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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9 章

莫紀寒是在一陣陣輕微卻不斷的搖晃中醒過來的,初初睜眼頭腦混沌,只覺得又暈又重,茫茫然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只愣愣的想著怎麼屋頂變了樣?

他正愣著,旁邊一個帶著喜色的聲音道:“莫將軍,你醒了麼?餓不餓,奴婢去給你端吃的過來。”

說話聲讓莫紀寒又是一怔,隨即醒悟那是莫言的聲音,神智也終於開始清醒,很快認識到這處並不是以前住的偏殿,從那搖晃的節奏感覺倒像是正在馬車上,而且這馬車行得很是緩慢。

視線清明起來,莫紀寒稍一打量便知自己所猜不錯,但看這馬車超乎尋常的規格,雕著游龍戲鳳的廂壁以及明黃燦爛色調的幔簾錦枕,又有些愕然——這分明是龍輦!

莫言在一旁沒等到他的回答,小心問道:“莫將軍?”

莫紀寒隨意應了一聲打算起身,稍微動一動才發覺全身痠軟,輕飄飄的完全使不上力,剛剛清醒點的腦袋因為這個算不上大的動作又是一陣眩暈,嗡嗡作響得讓他不由抱住腦袋□□出聲。

莫言趕緊遞上個溫熱的軟綢巾敷上他的額前,然後又幫他揉著太陽穴,小聲道:“莫將軍你睡了三天,頭痛就用熱巾多敷敷。有沒有覺得餓,粥我熱著呢,現在端來好不?”

莫紀寒接過綢巾擦了擦臉,溫熱的感覺舒緩了神經,這才覺得好過許多,聽到莫言的話驚問:“我睡了三天?這是怎麼回事?”

莫言卻沒做答,只拿眼角很輕的瞟了另一角又很快收回,然後接過綢巾往最前面的一個紅泥小炭爐走過去:“時辰剛剛好呢,這會兒趁熱吃最香。”

順著莫言那隱晦的視線看過去,莫紀寒不由有些怔住,那裡擺著張一臂長短的小案,據案而坐正握筆寫著什麼的不是任極還會是誰。

莫紀寒吃驚不小,翻身便要下地,豈知剛有動作就傳來清脆的金屬碰觸聲,站定尋聲望去,見是兩條閃著刺目銀光的細白鎖鏈,它們的一端穿過車廂地板牢牢釘在堅固的車身上,另一端則套在自己的一雙腳踝上。試著運氣,發現丹田中空空如也。

莫紀寒頓時面色鐵青。

莫言這時已經端著熱著熱騰騰的細粥小心的走過來,她的頭始終都低著,直走到莫紀寒身前站定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藉著他的身形將自己遮個嚴實,眼裡滿是哀求:“莫將軍,你胃空著,先吃點粥墊墊,一會柳姐姐會送些小點過來。”

她眼裡的哀求莫紀寒自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僵了僵後才接過莫言手裡的粥碗,不發一言的坐回塌邊默默喝完。

莫言拿著空碗,有些侷促的道:“奴婢這就去柳姐姐的車中看看小點好了沒。”說完幾乎是逃跑般的溜了出去,也不等龍輦停穩,自顧自的跳下車匆匆跑下後面相對而言簡陋得多的另一輛馬車。

龍輦上立刻沉默的讓人連呼吸都感覺困難,莫紀寒僵硬的坐在榻上,滿腦子疑惑越來越濃,不安也隨之擴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他問不出口,只能從被風偶爾撩起的簾間看到外面的景色,發現這是離開啟梁國都的路徑。眉頭緊皺心裡突地“咯噔”一下:難道與那份急報有關?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任極仍舊據案而坐,沒有半點抬頭的打算,提筆正在寫著什麼。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自己一派平靜的表象下心裡的翻騰比起莫紀寒的來恐怕只少不多。奏摺在莫紀寒剛醒的那會兒已經批完,那枝筆如今在案几的宣紙上落下的不過是一堆雜亂無章的線條。

任極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定是出了毛病,居然在就在出發的前一刻突地想要帶上這個俘虜,命要連夜在龍輦了釘了這麼付鏈子將他鎖在身邊。因為下了迷藥,頭三天莫紀寒一直在昏睡時沒覺得如何,現在他一醒,頓時就感到分外怪異起來。

他拼命給自己找理由,反覆告訴自己那封急報很有可能,不!是九成九與這個俘虜有關係,所以他才要帶著他。至於為什麼不把他放到別的馬車上由人看守甚至是弄輛囚車裝著,任極下意識的避開連想都不願意不想。

如此對著自己翻來覆去在心裡也不知說了多少遍,任極才覺得稍稍平靜些,想從案几邊站起來,掃眼看見莫紀寒如同木頭般全身僵硬坐著,直覺自己站起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由氣悶起這龍輦太小,便是不走動都會面碰面,卻從頭到尾沒想過把莫紀寒扔下去。

龍輦上的空氣越發沉悶壓抑起來。

輦外突然響起通報聲:“皇上,奴婢送茶點過來了。”

任極咳了一聲,趕緊道:“進來。”

