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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插標賣首

傅歧騎著似錦沒命的往西奔跑著,身後跟著陳慶之派來保護他安全的護衛。

其實不必陳慶之派來的護衛, 他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從這條路回建康。

他在建康生, 於建康長,在十二歲前之前, 建康四野就是他和京中一干紈絝子弟到處遊蕩的地方, 他原本可以和建康城裡每一個高門裡沒有繼承家業壓力的子弟一樣,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長大可以成親生子的年紀, 每日裡討論的不過就是哪裡多了個花魁,哪裡有同輩在哪兒吃了個癟。

但最為叛逆的十來歲,他莫名其妙的對於這種渾噩的日子感到不爽了。

他現在也很難形容自己那時候的魔怔, 那時候的他想必讓全家也都頭疼。他看不慣一向不怒而威天天擺架子的父親,看不慣每天絮絮叨叨和他哭訴又來了個爭寵的姬妾的母親, 也看不慣所有人交口稱讚的兄長。

倍受溺愛長大的孩子,突然一夜之間不愛這個家,也不愛建康了,他甚至覺得建康的一切都是虛偽的,那些會騎在果下馬上洋洋得意用玩具弓射庶人的“同伴”, 也令人作嘔到無法接受。

弱, 太弱, 所有的“朋友”都太弱了, 塗脂抹粉什麼的,真的算男人嗎?

他開始不耐煩一切用禮教包裹住的東西,他越反抗,受到的壓抑就越大, 到了最後,他去了會稽學館。

這一去,就是四年。

除了每年過年和休春假的時候,從不回家。原本他的兄長還經常會帶著家人來看他,大概是他那時候太小了吧,但自從發現他在會稽學館裡就像是沒有天敵的外來猛獸之後,再加上他已經踏入仕途,就沒來過。

傅歧對兄長的回憶,漸漸定格了在了越來越多的背景裡。偶爾他會想起父親忙碌的那些時候,是誰手把手教他寫字、教他開弓,教他騎馬,教他學那些後來不耐煩的東西。

不是父母,是他的兄長。

他幾乎是他兄長的第一個孩子。

傅異是那麼完美的一位公子,即便在灼然如雲的建康,也找不到幾個比他更好的年輕人了,聽說太子也很喜歡他,準備等來年將他宣召入東宮為太子衛率……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落入水中,就這麼淹死了!

“駕!”

傅歧座下的似錦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焦急,跑起來輕快的猶如一陣疾風,漸漸的,建康城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已經能慢慢能看見那巨大的城郭,以及和他同樣方向、川流不息的人群。

他趕路了一天一夜,終於在城門關閉前到了建康東門,建康不允許騎馬,傅歧和他的護衛們只能下馬,牽著馬走過護城河的橋,接受門官的盤驗。

但這盤驗幾乎還沒進行,看守東門的幾位城門官就已經露出了誠惶誠恐的表情。

“我的天啊,傅小公子回來了!”

見到每年過年時去拜訪的主家之子,一個城門官連忙迎了過來。

“這還沒到過年呢……”

傅歧的父親是建康令,掌管建康地區的衛戍,自然也包括城門。守城之人裡不乏他的親信。

別小看城門官,不是被信任的人,根本不會被派去守城門,更何況這是個肥差。

傅歧完全不記得這幾個人,但沒關係,他本來就不是來攀關係的。回到建康的傅歧幾乎是立刻啟動了“貴族”模式,全然一改在會稽學館和路上的急躁模樣,隨手把似錦的韁繩丟給了最熱絡的那個城門官。

一個丟的順手,一個接的自然,那城門官微微躬著背跟在傅歧身邊,完全沒有盤查他和他的侍衛的意思,親自領著他們進城。

“我父親在京裡還在北面?”

傅歧似是不經意的問。

“傅公子說笑了,建康令乃是要職,您父親當然一直鎮守京中。”城門官恭敬地回答:“現在應該在衙門裡。”

“那我兄長呢?兄長找回來沒有?”

傅歧追問。

“這個……”

城門官支支吾吾,東看西看,就是不看傅歧的眼睛。

傅歧哪裡不知道什麼意思,一顆心沉了下去,似乎覺得也沒有必要回家了。

“你給我在家外面找個合適的客店,我偷偷跑回來的,給我爹知道打斷腿,我先去找我娘通個氣再回家。”

傅歧露出一個威脅的表情:“要是我家裡其他人知道我回來了,你以後就別來我家了,來了我也給你趕出去!”

“不敢不敢,小公子說什麼是什麼!”

