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最近感覺 bad bad的。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兵書上也沒說過, 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的親舅舅在同一個浴盆裡……嬉戲,會有什麼正當原因。
在疑惑的同時, 他同時也覺得很不爽, 有種被背叛的情緒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以至於他白天晚上, 行軍歇息,時時刻刻腦海中都不斷浮現舅舅伸出舌尖舔舐魏楚脖頸的模樣, 時不時的還會出現聶雎親贏禮的畫面。
讓他連想阿梓的時間都被壓縮的只有一點點了。
唉……
他雙手撐著臉,蹲在地上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他們正在班師回王城的路上,自那天起, 他就再也沒機會遇見過魏楚,因為他時刻都和舅舅待在一起。
“你小子最近神神叨叨的,作甚?”
贏豹和王齕相攜走來,王齕脾氣大大咧咧,伸出長腿一腳踹在李芙屁股蛋子上,李芙猛地向前撐住,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揉了揉屁股,向二人打招呼。
雖說李芙是白起的親侄子, 可打仗也是一等一的不要命。
白起從不會在軍中特別照顧誰, 連這個侄子也不例外, 李芙現在能升至校尉,全憑個人軍功升至此位,自然也贏得了軍中眾人的好感。
“走走走, 半大小子,整日愁眉苦臉作甚,跟叔叔去獵些畜生來,添點兒肉食,整日的吃肉乾,好生無趣。”
軍中無事時,上將們總是約上二三,沿著行軍路線前後打獵賽馬,倒也得趣。
李芙回想了一下馳騁馬上的感覺,頓生一股豪氣,摩拳擦掌道,“好!”
三人馳馬雪原上,冷冽的風吹來,將李芙心中的鬱氣吹散的一乾二淨,心中澄明一片。
馬蹄聲漸緩。
贏豹策馬趕上,“你小子最近與上將軍倒是生分了許多。”
李芙咧了咧嘴,心想哪裡是我想生分,舅舅整日恨不得跟阿楚拴在一起,我就是想單獨找舅舅聊聊都不可能。
見他不吭聲,贏豹想了想,勸道,“昭王十年,大軍開拔武關,你中了楚人暗算,深陷圍困,你舅舅二話不說,親自騎馬上陣將你救了回來,他向來待你如親子,可你看看現在,你如何報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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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芙被說的一頓面紅耳赤,是啊,舅舅待他那麼好,自己卻……
贏豹看他聽進去勸了,撫須笑笑,“血濃於水,你我二人在王城數年,看盡氏族宗親,便是王族……你還不明白此等情誼珍貴之處嗎?”
李芙愈發覺得自己對不起舅舅。
可是……
他抬起頭,猶豫半晌,問道,“贏豹將軍,你覺得我舅舅和魏楚……”
“魏楚?他們怎麼了?”贏豹看了他一眼,自以為明白了什麼,笑道,“丞相大人與你舅舅親如兄弟,可再怎麼親厚,始終隔了一層,你放心,在你舅舅心中,公子楚斷斷比不上你的,你亦不能這般小人之心,公子楚也是個好的,你該待他如兄弟,咱們身處戰場,若對自家兄弟心存猜疑,這可是大忌。”
恐怕我在舅舅心中斷斷比不上魏楚吧。
李芙面無表情。
他就是怕這一點!
魏丞相與他舅舅親如兄弟,若是知道了,豈不是得天下大亂?
他愁眉苦臉,卻未發現自己糾結的點,在於擔心魏冉能不能接受他舅舅和魏楚的感情……
不得不說,白起此人,果然狡猾的很。
從一開始他便對魏楚表現的格外親厚,同吃同住不在話下,等二人真的修成正果,明目張膽的在軍中同行,大家夥兒居然也沒覺出來哪裡不對?!
就算有人覺得,上將軍是否與公子楚格外親密。
也會被旁人一腦袋按下去,斬釘截鐵道,兩人之間很正常,有什麼好懷疑的?懷疑之人簡直居心叵測!
騎馬回營,迎頭遇上贏禮,見李芙尷尬,贏禮忙將人拉到一邊,解釋,“上次實乃公子雎喝醉了,無意之舉,阿芙不要多想。”
李芙這才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笑笑,二人心結盡解,李芙又忍不住向贏禮打聽起魏楚來。
“阿楚?沒什麼啊,還是與平日一般無二啊。”
竟然一般無二……
李芙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人家都沒有好擔心的,自己在這兒糾結個什麼勁兒啊,還因此遠離了舅舅。
“怎麼了?”
“沒什麼”,李芙搖搖頭,他突然想明白了,他是舅舅的親人,他願意支援舅舅的一切決定,即便這個決定讓他感到震驚。
不過,在他表示支援之前,他需要和魏楚好好的談一談。
李芙嚴肅的想。
吃過飯,他裝模作樣在大帳周圍晃了半晌,始終沒有看到魏楚。
正搖頭晃腦的張望,背後卻被人輕拍了一下,他嚇一跳,轉過身便看見魏楚笑眯眯的臉。
然後魏楚說。
“叫舅媽。”
李芙,“……”
見他目露兇光,魏楚依舊一副笑眯眯模樣,看的李芙頓時心頭火氣,眼看一拳就要打到魏楚臉上,卻被人握住拳頭,他定睛一看,不知何時,舅舅竟然出現在他們身邊。
魏楚笑道,“叔叔,阿芙不叫我舅媽。”
白起濃眉微皺,深邃的目光帶著些許不耐,看著李芙,薄唇微啟,如陰冷的劍,一字一句,帶著刺骨寒意。
“讓你叫,你就叫。”
李芙,“……”
啊啊啊,魏楚!老子要殺了你!
