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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祝家莊園

祝英臺來找馬文才,除了是擔心他沒辦法撈自己出去, 更多的是怕他把自己也陷進去。祝家莊的可怕, 即便祝英臺只看見了冰山一角,也會不寒而慄。

好在馬文才並沒有蠢笨到和祝家莊硬碰硬。

“我得回去了。”

祝英臺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是偷跑出來的, 將身上裹著的裘衣脫了下來, 放在案几上。

“你是怎麼跑出來的?”馬文才問,“祝家莊守衛這麼疏忽?”

“原本伺候我的人不多, 只是被兄長帶回來後外院和內院都多了許多看守,所以根本沒辦法出去。”她說,“但是你們來了, 那些看守就被撤走了,換了許多我都不熟悉的侍女, 我不熟悉她們,她們自然也不熟悉我,跑出來倒容易許多。”

馬文才見她說的天真,就知道她一點都沒多想,不置可否地安慰了她幾句, 安撫了她驚惶的心, 這才把她送出去。

“下次衣裳還是要穿好的。”

馬文才送別她時, 不贊同地指了指她僅著絲履的腳, “如果你好生生得了風寒,想瞞也瞞不住了。”

“知道啦。”

祝英臺隨便擺了擺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因為這個插曲,馬文才第二天起來的並不算早。

這對於很自律的他來說, 幾乎是件令人羞恥的事,可等他起了床,隨口問起負責招待他們的祝家管事後,才發現顧?、孔笙他們甚至還沒起來。

馬文才足足等到日上三竿才等到姍姍來遲的三人,除了孔笙露出有些羞澀的表情以外,顧?和魏坤都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見到馬文才居然早早在廳堂裡看書,神情還很奇怪。

“你那房裡昨晚動靜那麼大,怎麼你起的這麼早?”

魏坤更是直接就問了。

“難道練過武的人,在那種事上都比常人精力旺盛些?”

馬文才起先被問得滿臉懵然,隨後看到魏坤臉上露出的壞笑,這才明白他一定是誤會什麼了。

大概是為了不在祝家莊裡引起注意,他們四個雖然各自都有自己的客房,但是離得極近,和祝英臺住的朱樓也有一定的距離,馬文才是個次等士族,門第並不能和顧、孔相比,所以和魏坤是挨著住的,約莫是昨夜那“姐妹花”的尖叫響了點,讓隔壁聽到了動靜。

後來他讓疾風細雨送走那兩個婢女是悄悄送走的,自然沒有人知道。

看這幾個的樣子,對於祝家莊的“好意”,他們是都笑納了,就連平時最正經的顧?都一副饜足的表情,並且並不以為意。

對於他們的誤會,馬文才並沒有解釋的意思。既然他們都是這樣的,說自己不耐煩女人的這種“伺候”倒顯得他格格不入,所以他露出一副不願意聊這種私事的樣子,其他幾人也不好在追問,就這麼心照不宣的“以為”了。

“說真的,祝家真是大手筆。”孔笙露出複雜的表情。“祝英臺只是嫡幼子吧?他才多大年紀,就有這麼多侍女姬妾,祝家莊到底有多大的家底?”

“即便是我家是上虞世族,也不明白祝家究竟有多少家底。”魏坤是上虞人,只是不怎麼和鄉豪子弟來往,“我只記得有一年夏季曹娥江氾濫,受災者眾,上虞官府賑濟有所不濟,就指他們來祝家莊借糧。祝家應允了,竟以一莊之力幫上虞受災的百姓渡過了災年,又在第二年借了糧種以供災民春種……”

他頓了頓,見屋子裡還有伺候的祝家人,接下來的話就沒說下去。

對於祝家的豪富,馬文才一點都不吃驚,而顧家在極盛之時,在會稽、吳興、琅邪諸處有園宅十餘所,現在只不過經歷數次分家和戰亂後才有些衰落,但畢竟出身見識都在那兒,也沒有多吃驚,只有孔笙略有驚訝,繼而若有所思。

