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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岳飛廟

送走了楊次山,文倩在屋裡收拾著茶杯,許鋒想起她的婚事,說道:“娘,你真的要把文倩嫁給那個陸老爺?”

夫人心中失落,說道:“不嫁給陸老爺又能怎樣。”文倩正在擦拭著茶几,聽到他們說起自己的婚事,不由得手腳也慢了下來,低著頭側耳細聽。

許鋒說道:“既然臨安城裡找不到好的人家,不如讓她隨我一起到永嘉縣去,……”

夫人看看許鋒,又看看文倩,說道:“如今聘禮還沒有下,你若是反悔也還來的及,這幾年柘兒身體不好,多虧你細心照料,我也有心想給你尋一門好的親事,只是你……。”嘆息一聲,說道:“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要想的清楚才行。”

文倩低著頭,猶豫半天,終於說道:“我聽少爺的。”

夫人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就讓吳媽回了這門親事,我老了,管不了這些事情,文倩的婚事,你就多管些吧!”聲音悲涼,似乎就要掉下淚來。

轉眼間到了四月八日浴佛節,文倩早早的將許鋒叫醒,伺候著他洗漱了,許鋒知道夫人今日要帶他去城外的靈隱寺進香,為了去廟裡燒香,家裡已經好幾天不許吃肉了,夫人是信佛的人,因此十分看重這個節日。

許鋒卻不以為然,不過是寺廟裡泥塑的人偶,至於這般看的重,皇后娘娘來的時候都沒有這般的隆重。他從來都不信佛,因此只覺得夫人的虔誠有些可笑,不過靈隱寺裡卻有一個活佛濟公,許鋒倒也興趣盎然,儘管知道濟公不過是個虛構的故事,但說不定靈隱寺裡真有那麼一位灑脫的和尚,作家創作也需要生活中的原型嗎!

家裡的人多,一輛馬車不夠坐,吳媽又在腳行裡僱了一輛馬車,讓許鋒領著文倩和燕紅坐,自己和夫人坐了胡三趕的馬車。

燕紅好幾天都沒有出來了,顯得十分開心,許鋒說道:“你去過靈隱寺嗎?那可是個好地方,裡面有一個吃肉喝酒的和尚。”笑嘻嘻的看著燕紅,說道:“這和尚若是看見了漂亮的姑娘,沒準還會把她搶了去呢?”燕紅不上他的當,說道:“少爺騙人。”

文倩說道:“這樣的和尚我可沒有聽說過,不過夫人每年都要去靈隱寺向菩薩許願,祈求菩薩降福,讓少爺的身體早日康復,如今少爺身體康復了,還不是菩薩顯靈了嗎!”

夫人見許鋒一臉的玩笑,皺了眉頭,說道:“今日是佛祖的生日,你切不可在寺廟中胡言亂語,以免衝撞了佛祖,降下災禍來。”

靈隱寺平日裡就香火就盛,今日又是浴佛節,城裡不少富貴人家都驅車前往進香,路上的車輛絡繹不絕,倒也頗為壯觀。

出了城門,一路沿著去西湖的路徑前進,這幾日陰雨連連,遠處的湖面上籠罩了薄薄的霧氣,被微風吹拂,那霧氣就在湖面上流動,遠處的兩道長堤,就好像兩條青色的長龍,在霧氣中遊動。

許鋒想起那天遊西湖時的情景,指著那兩條長堤,賣弄著說道:“你看那兩條長堤,像不像兩條青龍在湖中戲水。”

燕紅卻沒有聽見他說的話,看著道路兩邊售賣各色貨物的小販,傻呵呵的笑,今日是浴佛節,路兩邊聚集了許多叫賣的小販,尤其以售賣香燭的居多。

又往前走了一陣,路邊出現一個小廟,孤零零的矗立在西湖的岸邊,屋頂上長著稀疏的荒草,廟門上的朱漆也多有剝落,許鋒大為好奇,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建了一座這樣的小廟,也不見有什麼和尚看護。

廟門開著,裡面的供桌上擺著點心蔬果,香爐裡的幾隻香還在燃燒,顯然是剛剛有人祭拜過。廟裡供奉的是一位神態威武,一臉的正氣的武將,身穿五色鎧甲,圓睜雙目,武將的身旁,寫著一行狂草的書法,若是別的字,許鋒不一定認識,但這幾個字,許鋒卻一眼就看了出來,正是岳飛一生的志向,還我山河。

原來這廟裡供奉的是岳飛,許鋒肅然起敬,讓車伕停下來,領著兩個丫鬟走進廟裡,岳飛一生志在抗擊金兵,收復故土,最後卻被奸臣所害,雖然身後青史留名,但英雄遺恨,怎能不讓人感慨。

廟裡破敗不堪,牆壁上題寫著一些詞句,多是些愛國志士憑弔岳飛的感嘆。許鋒說道:“你們去拿些香燭來,我要祭拜一下嶽王爺。”

