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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歸國之途

魏國的將領被放出來後, 果真如同約定的那般,很快說動了三千名願意歸入元法僧麾下的奴兵。

這些人大多沒有家累, 且是年輕力壯之人,與其投降梁國被流放去做苦役, 不如去做貴族的私兵。

且因為元法僧本來就是魏國宗室,這些人改換了主人根本沒有什麼心理牴觸, 他們無論是從語言還是到生活習慣和元法僧都是一樣的。

雖然元法僧是個嚴酷的人,可他們當兵的時刻都會沒命, 在軍中也不是沒有遇見過更可怕的將軍。

元法僧原本確實想挑走三千彭城士卒帶走, 但是經過幕僚參將的勸說,不得不承認與其選擇拋家別業被他強迫離開的彭城人,不如選擇原本就是軍戶出身的職業軍人, 何況這三千人裡還有不少是弓箭手和刀盾兵, 這讓他更加滿意。

於是蕭綜和陳慶之原本最擔心的問題便這麼順理成章的解決了。

那些戰俘成了“自己人”,元法僧自然不會捨不得糧草和藥材, 不過幾天時間,這支威武之師便重新成型, 元法僧幾乎是一天都忍耐不得地離開了彭城,和朱異一起離開了徐州, 前往建康。

元法僧雖然帶走了三千魏兵,但是戰俘營裡大量殘兵敗將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這些人如果擱在平時, 倒是可以打散再混編到守城人馬裡去,可惜現在徐州不歸魏國,蕭綜等人也不願意在城中放下這樣的隱患。

眼見著隨著彭城落入梁國之手, 無論是魏國還是梁國都在不斷地向彭城增兵,一旦等大軍開拔集結,一場大戰便就在眼前,蕭綜雖然百般不願此時再分兵,最終還是接受了成景俊等將領的建議,將這些已經投降的魏兵押往南方,驅趕到鍾離以南的地方去墾荒。

此次元鑑率領大軍來攻徐州,從周邊徵調的士卒之中不乏有徐州籍的,有些甚至家小親戚都在彭城,卻要奉命攻打,此時彭城之中的百姓聽說這位梁國的皇子殿下沒有將魏兵盡數殺了。

直慶幸收歸彭城的不是如元法僧那樣惡毒之人。

隨後不知是誰在城中放出了訊息來,說是那日放了幾千奴隸的不是梁國的王爺,而是白袍軍的參軍,姓馬名文才,是梁國皇帝身邊的近臣,只是因為入城時做了二皇子的替身,才被誤會。

也因為他放了幾千奴隸,使得元法僧震怒,二皇子不得不將他投入大獄,忍受了百般折磨。

而後又傳出傳言,說是魏國的俘虜會被留下性命也是這位參軍的諫言,他以身家性命作保,擔保這些魏兵不會逃逸,而後才換來二皇子的首肯,將這些俘虜押往南方,開墾荒地。

雖然流徙的路上要受罪,可比起被丟在戰俘營裡等死,至少還有個活命的奔頭。

從牢中放出來後的幾天馬文才並沒有閒著,他作為此事的牽線之人,全權代表蕭綜處理魏兵和元法僧挑人的事情,除此之外,還要負責安撫百姓、押送護送魏國殘兵,這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實際上處理起來既複雜又容易產生事端,旁人都避之不及,唯有馬文才領著白袍軍來回奔走。

馬文才的能力也確實出眾,不但讓元法僧在三日之內挑完了部曲離開彭城,也成功安撫了之前一直在爆發邊緣的魏國戰俘,並將他們編成新的隊伍,按照約定的分批送離彭城。

內有蕭綜帶來的王國屬官治理地方,外有梁國的大軍穩定局勢,彭城雖然經歷過一場大戰,內部卻少見的呈現出井然有序、欣欣向榮之勢。

雖說此時最惹眼的肯定是馬文才無疑,但蕭綜的治理才能與優秀的大局觀也在日以繼日的統籌和安排下顯現出來,除了性格實在太差,就連馬文才也不得不承認,皇帝將幾個兒子的能力都培養的很好。

彭城府。

“殿下。”

陳慶之受召前來,向蕭綜見過禮後便靜候在旁。

“陳將軍,聽說父皇命人單獨送了信給你,不知是為何事?”

蕭綜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

陳慶之沒想到蕭綜會問這個,怔愣後並沒有開口,面露為難之色。

“我也知道父皇給陳將軍送信必有要事,只是現在彭城軍務繁忙,元法僧一走,我又要協調各方,實在是分身乏術,十分擔憂會辜負了父皇的期望……”

他看向陳慶之,態度誠懇,“若是父皇對我有什麼囑咐或憂慮,陳將軍不妨直說。”

“陛下給臣送的信中並沒有對殿下不滿或責備的地方。”陳慶之斟酌著自己的字句,解釋道:“只是一些關心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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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關心的話,為何將軍不能跟我直說呢?”