那城門官對傅歧忌憚得很。傅家大公子失蹤了,說不定就是死了,傅家如今就傅歧能頂門立戶,得罪了傅歧,就是得罪了將來的傅家家主。

就算不成器,他也是傅家唯一的兒子,就這個,足以讓他忌憚。

這麼一想,城門官越發決定要把傅歧伺候好了,不但親自領著他在離內城不遠的客店裡定了上房,還知無不言的把最近的訊息說了一遍。

建康城現在很進展,原本這裡是大梁的都城,自立國以來就連戰時都沒有戒嚴過,現在卻對出入的人盤查的特別嚴,北邊遭了災已經有月餘了,受災的百姓人多飢乏,流移四散,攜老扶幼不絕於路,可是都被攔在北邊過不來。

建康通往北邊和西邊的路根本被封了,而南徐州到建康的路也有層層盤查,說是為了防止疫病傳播和流民作亂,其實是根本養不了那麼多災民。

京中的高門吃的吃喝的喝,過著以往的日子,有良心的,想辦法散點粥米,給災民搭些茅棚,沒良心的,趁著這個機會大肆購買奴隸賣兒鬻女的人太多了,還有把妻子賣了養活兒女的,買人的高門還美名其曰“救急”,其實建康外面早已經是地獄。

建康城裡現在太亂,到處都有事情發生,人手到處都不夠用。

為了能放自己相熟的朋友、親眷之流進來,建康令傅?的府上每天都要被各色人等踏破,都是要“通融”的。

有些沒有路引和戶籍證明大水衝過,連人都搶不出來別說幾張紙,除了互相擔保各自的士族身份,又或者斬釘截鐵的證明要來建康的不是流民,他們根本沒有其他辦法進入建康。

更多的人,是花了幾乎所有的身家,以“士族”擔保的身份,買通了建康裡的高門或官宦進來的。

這已經成了一種新的業務,只要在城門官那有點關係,或者有高門出來作保,幾十甚至幾百人以“家奴”的身份被成群送進來,進了城後卻都不見蹤影,是不是真的去給高門做家奴了,還是隱藏在建康城裡各個無法察覺的角落,為了一點生存的機會拼命掙扎,誰也不會知道。

傅歧原本還有些責怪家裡出了這麼大事,兄長下落不明,父親卻還在建康安心呆著,根本沒有親自去找的意思,可聽到城門官的回答,他也隱隱知道了父親為什麼不能走。

他未必是不想親自去找,可現在的建康,簡直就是個巨大的麻煩,沒有人會為他分擔,只會為他找事。

一旦父親有一點分心,在哪裡出了些問題,就真是萬劫不復了。

“閃開閃開,都尉辦事,閒雜人等退避!”

就在傅歧和城門官在客店門外閒談間,突然有一大群執戈執矛的衛士匆匆往東北方向而去,一個個神色緊張。

都尉也屬於建康令管轄,這些是用於緝拿嫌犯、鎮壓作亂的武裝力量,平日不會輕易出動,都尉們行色匆匆的往東北而去,京中見多識廣的百姓紛紛避讓,指指點點。

哪裡出了事?讓他父親連都尉衛都出動了?

傅歧面色難看地看著從他面前而過的將士。

“傅公子想知道情況,小的就去幫你問問。小的和都尉長有點交情。”

城門官討好的說。

傅歧求之不得,連忙點頭。

沒過一會兒,城門官面色古怪的回來了,臉上還有些惶恐。

“怎麼樣?哪裡出事了嗎?”

傅歧咬牙問。

“這,不知該不該說……”

“說!”

這時候還墨跡什麼!

“同泰寺那邊有流民聚集,堵了去同泰寺的路,在同泰寺門口鬧事,說是要上諫,寺裡主持怕出事,就報了官。”

城門官支支吾吾。

“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

傅歧被他急死了。

“但是聽說同泰寺門口的人叩門不成,都已經自盡在佛門之前了。這些都尉衛只是去收拾殘局的。”

城門官說著說著也覺得頭皮發麻。

“如果他們真死了,建康令說不得也要受罰。”

“都死了?”傅歧聲音猛然拔高,見城門官吃了一驚環顧四周,才把聲音又壓低下來。“不是說去上諫的嗎?上諫不去宮門口,跑到同泰寺做什麼?”

宮門口有兩個大盒子,一個是謗木函,一個是肺石函。如果功臣和有才之人,沒有因功受到賞賜和提拔,或者良才沒有被使用,都可以往肺石函裡投書。如果是一般的百姓,想要給國家提什麼批評或建議,可以往謗木函裡投書。

這兩個函盒自建國起便豎立在那裡,也不知往宮中送了多少投書。

“噓,我的祖宗誒,您是不怕惹事,小的害怕啊!”

城門官拉著他到了無人的地方。

“您才回京不知道,浮山堰剛出事那會兒,陛下都到同泰寺去修行了,到現在都沒出來,朝中大臣天天往同泰寺跑想面君,同泰寺一直閉門,說是陛下在苦修呢。”

“那禁止災民入京的命令誰下的?難道陛下現在還不知道這事?”

