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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撫風林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妍姿巧笑,和媚心腸。

知音識曲,善為樂方。哀弦微妙,清氣含芳。

流鄭激楚,度宮中商。感心動耳,綺麗難忘。

離鳥夕宿,在彼中洲。延頸鼓翼,悲鳴相求。

眷然顧之,使我心愁。嗟爾昔人,何以忘憂?

――《善哉行》三國魏.曹丕

錢解決是的冷靜的人。

他知道,既然動彈不得,又何必枉費力氣,看看四周漆黑一片,天還早著呢?睡眼惺忪的,還沒睡足,乾脆又呼呼大睡起來。

清晨,當錢解決被早起的鳥兒叫醒的時候,太陽也開始照顧他,儘量用最溫暖的陽光去蒸取他身上沐浴了一夜的春露。

錢解決想伸個懶腰,看到捆綁在身上的繩索後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用力地甩動身體,想從樹上跌下來。可惜,捆綁他的那個人好像早就猜到他的伎倆一樣,緊緊的把他和樹杈纏繞在一起。錢解決還在用力地上下搖晃起來,他想要把整個樹杈都搖晃直到折斷。

一切動作都是徒勞的。這時,他想到了一個好朋友,――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匹馬。

他的坐騎,千里馬“黑心美人”。烏黑健碩的身段,烏亮烏亮的,沒有半點雜毛,錢解決很引以為豪的寶馬配英雄。寶馬毋庸置疑,英雄有待見證。

錢解決打了個口哨,黑心美人應聲嘶鳴。錢解決暗自慶幸,幸好馬還在,說明綁他的那個人,還有點良心。知道他除了錢和女人,最在乎的就是這個“黑心美人”了。

錢解決叫道:“喂,黑美人,幫我個忙,快把我身上的繩子咬斷。”

黑心美人,甩了甩脖子,吁吁兩聲,愛搭不理地又繼續低著頭吃起草。錢解決叫了半天,頂多再應他兩聲嘶叫,依舊在那裡接著吃草。錢解決又叫幾句,人家乾脆不理他了。錢解決無奈的低著頭想著辦法,好像又有了主意,嘿嘿道:“黑美人啊,你說你陪我風風雨雨這麼多年,確實辛苦你了,感激不盡哈。平日我只顧得自己風流快活,把你這好兄弟忘到了一邊,這回哥們我犯了難,知道以前那麼冷落你,是十分不對的!我以後絕對改正!今天你發發慈悲,救我一命。你若救了我,回頭我一定給你找一個你絕對會喜歡,非常漂亮的母馬,犒勞犒勞你。”

黑心美人好像一下聽懂人話似的,非常靈性地一陣跳躍嘶鳴,狂甩繩韁,猛拉硬拽。晃得樹上的錢解決不得安生,心肝脾肺腎一陣亂顫,震動中煎熬。

錢解決忍受不住,叫苦不迭,大叫起來,道:“你個好色的東西!色驢子,非逼得我把你那點本性說穿不可,說你是畜牲吧,你不高興,說你是好人吧,你卻笨的要命,我叫你給我咬斷繩索,你亂髮瘋狂個什麼勁?快來咬我?快來咬我來……”他說著話,馬兒扯著繩韁,震震顫顫地他說不清楚,誰也聽不清楚,只聽見他拉著長音哼哼唧唧……

突然,“咔嚓”“嘩啦”一陣亂響,錢解決倒是能悠哉悠哉的了,黑心美人卻掙脫繩韁跑沒影了。

錢解決倒懸在樹下,頭髮摩擦著草尖,晃過來,蕩過去,像玩鞦韆一樣,好不快活!

――――

一道繩子正好纏繞著他的兩條腿,掛在樹上。由於墜力,束縛他的繩子越拉越緊,手腳無法施展。害的他屢次想折起身子用嘴咬斷繩子都沒能如願,氣得大罵不止:“你個色驢子!笨畜牲!別讓我逮著你!逮著你我非把你烤了吃不可!說你是馬吧笨的跟豬似的,比豬還笨!不來幫我反來害我!誤我啊!啊,不行!不能再發火了,受不了,太晃了,啊,頭暈,頭暈……”

片刻,錢解決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又不甘心一直這麼吊著,反覆演練著剛才的動作,皆是忙忙碌碌,空歡喜一場。

“嘻嘻……”一陣嬌笑,沁人心脾般悅耳動聽。

錢解決心神一震,抬頭想看看是誰,無奈腦袋充血,頭暈目眩的也看不清楚,看著身影婀娜多姿,不由得心花怒放,故作高深的道:“你好姑娘,不要以為我在玩鞦韆,我其實是在修煉一門絕世武功。你可不要小看我哦?”

