殺?”

猩猩沉思半晌,開口道:“我想,他定是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忽然想起那日,木乃伊說的一句“不得不殺!”我心中迷惑,福伯看到了什麼,竟讓木乃伊不得不殺了他?

又問猩猩:“你知不知鳳凰山的寨主到底是誰?”

猩猩搖頭。

我想了一想,道:“他整日全身裹著黑布,頭臉也蒙將起來,我見他三次,都是如此,若非他長相極其醜陋,就定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的真面目,你說,會不會是福伯看見了他的臉?”

猩猩一震:“你說他頭臉盡蒙黑布?”

“不錯。可福伯就算看見了又怎樣?他認識這怪人嗎?”

猩猩不語。我也不語,不停的想著這前後的關聯,內裡的邏輯,腦中突然一亮:“除非…..除非福伯認識他!”

見猩猩表情裡有一絲欣賞意味,原來,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忙抓住猩猩的袖子:“師兄,你一定要找出這個人來,替福伯報仇,他….”想起福伯最後的樣子,心酸難忍“他死的太無辜了。”

猩猩默默不語,微點了點頭。

中途休息住客棧的時候,嫣然告訴我,猩猩在我失蹤後,怒不可遏,連續幾夜親自帶人搜查出城馬車船隻未果,又派出了好多人馬到翼國各處去追尋我的下落,卻一直沒有訊息,直到幾日前收到鳳凰山的傳信,才知我被綁到了那裡,進宮與皇上談了一整天,就帶了項語來救我。

聽了這些話,我一陣欣喜,猩猩臉上裝的淡然,其實心裡還是很在乎我的不是?只是他與皇帝談了些什麼?又為何對一座鳳凰山忌憚如此,非要那項語前去說情救我?

項語帶我下山當日,並未跟我們一起返回嘉戎,而是又回了鳳凰山,他什麼也沒對我說,只留了一個微笑和背影給我。若說心中沒有半點失落那是假的,我有很多話想問他,有很多話想告訴他,卻知那時不是最好的時機,又是一別,不知幾時才能再見。

順利回家的喜悅漸漸淡了,心裡有好多疑問,好多困惑,若是沒人能解釋給我聽,我怕自己胡思亂想的快瘋了。最重要的,我心裡還藏了一個秘密。

敲敲猩猩的房門,裡面“唔”了一聲,我知他沒睡,推門進去。見他正安坐在桌旁看書。

“師兄”

“嗯?”

“我有話想同你說。”

猩猩抬眼,揚了揚下巴,讓我坐下。我坐在桌子右側,雙手支腮,盯著猩猩。

他見我半天無話,又抬起頭:“說吧。”

“我問什麼你可都會誠實答我。”

“唔,看你要問什麼。”

哼,早知你這樣回答了,難道我會問你穿什麼顏色內褲,幾歲第一次親女孩子嗎?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鳳凰山到底是什麼地方?”

猩猩微微一笑:“你都說那兒有寨主了,你就將它當成土匪窩好了。”

敷衍!“可是他們沒要贖金,沒要我當壓寨夫人,你說他綁我做甚?”

猩猩嘴角扯的更開:“可能看你樣貌不合心意,所以不要你。”

我又生氣又高興,生氣的是他說我難看,高興的是他確實心情不錯,會開玩笑了。

“師兄啊。。。”我帶了些撒嬌的味道,呃……冷!“你告訴我吧。”

“你要知道這個做甚?”

“呃,那個…那個寨主..”我結巴,該不該說呢?“他問過我….”

“問你什麼?”

算了,大不了再被他罵一頓,不就是偷聽嗎?我招了!

“問過我關於那中了碎心掌之人的事。”

猩猩果然一震,“你怎麼說的。”

“我就照實說的啊,他上車就半死了,第二天就死透了。”

“就這些?”

“唔,他還問我….那人有沒有跟我說過什麼?”

猩猩放下了書,全神貫注的盯著我:“你是怎樣回答的。”

我眨眨眼:“我回答沒有。其實…..”

“其實什麼?!”猩猩語氣又冷又急。

我一慌:“其實,其實就是沒有,他都傷成那樣了,還能說什麼呀。”我對猩猩撒謊了,心裡一悸,竟有些不甘願的感覺。

猩猩不語,半晌又拿起書,緩緩開口道:“有一日,你闖我蓮院……”

我心說完了,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坦白從寬吧我就。:“那個….沒錯,我好奇心使然。”

“哦?好奇?你都聽到什麼了?”