傅歧傻了眼。

這怎麼可能!

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瞞得住皇帝?除非皇帝自己掩耳盜鈴死活不肯承認,否則一京的人難道是吃幹飯的嗎?那麼多士庶官員怎麼可能看著這麼大的事發生在眼皮子底下?!

“陛下入寺,理應太子攝政,但太子因為浮山堰的事被禁足好了幾個月,現在建康事務由揚州刺史、臨川王和幾位宗室暫領。至於陛下知不知道,誰又能明白?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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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門官嘆了口氣,滿臉感慨地說。

建康屬揚州,臨川王蕭宏是天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天子非常善待宗室,尤其善待這個外表俊朗的親弟,不但在無子的時候過繼了蕭宏的長子作為繼承人,還讓他領著揚州刺史的職務一領就是十幾年,哪怕他就是個平庸無能的宗室子弟,卻依舊重用,無論他做了多少荒唐事,都總會原諒他,信任他。

蕭宏在京中是人人巴結無人敢惹之人,但凡京中紈絝子弟都有一個不能惹的名單,蕭宏絕對排第一,傅歧雖然十二歲就已經離家,可十二歲之前也是見臨川王的王府徽記就避讓的,所以如今一聽到建康的事情由那個公認的飯桶蕭宏領著,那現在揚州變成這鳥樣也就能理解了。

“真想去同泰寺門口看看。”

傅歧不由自主地低喃,“殺身成仁都不能叫出皇帝,這世上還有誰能?”

“哎,小公子,你暫時現在這裡住著,看看情況,能早點聯絡到家裡便早點聯絡家裡吧,京中現在也不安穩。浮山堰的事情,畢竟臨川王也有干係,他肯定是不願事情傳到陛下耳朵裡的,建康令現在恐怕也是焦頭爛額,顧不上大公子了。”

看守城門的人最是消息靈通。

“大公子是揚州祭酒,他去浮山堰,本就是被臨川王派去督工的,現在臨川王都是這個態度,誰敢大張旗鼓去找人?建康令大人沒出京是正常,出京了豈不是像在責怪臨川王?您這時候應該回家安慰家人,而不是躲在外面才對啊。”

“我知道了。”

傅歧明白城門官是好意。

“等我回了家,會跟家父提起你一路上的照顧的。”

“不敢,不敢,小的本就是建康令的屬下,為小公子分憂是應該的。”

那城門官嘴裡說著不敢,表情卻是喜笑顏開。

城門官走後,傅歧仗著熟悉建康,在四周繞了一圈,想要打探打探浮山堰地方的情況,以及去打探子云先生交代打聽的事情,再決定回不回家。

幾個侍衛只是奉命保護他的安全,入了建康城安全自然無虞,神色也輕鬆了不少,由著傅歧換了身不惹眼的衣服,在城中亂竄著打探訊息。

東城是商人和一般官吏居住的地方,傅歧想要知道浮山堰的事,在東城問了半天都沒問到什麼有用的,有好心人指引他,告訴他要打探浮山堰的事就該去城西,找流民聚集的地方,也許能問到北面的事。

傅歧出生就是高門,城西都沒去過,哪裡知道去哪兒找流民,問了那好心人,卻見好心人一臉唏噓地說道:

“還要去找?你到了西市就知道了。”

傅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按照指引找到了庶人和做小買賣的人聚集的西市,可一入西市就愣住了。

應該是買賣東西的長街上,到處都是跪的人。

跪著的人身下大多只有一張草蓆,小孩子和年輕的人邊跪邊哭,年紀大點的卻是一臉麻木,像是個木頭一樣一聲不吭的跪在那裡。

跪著的人固然讓人聳容,可站在一旁吆喝的卻不見得就能讓人輕鬆。西市裡吆喝聲此起彼伏,仔細一聽,全然是這樣的東西:

“來看看我們家的女孩子啊!十二歲,處子,相貌端正,會裁衣能下廚,買回家做個童養媳也好啊!”

“家中遭難,只得鬻賣妻子,不必錢糧,願意帶他們回去,賞口飯吃就好。做什麼都行啊!”

“自賣自身,米兩鬥即可,可以賣死契,能幹力氣活,打鐵、做粗事,什麼都行!哪位願買,馬上就走!”

“這,這不是流民……”

傅歧感覺自己腦子裡有什麼要炸開了。

“流民沒有戶籍無法買賣,這些都是平民,難道,難道……”

“這位貴人,你要買人嗎?”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傅歧茫然低頭,見到一個穿著單薄麻衣、赤著腳的小女孩正看著他,見他低頭,滿臉髒汙的女孩連忙咧開嘴露出了一個笑容,一顆缺了的門牙出現在眾人眼前。

但比那門牙更讓人震動的,是她頭髮上插著的草標。

“你,你多大?”

