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怎麼知道馬文才對婚事有什麼要求, 老子只是馬文才的好友,又不是他爹!
祝英臺憋著一萬句mmp沒法講。
偏偏殿上的兩人, 一個是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的頂頭上司,一個是素有名望的太子妃, 她即使一肚子腹誹也沒法說出來,只能硬著頭皮胡扯。
“馬兄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 馬兄喜歡剛強的女子。”
“是,我那舍妹便頑劣無比, 還喜歡舞刀弄槍, 但馬兄從不嫌棄他。”
“性格?呃,應當是喜歡能獨當一面的吧?”
“喜歡的樣貌?哦,馬兄不喜歡弱質纖纖的女子, 他嫌那樣身體不夠強健, 最好個子也不要太矮。”
祝英臺眼看著太子妃和太子越問越沉默,臉上的表情也越問越古怪, 最後也扯不下去了,只能眨巴著眼睛無辜地望著兩人。
“馬侍郎的偏好, 還真是挺特殊的。”
太子妃乾笑著回應。
這是在找女主人,還是在找母夜叉呢?
“想不到馬侍郎竟然喜歡這樣的女子……”蕭統也有些訥然, “這,難怪這麼多年了, 馬侍郎還孤身一人。”
也不知讓小蔡氏現在去學舞刀弄槍、鍛鍊身體,還來不來得及。
虧得祝英臺平日裡在玄圃園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也明顯不知道現在朝堂間的鬼蜮, 否則換了旁人說了這樣的話,太子和太子妃是定然不信的。
饒是如此,當兩人將祝英臺送走時,明顯還有些魂遊天際之態。
“花將軍,雖然你臨走時託我多看著馬文才的爛桃花,可這個我真看不了,我就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祝英臺踏出東宮時,心中也在悲號。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也許是祝英臺說的馬文才擇偶標準太過駭人聽聞,一整日過去了,東宮裡都再沒有什麼訊息傳來,也沒有什麼“大人”突然要給馬文才說媒。
祝英臺懷著惴惴不安的心,下了差便直奔牛首山大營,將此事告知了馬文才。這時代講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祝英臺也擔心等馬文才從徐州回來,他爹孃已經給他訂了親了。
畢竟小蔡氏門第身份都夠,又是太子妃的親妹,怎麼看都是一門好親事。
祝英臺去找馬文才時,馬文才正在準備出征的事情。他知道戰場刀劍無眼,自然也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除了帶上了風雨雷電四個侍從,也帶上了出身軍中的懷朔四虎兄弟。
這四人自他和楊白華交好後就來了白袍軍中,名義上是楊白華送給馬文才的家僕,實際上卻是花夭借給馬文才的懷朔軍戶,有兩人甚至擔任過軍鎮的百夫長,是他身邊少有的能征善戰之人。
以他現在的身家和聲望,要招攬幕僚和門客不難,甚至買下一方莊園成為莊園主都是易事,但想招攬能征善戰之人卻是極難,一來這樣的人看不上他這樣的次等士族,二來也不容易交心。
懷朔四虎來馬文才身邊時日尚短,馬文才對他們以上賓之禮對待,平日裡也不拿他們當外人,此時祝英臺說起太子欲要做媒的事情,馬文才也沒有讓他們避開,以示自己對他們與風雨雷電一視同仁。
所以當祝英臺說完此事時,那馬文才身後的懷朔四虎互相對了個眼色,眼中有些焦急。
馬文才卻沒看出他們私底下的小眼色,聽完祝英臺的轉述,便冷笑了一聲。
“想用親事拿捏我,把我綁在他們的船上?這兄弟兩個想法手段都一樣,我該說他們不愧是兄弟嗎?”
昔日蕭綜想要讓祝家徹底歸心,也是透露出想要納祝英臺為妾的想法,是以祝家才急急忙忙要將祝英臺嫁給她,弄得差點又是一樁梁祝的慘案。
他是男子,自然不能被太子納入東宮,太子那邊便打起了連襟的主意。
“你別說,我看太子和太子妃好像勢在必得,又是打聽你的喜好,又是打聽你家的事情,還問了我不少關於我‘妹子’和你結親的事情,萬一太子要去求陛下賜婚怎麼辦?”
祝英臺電視劇看多了,一見到這種事就想到“賜婚”。
“我看現在東宮人心惶惶的,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攙和進去。”
她以前對政治一無所知,然而現在後院裡多了個江無畏,作為gay蜜,江無畏經常會和她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也聽說了不少外面難知的秘聞,譬如什麼太子妃的妹子是太子妃家養來的側室她也知曉。
說得再好聽,馬文才也是備胎!
“你在想什麼呢,我非宗室,小蔡氏也非宗女,陛下賜什麼婚?”馬文才沒好氣地瞪了祝英臺一眼,“你別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亂說了什麼吧?”
“沒啊,我就說了些大家都知道的……”
祝英臺心虛地回答。
馬文才知道祝英臺肯定言不由實,不過他也知道祝英臺在大事上不會出什麼差錯,只皺了皺眉。
“我馬上要隨軍護送二皇子去邊境,在京中留不到幾日,太子不會在這時候將此事挑明,至多是問問情況。”
他看著祝英臺,細細囑咐,“你不要胡亂應允什麼,太子雖然寬厚,但這種事要是沒成,損的是女方家裡的聲譽,太子妃也許會遷怒與你。”
“大不了就辭官回去做個富家翁去,我有什麼好怕的。”
祝英臺聳聳肩不以為然。
她當官只是為了找個事做,又不似其他男人那樣為了前程,如今跟著馬文才混也算是家財萬貫了,在建康附近也置辦了不少田產,更別說和江無畏搭夥後生活質量直線上升。
“我離開京中後,要有什麼大事你無法決斷的,便去找裴山商量,不要自己擅自做主,知否?”