這是所有士族的通病,如果之前他們結交祝英臺只是因為她德操好,文采出眾,那現在要交好的地方就更多了。

所以等“身體尚可”的祝英臺應約領著幾人去逛祝家莊時,都有些被孔笙幾人有別於昨日的“熱情”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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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才知道祝母是不會讓祝英臺知道有關“待客”的事情的,他幾次岔開話題,沒讓他們提昨夜的事情,幾人還以為馬文才是害羞,心中好笑,也就沒再說這個話題。

因為要遊覽祝家莊,院子外早已經備好了幾架肩輿。

此時士族男子多文弱,很多是連路都走不了幾步就喘的,像顧?這樣塗脂抹粉弱不勝衣的更是比比皆是,說是“遊覽”祝家莊,自然不會真用走的。

孔笙魏坤幾人很自然地上了肩輿,只有馬文才習慣了乘坐牛車或騎馬出行,經過了浮山堰一行更是覺得這些“士族風骨”根本是些無用的東西,只會讓人變得羸弱罷了,心中有些煩悶這種東西,便隨便找了個理由:

“這些日子一直在坐車,有些憋悶,我走走,散散心。”

饒是如此,那原本為他備著的肩輿也不敢真閒下了,幾個力士只扛著肩輿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準備等他一累著了,就讓他“上坐”。

現在還是冬日,祝家備下的肩輿都是有蓋頂和圍欄的,甚至還鋪著厚厚的皮攤、放著暖爐,可以確保人坐在裡面既看得到風景,又不會覺得寒冷。

唯有祝英臺的肩輿被圍欄圍的密不透風,只留一個小門,可是坐在肩輿裡的祝英臺也裹得嚴嚴實實,頭上甚至還帶著風帽,倒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不過考慮到祝英臺“大病初愈”,能陪他們出去遊玩已經是讓人受寵若驚了,包的怪異點也沒什麼。

祝家莊確實不小,但可供遊玩的地方卻不多。

莊園是極具功能性的地方,佔地雖廣,卻大多是可耕種的田地,種的也都是桑麻稻米和果樹之類的作物,若是春天來,也許還能觀賞觀賞幾片桃林,秋天來,既能賞景,又能飽足石榴蒲桃之珍,只是此時是冬天,確實沒什麼好看的。

莊園裡還有不少湖澤,也同樣如此,湖澤是為了養鴨子、河蚌和魚蝦的,也有幾處荷澤,但現在只有殘荷敗葉,看不到什麼風景。

祝母敢放祝英臺出來帶他們遊玩,自然是有底氣。現在是冬天,蔭戶大多留在家中或織布或養著家畜,任務繁重,不會出來胡亂走動。再加上有管事提早通知過,這些蔭戶更是不會衝撞“貴人”。

但這也導致整個祝家莊看起來空空蕩蕩的,再加上一片休耕的土地和落光了葉子的果樹,即便祝家莊裡廣起廬舍,高樓連閣,波陂灌注,竹木成林,還是顯得有些蕭條。

“現在是冬天,莊內原本閉門成市,但現在也休市了。”祝英臺也好久沒出來透氣了,雖然被裹得像是個粽子一樣,可依舊興致勃勃,而且蔭戶們都不出來,她更加自在些。

“這時候莊戶大多在各自家中忙活,不怎麼出來。”

“郎君,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回去吧。”

祝英臺原本伺候的幾個侍女有些不安,總擔心她的身份會暴露了,“既然都是同窗,不妨等春天開花,或秋天結果時再請幾位郎君來此遊玩……”

馬文才已經做了不少安排,估摸著這兩天應該能成事,自然是希望能在祝家莊拖的時間越長越好,當然不願意就這麼回去了,他看了眼扛著肩輿的幾位強壯力士,突然出聲:

“之前在學館裡聽英臺說,祝家莊工坊繁盛,即便是冬日,依舊興工造作,多為奇巧之物,不知可否一觀?”

