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繼續談判
衛州城內，眼睛盯著毛刺刺的野豬皮，耳朵聽著薩布里回話的金兀術，再次將一隻精美的茶杯摔在地上，咆哮道：“混賬東西，本王帶兵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沒曾想到今日竟被一個賊人如此侮辱，不殺他實在是難解本王心頭之恨，薩布里，你馬上點齊三千勇士，給本王把這賊人抓回來！”
看著兀朮被怒火燒的有些發紅的臉龐，薩布里壯著膽子道：“大帥，您且息怒，何必跟個無知莽夫一般計較。那關山地勢險要，我大金勇士雖然不懼生死，可為了一夥小小的山賊，卻有些得不償失。以大帥的仁慈，必是不願看到這一幕的，因此，還望大帥三思。”
金兀術身為大軍統帥哪能不知道關山的險要，剛才之所以失態，全是因為李子玉太無視他的權威了。現在發了一通脾氣，內心早已平靜下來，這時又有薩布里遞來的臺階，於是順水推舟道：“好吧，就依你之言，你明日再去關山，告訴李逵，就說除了不能讓他當大帥，別的官職隨他選。但是千萬不要威脅他，這種無知莽夫最反感的就是這個了，只要把他誑下山來，看本王怎麼收拾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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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兀術的話，薩布里總算是放下心來，其實最最憎恨那個山賊的就是他薩布里了，兩千人還被一夥山賊給劫了糧草，早已讓他在這大帥行營丟盡了臉面，現在每次見到別人，都覺得對方眼裡含有輕蔑，每當這時他就恨不得將李子玉扒骨拆筋。可若是兀朮真讓他帶著三千人去攻打關山，他卻不敢，以一線天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勢，能不能攻下來可是個未知數，到時兀朮一生氣，兩罪並罰，自己可就沒了活路了。為了活命受些委屈，那就算不得什麼了，於是欣然領命道：“是，請大帥放心，末將一定將那李逵小兒給誑下來。”
晌午，關山。李子玉帶著他的二大帥到九大帥，將再次到來的薩布里熱情的迎進了他那簡陋的大廳。今天的大廳卻不同於昨日的髒亂差，很明顯經過一番細心的打掃，就連李子玉座位上邊都多出一塊由三張層次不齊的木板釘成的匾額，通宵漢族文字的薩布里一看，只見上邊歪歪扭扭的刻了四個大字：明鏡高懸！當下薩布里就是一個蹌踉，差點摔倒。隨後進來的李子玉，指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得意的問道：“兄弟，你看本大帥這大廳佈置得如何，和你家大頭領的房子比起來怎麼樣？”薩布里強忍著笑意，誇獎道：“各有所長，各有所長啊，尤其是李大頭領你這四個字型的實在是太好了，猶如畫龍點睛一般，讓這大廳更添神韻啊！”
李子玉裝作很滿意的笑道：“哈哈哈……，兄弟你這話說的對頭，這四個字可是本大帥昨日連夜派人下山找了一位老儒生給寫的話，奶奶的，剛開始這個老不死竟然死活不肯寫，最後還是用他家人的性命威脅才給寫下的。帶回來後由我們二大帥親自操刀才做好的，是把老二？”說著，想吉倩擠了擠眼。吉倩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大帥過獎了，多虧了您的引導，我吉……吉普澈才能做出這‘驚天’之匾啊！”虧得薩布里正盯著匾額看個不停，才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貓膩。
眾人剛剛坐定，李子玉就急忙問道：“你家大頭領可曾答應我等兄弟的條件？”看著他心急的樣子，薩布里笑道：“呵呵，回大頭領的話，我家大帥說了，除了不能讓您當大帥外，其他的官職隨您挑。”李子玉假裝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啊，既然如此，要不你明日再來？先讓我等兄弟合計一番再說。”既然李子玉下了逐客令，屁股還沒坐熱的薩布里只好起身，拱手道：“那我就先回去靜候佳音了。”李子玉屁股都沒動一下，揮手道：“好，那你回去吧，我的佳音明天再給你。”聽著他這牛頭不對馬嘴的答話，薩布里無奈的說聲告辭，扭頭下山去了。
路上，騎在馬上的薩布里摸著早已餓扁的肚子，嘟囔著罵道：“這些個混蛋，也不說留我吃頓飯，餓死爺爺了。”原來他早上走的著急，連飯也沒吃，這一路顛簸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原想著到了山上可吃些烤肉，誰曾想到李子玉今天鬼抽筋一般，竟然沒有烤肉，而且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個打發回來了，薩布里怎能不氣。
再說山上，薩布里剛剛出門沒多久，吉倩就站起身來，罵罵咧咧的就要把匾額拆下。李子玉急忙攔住，說道：“吉大哥你這是幹嘛啊？咱們戲還沒演完呢。”吉倩一瞪眼，抱怨道：“你還好意思說，昨日非要掛張破匾額上去，我說要掛的話就寫聚義廳吧，你卻非要寫個明鏡高懸，你見哪個山頭大廳裡掛縣太爺的匾額了。再說了掛你就掛吧，還非得把這丟人的事推到我頭上，你還抄刀做好，當是殺豬啊你，不要以為我不識字就是個傻子了，讓開，讓我拆了它！”說著又往前撲，惹得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這時岳飛笑著從後面走了出來，攔住吉倩笑道：“吉倩，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招在兵法上叫做瞞天過海，呵呵，子玉就是要用這招來麻痺金人，讓他覺得我們是一群無知山賊，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懷疑道我們的身份，對我們的防備才會降低。”吉倩看著李子玉一臉我很有才的樣子，反駁道：“就算金人相信了又能怎樣，總不能因為子玉傻，就再給我們送些糧草來吧？”李子玉呵呵一笑，一臉神秘的說道：“你還別不信，用不了幾天他們就會再送些糧草來。”看著李子玉信心滿滿的樣子，吉倩本想再反駁一下，可一想這幾天李子玉可謂是料事如神，害怕到時自己又丟面子，只好裝作不與他一般見識，沒再說話就跑回自己二大帥的位子上去了。
