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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棄車保帥

臨川王府裡一片狼藉。

因為蕭正德的“調虎離山”之計, 大部分的府兵都去守衛庫房了, 蕭正德又是生活在臨川王府的,自然知道哪裡有值錢的東西,這就導致大部分防衛空虛的地方都被掃蕩了一空。

江無畏院裡的東西雖然找回來不少,可還有很多珍貴的玉器和賞玩件被打碎了,其中包括一株半人高的珊瑚。

蕭正德知道逃亡不易,所以東西都挑容易攜帶的, 珊瑚樹這種東西完全達不到“細軟”的標準, 可他又實在是噁心,硬生生把這樣的好東西給砸了。

除此之外, 這樣被破壞的珍玩不勝枚舉。

蕭宏是出了名的貪財好色,他會賞賜東西給江無畏,多半是因為江無畏是他的寵妾, 有些東西根本就是左手到右手, 還在他的府裡。

但這麼多東西被毀了,就不一定了。

蕭正德被馬文才帶走了, 蘭陵公主一天之內受了兩次驚, 負責護衛她的送嫁將軍還受了傷, 皇帝震怒之下命令徹查蕭正德。

“嚶嚶嚶, 王爺,我這遊仙園裡的婢女侍衛死了一大半啊王爺……”

江無畏哭得梨花帶雨,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殺我的人就是瞧不起王爺,誰不知道我的婢女和侍衛都是王爺賜的!”

“一群伺候的人, 死了就死了,不值得你掉眼淚。”蕭宏無奈地擁著寵妾,“回頭我再命人給你送一群更好的!”

“那我摔爛的珊瑚樹、羊脂玉的佛像、琉璃七彩小馬……”

江無畏每說一句,蕭宏就肉疼一下,等江無畏氣都不喘的報了十幾樣後,蕭宏臉上終於有了怒色。

“這個畜生!”

“聽說他還想侮辱在府裡小息的魏國公主,我就說,無緣無故的,公主怎麼會來府裡盥洗更衣,莫不是他早就已經算計好了?”

江無畏絕口不提蕭正剛,硬將所有髒水潑在蕭正德身上,“王爺,現在全國上下都知道公主是來和親的,是要讓兩國交好的,如果公主在咱們府裡出了什麼事,讓百官怎麼想?讓陛下怎麼想?豈不是又要打仗?”

“嗚嗚嗚,臣妾萬死都無妨,可是侯爺的心思也太歹毒了點!要是我們和魏國打起來,第一個上陣的不就是身居揚州刺史的王爺嘛!”

聽到“打仗”二字,蕭宏整個人瑟縮了下,臉上不由湧上了恐懼之色。

剎那間,十幾年前的噩夢似乎鋪天蓋地的又朝他壓來,北魏人吼馬嘶、嗜殺好戰的陰影幾乎困擾了他十幾年,常常在夜間還會從夢中驚醒。

再想到隔壁院裡那一地的血,聽說就一個魏人,從他那孽子和府裡護衛上百人之中殺了出來,差點一劍砍了他那孽子……

不,不,他絕不要再去打仗!

他這輩子都不要上戰場!

“你說的對,不能讓這孽子破壞兩國的交好。”

蕭宏一咬牙,斬釘截鐵地:“我絕不會讓兩國打起來!”

他撫摸著哭泣的寵妾,有些六神無主地問:“可是我該怎麼做?”

趴在蕭宏膝上的江無畏嘴角微微勾起,眼淚卻流的更洶湧了:“能怎麼辦啊?連臣妾都越想越心焦,出了這麼大的事,公主還就在我們府裡差點被掠走,除了讓侯爺承擔起責任,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承擔責任?”

在蕭宏的字典裡,就沒有負責這兩個字。

“侯爺這麼多年來,拖王爺的後腿還少嗎?王爺只是喜歡享受,話說回來,如王爺這樣的天潢貴胄,貪圖享受怎麼了?”

江無畏一番話說到了蕭宏心裡,“偏侯爺一天到晚覺得太子之位是自己的,既不肯以父子之心侍奉王爺,又不願意以臣子之義侍奉君主,今天想著奪位,明天想著殺人,御史一天到晚彈劾咱麼府上,多半倒是彈劾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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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次次都饒過侯爺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畢竟陛下對王爺有兄弟之情。可陛下畢竟是皇帝,如果這種破壞兩國之交的事情都能饒過去,魏國人肯定不願意,說不得使臣們就會氣得回國,真要打起來了!”

“萬萬不可!”

蕭宏大驚失色。

“如今之計,只有王爺親自進宮,在陛下身前哭訴侯爺讓您傷透了心,實在是不願意再看他一錯再錯,求陛下替您管教。”

江無畏出著主意。

“您得讓陛下知道您是真的不想管侯爺了,陛下才能不必顧及您的感受去懲處他。只要魏國人滿意了,這和親就能繼續下去,仗也不必打了。”

“除此之外,公主在咱們府上受了驚,少不了要送點禮過去壓壓驚,還有那個在府裡受了傷的將軍,也得送禮致歉,畢竟是誤傷,這樣的矛盾也好化解……”

“什麼,還要我給他們送禮?”

蕭宏聲音拔尖,“他殺了我那麼多人!”

“是殺了侯爺的侍衛,那些侍衛雖然是王爺給侯爺的,可理論上已經不是王爺的人了。”

江無畏安撫著蕭宏,“何況若不是這位將軍攔了侯爺這麼久,說不定這時候侯爺已經掠了公主逃走了,到時候天子震怒下來,還不是王爺吃掛落?說起來,還得謝他拖延了時間。”

“這孽子,這孽子!”