錦簾掀起,柔和的春風帶著令人舒爽的青草芬芳拂進來,車廂中的空氣剎那又重新開始流動起來,莫言和柳鶯一人捧著幾色小點一人端著剛泡好的香片走了進來,她們的腳步很平穩,表情卻有著勉強壓抑的忐忑。

從鄭公公將那包迷藥交到她們手裡的時候,看到他一直緊緊皺著的眉頭和臉上比以往更深的皺紋,她們就已經開始不安。而在知道竟是要隨皇上親征的時候,不安就更嚴重了,她們想不通為什麼親征會要帶上一直被關在偏殿中的囚犯。

任極和莫紀寒交手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當時她們還以為自己會性命不保。誰知任極並未追究,好不容易才鬆口氣,鄭海給她們的迷藥又讓她們把心給提了起來。那些不安有對她們自身的,但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卻是為著莫紀寒。

雖然對於莫紀寒之前挾持任極的舉動她們又驚又怕,但還是忍不住會為他擔心。畢竟在宮中,會不把她們當成奴才當成狗的主子,實在是太少太少了,即便他只是一個囚犯。

莫言和柳鶯先到任極身旁在案几上恭敬放下小點和香片,然後便朝莫紀寒走來。莫言將捧著的另一盤小點交到左手,右手在床頭倚著的那面廂壁前摸到一處微凸的雕花略微施力向下一板,輕微的木頭摩擦聲後那裡竟被拉出一塊隔板,橫亙下來就成了一張小方桌,做得極為精巧。

莫紀寒瞧著她們把點心和香片一一放好,半晌後才道:“多謝。”他現在需要找些話來說說,不然又會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莫言頭次聽莫紀寒道謝,呆怔之下完全沒有反應,柳鶯倒是機靈些,片刻後就已回神,輕輕笑了笑:“莫將軍,請用吧。”

之後車廂內又安靜下來,莫紀寒發覺無話可說,只好悶不吭聲的往嘴裡塞東西,幾乎是嚼都沒嚼直接咽下去,完全的食不知味。心裡亂轟轟猶如被揉成一團,各種各樣的思緒紛至沓來又忽閃而去,什麼也抓不住,似乎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任極仍低頭在那時拿著筆寫寫劃劃,看過一遍的奏摺又被他拿起擺在眼前,卻是心浮氣躁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心裡大罵自己堂堂九五至尊居然昏了頭給自己找個天大的麻煩。也想不通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怎麼之前的好整以暇立刻就變成了不知所措,簡直是該死的見鬼!

龍輦再大畢竟也有限,任極又沒有絲毫掩飾,他煩躁的情緒輕易就被人看了出來。這股怒氣來得莫名其妙,莫紀寒自然是裝作不知,自顧自的想著心事,很快的注意力又回到那封急報上,眼見他們出京是往南方去,心底開始悄悄升起一絲希望,或許,他還能再逃一次。

莫言和柳鶯感受到任極的情緒自是無法強裝鎮定,主子可怕的怒氣讓她們打顫的雙膝快支不住也在發顫的身子,即便她們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什麼事,還是幾乎忍不住跪下來大叫“饒命”。

這一天從莫紀寒轉醒起就分外難捱,即使後來任極索性棄輦騎馬,但大隊的護衛讓他無法盡情馳騁,那股焦躁之氣鬱結於心得更加厲害了。

夜晚降臨

大軍黃昏時就已安營紮寨,正中便是王賬,華麗的牛皮帳蓬佔地足有五丈方圓,以翡翠屏風隔成了兩間,前為廳後為室,

莫紀寒眼睜睜看著銀鏈的另一頭被鍥入堅實的土地下,覺得眼眶陣陣發紅,要擺脫這些東西便要尋回內力,自己的內力又該如何找回來?

莫言和柳鶯都有些神情憔悴,端著原封不動的晚膳從裡間走出來。任極不在,她們按他的吩咐給莫紀寒單獨送吃食,瞧見的卻只是他比先前更加難看的臉色,當下她們就明白這飯他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可看著滿滿的碗盤,她們該怎麼和皇上交待?

兩人剛剛走出賬外就看到任極策馬在三步外勒住了坐騎,白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前蹄就在眼前揮舞,頓時將她們嚇得呆滯分半也挪不動。

任極騰身瀟灑躍下馬身,掃過兩個侍女手上端的東西臉色一沉,莫言柳鶯心中驚跳,慌忙著就要下跪,任極卻一揮手:“罷了,下去吧,不必再伺候。”

走進帳中,明亮的燭光讓翡翠屏風顯得纖薄透明,裡面人的影子打在上面顯得有些隱隱綽綽。任極突地止了步子,那扇屏風看起來彷彿成了不可攀越的屏障,因為他在這一刻突然覺得——尷尬。

比之早上的不知所措,這尷尬越發讓他無所適從,他腦子一定是出了毛病!

帳外突然一陣喧譁,眾多的奔跑聲都向王賬集中而來,其中一個中氣十足的沉穩聲音正在發令:“有刺客,鳴梟已率人去追,剩下的隨我保護皇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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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極挑眉,刺客?來得還真夠快。

尷尬轉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