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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狗也有理想

梅守玉的屋子前聚集著百十個漢子,手裡都拿著明晃晃的刀槍,有的人身上還揹著包袱,好像是要出遠門一樣,那幾個漢子領著呂柘從後門走進梅守玉的屋子,透過板壁上的縫隙,只見梅守玉興沖沖的站在大門口,腳下是兩口大箱子,箱子裡裝滿了錢,雲中鶴面無表情的站在他旁邊,對地上的錢視而不見。

梅守玉說道:“兄弟們,剛才老馮差人來說,朝廷已經同意招安咱們了,往後這打家劫舍的買賣就幹不成了,這些錢都是咱們這半年的積蓄,兄弟們拿去分了,願意回家的,就拿著這些錢回去買些地,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

外面的漢子立刻歡呼起來,這一陣子官軍圍剿人人都感到朝不保夕,此刻聽說朝廷已經同意招安,立刻都歡喜起來,不管將來幹不幹官軍,這條命算是保住了,而且還有錢分,幾個漢子走上來,將箱子抬到人群中,給大家分錢。

梅守玉說道:“雲兄弟,你領著大家先去,我把這幾間屋子燒了就來。”

雲中鶴一聲不吭的走了,他已經決定把命還給梅守玉,因此也不拿錢,外面的漢子分完了錢,高興的跟在他身後,向山坳外面走去。一會的功夫,山坳裡的人就走的乾乾淨淨,三個漢子將呂柘推出來,說道:“梅大哥,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梅守玉點點頭,走到一邊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袱扔過去,說道:“兄弟們辛苦,這些錢大家拿著分了吧!”一個漢子連忙將包裹開啟,裡面都是黃金珠寶之類,算的上是價值連城了,那漢子咧著嘴說道:“我就知道跟著梅大哥準沒錯,哎呀!你******急什麼,慢慢的分不行嗎?”原來旁邊的漢子已經將手伸過來,抓了一把珠寶就往懷裡塞,另一個漢子擔心吃虧,扔了刀也過來搶。

拿著包袱的漢子連忙把東西往懷裡拽,喊道:“都別搶,讓我來分。”

梅守玉悄無聲息的走過去,突然拔出刀,連砍幾下,將三個漢子全部砍死,這一下變化突然,連呂柘都嚇了一跳,梅守玉卻嘿嘿的笑著,說道:“別擔心,你還有些用,我不會殺你的。”收拾好地上的包袱背在身上,又帶了些乾糧飲水,一把火燒了山坳裡的屋子,押著呂柘往山裡走。

剛鑽進山裡不久,就聽見山坳外面響起慘叫聲,梅守玉腳步不停,得意的說道:“官兵以為我是傻子,用了這假招安的計策來騙我,嘿嘿,我正好將計就計,來個金蟬脫殼,讓他們得了這剿滅土匪的功勞,咱們只要在山裡躲一陣子,就可以平安回去了。”

呂柘這才明白梅守玉的心思,原來他見金兵勢大,無法抵擋,乾脆將山坳裡的所有兄弟送給金兵做功勞,金兵得了剿滅土匪的功勞,就會班師回去,他只需要在山裡躲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平安脫險。但對於他為什麼不殺自己,還要帶著自己躲藏仍舊不明白,聽他說平安回去,更是心生疑慮,不知道他說的這個平安回去是要回到哪裡。

兩人沿著山路疾行,一口氣走出去幾十裡,梅守玉覺的安全了,停下來休息喝水,看著放在腳邊的包袱,突然得意的笑了,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和老東西一樣,只要看見女人的屁股,就會把什麼都忘了,可是你卻突然要去攻打成吉思汗,嘿嘿,當我爹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興奮的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覺,我知道,我的苦日子結束了。”呂柘要攻打成吉思汗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可是梅守玉現在提起來還是興奮不已。

呂柘被堵住嘴,說不出話,但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去攻打成吉思汗讓他如此高興。

梅守玉說道:“從我懂事起,就和我爹就住在院子門口,老東西讓安定邦死死的看著我們,沒有他的同意,我們哪裡也不能去,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老東西要這樣對待我,後來我漸漸明白了,在老東西的眼裡,我們就是一條狗,由著他隨意驅使,但是他不知道,狗也有理想。”

“我還是應該好好的感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也許我現在還被老東西像狗一樣栓在門口,整天要對著他搖尾巴呢!”

