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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每月必來的好朋友定時造訪,我有氣無力地坐在圖書館的長桌邊,一邊用手捂著肚子,一邊趴在桌子上寫練習題。

跡部和樺地今天沒有出現,聽說期末考試後學校就要重開社團活動了,這會兒他們正在學生會辦公室開會。

我原以為部活重開會讓`戶他們精神振奮,但並非如此。大家都顯得很平靜,似乎沒有誰特別期待部活重開。

究其原因,據說是因為在部活重開的同時,網球部的下一任部長也要正式定下來了。

三年級正式退出舞臺,二年級正式肩負起冰帝網球部的重任,這原本是很正常的發展,但對`戶他們來說卻或多或少有些沉重。

四個月之後我們三年級就會從冰帝國中部畢業,畢業之後有些人會直升冰帝高中部,也有些人會去其他高中,有些人或許還會去國外留學。我們這些人會被拆散開來,變得天各一方。誰也不知道未來是否還能在同一個學校裡繼續一起學習,一起打球。

對`戶他們來說,這剩下的四個月竟然就是國中生涯裡最後可以一起打球的機會了。

鳳和日吉今天都沒有來圖書館,這也多多少少讓我們有了一些預感。究竟下一任部長會不會在這兩個人中間產生,我們都在等待宣佈的那一刻到來。

“喂,你想好要跡部幹嘛了沒?”

`戶忽然放下作業本這樣問我。聽他的語氣彷彿我已經是勝券在握了似的。

我知道`戶一直視跡部為自己的勁敵,不論是運動會還是網球,`戶好像總是在輸給跡部。我知道他很不服氣,所以很希望我能贏了跡部,幫他一起殺殺跡部的威風。

不過除了跡部以外,面對忍足和向日的時候,他也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想好了。”我說,其實並沒有,“我要剃光他的頭髮讓他當和尚去。”

坐在對面的忍足和向日忍不住捂嘴狂笑。

“怎麼又是這一招啊?”`戶意興闌珊地說,“那家夥前不久剛被剃過頭,好不容易頭髮才長出來,居然又要被剃了。”

“啊?”我有些意外地說,“他已經被剃過了?”

“對啊,之前全國大賽的時候跟人打賭輸了,結果就被對方剃了。”也許是回想起那時的情景,`戶也忍不住開始偷笑。

“什麼嘛……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啊。”我嘆氣說,“那就算了,我考慮考慮其他的。”

其實我很想看看被剃了頭的跡部是什麼樣子的,不知道`戶他們有沒有偷偷拍下照片留念之類的。

“剃了跡部頭髮的那小子,也真是個厲害角色呢。”忍足感嘆地說,“後生可畏啊,現在的一年級。”

“啊,說起來他跟麻裡奈一樣都是海歸子女嘛。”`戶說,“還老說‘you still have lots morework on’什麼的……可惡,不就會講英語而已嘛!一副拽得七八百萬的樣子。”

“就是就是!明明個子比我還矮,還那麼臭屁!真是讓人火大的傢伙!”向日不爽地抱怨道。

“我覺得他跟麻裡奈剛剛來冰帝的時候很像耶。”慈郎說,“麻裡奈剛來的時候不是也只說英語嗎?”

“啊,是很像。拽得要死的態度也很像。”`戶點頭贊同道。

“喂,有意見請直接告知本人。”我皺著眉頭說,“不要拿我跟人家做比較。”

“哎呀,這些孩子只是因為在全國大賽輸給了青學,所以很憤憤不平,想找機會宣洩一下而已呀。”忍足笑著說,“大小姐就當成是在聽失敗者們的抱怨吧。”

“忍足你自己還不是失敗者其中之一!裝什麼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啊!”`戶指著他叫道。

“哦呀,話可不能這麼說呢,我畢竟是在打單時贏了桃城的呀。”

“那我和長太郎也打敗了菊丸和大石啊!”

站在不遠處的圖書管理員用力咳嗽了幾聲。原本很吵的`戶和忍足瞬間安靜了下來。

“吵死了啦,都怪你們,害我們被那個管理員盯得好緊。”向日說。

“輸給乾和海堂的人沒資格說我們!”

`戶和忍足同時對著向日吼道。被說中要害的向日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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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我邊寫習題邊無聊地說。

我知道有一個人一輩子都在贏,也知道有一個人一輩子都在輸。勝負之間的界線對我而言似乎很模糊。

“我的話,要看是輸給誰。”忍足推推眼鏡說,“如果像跡部那樣輸了以後還要被剃頭的話……我是死也不想輸給越前龍馬的呀。”

像是突然被電擊到一般,我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看著忍足。

“對對,越前那家夥太討厭了,我也不想輸給他。輸了的話肯定會被說什麼‘你還差得遠呢’之類的,嗚哇,想想都來氣!”

越前……越前……越前……越前……

越前龍馬。

忍足和向日的聲音像是一盤反覆回放的磁帶一樣在我腦中不停響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裡?

‘剃了跡部頭髮的那小子也真是個厲害角色呢’

‘說起來他跟麻裡奈一樣都是海歸子女嘛’

‘我覺得他跟麻裡奈剛剛來冰帝的時候很像耶’

‘拽得要死的態度也很像’

‘明明個子比我還矮,還那麼臭屁’

………………

…………

……

“麻裡奈,怎麼了?你臉色不好。”`戶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我抿著嘴唇,微微地搖頭。

“你們在說誰?可以再說一遍嗎……?”

我的聲音好像不是從自己喉嚨裡發出來的。

“越前龍馬。”忍足回答道,“我們在說青學的那個越前龍馬。……你沒事吧?”