蕭綜本就是多疑的性子,急忙追問。

“這……”

陳慶之猶豫著看了看四周。

蕭綜瞭然,命閒雜人等全部屏退,連他的心腹苗文寵和梁贊都不例外。

待屋中只有他二人時,陳慶之壓低了聲音說:“陛下並沒有責怪殿下,只是擔心前線戰事吃緊後殿下會有危險,命白袍騎在彭城局勢安定後秘密護送殿下回國。”

大軍駐紮在此,若主將自己先走的,事情洩露出去必會引起軍心動盪,所以這信只能秘密送達,也不能宣諸與眾。

陳慶之是親眼目睹蕭綜如何有條不紊地治理彭城內外的,也確定他有在這個亂局下坐鎮彭城的能力,只可惜陛下實在太關心兒子,什麼前線戰局徐州安危都放在了後面,只把蕭綜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陳慶之擔心蕭綜不相信,說罷便取出了隨身帶著的信函,將他遞與蕭綜,讓他自行閱覽。

陳慶之算得上蕭衍的家臣,一封信自然是寫的直截了當,先問彭城局勢如何,再問蕭綜是否受傷,而後便是陳慶之所言局勢穩定後護送蕭綜回國之事。

皇帝也擔心兒子不願相信,所以信後還附了一封向蕭綜解釋的親筆信,蓋了他的印鑑,信中全然對兒子的關心之情,任何人看了那封信都能感受到皇帝對這個孩子的重視和父愛,蕭綜讀完後自然更是淚水漣漣。

“我愧受父皇的深恩。”

蕭綜手持著皇帝的家信,眼眶通紅。

“只是現在局勢還未穩定,聽說元鑑戰敗後又去了壽陽調兵,說不得不日就有大軍前來,在這個時候,我不能走。”

“臣又何嘗不知此時不是起兵回朝的時候,只是陛下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實在讓人動容,讓臣也不禁為難,不知是該勸服殿下,還是應該順從大局……”

陳慶之嘆息。

蕭綜面上痛苦為難,心中卻在暗自思忖。

他雖得了彭城,可一進城就諸事繁忙,幾乎沒有怎麼出現與人前,就連之前馬文才冒他的名得了人望,之後也都給馬文才揚了名。

如今看來,雖然送走了元法僧這座大佛,可他既沒有掌握徐州的軍政大事,也沒有結交徐州一派的武將豪族,連軍中上下都將這天大的戰功歸結於陳慶之和白袍騎的計策謀劃,他千里迢迢而來,竟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如此一想,蕭綜越發覺得不甘,猶豫了片刻後,與陳慶之商議道:

“陳將軍,自之前兩軍交戰之後,我軍傷兵頗多,留在此處也是累贅,不如麻煩陳將軍率白袍騎、驅趕在魏國軍中得到的戰馬,運送傷兵先回鍾離,而後再奉我手令,新調大軍一起返回彭城,接我回朝?”

魏軍大敗之後,彭城得到了許多無主的戰馬,足有上萬匹,而且皆是訓練有素的可騎乘之馬。

如今彭城並無那麼多養馬的草料,守城攻城這些馬都沒有用處,萬一彭城有失,這些馬就算是白得了。

蕭綜捨不得這些戰馬,想要將它們留下充作私產,可以來此事傳揚出去不好聽,他也沒有值得信任的家將可以託付此事,最重要的是,這上萬匹馬要驅趕回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非得精通馬匹、騎術過人不得勝任;

他這幾日就在打算著此事,思來想去,唯有假借運送傷兵的名義,讓精通馬性的白袍騎徵用這批戰馬拉著傷員回去,一旦到了梁國境內,以他豫章王並大都督的身份,這些馬便是他囊中之物。

陳慶之並不傻,一聽就知道蕭綜是想在撤離彭城之前為自己牟利,他性子倒沒有那麼剛正不阿,聽完後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遲疑道:“陛下命白袍騎看顧殿下安危,若臣此時出城,是否不妥?不如讓馬文才領著一隊騎兵將這些傷兵先行護送回國?”

他也看出蕭綜和馬文才如今的關係頗有些不可言說之處,有心想要隔開馬文才和蕭綜,以免矛盾激化。

誰料蕭綜一聽到陳慶之提起馬文才便彷彿被戳中了痛腳,脫口而出:

“不行!”

見陳慶之詫異,蕭綜眼神閃了閃,解釋道:“

馬文才頗有治幹,我留他還有他用,不能讓他現在離開彭城。”

“何況運送傷兵這件事非白袍騎不得勝任,陳將軍乃是白袍騎的主將名正言順,本王信任將軍,要將身家性命託付與將軍,將軍豈可推辭?”

陳慶之領軍在外受蕭綜節制,這位豫章王這麼說了,陳慶之也沒辦法拒絕,只好領了這個差事,命令白袍騎上下一起去調集魏國人留下的戰馬、統計離開彭城的傷兵人數,忙的焦頭爛額。

梁國軍中聽說蕭綜要送傷兵回去,原本興高采烈,再一聽居然要用魏國的戰馬運送傷兵,都明白了這位二皇子打的什麼主意,雖然心中大有不屑,可誰讓他是皇帝的兒子,皆是敢怒不敢言。

馬文才原以為自己要隨白袍騎一起回鍾離,卻沒想先接了一封委任令。

蕭綜以他辯才出眾為由,命他出使徐州還未聽詔前來、被收歸梁國的幾座城池,勸說它們歸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