嘴上說感謝,但言語中卻全是諷刺的味道,好像呂柘遠征成吉思汗的想法根本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笑話,其實這一年來,呂柘也在為此事反思,遠征成吉思汗,與其說是為漢人抵擋北方民族的入侵,不如說是在和天師賭氣,但不管是出於哪一種原因,那些死去的人都永遠不會知道了。

梅守玉說道:“你實在是太蠢了,竟然想依靠細封吉仁的幾千部眾去征伐成吉思汗,不過我可不在乎你死在哪裡,但你不肯帶安定邦去,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你知道嗎?安定邦是老東西唯一的依靠了,如果沒有安定邦,根本就沒有人會聽老東西的鬼話,只要他離開了,我只要一個小指頭就可以讓老東西死掉。因此,我爹不停的對老東西說遠征成吉思汗有多麼的危險,老東西大概也像你一樣的瘋了,竟然讓安定邦把所有的人都帶了出來。”

“哼!可是老東西哪裡知道,我們已經把細封吉仁要去攻打成吉思汗的訊息告訴了西夏國的皇帝,他們的皇帝怕蒙古人怕的要死,怎麼可能讓一個小小的部落酋長去破壞兩國之間的和平。只可惜,老東西雖然瘋了,卻一點也不糊塗,竟然讓安定邦帶著我一起走。”

原來細封吉仁是因此而死,難怪党項人的獒犬騎兵會突然出現在龍牙山下,看來西夏皇帝是要徹底的將這一次遠征消滅在萌芽狀態,以討好他的蒙古主子。不過看梅守玉的樣子,他大概還不知道天師已經知道了他和梅從諫燒燬書信的事,不過嘴被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了,只好聽他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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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守玉說道:“我知道老東西將許多財寶都藏在山谷裡的某個地方,本來我們是打算等你走了之後,逼著老東西說出來的,現在這樣更好,有你在我手上,就不怕那老東西不肯說了,哈哈。”開心的大笑起來。

原來他是要拿自己威脅天師,呂柘恨得直咬牙,拼命的掙扎,可是他被牢牢的綁住,根本就掙扎不開。

梅守玉得意的說道:“怎麼了,我的教主,你想告訴我那些寶藏藏在什麼地方嗎?”笑著走過來,取出塞在呂柘嘴裡的布。

呂柘說道:“你別做夢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

梅守玉說道:“你不用騙我,茴香已經告訴我了,你剛來的時候,老東西帶著你到院子裡去,回來之後,你手上就多了一塊玉璽,就是那個寫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玉璽,你知道這個玉璽是怎麼來的嗎?那是當年我爹和老東西一起得到的,老東西卻把它據為己有,和那些財寶藏在了一起,既然你能拿到玉璽,那就一定知道寶藏藏在哪裡了,我說的對嗎?我的教主,寶藏其實就藏在院子裡,可惜我守著它住了那麼久,卻不知道它就藏在我的眼皮底下。”

呂柘說道:“茴香是騙你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玉璽是從哪裡來的。”急切之間只想讓他打消尋找寶藏的念頭,根本就沒有想到茴香為什麼會告訴他這些事情。

梅守玉說道:“茴香為什麼要騙我呢?我對她那麼好,她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我看,你吃醋了嗎?其實你也不用難過,你身邊有那麼多漂亮女人,少了她又算的了什麼,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只是騙她而已,誰會要一個被你們玩剩下的女人呢!”

“不過就算你不告訴我也無所謂,我知道那些寶藏就藏在院子裡,最多我花些功夫,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能夠找到。”

呂柘沒有一點辦法,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他所能夠掌控的了,以梅氏父子的聰明才智,既然能這麼幹,那就一定是計劃好了的,只是仍舊有些不甘心,說道:“你殺了那麼多人,就為了這一點錢嗎?”

梅守玉臉色一變,抬手就給了呂柘一巴掌,說道:“一點錢!你知道這些錢能幹什麼嗎?他能讓你過上神仙一樣的生活,可以讓你住在金碧輝煌的大屋子裡,享用著珍饈美味,成群的美貌女子圍在你身邊輕歌曼舞,白皙光潔的身體任由你享用。”

“而且,這些錢原本就是我的,我現在只是把它拿回來,死了幾個人算什麼,像段正淳他們那些蠢貨,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有一天要為我們死去,要不然他們活著還有什麼用。”

呂柘只覺的梅守玉這一巴掌用足了力氣,打的他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心裡卻並沒有多少憤怒,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侮辱了,但感覺卻完全不一樣,梅守玉就像是另一個自己,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自己身上能找到影子。

梅守玉委屈的侍奉天師,只為了有朝一日能奪回那些他認為屬於他的寶藏,而自己心懷不滿的陪伴著天師,不也是為了得到成就功名的根基嗎!梅守玉利用了茴香,自己不也是利用過魏斌嗎!梅守玉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犧牲他人的性命,自己不也是踩著別人的屍骨一步步前行嗎!

沮喪的低下頭,說道:“你這樣做,上天會懲罰你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