“嘻嘻……”姑娘笑得花枝招展,嬌聲道:“那好吧?我不打擾你練武功了,我走了。”

錢解決很用力地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隨便了!反正是在硬挺,感覺挺悲哀的,他非常不願意在美女面前出糗,只好打斷牙齒往肚裡咽,骨頭傲嬌著呢?仔細聽著那姑娘轉身的腳步聲,吁吁地長長嘆氣,暗自叫苦不迭。

突然,那姑娘又走了回來,很小心的問道:“不好意思哈,又打擾到你。”

錢解決硬撐著,很想泰然自若,卻憋紅了臉,苦笑道:“沒事的,姑娘有話請講,我很樂意幫助你的。”

那姑娘欲語,忽然含羞猶豫了一下,柔聲道:“可不可以請你先不要練功,過來幫我一個忙?”

錢解決登時憋不住了,一口氣噴了出來,還嗆得咳嗽不止,越發難受了。嚇得那姑娘慌慌張張,連連道歉!樣子柔弱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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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你走火入魔,都是我害了你!”說著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錢解決聞言心都快融化了,連忙叫著不要緊,不要在意。可是越說氣息越亂,腦袋暴漲,感覺快要爆炸了似的,通紅的嚇人!

那姑娘看他情形也嚇得驚慌失措起來,錢解決再也無法忍受顛倒懸掛著的腦袋急速充血,昏痛欲裂的滋味,弊足了勁大叫著:“快放我下來!真受不了了,快!快!快……”。

那姑娘聽見他的喊叫好似垂死掙扎一般,嚇得怔呆住了,茫然看著錢解決不知所措。忽然,情急之下,想起了身上帶著匕首,說時遲,那時快,只是一揮,錢解決整個人就像立著的柱子一般,硬生生地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再看他:蓬頭散發,滿頭滿臉的盡是泥草,猛地嘴裡一口氣噴出,濺得泥草亂散,趴在那裡氣喘吁吁,好像這輩子沒呼吸過空氣似的忘形,十分狼狽!

等到錢解決呼吸通暢,意識清醒反應過來,猛然想起還有個美女呢?忽地一睜眼睛,就看見眼前一雙粉紅色的繡花鞋,小巧玲瓏,十分精緻好看!恍然大悟,急忙翻過身來抬眼向上看,只見柔光流離吻目,花飛悠遊曼妙。恍惚間,迎面一抹惹人垂涎的櫻桃小口,**輕開,半露白玉,含笑佇列。高挺潤滑的鼻樑美若瓊瑤,一對忽閃忽閃含情脈脈的清眸,無辜望來。錢解決瞬間雷殛,已然石化!

“你怎麼了?喂?你怎麼了?……”聲音好像風泠清澈,輕輕縈繞耳畔。

錢解決甦醒的時候,還在陶醉不已。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太失態了!猛地要瀟灑起來,可惜越想表現越是無可挽回的丟盡顏面。

又是一陣悅耳的笑聲。

錢解決乾脆安分的躺在那裡,傻笑道:“呵呵,姑娘你好。”

那姑娘嫣笑道:“你這人好奇怪。”

錢解決忙道:“我?我不奇怪。”

“還說你不奇怪,你都嚇著我了。”

“哦?是嗎?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哈,”錢解決痴痴呆呆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他喝酒很海量的,雖然每天都會喝很多酒,但是很少喝醉過,這次他感覺自己喝醉了,而且是喝得酩酊大醉。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的心砰砰地快要跳出來,他喝酒從來沒有臉紅過,這次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龐通紅的發燙,可能是剛才腦袋充血過度吧?紅得像猴屁股一樣,不帶掉色的。

姑娘很愛笑,笑得永遠是那麼動聽。錢解決仔細的打量著她,她長得太美了!完全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笑得那麼天真,那麼無邪。

錢解決神魂顛倒,喃喃道:“我這是在仙境嗎?”

