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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意外之喜

士庶天別之下, 歷來可低娶,不低嫁, 蔡氏家中雖然只算二等士族,可既然連太子都能嫁了, 嫁給馬文才算是馬文才高攀。

即使馬文才心裡有其他想法,但這門親事無論是從皇帝還是到馬文才的父母, 說出去都是一等一的好婚事,在世人眼中, 馬文才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的。

更別說太子是儲君, 而且是性格寬厚的儲君,哪怕馬文才做了他的連襟什麼也不幫,日後也不會擔心太子秋後算賬。

正因為如此, 無論是太子也好, 太子妃也好,都不會急著將這件婚事定下來, 會來找祝英臺商量、再細細問馬文才的喜好,不是為了馬文才著想, 而是為了小蔡氏的聲譽著想,如今馬文才急著去徐州, 就算有這個意思,依太子的心性, 也必定是會等馬文才回來後,再與他的父母商議。

祝英臺才從東宮離開沒兩天,說不定連小蔡氏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 怎麼就會自盡了?

她從小被當做太子側妃培養,也許心高氣傲不假,可如果是個性子這麼剛烈的,蔡氏一族就不會讓她進東宮,否則是想讓姐妹倆天天在東宮裡幹架嗎?

蕭綜雖然是當笑話一般說著給馬文才聽的,可馬文才的後背卻是冷汗一片。

這位豫章王不但有手段、有心計,而且在東宮裡還有耳目。

非但如此,他連太子妃家中的事情都瞭如指掌,若說他在太子妃家中沒有人手安排,那就是笑話。

太子要給自己與小蔡氏做媒,雖然知道的人少,可東宮之中必定是商量過的,太子妃家中又不是白身,父兄都有官職,這件事一旦傳出去,要是傳揚的不好,就是自己和太子一起逼死了小蔡氏。

如今已經是死無對證,半夜裡出的事,誰也說不清楚。

太子妃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太子以後也不好再為他做媒,就算別人想給自己做媒,因為小蔡氏的事情,估計都要斟酌一番。

小蔡氏一死,一石三鳥,既打擊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聲譽,又杜絕了自己與太子再有姻親,甚至因為這件事,讓太子對他沒有芥蒂都難。

那畢竟是妻妹,是從小出入東宮、被當做太子的側室來培養的,她活著時為了家族做奉獻被犧牲給馬文才沒問題,可她現在死了,太子又是多愁善感性子敏感的人,這麼一個多情的人因他芳銷玉隕,只要他一見到馬文才,就會想到這位小蔡氏,從而生出悔恨難過之情來。

馬文才心裡已經在問候蕭綜他娘了。

如果說太子還顧及著自己的名聲只用“利誘”的,蕭綜便是硬生生的“威逼”,要讓他徹底膽寒、向他屈服。

可惜馬文才也不是心善的,聞此駭人之事,雖然後背冷汗淋漓,臉上卻只是微微驚訝,“啊”了一聲。

“是這樣嗎?那可真是紅顏薄命。”

蕭綜搖了搖頭,“也是世人可笑,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一個兩個都覺得靠女人就能籠絡人心。東宮裡有個大蔡氏就算了,家裡還要再培養個小蔡氏,人心若是那麼容易被左右,那大家不如都比誰的女人更美就算了,還求什麼功名利祿,馬參軍,你說是不是?”

馬文才只當聽不懂,認同地點頭:“是,臣也覺得,功名利祿這種東西,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才算是正道。為人臣子的,只要忠於陛下,自少不了榮華富貴,靠女人畢竟落了下乘。”

蕭綜知道馬文才討好自己父皇的本事一流,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大約是心裡不快活,開玩笑般說:

“說起來,馬兄這‘克妻’的名聲怕是要坐實了,一個還沒入門就出了事,還有一個連八字都沒一撇就沒八字了……”

他看著馬文才臉色一黑,心情頓時大好,哈哈一笑:“大丈夫何患無妻?本王剛剛只是個玩笑,馬參軍切莫往心裡去。”

說罷,笑著往隊伍前面去了。

蕭綜走了,馬文才臉色一沉,駕著大黑靠向徐之敬,低聲問他:“徐兄,最近二皇子有沒有向你要什麼有毒的東西?”

