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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結盟

葉才人將一杯茶遞給貞婕妤,低聲道:“那邊傳來訊息,薄氏已在半個時辰前上路。”

“恩。”貞婕妤神情平靜,“你處理得很好,沒給她最後翻盤的機會。”

葉才人道:“臣妾只是做好本分。”

“可惜了我這回設下的好局,那般費盡心思,最後竟還是讓顧雲羨給逃掉了。”貞婕妤聲音有些冷,“她比起從前,當真是難對付了許多。”

沒有等到葉才人的回答,貞婕妤微愣,轉頭看她一會兒,笑了:“阿苓你怎麼了?”略一思忖,“不會是薄氏的事情讓你有什麼芥蒂吧?”

葉才人不語。

貞婕妤握住她的手:“我放棄薄氏是不得已,梅園的事情已經讓陛下懷疑了,總要有個人出來頂罪。她又偏偏在這個時候觸怒了陛下,我能怎麼辦?”頓了頓,“但你放心,你與薄氏不同。你這麼聰明,在宮中資歷又深,以後薄氏不在了,我身邊就全靠你了。”

葉才人頭微低:“能為娘娘分憂,是臣妾的榮幸。”

貞婕妤笑道:“陛下昨日還問我要什麼賞賜,說是那日在長樂宮我受了委屈,要補償我。不然這樣,我讓陛下晉一晉你的位分,就算是我送你的禮物了。”

葉才人愣了愣:“臣妾不敢。”

“沒什麼不敢的。阿苓你服侍陛下的日子最長,本就該有高一些的位置,就算我不說,陛下也該想到了。其實從前也真不像話,薄氏明明是永嘉元年才入宮的,又不似尹令儀有誕育皇子之功,竟也能踩在你頭上,我看了都替你不平。”

葉才人看著貞婕妤,終於露出喜悅的神情:“臣妾謝娘娘提拔之恩,以後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不敢或辭!”

拿話挑撥了我和薄瑾柔,再以晉位來安撫我麼?可惜我早已知道,薄氏會突然去找顧雲羨麻煩是受到了你的唆使,之後她一直為你隱瞞,也是因為你向她承諾會救她出來。

她就這麼一直相信著你,直到你把她推上了絕路。

尹令儀在第二日的長樂宮晨省之後,到了顧雲羨的長安殿。屏退左右之後,尹令儀一反方才與顧雲羨姐妹相稱的姿態,起身斂衽而拜,行的是最鄭重的稽首大禮:“臣妾參見娘娘,這些日子娘娘受苦了。臣妾受娘娘一番提拔,卻不能救娘娘於水火,實在是罪該萬死!”

“繁素你這是做什麼!”顧雲羨忙上前扶起她,“你現在身份比我要高,還是皇次子生母,可不能跪我。”

“娘娘這麼說就是要折煞臣妾了。您一日為臣妾的主母,就永遠是臣妾的主母,臣妾如何敢在您面前張狂?”尹令儀固執道。

顧雲羨看著她,有些感慨。

這個尹繁素是個深受儒家教化的,三從四德、《女誡》《女訓》背得滾瓜爛熟,為人守禮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她從前便是看中了她這點,知道她絕對會恪守妾妃之德,這才著力提拔了她。她也著實爭氣,承寵不久就有了身孕,永嘉二年的時候誕下了陛下的第二個兒子。因沈淑儀所出的長子早殤,所以這孩子是事實上的皇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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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自己當初的決定竟是十分正確。

顧雲羨記得,被廢當日,冒死為她求情的只有這位尹令儀,而在上一世,也只有她在她被賜死前還來看望,詢問她是否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想到這裡,顧雲羨心頭一軟,道:“不要再叫我娘娘了,如今我不是娘娘。”

“那臣妾該如何稱呼您……”

“叫姐姐吧。”顧雲羨拉住她的手,“我長你一歲,你叫我一聲姐姐也不吃虧。”

尹令儀抿唇,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道:“姐……姐姐。”

“好妹妹。”顧雲羨微笑,握緊了她的手。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力量,尹令儀心頭放鬆,也笑了。

“臣妾早就想來見姐姐了,只是一月前您讓阿瓷姑娘來給我傳了話,所以才一直不敢過來。”尹令儀道,“昨日終於見著姐姐的墨書,可把我歡喜壞了。”

“之前我處境尷尬,為免牽連於你,所以不便相見。”更真實的原因是,那時候她一心要讓皇帝以為她無意聖寵,自然不能與尹令儀有什麼交集。

“如今可算好了,陛下重新對姐姐上了心,姐姐也算熬出頭了。”尹令儀道。

“熬出頭?”顧雲羨苦笑,“那日長信殿的情況你沒見到?貞婕妤還牢牢攥著陛下的心,誰也比不過。”

果不其然,聽到“貞婕妤”三個字尹令儀本能地皺了皺眉頭,彷彿什麼極端嫌惡的東西出現在她面前。

“臣妾就不明白了,那景氏從前是那樣的身份,陛下怎麼就能寵她寵得沒了分寸?”尹令儀道,“真真是沒有道理。”

道理?男女之間哪有什麼道理。

“我們再如何不平也沒用,事到如今,想法子改變這個狀況才最要緊。”

尹令儀微驚,試探道:“姐姐的意思是?”