姑娘好奇的問道:“什麼陷阱啊?”

“不是陷阱,是仙境,神仙住的地方。”

“你是在說我師父嗎?”

“你師父?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就是我師父啊?”

“哦?你有師父?他叫什麼名字啊?”

“你說話好沒有禮貌,哪有這麼問人家師父名字的?”姑娘突然嗔道,生氣的樣子可愛極了,錢解決又看呆了。

“師父教導我們要知書達禮,對待長輩要尊敬禮貌的,不能直呼師父姓名的。”

錢解決感到羞愧,趕忙道歉:“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姑娘莫怪,請問這是哪裡呀?”

“這裡是撫風林呀”

“撫風林?哦?這是一片楓樹林,我來這裡……”錢解決突然才感覺到自己原來還一直躺在地上的,他想站起身來,可是繩索依然束縛著他,她又不好意思開口讓美女再次給他鬆綁?所以扭扭捏捏半天,身子還是不能動彈。

那姑娘早就看到他扭動身子很困難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想站起身來啊?看你半天,我還以為你又在練什麼武功,所以沒給你解開。好吧?我來幫你。”說著拿著匕首一陣亂割,錢解決感覺到解脫了,一下子來了精神,但他沒有動彈,等到那姑娘割完繩子,便很風度的道:“謝謝你,姑娘,請你稍稍退後幾步。”

那姑娘也聽話,朝後退開了。錢解決感覺表現的機會來了,他要很瀟灑的起來,挽回剛才狼狽的形象。只見他翕然振衣,騰空而起,飄逸而落。卓躒佇立背對著那美女,驀然回首,嘴邊不知什麼時侯多了一束野花。與他那滿臉泥垢,夾雜著泥草隨風凌亂的蓬髮相映生輝。此時此景,如果文人騷客看到的話,我想他們不禁會想吟詩一首。

姑娘噗嗤一笑,忍俊不禁,嬌羞百態。錢解決越發得意賣弄,雙目奕奕如電肆掠,深情相望,緩緩地走向她,那姑娘明眸含笑,強忍欲破不禁好奇的看著他,就在錢解決脈脈含情地快走到跟前時,那姑娘突然伸出手來,一束香帕遞了過去。錢解決頓時愕然。

“快擦擦吧?臉好髒啊。”

錢解決趕忙抬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又出糗了。

“你真是個怪人?”姑娘天真道。

錢解決心裡徹底崩潰了,感覺自己拙態百出,有些無地自容。他還是接過了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懷裡。

“你幹嘛把我的手帕,放你懷裡啊?”姑娘好像很生氣。

錢解決急忙掏出來,遞過去,連連道歉:“對不起,我……”

“我不要了,反正都給你了,”

“哦,給我了,真的嗎?太好了,呵呵。”又裝進了懷裡。

“瞧你高興的,一條手帕就讓你那麼高興,我師姐還有好多呢?你若見了,還不高興死。”

“你還有師姐?”

“我有師父,當然會有師姐啊?”

“是的哈,請問姑娘芳名啊?我叫錢解決。”

“我不告訴你,你是個怪人!”

“我不是怪人,我只是個正常的男人,如果非要說我是個怪人的話,要怪就怪你長得太美了!比畫裡的神仙還漂亮!”錢解決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感覺到害羞,羞得臉更紅了。

“呵呵,你這人說話真可笑。我本來就是神仙啊”

“你是神仙!”錢解決驚訝道。

“我當然,還不能算是真正的神仙,雖然我法力不及我的師姐們,不過我也算是半個神仙了。”

“你師姐們都是神仙啊?”

“當然了,不過她們都嫌我是個狐仙,都故意疏遠我,不跟我玩。”

“你是狐仙?那你不就是狐狸了嗎?”錢解決從來不相信世上會有神仙,突然聽她那麼一說,竟然全身冒起了冷汗!

“討厭!狐仙是狐仙,狐狸是狐狸,不過狐狸還是很可愛的,我就有一隻白狐,不知道現在跑到哪裡去玩了。”

錢解決聽她說話,感覺頭皮發炸,看著她那麼美麗,不應該是狐狸吧?

“狐仙姑娘,請問你能相告在下芳名嗎?”