幾個侍女皆是一愣,為首的女羅更是露出為難的表情。

祝英臺這才想起馬文才的性格,他有時候務實的不像是個士族,又一直好奇她所說的“煉丹術”和“鍊金術”,恐怕是以為祝家莊有什麼特殊的工坊或是特別出色的冶煉工藝,才有土壤能鍛鍊出她的這種興趣。

祝英臺想起祝家莊中最多的那些工坊,表情突然有些凝重起來。她一直想讓馬文才知道祝家莊的危險,也許這是個好機會。

“馬兄要參觀我祝家的工坊,自然是沒有什麼為難的。”祝英臺看了眼魏坤幾人,故意說:“只是在工坊裡做工的工人大多不是蔭戶,而是賣身與我家的奴隸或匠人,多是粗鄙之人,恐怕會衝撞貴客。況且工坊環境惡劣,尤其是鐵鋪、木作間等處,工人多是大汗淋漓,又有鐵汁漆汁氣味燻人,你們確定要去?”

她這話一說,顧?看了看今日特意換上的白色裘衣,當即搖了搖頭。孔笙和魏坤也沒什麼興致,更希望能多看看風景,如果是去工坊,還不如回到溫暖的房間和新得的美女廝混,自是都不怎麼願意。

這下意見有了分歧,祝英臺的肩輿一動也不動了,似是也很為難。

孔笙慣於和稀泥,又知道祝英臺和馬文才最為要好,此時肯定不願掃興,雖不知馬文才為什麼對祝家工坊感興趣,可還是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就麻煩英臺兄派出幾個認路的家人引我們到處逛逛,我們逛累了自會回去休息。馬兄既然想去工坊看看,就由祝兄陪著去吧。”

祝英臺見對方果然如此選擇,立刻高興地答應了,幾人就在原地分道揚鑣,孔笙幾人由美女們陪著繼續去遊玩了,祝英臺只領著扛肩輿的力士和半夏、女羅幾個侍女去工坊。

“女郎,帶馬公子去工坊可合適?”

女羅心中很是不安,湊在祝英臺的肩輿旁低聲詢問。

“畢竟工坊那邊除了一般的鐵器和木器,還……”

“還什麼?哦,你說那些啊!”

祝英臺故意才想起來的樣子,無辜地眨眨眼睛,“無妨,他家也算是將種出身,他自己也會武,肯定喜歡我家的工坊,我就帶馬文才看看,我和他交情甚篤,他不算外人。”

女羅原本還想再勸,可聽到她說到“他不算外人”,再想到祝母隱約的盤算,掙扎了一番後,也就沒有再勸。

中途穿越過一片茂密的竹林,祝英臺似乎興致來了,也下了肩輿,女羅用斗篷將她披的密不透風,又用風帽遮住她的顏面,這才應允。

祝英臺湊到馬文才身邊,指了指這片竹林,壓低了聲音說道:“這片竹林是為了燒竹炭磨成炭粉才種的。”

馬文才點了點頭。

過了這片竹林,他們越走越是荒涼,甚至還穿過了一片小丘,才看到了一片由厚厚夯土圍起來的土牆。

土牆外有不少全副武裝的甲士持著武器在巡邏,看起來防衛嚴密,土牆內外更是只見人進,不見人出。

“那裡面就是祝家的工坊所在了。”祝英臺表情有些木然,“那裡面皆是些無家無業自賣自身的奴隸,或是莊中犯錯之人,和莊中蔭戶又是不同,所以經常有人想要逃跑。再加上工坊裡器物容易作為武器,防衛更是嚴密。”

馬文才這才明白祝英臺帶他來絕不是隨便看看這麼簡單,表情也慎重了起來。

“平時這裡,我是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

祝英臺看著圍牆,長長嘆了口氣。

“現在你既想看,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