……
“啟稟我王,臣已擬好盟約,請我王過目。”
魏冉雙手呈上盟約。
打贏仗,不代表就完事兒了。
白起伊闕一戰坑殺二十四萬聯軍,直接把東周打的縮了脖子,魏王逃回本國,更可憐的韓王身邊無人,連丞相都跑了,只能暫時躲在魏國,等魏王派兵將他送回國內。
二十四萬聯軍其中一多半都是韓軍,韓王為這一仗,算是掏空了老底,至少未來五年內,再沒有敢揚起脖子做人的時候。
魏國也被打的沒了脾氣。
停戰,則議。
試圖發起戰爭但失敗了,不代表試圖發起戰爭就是對的,戰爭賠款得要吧?秦軍損失了那麼多兵力國力,得補上吧?
什麼?不補?不賠?
那好,直接打到你家門口去,武力鎮壓你國所有城池,不服?打到你服為止。
秦國現在沒那麼大胃口,吞不下去?
沒關係,這不是還有五國呢麼,相信此等佔便宜,哦不對,是‘代表正義’的好事兒,沒人不想分一杯羹。
屆時,恐怕就不是戰敗國付出一兩塊城池可以解決的了。
滅國,都在頃刻之間。
除去以‘虎狼’為名的秦國以外的其餘幾國,雖自詡為‘正義之師’,但‘正義之師’也是要吃飯的,也不在乎自己的地盤多一點,再多一點。
更何況,他們是以‘正義’的名義嘛。
現在擺在魏韓二國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賠錢賠地,要麼滅國。
相信兩條路,都只會讓魏韓二國的君主欲哭無淚。
“既然二舅公已經擬好盟約,那寡人就不必再看了,相信二舅公決不會讓寡人,讓咱們老秦吃虧的。”
“臣不敢,為王上肝腦塗地,乃臣的本分。”
“二舅公切莫如此說,倒叫寡人慚愧了,日前葉陽有喜,母后還說,咱們都是親眷,葉陽的孩子,亦與寡人一樣,留著秦楚二國的血液,咱們跟楚國前些年有齟齬,只不過都是宗親氏族嘛,哪裡有什麼隔夜仇呢?二舅公,你說寡人說的對嗎?”
魏冉的頭愈發低了,絲毫挑不出一點兒不敬之處來。
“王上說的是,臣卻以為,雖說這秦楚二國姻親往來無數,但我老秦,始終是我老秦,一個楚女,當不得什麼楚血嬴身,我王依舊是獨一無二的我王。”
“楚女當不得什麼?丞相好大的威風。”
宣太後翩然而至,一腳踹上魏冉的後膝窩,魏冉登時一個五體朝地。
嬴稷,“……”
宣太後美目朝兒子一瞪,嬴稷立馬側身讓出身後主位,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哼,我看丞相是忘了挨鞭子的滋味兒了。”
被嬴稷扶著爬起來的魏冉,“……”
嬴稷默默垂眸,原來傳聞母後年輕時愛揮鞭子抽弟弟的傳聞是真的……
“咳、姐姐,我這不是……我知姐姐心意,可這楚國雖好,終究不是秦國,姐姐雖為楚人,可早就嫁做秦國婦,說句大不敬的話,王上乃我老秦第一人,姐姐也應多為王上考慮考慮。”
宣太後頗為驚奇的看了二人一眼,笑道,“難得你二人倒站在一起了,罷了罷了,對楚國……便隨了王上的意吧,只是葉陽這胎懷的艱難,就莫要讓她曉得了,免得動了胎,女人家生孩子,那可是在鬼門關走上一遭的。”
嬴稷與魏冉對視一眼,同時舒了口氣,嬴稷道,“兒臣曉得。”
宣太後點了點頭,不經意拿起桌上果子咬了一口,別人吃起來未免不入眼,偏偏她卻一股颯爽味道,“聶肆告訴我,雎兒總跟著他在義渠,沒什麼大作為,對不起王上栽培,希望能讓雎兒留在王城,供王上差遣,王上以為如何?”
他們母子總是這樣,像做交易,你付出一點,便要從另外的地方找補回來。
奇妙又矛盾的,維持著平衡。
嬴稷權衡再三,笑道,“聶雎是個好樣的,相信在白起帳下,總能有用。”
宣太後嫣然一笑,單手撫上嬴稷的臉,眸中帶著許多複雜又深邃的東西,“稷兒,母後總是為了你的。”
嬴稷垂下眼眸,忽然想起他們輾轉流浪的那些時候。
宣太後也經常這樣撫摸他的臉頰,只不過那時候,她的纖細手指上,沒有代表太后的虎頭韘(扳指)。
也不會刮他臉生疼。
側殿,前來奉上自己親手烹製的吃食的葉陽緊緊捂住嘴。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
她母國的命運……就這樣決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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