“可以啊?我叫張小花。”

“張小花!?”

錢解決聞言差點沒吐血,心道:“你長得這麼若仙脫俗,幹嘛名字起得那麼俗氣啊?”

“我師父姓張,所以我也姓張,我很喜歡花,在師門我排行最小,所以師姐們都欺負我,叫我張小花。”

“原來這樣啊,剛才你叫我幫你,請問要幫什麼忙啊?”

“對了!都是你的那匹黑馬,我正和白雪兒出來玩耍,它突然衝過來和白雪兒糾纏在了一塊,怎麼也分不開,我正想讓你快點把他牽走呢?”

“白雪兒是誰?”

“我的馬啊?”

“是母馬!?”

“什麼母馬?我不知道啊,是我師父給我的馬,讓我牽它出去吃草的。”

“那現在哪裡呢?”

“在那!”抬眼望去,黑心美人正和那白雪兒纏綿悱惻,不肯罷休。

“你看!你看!你的馬兒又在欺負我家白雪兒了,都騎在她身上了!還不快去拉扯開?”

錢解決遠遠望著黑心美人目瞠口呆,佩服道:“好你個色驢子,豔福不淺,還會玩霸王硬上弓,怪不得你那麼著急上火,厲害厲害,佩服佩服!”連忙一個作揖,看得那姑娘愕然不已。

“你幹嘛對著馬兒作揖?還不快去拉開它們!”

“哦?是!是!”一個箭步,飛出丈外,一心想著賣弄輕功,顯示自己多麼厲害,多少挽回點顏面,驀然回首間嚇了一跳,張小花早就如影隨形,然後掣過他身邊,領先數步,道:“還不快點!”

錢解決不敢怠慢,奮然上前飛掠,張小花緊跟著不曾落後。錢解決暗自驚訝不已。

黑白馬兒,打得火熱,怎麼也分不開,氣得錢解決大罵色驢子,扯出皮鞭作勢恐嚇它,“白雪兒”見著馬鞭,嚇得跑開了。才讓錢解決逮著“黑美人”一把抓住他的馬韁繩,急得“黑美人”欲追不能,只好瘋狂嘶吼,騰躍揚蹄,不甘示弱,憤憤地踢了錢解決,滿身蹄花。錢解決忍著傷痛總算扯著黑美人,拉到旁邊一片挺大草地裡。黑美人不見了白雪兒氣急敗壞地亂發脾氣,扯拽著錢解決胡亂衝撞,不肯安分,好像在說:好你個錢解決,壞我好事,我跟你沒完!今天非得教訓你不可!

張小花望著錢解決狼狽不堪的樣子,嫣笑著搖了搖頭,便牽著“白雪兒”轉身走進楓樹林深處。

錢解決好不容易跳上馬鞍馴住黑美人,發現張小花不見的時候,“黑心美人”也消氣了。氣嘶吁吁,蹄花亂刨,一陣踐踏。

錢解決罵道:“你個色驢子,也壞了我的好事!咱們扯平了!不許再撒野了!唉!可惜,沒能和張小花多說幾句話,問清楚他家住哪裡?我的英俊風度沒表現出來,反倒落得狼狽不堪。慚愧慚愧!”

因為白州還有重要事情等著他去做,雖然惱恨一時大意,中了圈套。但是已經耽誤了一天時間,此地不宜久留!只好暫時不去計較是誰暗地裡捆綁住他,有什麼陰謀?道聲:“後會有期!”,業已策馬嘯風而去。

。。。。。。

白州,博白城,攬月苑。

清晨,錢解決在床上被外面嘈雜人聲吵醒,坐起來的時候,房間裡面茶案前坐著一個人,正在悠然品茶。

錢解決睡眼惺忪地問道:“你怎麼也來了?有事嗎?”

那人聞言,放下茶杯,轉過身來笑道:“哥哥,終於醒了!”

錢解決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振衣而起,走到桌前端起那人剛才喝過的那杯茶,漱了漱口,道:“玉郎好雅興!品得好茶!”

不好意思朋友們,更新有些慢了。朱臨盛在這裡說聲:對不起!非常感謝大家的推薦票,感激涕零,我會繼續努力加油!認真寫出好作品,回報書友們的垂愛,謝謝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