蕭宏只要一想到蕭正德讓他要破費這麼多,就氣得肝疼。

再看自己的寵妾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他忍不住歡喜地將她攬在懷裡,高興地說:“你才是我的子房!府裡的門客一各個都勸我保住那孽子,還要我替孽子向那公主求親,說是親上加親就沒有矛盾了,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那種胡女想和我臨川王府有關係?想都不要想!”

他想著門口那一灘還沒幹的血跡,突然打了個哆嗦:“決不能打起來。”

“你說的對,我現在就進宮去!”

***

在光宅寺皇后舊居裡淫//亂的一對男女被馬文才送進宮後不久,被馬文才擒住的蕭正德也送入了宮。

郗徽和曾經夭折的兒子是蕭衍心中最軟的軟肋,光宅寺是為了替自己的妻子郗徽祈福而建,同泰寺則是為自己早夭的兒子佛念所建,兩座寺廟在南朝五百多座寺廟裡,有著完全不同於一般寺廟的意義。

也正因為如此,有人不但在光宅寺裡淫//亂,還在郗徽舊居裡淫//亂的事情一傳入蕭衍耳中,這位平日裡仁厚可親的老人頓時震怒了,甚至帶著太子和幾位皇子親自審問這一對狗男女。

郗徽名義上是所有皇子的嫡母,幾位皇子聽了這件事也不得不表現出憤怒來,而且他們更關心的是別的。

光宅寺的皇后舊院只開放了院前的一處郗氏井,後面的院落是被鎖上的,就連打掃都是宮中派專人來清理,這一對男女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裡偷情的?

況且偶爾皇帝還會去緬懷下自己的髮妻,如果皇帝駕臨的時候在那裡潛藏的不是偷情的人,而是刺客呢?

結果太子和幾位皇子一見了那抓回來的男女,頓時震驚了。

“長樂?”

蕭統驚得後退了幾步。

“怎麼會是長樂?”

蕭綜倒沒有像太子那般震驚,只是對天長嘆了口氣,不知道在嘆什麼。

蕭綱最是直接,抓起女子掩著自己面的右手,仔細看了一眼後罵道:“長樂!你不是因失火死在公主府裡了嗎?”

死人復生?

詐屍?

霎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和長樂通/奸的僧人,還以為他是什麼能讓死人復活的高僧。

可惜那“高僧”意會錯了他們的意思,連連擺手:“小僧不知柳夫人是什麼公主府的人,小僧只是受她引誘,與她在偏僻之處私會而已。小僧雖然犯了清規,可罪不至死啊!”

從那個侯爺一心要掐死他、淹死他的時候,這僧人就知道自己似乎是和什麼了不得的女施主有染了,只能一心一意把關係撇清。

“柳夫人?”

蕭統倒吸了口冷氣。

蕭正德一直沒有娶妻,卻有兩個庶子。據說這兩個孩子的母親是良家子,是被他從別人家裡搶來的,屬於見不得光的人,臨川王府也沒有將這兩個孩子認祖歸宗的念頭,就一直讓那個女子在外面養著。

這外室就是“柳夫人”。

蕭統看了眼一直在哭的女子,再看了眼僧人,想到柳夫人為蕭正德生了兩個庶子的傳聞,頓時喉頭一陣作嘔,甩袖而去。

“長樂,你死的時候我和幾位兄長都難過不已,還因此去打了謝禧一頓,父皇親自為你寫的悼詞,你,你怎麼對的起……哎!”

蕭綱跺了跺腳,也覺得堵得慌,追隨者兄長而去。

兩個皇子走了,只剩蕭綜還在牢獄之中,用厭棄之色看著面前的女子。

“二郎,二郎,救救阿姊!”

柳夫人膝行至蕭綜的面前,在他身前伏地大哭,“正德被禁足在臨川王府這麼久,我也是寂寞才行此大錯,二郎救救我啊!”

“你算得上我哪門子阿姊?”

見她到現在還只糾結於自己通/奸之事,蕭綜只覺得氣結。

“你這蠢貨!”

怕她再多說出更多事情,蕭綜也匆匆離開了牢獄。

蕭衍就在內獄外的靜室裡等著,馬文才作為當事人剛剛將蕭正德安置了,也過來陪同,並正在對他闡述在臨川王府發生的事情。

待聽到蕭正德如何算計蘭陵公主落水、如何將人騙到臨川王府又欲行不軌、並在王府裡搶掠準備搶了公主隱匿後,蕭衍大怒不已。

這怒意待太子幾人出來後,更是到了極點。

“怎麼?”

蕭衍見他們出來後臉色均是難看,不由得詫異道:“難道有什麼不對的?”

太子羞愧到無法開口,是性子直率的三皇子蕭綱先說了出來:“父皇,那個在先皇后舊居裡胡來的女人是長樂!是王叔家裡的六娘!”

“六娘?六娘不是死了嗎?”

蕭衍脫口而出。

他話剛出口,就意識到其中必定有更大的隱情,也知道這事情不適合幾位皇子去查了,頓時喚起馬文才:

“佛念!”

“臣在。”

馬文才彎腰。

“去喚陳慶之來,徹查光宅寺淫/亂一案!”

“是。”

“至於你……”

蕭衍看了眼帶回這三人的馬文才,拈了拈鬍鬚。

“你替朕,去安撫受驚的蘭陵公主,以及受傷的花將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蕭衍:(認真)你一定要全身心的去安撫受傷的花將軍!

馬文才:是。

花將軍:(邪笑)來吧,你是要獻身,還是要獻心?

我的文感情戲從來重點,大家就圈地自己樂吧,腦補腦補,隨便你們怎麼配,官方能不發刀子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