太子要為他和小蔡氏做媒不會大肆宣揚,徐之敬是不會知道的,但毒物這種東西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蕭綜身邊有這麼一個醫家,不可能捨近求遠。

徐之敬對馬文才顯然更親近,或者是蕭綜根本就不怕馬文才知道,根本沒囑咐他保密,所以徐之敬愣了下,點了點頭,低聲說:

“兩天前二皇子問過我,有什麼毒物是兩種放在一起會有毒的,他擔心有人行刺,想要警醒點。”

徐之敬未必不知道蕭綜問這個動機不純,但是他現在是二皇子的屬臣,主公有命不得不從,不從他這裡知道,也未必不會從其他人那裡得知,所以就告訴了他幾種摻在一起會成為劇毒之物。

馬文才來是為了確認的,得知了想知道的就點點頭欲走。徐之敬擔心他,眼中都是擔憂之色,勸說著:“二皇子雖然心狠手辣,但對自己人卻護短,他若拉攏你,你和他陰奉陽違一番,隨便糊弄一下就是了。你以往最是長袖善舞,在這種事上何必要這麼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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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才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他現在能佔據高位不是靠的自己,而是靠的天子。

天子連“我還沒死”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這些靠著他上位的臣子調頭就去結交皇子了,能有好下場?

馬文才將自己的顧慮與徐之敬說了,又嘆息道:“陛下愛重我,我不能不顧及陛下的感受,讓他難過。徐兄,你也不必勸我了,我心裡有數。”

他愁容滿面,徐之敬心裡一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在二皇子面前說說馬文才的難處,至少別讓雙方有了死結。

他們有沿途地方官員的接應,蕭綜又是受寵的成年皇子,這一路走的都非常順利,有些地方官員甚至還送出幾十裡,唯恐蕭綜覺得怠慢。

蕭綜以往在建康城中雖然也受重視,但他性格陰沉、在宮中又有丁令光壓著無人敢與他交好,其實性格頗有些自卑,平日也不愛結交臣子。

可這一番出京,他領著軍職、持著王國節仗,帶著封國屬臣,又有梁國最精銳的騎兵護送,沿途無論是文官還是武都是俯首帖耳,更可謂是春風得意,早些年受過的冷遇和鬱氣似乎也是一掃而空,只覺得過去都是作繭自縛,連接人待物都溫文有禮起來,哪裡還是京城裡那個乖戾陰鷙的皇子?

更別說白袍騎都是精銳,又得了臨川王府那一批軍械,不但甲冑齊整均為白衣,連普通騎兵用的都是馬槊、騎的是連雜毛都沒一根的河西白馬。

整個梁國在翻一遍都找不到這樣的騎兵出來,有這樣的騎兵護送,便是上萬步卒也能衝出陣去,這沿路更沒有不想活自己上來找死的。

一行人惦記著徐州那邊的軍情,馬不停蹄的趕路,沒幾日就到了與徐州交接的北徐州鍾離城,見到鍾離城的將軍。

鍾離城是梁國的重鎮,鎮守此處的原本與魏國楊大眼齊名、人稱“韋虎”的韋睿,他是梁國的常勝將軍,又擅水戰,鍾離城依著淮水的天線易守難攻,便是倚靠著鍾離一戰,梁國脫離了亡國的危機,鞏固了邊境的局勢。

若不是當年洛口蕭宏那一戰臨陣脫逃,現在魏國和梁國的國勢如何還不好說。

不過韋睿已與幾年前去世,如今鎮守鍾離的將領是韋睿的副將胡龍牙,北徐州隔壁領軍鎮守北豫州的將領成景俊也接到了朝中的調令,率領八千人馬聽從蕭綜指揮,如今正駐紮在鍾離城。

聽聞蕭綜已經到了鍾離城外,胡龍牙和成景俊帶著親兵迎出城去,待看到了袍服齊整、兵甲精銳的白袍騎時,頓時一愣。

軍械袍服倒是其次,但看這些騎兵的軍威,儼然已經是老兵了,騎在馬上舉重若輕,有些甚至沒有控弦,身體隨著馬匹的起伏而調整著腿部和腰部的肌肉,這是騎馬時最節約體力的做法,也是最養馬力的做法。

這樣的騎馬方式,唯有魏國的軍戶方能做到,他們世代從軍,從生下來能走路就在騎馬,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

白袍騎從建立起就名聲不顯,聽說去年才開始重建編制,可這些騎兵卻像是吃飯睡覺都在馬上的老兵一樣,怎能如此?

心裡驚詫歸驚詫,但面上卻沒顯出來,胡龍牙是鍾離的守將,率先下馬迎接了蕭綜。

陳慶之領著白袍騎到了城外,剛剛下馬,就聽得成景俊不太確定地問了一聲。

“馬上的,是……陳使君嗎?”

“原來此次率軍援應的竟有成將軍嗎?”