“我有些打算,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幫我。”顧雲羨溫和地看著她,“當然,你若是不願,我不會勉強。”

“姐姐說什麼呢?臣妾自然是要追隨姐姐的。”尹令儀急切道。

“不不,你先別急。你得仔細想想。”顧雲羨道,“我身份尷尬、前途未卜,你若選擇跟著我,定會與景馥姝結成死仇,你得把這些都想好了。”

尹令儀沉默片刻:“姐姐難道以為沒有你,景氏就能容下我了?況且,就算她不來招惹我,我也著實忍不了那種女人成天湊在陛下跟前蠱惑他。”

顧雲羨瞭然地看著她:“那好,以後我們倆得守望相助了。”頓了頓,“不僅為了你我,也為了皇次子的前途。”

當天晚上,顧雲羨終於再次見到了皇帝。

自打那日長信殿一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他依舊是那副散漫的樣子,然而顧雲羨注意到,他雖唇畔含笑,黑眸中卻殊無笑意。

她不動聲色,只吩咐廚下傳膳,素手執壺,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清韻怡人,顧雲羨頷首將茶盞奉到他面前,輕聲喚道:“陛下。”

皇帝垂眸看她,卻見她鬢如黑鴉,更顯得膚色瑩白,剪水秋瞳裡帶著一股從容悠遠,彷彿海棠花瓣飄落水面,讓人心折。

他伸手,握住她的右手。顧雲羨微驚:“陛下,當心茶水燙了手。”

他隨手將茶盞放到一旁的案上,把她攬到懷裡。她身上暗香陣陣,非蘭非麝,他聞著只覺甚是醉人,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何事令陛下煩憂?”顧雲羨柔順地窩在他懷中,曼聲道。

她這麼問,心裡卻大致是有數的。這幾日後宮鬧騰著,前朝也不太平。聽說有個膽氣包天的國子監學生上疏彈劾左相周世燾,說他“獨攬大權、放縱新君,誤國第一人也”,朝野震盪。更要命的是,那封奏疏不僅將左相罵了,連帶著把陛下也罵了,“兄納弟妻”的不良記錄便是重點抨擊物件。整篇奏疏言辭狠辣,不留半點情面,簡直讓人懷疑這位仁兄出手就沒打算活著。

是來玩兒命的吧?

“沒什麼,只是那些嘰嘰喳喳的鳥兒歇了一個冬天,又開始叫了。”他把玩著她的頭髮,輕描淡寫道。

她蹙眉,臣下冒死進言,對他竟是半分觸動也無?

上一世她忙於對付景馥姝,眼界囿於後宮這一方天地,前朝的事情從不關心。可如今卻不同。這些日子她讀了不少史書,深深明白自己夫君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絕非明君做派。

可他不該是這樣的。

顧雲羨一直記得許多年前的那個盛夏,他還是太子,某個午後獨自一人在長秋宮的書房內練字,她奉皇后之命去給他送冰鎮酸梅湯解暑。他立在桌案後面,抬頭看到她推門而入,眯著眼睛笑起來:“三妹妹來了?”她在家中行三,他便也隨著叫她一聲“三妹妹”。

她觸到他的視線便羞澀低頭:“來給表哥送東西。”

那時候他們才剛見過幾次面,每回她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把托盤放到桌案上,他順手接過玉碗,喝了一大口,然後長舒口氣,看來方才確實是熱著了。

他們站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散發出來的熱氣。書房內只在外間立著幾個宮人,卻一言不發、安靜得彷彿隱形人。她有些窘迫,視線胡亂地在書桌上掃來掃去。

“咦?”

聽到她發出聲音,他困惑地回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見一張雪白的玉版宣上,落著自己遒勁有力的筆跡。

“海晏河清,”她念道,“這是表哥的心願?”

他看著那字跡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自然,海晏河清,天下承平,是所有人的心願。”

她聽出他語氣裡有幾分自嘲,彷彿這話連他自己也覺得可笑。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她看著他,認真道。她雖然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但平時總聽宮人們說,太子殿下年少早慧,胸有大智,他若有什麼抱負,一定可以實現。況且,就算沒有別人對他的褒揚,她也願意相信,他可以成為媲美太祖皇帝和中宗皇帝的一代明主。

只因為是他。

她的嚴肅讓他有些詫異,忍不住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隨口說說你也相信,當今天子聖明,四海昇平,哪裡用得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