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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賽馬(下)

鐙裡藏身說起來並不是什麼特別難的技巧, 這種讓人憑空消失的馬術,原本為了躲避戰場上的流矢而被人研究出來的。

它的難點不在於馬, 而在於人。在馬上懸空貼於馬側,除了要求臂力過人以外, 還對腰力有一定的要求,否則要麼是抓不住韁繩落於馬下, 要麼是無法貼近馬身而被馬顛簸帶來的震動甩出馬身。

正因為這些要求,“臂力過人、腰力持久”成了能做鐙裡藏身的特點, 而這兩點帶來的“好處”, 便是在北魏,也讓無數女兒家遐想連篇。

能做出“鐙裡藏身”的男兒,無一不是在床笫之事上能夠討人歡心的兒郎。

北地的女郎, 有很多在挑選夫婿時, 就是看對方是否能做出“鐙裡藏身”,北地的男兒也知道這一點能給自己“加分”, 年少時和人賽馬,便是不需要做出“鐙裡藏身”的, 也要露上一手,給自己心儀的女子看看。

莫說蘭陵公主想歪了, 就連劉陀羅也想歪了。

他們知道馬文才肯定不知道這北方的風俗,那花夭好生生地教他“鐙裡藏身”做什麼?

肯定是想考驗考驗這小白臉的體力啊!

正是被這猜測驚到, 劉陀羅的馬才跑出了一段距離,等再回到正道上的時候,已經落後了馬文才兩個馬身。

“好!”

“好個屁啊!我壓的馬文才輸!”

“我, 我好像壓的也是馬文才輸?”

因為那一手“鐙裡藏身”的喝彩聲突然靜了一靜,眾人這才像是如夢初醒般,記起他們來是幹什麼的。

一時間,買了馬文才輸的人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一方面,他們自然是希望本國人能贏,在騎術上讓魏國人心服口服;可另一方面,既然下了注賭馬文才輸,總不能和錢過不去不是?

場上諸人就懷著這樣糾結的心理,看著馬文才離終點越來越近。

劉陀羅既然能提出以賽馬定勝負,在賽馬上經驗自然是豐富無比,雖然暫時落後卻絲毫不懼,方向一轉,金龍便再次疾馳了起來。

過了一片木樁地,很長一段距離都是平地,考驗的便是馬的速度,劉陀羅的馬再三加速,可大黑總還是快上一頭。

劉陀羅一咬牙,將手中的馬鞭尾梢朝後一送,馬鞭尾部的尖刺便戳入了馬臀,金龍吃痛,發狂一般奔跑了起來。

金龍一發狂,原本相差不遠的距離便漸漸拉近了,大黑是個烈脾氣,被金龍追了這麼久早已經十分不耐,金龍往它身邊靠近,它竟用頭去撞!

“象龍,安靜!”

馬文才見它整個身子都要偏斜,驚得連連唿哨,希望停住它的動作。

然而大黑眼裡只有這個咬死了它不放的白馬,連腳步都放慢了,像是只鬥雞一般衝撞著金龍。

劉陀羅等的正是這個機會,他一拉馬韁繩,金龍也如大黑之前那般人力而起,挑起前蹄便去蹬身旁的大黑。

馬文才連忙避開,從馬蹄下斜奔了出去,這一下雖然落了空,卻讓金龍又超前了。

兩人你追我趕,使出了全身解數,到最後還是並駕齊驅,誰也超不過誰。

如果劉陀羅手上有把長/槍,倒是可以考慮將馬文才挑落馬下;如果馬文才手中有把長槊,自是也能如此。

可惜兩人手中只有馬鞭,兩匹馬也都達到了最好的狀態,想要再提速已是不能。

眼見著兩人就要不分勝負一起衝過終點,突變陡生!

就在右路即將靠近終點的草叢裡,猛地發出一聲竹子爆開般的響聲。

隨著兩馬一起踩入那片草叢,噼裡啪啦的聲音像是爆豆般爆發了出來,劉陀羅分明能感覺到兩匹馬都踩到了什麼東西,但低頭一看什麼都沒有,可馬卻已經受驚了。

準確的說,是只有劉陀羅的金龍受驚了。

大黑踩著一片噼裡啪啦的草叢,像是毫無所覺般繼續向前疾奔,沒一會兒就沒有了一人一馬的身影,但金龍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但生生停住了腳步,還拼命地跑離了那片草叢。

草叢後就是終點的位置,劉陀羅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坐騎越跑越遠,越跑越遠,就像是那片草叢中藏著什麼擇人而噬的妖怪。

無論他怎麼呵責,怎麼安撫,金龍都充耳不聞,完全不聽騎手的號令。

待他終於止住了金龍的腳步時,馬文才已經一騎當先衝過了終點,站在孫秀之身邊由他調整馬兒的狀態了。

之前草叢裡發出的爆豆聲雖然不小,可校場範圍極大,又有那麼多人圍觀,是以除了馬文才和劉陀羅,根本沒人聽得到那片聲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他們看來,便是明明要一起衝過終點的劉陀羅突然驚了馬,像是發了瘋一般往回頭的路走,硬生生將勝利讓給了馬文才。

場上噓聲一片,更多的則是輸了錢的憤怒。

馬文才贏的太多漂亮,他們沒辦法將怒氣發洩到馬文才身上,只好對著劉陀羅喝著倒彩。

“什麼魏國騎兵天下無敵,連個文官兒都贏不了!”