我一抖:“師兄,你不是要殺我滅口吧。”

猩猩唇角一提:“看你老實與否。”

我趕緊點頭:“老實,我一定老實,我就聽了點鳳毛麟角,什麼皇帝什麼鳳凰山的,我根本不關心這個,倒是看見項語,我有點驚訝。”

猩猩眼光又落入書中:“項語不來看你,自有他難言之隱,你勿怪他。”

我心說我怪他幹什麼呀,我不也沒去看他。思忖一陣我又開口:“師兄,說了半天,從你嘴裡什麼也沒掏出來,你稍微告訴我一點,讓我睡個好覺不行嗎?”

“你一女子安分守己便好,何必知道那麼多事情。”

“你怎麼跟段凱一個口氣!”

猩猩一怔:“段凱?他與你說過什麼?”

我撇嘴:“說的可多了,他說鳳凰山要你交什麼匣子換我,你不願意交,索性就由得他們把我綁在那兒。”又開始順嘴胡謅了。

猩猩冷哼一聲:“他與你說的還真不少。”

“那是,我們是哥們兒,人家冒雨來救我,還被砍了一刀,你倒好,坐在山下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也不管我在山上受苦。”又開始找後帳。

我盯著猩猩,猩猩盯著書,慢悠悠開口:“若是有倒也罷了,沒有怎麼去換你呢?”

我不信:“你有對不對,那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地圖?”

猩猩又一愣:“這也是段凱告訴你的?”

我點頭,猩猩沉默一陣,開口道:“據說是有地圖,但是卻不在我這。”

“那在誰那裡?”我好奇。

“看來你是不問個水落石出,不預備出去了?”

我訕訕:“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呢,好歹我也是受害人,我有權知道。”

猩猩看著我,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唔。”

“奇了,不知道在哪兒,他們為什麼一個勁追著你要。”

猩猩一聲冷笑:“因為他們認為我是最後一個看見那東西的人。”

“其實呢?”

“其實,我從未見過。”

哦!原來猩猩被誤會了。好嘛,簡直一超級大狗血嘛,一個不知道在哪兒的破匣子,拿我綁了一個來月,敢情我還不如一匣子值錢呢。

“師兄,那匣子裡的地圖是不是藏寶圖?有很多寶藏的那種?”

猩猩冷眼看我:“你可以去睡覺了。”

又是一頓顛簸,我的命好苦啊,為什麼顛簸的總是我,顛了馬車又顛船,顛來顛去顛了半拉多月,屁股變成四瓣之前終於顛回了,我親乃的---元帥府!

看著大門上高懸的黑匾,心中一陣舒暢,指著大黑匾高吼一聲:“元-帥-府!我胡漢三又回來啦!”猩猩照例白我一眼,跨門而入。嫣然在後面拽我衣袖:“小姐,你…眼又花啦,是丞相府!”

我倒!你個皇帝老兒,存心跟我作對是怎麼滴!

猩猩將我送到四牌樓院口,道:“收拾一下,搬去聽風築。”

我看著四牌樓外牆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深綠爬山虎,看著院中強搬來的石桌凳,看著樓門上古色古香的鳳頭鎖,走到鞦韆旁,伸手晃了一下:“算了,我還是住這兒罷。”

猩猩也不強求,只道:“隨你。”

我忙道:“你多派點人巡邏不就行了,這府裡這麼大,犄角旮旯那麼多,若是藏個壞人,人多好發現。”

猩猩道:“府中有很多暗衛,只是你沒見過罷了。”

“真的?”一聽暗衛兩字,我又興奮起來,不就是特工組織嗎?左右打量一番“他們在哪兒呢?我怎麼一個也沒看見。”

“讓你看見就不是暗衛了。”

“切!”我嗤笑,“這些人本事看來也不怎麼樣,若是本事好又怎會讓我在自己家裡被綁架?”

猩猩看我:“家?”

我也愣,家?如此自然的說出口,這裡,是我的家?恍惚一下,馬上笑開:“不是家嗎?難道我還要付你銀子才能住不成?”