陳慶之見到熟人,笑著應下了。

見這將軍一口報出了陳慶之的來歷,蕭綜好奇地看了這名年輕的將領一眼,胡龍牙也意外了一下。

胡龍牙鎮守鍾離幾十年,並不認識陳慶之,只是好奇這騎兵軍容之盛,領軍的看起來卻像是斯文的文士,所以多看了幾眼,聽到成景俊喊他,滿臉疑問。

成景俊明顯是個不善言辭的,好在陳慶之身為蕭衍的近臣常年出入內外,口才極好又有眼色,當下一手攙扶起拜向他的成景俊,一邊向蕭綜介紹了這位年輕的將軍,一邊說起他們為何相識。

說起來,這成景俊還是魏人。天監六年時,魏國和梁國正在交戰,成景俊的父親成安樂當時是淮陽太守,鎮守淮陽,恰逢梁國大軍圍城,成安樂的副官常邕和擔心城破、又貪圖榮華富貴,竟密謀殺害了淮陽太守成安樂,又毒害了他的妻妾子嗣,而後獻城歸降了梁國。

當時成景俊年方十歲,被忠僕帶著逃離了淮陽。他心存報仇之志,雖是魏人,卻一路顛沛流離追到了梁國。

成景俊家破人望,常邕和卻因功被封為鄱陽內史,他年紀雖小卻不忘復仇,在梁國時一心結交亡命之徒,小小年紀便一身兇悍之氣,得到不少豪俠的賞識,引為忘年之交。

又過了幾年,他終於收買了遊俠刺客、成功策劃了一場刺殺,殺了常邕和,而後又自賣自身進了常邕和家中,花了三年的時間得到了常邕和兄弟和親人的信任,在一場家宴中毒盡了常邕和的子弟和親屬,為家中報了大仇。

成景俊殺的人太多,自己也沒想走脫,大仇得報便任由常家的家丁抓住送了官,因為案子太大震驚世人,連梁帝都被震動了,特地派了當時任御史臺御史的陳慶之帶人一起將他押解入了京中。

陳慶之可惜這少年的遭遇,在梁帝面前說過不少好話,多次稱此子能成大器。當弄清成景俊為報家仇千里尋仇後,梁帝也贊其為“義人”,不但寬恕了他的罪責,還因他武勇堅毅,將他送去給當時任豫州刺史的名將馬仙琕培養,成為了他麾下的親衛。

一晃十年過去,當年才十八歲的孩子已經長成了能獨立領軍的將軍,時隔十年再見,雙方都不勝唏噓。

介紹完後,陳慶之又一一介紹了白袍軍的參軍馬文才、還有蕭綜幾位有品級的屬官。

猛人啊!

千里追蹤、先是策劃刺殺,後來毒盡仇敵,事了瀟灑隨御史入京,成景俊的十八歲可比馬文才他們的精彩多了。

待他介紹完成景俊,熟悉他的胡龍牙還好,馬文才與其餘諸人都是一臉敬佩,連蕭綜看向成景俊的眼神都是異彩連連。

“成將軍雖年輕,但勇猛過人,每戰爭先,所向克捷。他又熟悉周邊幾州的情況,是最適合隨殿下一起去接應徐州的人選。”

胡龍牙笑著替成景俊在二皇子面前替他說好話,概因這位成景俊性格內斂不善言辭。

他誇過成景俊後,又將目光移向馬文才,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對成景俊笑了起來。

“這位馬文才是扶風馬援之後,那與你們馬將軍乃是同族。成將軍是馬將軍義子,說起來你們也算沾親帶故,可要好好相處才是!”

胡龍牙和成景俊相熟,待他好似自己的子侄,有意要提攜他。

他不似成景俊只會打仗,常年鎮守鍾離使他為人八面玲瓏,之前聽說這位馬文才年紀輕輕便已經是散騎御史,又是皇帝私軍的參軍,就知道他肯定是天子近臣、年少得志的人物,有意要讓成景俊和他交好。

成景俊沒有胡龍牙那麼多花花腸子,但是聽到馬文才和自己的義父馬仙琕同族後眼神確實就溫和了起來,再和馬文才說話時,也沒有了那種拘謹後的不自在。

而對於馬文才來說,能結交這麼一個年輕的猛將,算是這一程遇到的意外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成景俊的事不是我瞎謅的,真有這個牛人,這牛人後來在梁國當武將,每次打魏國時候都奮不顧身就跟有仇似的,所以在歷史上記下了一筆。

還有之前的元爪元叉,還有讀者覺得我起名字好笑,天啊地啊他們在歷史上就叫這個哇!我冤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