“這都贏不了,回家跟馬過日子去吧!”

劉陀羅臉色鐵青地下了馬,不住的安撫著金龍的情緒。它先是被自己用鞭尾的倒刺刺傷了馬臀,又在草叢裡受了驚嚇,狀況已經非常不好。

等安撫完了金龍,馬文才已經到了他的身前,向他拱了拱手。

“承讓,承讓。”

劉陀羅臉上又青又白,終於忍不住問出口:“那草叢裡是什麼?”

那聲音實在太過獨特,既像是豆子爆開,又像是竹子被丟到了火裡,偏偏聲音那麼大,卻好像沒有什麼殺傷力,至少劉陀羅檢查金龍的四蹄時,沒有在它身上發現任何傷口,只有馬掌上有些發白的粉末。

可粉末會發出響聲?

他無法理解。

“是一種戲法。”

馬文才避輕就重,“劉將軍騎術精湛,在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得不做出些安排,實在是慚愧……”

他口中說著“慚愧”,眼睛卻已經看向了金龍,在確認金龍沒有因為摔炮聲而受到傷害後,他也松了口氣。

劉陀羅一看就知道馬文才在想什麼,雖然萬般不甘,但這麼多人在眼前看著,也只能願賭服輸。

“是我技不如人,馬侍郎的騎術不弱於我,配得上這匹大宛名馬。”

配得上倒其次,重點是花將軍將馬給這馬文才,還真不一定是因為沒人可以託付……

要是兩個年輕人兩情相悅,花夭將家傳的寶馬做了定情信物,他怎麼好意思把這樣的馬要回去?

劉陀羅越想越嘔,總覺得自己無意間差點做了棒打鴛鴦的惡人,等將金龍輸出去後,更是情緒低落無比。

金龍不是他養的最好的戰馬,卻有著世間最少見的淡金色毛髮,拉出去永遠是眾人目光的焦點,這一番賠了夫人又折兵,還自討了個沒趣,怎能不氣?

“末將學藝不精,給公主丟人了。”

等回到看席前,劉陀羅向蘭陵公主請罪。

“還請公主殿下贖罪。”

“將軍請起身,是我沒摸清楚情況,竟不知馬文才竟和花將軍已經私定終身……”

蘭陵看著校場中志得意滿的馬文才,想著花夭連回國都不忘向他表明心跡,心中已經涼了半截。

“連累將軍少了匹寶馬,待我回國,必尋一匹上好的寶馬補償將軍。”

魏國人輸了比賽,又失了匹寶馬,頓時覺得臉上大失光彩,在一片倒彩中黯然離場。

馬文才牽著金龍,將它贈與了陳慶之,後者原不願手下這麼珍貴的寶馬,但馬文才說的不錯,他有一匹大宛馬已經十分招人妒忌,要再得了匹河西名馬,怕是又要橫生枝節。

養馬需要條件,除了白袍騎和京中的高門大族,要想養好這匹馬著實不易,加上這馬確實漂亮又溫馴,最適合剛剛學騎馬的陳慶之,他再三推辭後推辭不掉,便只能腆著臉欣然承受。

因為這場賽馬,馬文才一戰成名,京中將他的騎術吹得天上有地上無,儼然梁國又出了位文武雙全的英才。

***

牛首山大營。

“馬文才,你賽一場馬,頂我幾輩子俸祿了!”

傅歧當日並沒有去看比賽,而是在各處盤口裡收錢,這城中這麼多賭賽馬的盤口,有一半是他開的。

他本就是紈絝出身,對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父親又是建康令,開了盤口別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馬文才出的錢坐莊,這一下是贏得盆滿缽滿。

沒開的那一半盤口,因為壓了馬文才贏,也只有賺錢,沒有賠錢的。

傅歧那日帶著家丁和裴家的遊俠兒去收錢,因為帶的人多,也沒人敢賴賬,一家家收下來,傅歧都快樂瘋了。

馬文才也沒想到這麼多人不看好他,怪只能怪他是個文官出身,武藝又不顯,加上魏國人原本就精於騎射,倒讓他佔了好大的便宜。

“傅歧,你坐莊的那些盤口點一點下注的都是哪些人,若是朝中同僚或是不好惹的人物,就把賭注小心送回去,這錢太扎手,不能沾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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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才想了想,“你和我是莫逆之交,不能你去還,讓陳霸先去。”

陳霸先頭腦靈活、又有器量,入了裴家門下後一直很受重用,像這樣開設盤口的事情,也有他一份。

既然他賺了錢,就要一起承擔風險。

傅歧聽說到手的錢還要吐出來一點,不禁有些肉疼。不過這一次賺的實在是太多了,想一想又樂呵起來。

賺錢的不僅僅是馬文才和傅歧,馬文才身邊的朋友都靠這場賭局賺了一筆,就連白袍騎那天都靠賣“門票”得了不少收入,恨不得每個月都來一次賽馬,賺點小錢。

此舉倒給了祝英臺一個靈感。

“馬文才,我看京中對賽馬好像興趣不小,白袍騎反正也是要練馬的,你有沒有考慮過在牛首山大營設個‘賭馬場’?”

“賭馬場?”

馬文才疑惑不解。

“要和誰接著賽馬?”

作者有話要說:  花夭:我不在江湖,但江湖都是我的傳說……

馬文才:(傲嬌)腰力過人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