眾人坐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下這件事，覺得再不答應的話，說不定薩布里就會發現其中一些蹊蹺，於是決定在明天就答應薩布里的條件，而後在山上大擺宴席，連賀三天，拖到幾時算幾時。再接著就提出要求，商定半個月後下山。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岳飛斷定金兵的糧草應該所剩無幾了，只要拖住現有的這批糧草，金兀術必然會想辦法再運一批過來的，到時候乘其不備將糧草劫下，然後依仗關山的地形再抵擋金兵幾日，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如此，算下來的話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拖住金兵一月有餘，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商量完之後，由李大元帥親自去挑選一批聰明機靈的士卒來扮演群眾演員，以求更加真實。
第二日，又是晌午，薩布里準時的到達關山。這回場面可就隆重多了，九大元帥帶著數百兄弟，親自下山迎接。李子玉一見薩布里下馬，就快步迎上去拱手笑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不亦，老二，不亦什麼來著？”吉倩附耳語道：“不知道。”李子玉一聽，以為就是這句，回頭笑道：“呵呵，不亦不知道，還請上差快快上山才是。”薩布里一見如此，就斷定這李逵肯定是答應了自己的條件，既然如此他定要多多仰仗自己，於是乎也不去計較李子玉的無知，趾高氣揚的隨著他上了山。
今天山上可真是不同於往日，大冷天的在外面生起幾十個火堆，每個周圍都有七八個木墩子，火上還烤著一些山野之物，陣陣香氣撲面而來。等薩布里一進寨門，歡呼聲就響了起來，只見一夥長相醜陋，身高差次不齊的山賊們舉著一塊塊木板，上面全是歪歪扭扭的歡迎兩字。那裡見過這種陣勢的薩布里不由得下了一大跳，這時跟在身後的李子玉得意的介紹道：“呵呵，上差感覺怎麼樣啊，兄弟們可是想你想得不行，聽說你今天要來，特意搞出這麼大的陣勢來歡迎你，再過幾天兄弟們下了山還要請上差多多關照才是。”薩布里看著笑面如花的李子玉，不僅在心裡罵道：“媽的，不愧是山賊，老子來了不下三回了，怎麼前幾次沒見這麼多人來迎接自己，每回不是沒看見人，就是一見老子就虎視眈眈的。現在有求於老子了，就像見了親爹似的，這換臉的功夫可真不賴。”
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可還沒有把李子玉騙下山去，最終目的還沒達成，當然不能過於張狂了，於是薩布里拱手道：“呵呵，大頭領和諸位兄弟客氣了，大家以後都為大金國效力，談這些話可就見外了，如果諸位頭領不嫌棄的話，喊我一聲薩布里兄弟就好了。”“好，我們兄弟就喜歡薩兄弟這樣豪氣的人，走，你我兄弟今日不醉不休。”李子玉激動的說著就拉起薩布里向大廳走去。好傢伙，大廳中央擺了一張大桌子，上面早已擺滿了菜，雖然看上去很多，不下二十盆，可放眼望去竟然全是清蒸雞，有清蒸雞腿、清蒸雞爪、清蒸雞胸、清蒸雞翅、清蒸雞脖、清蒸雞頭、滷雞腿、滷雞爪、滷雞胸、滷雞翅、滷雞脖、滷雞頭………………放在首位前的兩盆薩布里因為離得太遠就沒有看清，不過即使如此也夠讓他吃驚得了。不是說漢人飲食花樣極多嘛，這怎麼竟然全是雞啊，不但如此，盛這些雞的竟然用的全是臉盆大小的木盆。
看到薩布里目瞪口呆的樣子，李子玉笑道：“薩兄弟，老哥今天特意為你備下這難得一見的百雞宴，你可要多吃些才是啊。”哦，原來是百雞宴，那就怪不得了，薩布里如是想到。兩人又是一番推讓，今天好像突然開了竅，明白了人情世故的李大頭領硬是要薩布里坐到首位去。薩布里假意推讓了幾次，最後還是坐到了首位。剛一坐下就想瞅瞅自己面前這兩盆裡面是雞的什麼部位，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久經戰陣的薩布里也不禁吃了一驚，靠，竟然是兩盆雞屁股，著、這東西能吃嗎？
薩布里還沒有從驚訝中緩過神來，坐在一旁的李子玉就憨笑道：“呵呵，薩兄弟，這可是我最喜歡吃的清蒸雞屁股和滷雞屁股了，來者是客，今天這美味就讓於你了，你可要多吃些才是，呵呵，快嚐嚐，油水可是足得很啊。”看著這個山賊頭子一臉真誠的樣子，心裡恨不得立馬揮刀將其砍翻的薩布里這時也只能忍氣吞聲的笑著說：“好，那兄弟就謝謝李頭領的美意了。”伸手撿起一隻雞屁股，閉著眼睛塞進嘴裡，嚼也沒嚼就直接嚥到肚子裡。完事後，還得強忍著噁心向眾人笑道：“嗯，好吃，果然是美味啊，呵呵。”眾人也跟著笑起來，李子玉一邊笑，一邊說道：“既然薩兄弟覺得不錯，那就多吃些。”說著伸手拿起一隻雞腿，招呼道：“來來來，大家同吃，大家同吃啊。”於是乎，眾人拿雞翅的拿雞翅，拿雞脖的拿雞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薩布里也只好哭著一張臉，把雞屁股一個接一個的塞到嘴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