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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順風速運

就在花夭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救出馬文才時, 梁山伯和陳慶之的人馬也在設法弄清楚蕭綜失蹤之事。

他們很快就到達了彭城,但彭城裡的幾位主將顯然也對此毫不知情, 甚至隱隱有些避諱之情。

成景俊這樣剛剛露頭的年輕名將不願意沾這件事可以理解,畢竟他是魏國人, 雖然因為家仇流落到梁國,但這個出身在那裡, 現在梁國的皇子疑似被魏國人埋伏了,他自然是要避嫌。

至於胡龍牙和其他幾個將領, 則單純是不願意和這件事扯上任何關係, 畢竟二皇子有多受皇帝重視他們是知道的,兒子出了事,他們還不知道要受到什麼樣的責罰。

但態度消極, 表明功夫卻不可能消極, 自二皇子失蹤後,彭城裡的梁軍幾乎大半都被派了出去, 在外尋找蛛絲馬跡。

陳慶之和梁山伯到了,也讓他們松了口氣。

魏國的兵馬大軍壓境, 他們剛佔下大半個徐州,彭城局勢也不算安穩, 這些將軍更加關注的是一水之隔的蕭城。

有當年蕭宏的前車之鑑,他們更加不敢把蕭綜失蹤的事情漏出去, 否則仗還沒有打,就要兵敗如山倒了。

陳慶之到了彭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馬文才,而梁山伯也一樣, 可他們卻被告知馬文才去了定陶還沒回來。

這就有些不對了。

從彭城到定陶至多不過兩天路程,何況徐州幾乎全境已經倒向梁國,這就是出個面拿個功勞的事情,難道還要生出什麼波折?

然而現在所有的資源全部都放在搜尋蕭綜影蹤上了,根本沒有人手和時間去打探馬文才的事情。

陳慶之也只能派出幾個白袍騎的斥候往定陶方向打探,更多的也無法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太多。

他們都是從御史臺歷練過的,到了彭城後一個個和那些與蕭綜接觸過的將領約談,從其中得到了不少當時的情況。

首先,徐之敬說的話是真的,蕭綜原本根本沒有歸國的心思,他更多的是想要穩定徐州的局勢,好讓自己的軍權握得更穩,會臨時回國,一來是那“皇帝”連續三封的家信,二來就是傳來的東宮病重的訊息。

可惜那豫章王府的家僕跟著蕭綜一起被埋伏而失蹤了,否則將他抓來查一查,也許能查到點東西。

但其中也有許多蹊蹺的地方。

就連曹仲宗和陳慶之都知道蕭衍有在戰時絕不用私信的習慣,彭城中大半梁國將領都是老臣,竟然沒有人提醒蕭綜這一點,更沒有質疑私信的通路不對,這不合常理。

就算是臣子不欲插手天子家事,但在這個大戰在前的關頭,應該小心。

更別說蕭綜為了安穩軍心,還把這些家信拿給胡龍牙、成景俊幾個主將看過,這幾封信完全沒有走軍中路子,連印信都不是御璽,說的還是臨時撤將這樣的事情,但沒有人阻攔。

陳慶之當時不在,馬文才也不在,否則以他們兩人的心性,一定都細細探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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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這些梁軍裡,恐怕有人是對蕭綜出事樂見其成的。

查探出這其中的深意後,梁山伯和陳慶之更不敢用彭城的人馬尋找蕭綜了,萬一來個監守自盜,說不得剛發現蕭綜的影蹤就被滅了口。

但他們也確實不太熟悉徐州的地形和環境,就憑白袍騎那剩下的幾百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什麼痕跡。

“樂觀點想,要是殿下遇見的真的是元鑑的潰兵,恐怕現在還沒到魏國大軍手裡。”

饒是梁山伯再明察秋毫,也想不到這件事有梁人從中方便,只能從正常的邏輯上去推斷。

“北上的道路被彭城、淮陽所隔,即使他們抓到了二皇子殿下,也只能輾轉北上,而徐州還沒有倒戈的縣城唯有定陶、谷陽。”

梁山伯指了指地圖上的定陶,以及不遠的谷陽。

“魏軍不敢靠近已經歸順我國的城市,能去的地方只有這兩座城。”

這兩座城鎮都和汴水相連,距離又相近,一直互為倚助,這次梁國接收徐州是從元法僧手裡,雖在彭城外有場大戰,但其他城市都交接的很順利,路上的徐州城鎮都為大軍提供了支援,不需要考慮糧草輜重的問題,所以梁國才暫時放開了這兩座城。

要真是一步步打過來的,這兩座能夠提供漕運的城市早就被攻下了。

“所以之前二皇子派文才去接手這兩座城的想法是對的,如果這兩座城接受了魏軍的潰兵,很容易就透過水路把人送走……”

陳慶之撫著頷下鬍鬚,眼中也有了一絲希冀,“就不知道若有希望,會是定陶,還是谷陽。”

“先派出人馬在兩城附近探查吧。”

梁山伯其實心知能把蕭綜救回來的可能不大,盡力搜尋也只是為了在皇帝面前好交差。

“那麼一大群人,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沒有。只要能探查到任何蛛絲馬跡,哪怕人真在定陶、谷陽兩城裡,曹將軍有虎符在手,要想將他們攻下也就是眨眼間的事情。”

這種城市全靠河防,一旦城破便乘船離開,偏偏曹將軍拿的是鍾離的虎符,鍾離戰船天下第一,擅水戰的將軍更是不勝枚舉,這麼兩座小城,以往安全是因為有淮陽城扼守關要,現在淮陽已經歸了梁國,真要打,無論是陸上還是水裡都掀起不起風浪。