燕紅撇撇嘴,說道:“少爺,這些香燭是給廟裡菩薩的,要是少了,吳媽一定又要訓斥人了。”許鋒立刻瞪了眼睛,岳飛一生征戰,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泥塑的菩薩,喝道:“快去拿來。”他這是第一次對燕紅發脾氣,燕紅嚇得臉都白了,文倩拉著她,說道:“妹妹不要多嘴,這廟裡供奉的可是一位大英雄。”

兩個丫鬟取了香燭,許鋒恭敬的跪在岳飛像前,默默的說道:“嶽王爺,你一生忠義,卻被奸臣所害,如今我穿越而來,定要富強大宋,讓金國再也不敢侵略我們。”點燃香燭,插在香爐裡。

轉身正要離開,突聽廟外想起一陣馬蹄聲,三個騎士在廟前滾鞍下馬,為首的一個少年身穿素色長衫,胸前用五彩絲線繡著一隻下山猛虎,昂首對天而嘯,原來是韓眐。後面的兩個騎士一身僕從打扮,提著香燭祭物,大步的走進廟來。

韓眐看見許鋒,似乎有些吃驚,說道:“呂公子也來祭拜嶽王爺。”

原來他知道自己是誰,許鋒微感意外,想起那日皇后娘娘說的話,也不想多事,說道:“嶽王爺是大英雄,我自然應該前來祭拜。”不想與他多糾纏,領著兩個丫鬟就要走。

韓眐站在岳飛像前,對兩個伴當說道:“你們兩個把那些點心蔬果扔掉,嶽王爺是大敗金兵的英雄,需當喝酒吃肉才行。”兩個伴當端起供桌上的祭品,扔在角落裡,又將自己帶來的祭品擺上去,卻是整隻的雞,整條的魚,還有幾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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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鋒不禁皺了眉頭,只覺得這個韓眐太過於張狂,大家來祭奠岳飛,那是因為敬佩他的忠義,不論帶了什麼祭品來,都是一點心意,就算是只點上一炷香,或者磕一個頭,也是表達對英雄的崇拜之情,憑什麼你要把別人的東西扔掉,而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擺上去,嶽王爺又不是貪官汙吏,只對你們這些有錢人點頭。

韓眐並不跪拜,挺直了腰站在岳飛像前,說道:“嶽王爺,你如今在天上當了神仙,也不知道還管不管咱們宋朝的事了,咱們每年給金國送大批的銀兩,布匹,茶葉,他們反倒更加的猖狂,連聖上都不放在眼裡,只道咱們朝廷裡都是些怕死的書生。只可惜你死的早,看不見金人猖狂的樣子,我卻咽不下這口氣,你要是還管著咱們宋朝的事,就該保佑我能率一支軍馬,一口氣殺到他們的都城去。”

許鋒聽的只想笑,這個韓眐,真是傲慢無禮,狂妄自大,就像是一個憤青,鼓起了一腔的熱情,卻又無處發洩,只能四處亂罵,發發牢騷。突然又覺得他有些可愛,心裡對他的一點芥蒂也就消散了。

領著兩個丫鬟上了牛車,向靈隱寺而來,牛車還沒走遠,就聽見岳飛廟裡傳出韓眐慷慨激昂的聲音,‘遙望中原,蒼煙外,許多城郭。……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何日請纓提勁旅,一鞭直渡清河洛。……’牛車遠去,韓眐的聲音漸漸的聽不見了。

到了靈隱寺,廟裡卻沒有濟公,連個叫做道濟的和尚都沒有,許鋒陪著夫人在佛像前磕了頭,至於佈施的事物,自有吳媽和管事的和尚去辦理。

寺廟裡舉行盛大的法事,大殿外十幾個和尚環列而站,中間圍著一個直徑四五尺的金盤,用一塊極大的紫幔蓋在上面。前面放置一個小方座,桌前陳設經案,下面設有香盤,香盤四周立有金顱伽,又有許多錦繡襜褥,以金絲銀線鑲邊,精巧奇絕。幾十個和尚排成佇列擁著一個金佛走出來,吹螺擊鼓,燈燭相映,羅列香花,外飾以金,金佛高二尺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放置在金盤中。這時所有的和尚一起誦唸佛經,各種法器聲音大作,震天動地。善男信女們畢恭畢敬的跪在周圍,祈求佛祖降福。

夫人十分虔誠,跪在地上默默的唸誦著經文,許鋒卻一點心思都沒有,悄悄的問文倩:“這些和尚做法事,多久才能做完?”

文倩小聲說道:“這還早著呢!待會兒法事完了,夫人還要求些浴佛水飲漱,寺院裡還有齋飯款待香客,吃了齋飯夫人才會走。”

許鋒跪的膝蓋疼,看周圍的人,無不是虔誠恭敬的樣子,扯了扯文倩和燕紅,小聲說道:“這裡沒意思的很,咱們到周圍看風景去。”領著兩個丫鬟悄悄的溜出人群,這時候整個寺院的僧人香客都集中在大殿前,寺院周圍竟是一個人都沒有。許鋒一邊走著一邊說道:“你們知道這靈隱寺中隱的是那位神仙嗎?”

文倩說道:“少爺說話小聲些,這是佛家的禪院,可不敢隨便亂說話,當心讓佛祖聽了去。夫人說,廟裡供奉的是如來佛祖,可不是什麼神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