他翕動了幾下嘴唇,問出這句話來。

“我今年五歲了!”

她伸出手,卻比了個四的手勢。

“你家大人呢?”

傅歧左顧右盼,但凡有大人領著賣孩子的,一定就在左近,這孩子的大人在哪兒,為何讓她跑上前攔人自賣自身。

“這位公子,不要買她,我女兒更好看!”

隨著一句討好的招呼,一個打扮的乾乾淨淨的小姑娘被推到了他的面前,看模樣也不過七八歲。

他動作太大,之前的那小女孩被推到了一旁,摔的一聲慘叫。

兩個侍衛見有個中年男人擠上來,連忙護在傅歧面前,那中年男子見到傅歧有護衛跟著,不懼反喜,將女兒又推了向前,徑直撞在侍衛的身上。

“阿爺……”

“乖,跟著這個公子,你就有飯吃了,弟弟也有飯吃了,乖啊……”

“嗚嗚嗚嗚,我也想吃飯!”

被摔的女孩在地上爬著,邊爬邊哭。

“阿爺和阿姊都餓死了,我不要餓死……”

傅歧面色木然地往前看去,耳邊一片哀呼之聲。

“原來那些草蓆蓋著的不是活人嗎?”

只知道用奴隸,卻不知道奴隸從何而來的傅歧心中茫然的想著。

“死人也能賣嗎?死人為什麼要放在市集?”

被中年男人用身子擋住不給爬上前的小女孩嚎啕大哭著,抱著男人的腿大哭“不要餓死”,頭上的草標顫顫巍巍,掉下去好幾回,又被小女孩撿了回來,慌慌張張地往頭上插。

這裡的動靜引發了其他的人注意,原本只是麻木跪在原地的人也開始張望。越來越多的人帶著猶豫和期待的表情向著傅歧走來,手中牽著自家鬻賣的男孩或女孩,似乎也想來場“甩賣”前的吆喝。

如果祝英臺在這裡,大概會嚇得半死,因為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就跟一個活人突然走進了喪屍遊蕩的長街中,引著一群行屍走肉奔了出來,而剛進來的活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傅歧自然是沒看過什麼喪屍片的,可眼看著這些頓伏街巷的人突然像是打著雞血一般,滿臉興奮地向著他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小爺,居然也怕了。

他瞪大了眼睛,腦子裡突然浮現了之前那“好心人”的感慨。

“還要去找?你到了西市就知道了。”

還要去找?

到了西市就知道了……

看著一群頭上插著草標的小孩在拉扯中或順從或痛哭的前進著,傅歧慘白著臉色,似乎已經忘了自己來西市是為了找流民打探浮山堰的訊息,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敲,不停地敲,已經到了讓他無法承受的地步。

終於,他掉頭跑了。

***

在建康城的傅歧承受著巨大的刺激,而在曲阿的馬文才一行人也不見得幸運到哪裡去。

在和馬文才等人“不歡而散”之後,徐之敬瞞著幾人,第二天一早帶著刀衛,去城中的藥鋪和醫館打探瘟疫情況。

東海徐家的名頭能讓大部分醫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原本是並不算麻煩的事情,更何況曲阿本來就有曾在他父親門下學醫的醫者開了醫館。

可帶著刀衛的徐之敬,卻被人綁架了。

一同被綁架的,還有醫館裡坐館的徐家門人。

徐家的刀衛驚慌失措的跑回來,說是連綁架的人都沒看見,徐之敬只是在那醫館後面和徐家出身的醫者說個話,連門都沒有出,徐之敬和貼身護衛的一個刀衛都不見了。

連個呼救的聲音都沒有。

“那醫館什麼來路?”

聽到訊息匆匆趕來的陳慶之急聲問道。

“館主不是此地人,在丹陽徐家學過醫,年紀三十有二,名義上是徐之敬的師弟。”

馬文才將自己已經得知的訊息在腦子裡梳理了一遍,有條有理地說著:

“他也一起失蹤了,帶走他們的人應該是從後門走的。因為徐之敬拜訪,館主早上特地閉了館,清了閒雜人等,連藥童都放假回家去了,失蹤的時候是在內室說話,徐兄只帶了一個刀衛,刀衛也一起不見了。”

“可報了官?”

陳慶之問。

“報了官,也派了捕頭去檢視過,一路都沒有留下腳印和痕跡,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馬文才也蹙著眉頭。

“曲阿縣最近案子不少,人手緊張,縣令已經承諾會派出最大的人手查案,但徐兄的安危不能只放在曲阿縣衙身上,子云先生可有什麼好意見?”

他不是病急亂投醫,論查案,侍御使若不是好手,那縣衙裡的捕快就更不必指望。

果不其然,陳慶之將同去的幾個刀衛召了過來,細細問了些什麼,便回身問馬文才。

“傅歧走時,託你照顧的獵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