一陣劇痛。

好疼。

好疼好疼。

我的肚子很疼。疼得我不能呼吸了。

“麻、麻裡奈?”慈郎有點不安地看著我,“你還好吧?哪裡不舒服?”

天旋地轉。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冷汗正從脖子上慢慢往下流。

“……我要去洗手間。”

說完,我捂緊肚子站起來,離開長桌,跌跌撞撞地衝向洗手間。

我衝進洗手間,把自己關進隔間裡。

劇痛讓我幾乎無法站立。我雙腳一軟,跪坐在隔間的地上,捂著肚子忍不住發出痛苦的□□。

我應該早就知道的。

我應該知道他就在這裡。

一個戴著白色鴨舌帽的瘦小少年的身影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我得走了。”

他痛苦地說。

不,不,我不要你走。別走。

“要來找我。”

我會去找你的,我一定會去找你的。等著我,等著我。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

撕心裂肺的痛楚撕裂了我。

我緊握著拳頭跪在地上,將嘴唇咬出點點血痕。

疼痛稍微緩解了一些之後,我扶著把手爬到座便器上解開褲子。

殷紅的鮮血將牛仔褲染溼了一大片。

我忍著疼痛,用衛生紙慢慢擦乾血跡。

開啟隔間的門,我虛弱地走到洗手檯前,獨自站著。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

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被咬破的乾枯的雙唇,凌亂的頭髮,還有被汗水浸溼的襯衣。

你怎麼會成了這副摸樣?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副摸樣的?

“喝喝看,你會喜歡的。”

我買了一罐葡萄味的芬達遞給瘦小的少年。

他接過去,有些懷疑地試著喝了一口。

“好喝嗎?”

“好喝。”

“這就對了。希望你喝了它能長胖一些。”

我笑著說。龍馬也笑了。

…………

“麻裡奈?麻裡奈!你在裡面嗎?”

傳來了敲門聲。

是向日的聲音。

我開啟水龍頭,把嘩嘩流出的冷水往臉上拍。

很冷。可是很有效果。

我盯著水龍頭,聽著嘩嘩的流水聲。我希望可以一直這樣聽下去。

我想一直一直都聽著這水聲。

下墜,下墜,不停地下墜。我得把自己拉回來。

我關上水龍頭,用袖子擦了擦臉。

然後再次看向鏡中。

你醒過來了嗎?

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嗎?

——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我得去開門。

“麻裡奈!!”

向日在外面焦急地敲著門。這好像是我頭一次聽到他喊我的名字。

我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輕輕趴在門上。

“我在這裡。”我說。

門外的敲門聲停止了。

“你還好嗎?你沒事吧?”門外傳來向日擔心的聲音,“可以開門嗎?”

“這裡是女士洗手間。”我回答。

“我、我知道啊!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事。”向日說,“你怎麼了?”

“我很好。”

隔著門,我彷彿可以聽到向日急促不安的呼吸聲。

“可是、可是你剛才臉色看起來很差哎,你確定不要緊嗎?我陪你去保健室好不好?”

“不。”

“那……那總之你先出來,我陪你找地方坐著休息!”

“不。”

我閉上眼睛。感到無比乏力。

“我要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我輕輕地把門拉開了一條縫。

向日見我開了門,一瞬間很是開心,可當他看見我狼狽的樣子時,他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手機。”我重複道。

向日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我。

我用他的手機撥通了跡部家裡的電話,讓傭人轉告我爸,我需要一輛車接我回家。我還說,我需要一條褲子。

切斷通話後,我把手機還給向日。

“看來確實是有手機比較方便。”我說。

“笨蛋,那是當然的啊。”向日皺著眉頭說,“你到底怎麼了?肚子疼?”

“月經。”我說,接著又補充道,“痛經。”

向日的臉刷得一下子紅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他不好意思地把臉轉開了。

“我現在暫時不能出去。褲子弄髒了。”我說。

“在這等你家裡人送來?”

我點點頭。

“那我在這裡陪你。”向日說。

“還是不要的好。萬一等會兒有女生過來的話,你在這裡呆著不是很奇怪嗎。”

“也對哈……”

向日撓了撓頭,似乎有些左右為難。

“回圖書館去吧,明天就要考試了。”我說。

“那你怎麼辦?”向日問,“你明天還能來考試嗎?”

“我會來的。”

向日還是顯得不太放心。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叫我的名字了。”我說。

向日一愣,用他那雙大大的眼睛盯著我看。

“你討厭的話,我就不這麼叫了。”他有些窘迫地說。

“不,沒關係。只是第一次聽到你叫我的名字,有點意外。”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快回圖書館吧。告訴`戶他們我沒事。”

“好吧。”向日說,“那你要小心。”

好的,我說。我正準備重新關上門的一剎那,向日忽然回過身來抵住了門。

“怎麼了?”我問他。

“手機……如果你買了手機,記得第一個告訴我。”向日紅著臉有些緊張地說,“還有考試……我不會輸的!”

我看著向日,微微笑了一下。

“不管你贏了還是輸了,我都會買個手機,然後第一個告訴你號碼的。”我說。

向日雙眼發亮,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關上門。

陽光消失了。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我又開始下墜了。

眼前是空蕩蕩的洗手間。冰冷的瓷磚,冰冷的水池,冰冷的燈管,還有我凍結的心。

他在這裡。

原來他就在這裡。

可那又怎麼樣呢。

我在這裡。

你知道嗎,我就在這裡。

我閉上雙眼。悲傷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