猩猩唇邊扯開笑意:“那你就好生在家呆著罷,這些暗衛是你被擄之後調來你處的,可確保你平安。”

我剛欲點頭,突然又想起一事:“暗衛是不是時刻監視我呢!”

“唔,自然會留意你的行動,若非這樣,保護又從何談起?”

“啊!不行!”我哇哇大叫“上茅廁洗澡難道也要監視!”

猩猩走了。我對著院中一陣狂喊:“不準偷看你爺爺洗澡!”幾片樹葉飄然落下。

洗了把臉,直奔月下居,也未讓紅兒通報,“砰”直接一腳撂開大門衝將進去。

裡間一陣悉索聲,我嘿嘿直樂,扯著嗓子喊:“段凱,我進去了啊,你可別光著身子!”

裡面沒動靜,我當默許了,晃進裡屋,果然見段凱斜靠在床上微笑看我。腰部以下蓋了薄被,上身披了件外衫,露胸啦!裹著繃帶下的肌肉線條優美極了。很明顯….衣服剛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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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屁股坐在床邊:“段凱,都怪我,都怪我,你傷口好些了沒。”

段凱微笑點頭:“不要自責,我沒大礙,只劃了一道,養幾日便會好的。”

我苦著個臉:“都怨我,若不是我叫你,你也不會分神,你若有事,我永不會心安。”

段凱未說話,一雙鳳眼撲閃著說不清意味的光芒。

將頭湊近,仔細的端詳他的臉,左邊,右邊,唔,還是那麼漂亮英俊,皮膚光滑細膩,連半個痘也不見,更別說傷了。段凱見我離他這樣近,有點害羞:“天歌,你看什麼?我…臉上有何物?”

我哈哈大笑:“看英雄啊!看美男啊!沒讓我失望,果然又是英雄又是美男。”

段凱似有些洩氣:“天歌能不能不要老說我美。”

我瞪大眼睛:“美怎麼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愛接近美的事物,看見美的人美的風景美的藝術品心情會變的很好,美當然比醜好!難道你會指望我看見一個醜八怪心情好嗎?”

段凱聽我說話,眼睛始終未離開過我:“那,天歌看見我心情很好?”

我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當然了啦,我一看見你心裡就有說不出的開心。”古裝花美男半裸著躺在我面前,我能不開心嗎?唔,九分之一裸著。

段凱微低下頭,輕道:“我看見天歌心情也很好。”

我嘻笑著:“我的任務就是來讓你這個病人心情好的!給你說個笑話如何?”

段凱點點頭。最愛看段凱靜聽我說書的樣子,超有成就感的!

“從前啊,有一個酸腐書生,從小便開始讀書,可偏偏腦子愚笨,讀了那許多年,連一個功名也未考上,他與妻子居於一個小山村裡,以種地為生,這書生特愛以文人自居,很少去幫妻子幹農活,開口閉口的之乎者也,他妻子看不慣他這般模樣,說了他許多次,他卻聽不進去。有一日深夜,這人睡得迷糊時,突然被蠍子蟄了一下,疼痛難忍,忙對他妻子說:賢妻,速將銀燈燃起,你夫吾被毒蟲所襲!”

我怪腔怪調的念著戲劇唱板,段凱已開始呵呵笑出聲來。

“他妻子一聽他文謅謅的說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便假睡不理,那人又被蟄了一下,疼的連連翻滾,趕緊又道,賢妻!你夫吾被毒蟲二度所襲,速速將銀燈燃起啊!”他妻子還是不理,當那人被蠍子蟄了第三次的時候,他終於從床上跳起來,大叫一聲:老婆子,趕快點蠟燭,我被蠍子咬啦!”

嚎完最後一句,我倒在床邊自己先哈哈哈樂得不行,段凱也是不住悶笑:“你都從哪兒聽來這麼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只顧笑得將頭在床邊扭來扭去,忽然餘光看見門口似立了一人,趕緊抬頭,是猩猩。

段凱也發現了猩猩,慌忙手一抱拳:“大人!”

猩猩衝段凱擺手:“你且歇著。”轉向我,目光冰冷:“你出來,我有事尋你,不要打擾段大人休息。”

我鼓鼓嘴,就是這麼會掃興的人,沒辦法,衝段凱道:“我再來看你,你好好養傷,下次還給你講笑話。”

段凱眼眸溫柔,輕道:“嗯,你也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