馬文才也知道她素無大志,但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祝英臺現在每天本來就是跟梁山伯一起上下班,當然馬文才說什麼就是什麼。
牛首山大營夜晚不留人,祝英臺也怕誤了點關了城門,告知了馬文才此事便回返城中。
太子特意叫了祝英臺來問話,便是想藉著祝英臺之口將自己的想法讓馬文才得知,如果馬文才願意,當然是一拍即合;不願意,至少也不會撕扯的難看。
馬文才自然是不願意娶個莫名其妙的小蔡氏的,何況這人還是為太子準備的,誰知道太子會不會心存芥蒂?況且他現在是天子的人,也不願和任何皇子摻和到一起。
他心中有些不放心,特地修書一封寄回家裡,向父母告知了此事,讓他們最近不要胡亂答應什麼親事,而後又叫來幾個遊俠兒,讓他們把小蔡氏美貌無雙、必能成娥皇女英之典範的傳聞傳出去。
馬文才正在忙活時,懷朔四虎兄弟也在私底下商討了一番。
“怎麼辦,花將軍才走了幾月,就有人看上這馬文才了。”
懷朔四虎的老大蹲在大營角落裡,手裡捏著塊夾肉的胡餅,含糊不清地道:“要是在懷朔就好了,咱們兄弟幾個套個麻袋把說親的揍了,來一個揍一個,久了就沒人來了。”
其他幾虎也犯了愁,覺得眼看著自家將軍的心上人被人惦記上了有些難辦。
照理說大黑在馬文才這裡,將軍就算是成功下了聘了,可這山高水遠的,一時也沒辦法團聚,男人總是要成家立業的,能拖到幾時?
“要不,咱們讓楊將軍幫著傳封信回去?”
大虎吃完最後一口胡餅,商量著問。
他們也只能瞎著急,但想來只要花將軍和馬文才感情還在,馬文才應該就不會隨便結親。
沒看他今天那麼氣憤嗎?一定是怕花將軍知道了不高興!
而且還故意讓他們在旁邊聽著,肯定是想要將“忠心”說給將軍聽的!
懷朔四虎越說越覺得大概是這麼回事,吃完餅就決定回去寫信交給楊將軍,站起身一回頭……
白袍軍中十來個子弟一邊啃著餅,一邊帶著姨母般慈愛的笑容看著他們。
呃?
“我早就覺得花將軍和咱們馬參軍不太對了,以前騎馬的時候不是摸腿就是摸手的……”
“就是就是,花將軍扶著陳將軍上馬,馬參軍還要生氣,原來是吃味了!”
“嘿嘿嘿,難怪花將軍只教我們家馬參軍鐙裡藏身……”
“現在陛下扣了魏國使臣不給回國,怕洩露了徐州的事情,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送馬參軍和花將軍團聚啊?哎,想想也是可憐喲。”
白袍騎軍中多是年輕士卒,又因為常常辦賽馬會而性格奔放,平時一點小事都能傳得全城皆知,眼見著他們說點閒話居然被聽到了,懷朔四虎心道不妙,對視一眼,立刻貓著腰遁了。
還是先寫信,寫信!
***
馬文才自是不知道白袍騎上下如今看他,已經是一副同情他“異地戀”的模樣,還以為最近軍中子弟對他特別乖順是因為要出發前往徐州,心中甚至還有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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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約定那日,因為是秘密出發,清晨天不亮白袍騎八百騎兵便拔了營,隨身準備了五日的糧草和補給,由陳慶之和馬文才帶領著去城外與蕭綜的封國屬臣會和。
因為朝中已經妥善安排,這一路都有地方官員接待和補給,又是在梁國境內出行,白袍騎眾人都沒有太多緊張之意。
皇帝寵愛兒子,給蕭綜派去的侍衛也都是精銳,加上屬官和隨扈,足有百餘人,這兩支人馬匯合在一起約有千人,一路上也很難掩飾行蹤。
蕭綜和陳慶之商議了一會兒,決定索性打出旗號,立起王節,以去南兗州赴任的名義趕路,也好掩人耳目,不讓訊息太快傳到魏國。
馬文才名義上是參軍,實際上是皇帝放在白袍騎中的監軍,在大營中負責的是排程和糧草、軍功等事,對外都是陳慶之為主,此時自然也不會喧賓奪主,在隊伍之中對蕭綜行了一禮,又對蕭綜身後的好友徐之敬微微頷了頷首,便算是見過了禮。
然而他想要低調些、存在感再低些,卻沒想到蕭綜不遂他願。
“馬侍郎,見到你正好,和你說說話,路上也省得無聊。”
蕭綜騎著馬帶著笑,緩緩行到馬文才身邊。
如今他要去調兵接管徐州,自然是意氣風發,眼角眉梢說不出的快意,靠近馬文才時也帶著幾分親暱之意。
“不敢,能讓殿下解悶,是臣的榮幸。”
馬文才連忙回應。
“說起來,本王今早出發,聽人說了件憾事。”
他斜覷了馬文才一眼,而後收回目光,像是隨意聊天那般說道,“聽說太子妃那個花容月貌的嫡妹,昨晚自盡在家裡了。”
馬文才原本臉上還有著笑意,突然間就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好生生的女郎,聽說從小就仰慕我那皇兄,太子妃家也是一心想要效仿娥皇女英的,養到這麼大,眼看著要入東宮了,我那皇兄突然要給她說什麼媒,不要她了……”
蕭綜的語氣依然是那麼涼薄。
馬文才背後冰寒一片。
“哎,那小蔡氏也太剛烈了,前腳聽說太子無意,後腳就半夜服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