他們定下了方案,立刻便動作起來。

梁山伯將探查的結果和自己的猜測,用御史臺的路徑秘密傳回建康,而陳慶之不敢用彭城的梁軍,便借了彭城本地的士卒為嚮導,領著白袍騎去定陶、谷陽方向尋找魏人的蹤影。

蕭綜走的匆忙,還有許多卷宗和事務沒有處理完,以前批覆的案牘也有不少。梁山伯想從中查出有用的東西,好幾天都埋首在書房中檢查這些檔案,查著查著,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之前和陳慶之以為蕭綜將馬文才派去收歸定陶,是為了截斷魏軍潰兵流竄的路線,也是為了將徐州全境收歸,可他在翻找檔案時,意外發現了幾封從定陶來的信件。

這兩封信件的日期還在陳慶之離開彭城之前,幾乎是彭城一被攻克,定陶的樊將軍就寫信表達了願意歸順之意,而且說明定陶已經更換了梁國的旗幟。

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知道定陶已經歸順。所有人都以為徐州全境,只有定陶、谷陽兩個硬骨頭還在撐著,死活不降。

否則接收一座已經表明要歸順的城,根本就不需要馬文才這樣身份官職的人去,隨便去幾個百夫長就夠了。

梁山伯越想越是心驚,開始意識到馬文才那邊不是不對,是有很大的危險。

他是知道蕭綜和馬文才素有積怨的,而且他是御史,也知道太子有拉攏馬文才的意思,可人還沒送出去就死了的事情。

以二皇子的心性,很可能會趁著徐州山高路遠,想法子除去馬文才。

馬文才去定陶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像是上天也要幫他解開這個謎團似的,就在梁山伯決意要假公濟私調查馬文才出使之事時,白袍騎派出去打探的人馬也傳回了訊息。

定陶附近果然有魏軍出沒,而且一直在通往定陶的一條山路上不停出沒,彷彿是在查詢什麼。

***

絕龍谷。

馬文才一行人已經在絕龍谷被困了十四天。

落石墜下時,因為馬文才提前警覺,傷亡並不慘重,但也因為留存下來的人多,消耗也變得特別大。

在這裡設下埋伏的人是為了困死他們,選擇的地點就不會是什麼山清水秀的地點,這鬼地方能吃的草木都少,獵物更是難找蹤跡,就算寒潭裡有魚,這麼多天吃下來,連小魚都已經入腹了。

他們在第七天的時候還能一日兩餐,到了第十日,馬文才立刻下令一天只能吃一頓,餓的時候就用尋來的野菜和草根熬成水果腹,堪堪維持著行動的能力而已。

更麻煩的是傷亡雖不慘重,可當時為了逃命慌不擇路,還是有不少人受傷的。這些人原本就是彭城裡的俘虜,蕭綜當時不存著什麼好心思,給他挑的都不是身強體壯的人,這一受傷更加雪上加霜。

一開始,傷兵有徐之敬私下裡贈給馬文才的行軍散和金瘡藥控制傷情,加上大部分當兵的身體都還行,傷勢都被控制住了。

可谷底日夜溫差大、缺衣少糧,情況也變得越來越糟,再加上徐之敬給的藥漸漸消耗的差不多了,受傷的士卒情況更差了。

好在現在是夏末,要是秋冬季節,他們恐怕連熬都熬不下去了。

對於這些魏人來說,他們是一體的,馬文才是後來的,而且還處在掌控者的地位,而這種災禍說起來有決策者不夠警覺的責任。

時間短還好,畢竟馬文才是上位者,魏軍還指望白袍騎和梁軍來救這位身份不凡的參軍、順便把他們救出去。

可一旦真到了山窮水盡、又有人不停死亡的地步,即使是馬文才也彈壓不下去了,很可能魏軍譁變,最後拿他洩憤。

馬文才本就不是詼諧幽默的性子,這麼多天來沒事在篝火邊吹吹牛、和他們聊聊建康的風情人物,其實就是擔心發生這種事。

各種重壓壓在他的身上,再加上這次出發,其實算得上他第一次獨立領軍就出了這種事,馬文才外表不顯,其實神經也繃到一個極點。

當他察覺到外面可能出了事,沒有精力顧到他這邊時,他其實已經瀕臨崩潰絕望的邊緣,全靠過人的意志才能在手下面前保持冷靜樂觀的態度。

可以說,花夭的那枚紙鳶,就像是一劑強心針,不但給了他們希望,也讓馬文才從各種負面情緒裡很快脫離了出去。

因為風向的原因,一開始紙鳶只能單向傳來訊息,而且能寫的東西也不多,但隨著季節變換,風向也開始改變,藉著來去的斷線紙鳶,馬文才也大致瞭解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並開始和外面的花夭互通訊息。

蕭綜被魏國人俘虜、魏國人懷疑蕭綜的身份,彭城那邊沒有任何訊息傳來,蕭城已經被攻下,元鑑和元延明因為將重心放在蕭綜身上暫時沒有攻打彭城……

一條條有用的資訊迅速被馬文才分析、利用,而後找出自救的辦法,再透過紙鳶傳遞出去,指導花夭如何去做。

隨後,花夭開始小心翼翼地暴露出自己的行跡,領著明顯是魏國騎兵的人馬在定陶的絕龍谷附近出沒,卻一現既走,讓人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

隨著他們神出鬼沒的動作,終於有梁軍發現了這座絕龍谷裡面困了人。

但因為花夭的騎兵善於偵查和反偵察,每個勢力派過來探查訊息的探子都被滅了口,絕龍谷外的情況也就變得撲朔迷離。

馬文才和他的部下們在絕龍谷被困的第十八天,終於等到了梁國派來攻打定陶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