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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他說過每年都帶她去看雪

夜雪凌冽,寒風如怒吼的野獸,在黑暗中瘋狂肆虐。屋中卻是燈明馨暖,烘著數枝盛放的紅梅,幽幽散著清香。皇帝見青橙不說話,便依著床檻坐下,伸手捂了捂她的額頭,發現並不滾熱,心底便舒了口氣。他扳過她的身子,瞧她緊閉著眼,頰上竟滿是淚痕,不由一愣,道:“你怎麼哭了?”

青橙扯過被子蓋在臉上,雙肩微聳,無聲的抽泣。皇帝隔著被子輕輕拍著,笑道:“是不是太后不待見你,給你氣受了?她是老佛爺嘛,咱們做小輩,該多多體諒。”青橙搖了搖頭,哽咽道:“不是。”皇帝想了想,又問:“那是什麼?莫非宮裡還有人敢欺負你不成?說給朕聽聽,朕給你做主。”青橙依舊只是搖頭。

皇帝道:“那你哭什麼?”

青橙止了哭,可是她能說什麼了?是說嫻妃想拉攏她,她卻不想與嫻妃為伍?還是說,他後宮三千粉黛,她害怕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冷落?正是因為什麼也不能說,也不知從何說起,所以才會哭啊。皇帝扯開被子,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道:“別悶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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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開脖頸下的釦子,脫了龍袍,麻利的往她被子裡鑽。她側身攬住他的腰,觸到背上,只覺涼溼一片,頓時連傷心也忘了,道:“你的裡衣怎麼溼了?”

皇帝道:“無礙,就溼一點點,朕累乏了,想早些歇息。”

青橙倏然從被子裡坐起,嘀咕道:“總叮囑我不要撲風、不要著寒,要多穿衣服,要抱著暖爐,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顧忌聖體,要是傷了病了,可不得了。”

皇帝展眉一笑,道:“就知道你要囉嗦,你自己快快躺下罷,本來身子就不爽利,別又受了冷。”青橙嗔道:“我並沒有不舒服。”皇帝一沾到枕頭,就覺睡意朦朧,他闔了眼,迷糊道:“小東西,竟然學著騙朕了。”

她鑽出床幃,屋裡雖燒了地龍,但到底沒有床榻上暖和,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的往櫃中取了寢衣,又爬回床榻。就那麼半會的功夫,皇帝竟然已經睡得惺惺鬆鬆。他舒舒服服的躺著,任由青橙為他寬衣、穿衣,他順著她的指令伸手、抬腳,意識越發沉淪,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時睡著的。

第二日竟是雪後大晴天,晨陽如金輝般透過青紗窗戶映入床榻,屋中彌散著安逸平和的味道,叫人越發怠倦慵懶。

皇帝許久沒有睡得如此通透徹底,覺得渾身都酥酥軟軟的,實在舒坦。腳心裡傳來一陣麻癢,他縮了縮,那團溼軟的東西又貼了上來。皇帝撐不住一笑,道:“獅子,別舔了,讓朕再睡會。”獅子聽見皇帝叫它,越發撒了歡,變本加厲的往皇帝身上竄。皇帝被獅子弄得清醒了,就歪在榻上逗它玩。

青橙在廳中盯著宮人們擺佈早膳,海安道:“主子,皇上醒了。”青橙對爾綺道:“蝦丸雞皮湯做得太油膩了,撤了罷。”爾綺應了,青橙轉身邊往寢屋走,邊道:“御田胭脂粥若是熬好了,先擱著涼一涼,待開膳了,再進來擺。”

獅子看見青橙掀簾入屋,甩了皇帝,直往青橙腳邊撲去。青橙不理它,宮人將帷幕捋至兩側掛好,她朝皇帝笑道:“聽吳書來說今兒不用上早朝,便沒有叫你。”

皇帝坐起身,道:“連著下了數日大雪,路途泥濘不堪,大臣們半夜趕路來上朝,也是累極了,朕便放了他們一天假。”司衾宮人端著衣冠、鹿靴、朝珠等物上前,青橙伺候皇帝穿戴了,又用青鹽漱了口,方移步花廳用早膳。

望著滿桌子的佳餚參湯,皇帝笑道:“這樣冷的天氣,最宜吃涮鍋。”青橙道:“晚膳就讓廚子備著,如你所願。”皇帝看了看她,見她雙眼微微紅腫,想起昨晚上的事,便問:“說給朕聽聽,昨兒為什麼哭了?還跟李玉說自己生了病,不能侍寢,這可是欺君之罪。”

青橙夾了塊清蒸鴨片放入他碗裡,睨著他道:“我自己都忘了,你還記著做什麼?”皇帝淺淺一笑,道:“沒事就好。”頓了頓,又道:“宮裡頭人多事多,難免會受些委屈,你別總放在心上。再者,像昨兒那般生悶氣,又不肯跟朕說,實在沒得道理。”青橙張了張口,到底是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吧嗒著吃飯。皇帝見她欲言又止,也不好再追問,便當做無事一般,算是將此頁翻過。

用了膳,吳書來進屋請駕,今兒雖然不上朝,但有幾個大臣遞了牌子,既然有事稟奏,皇帝也不能坐視不管。青橙伺候他穿上褐色的玄狐端罩,至廊下,皇帝見滿庭積雪皚皚,廊下冰掛低垂,陽光溫涼刺眼,忽而道:“你去換身厚實的衣衫,隨朕去乾清門。”

乾清門的天街,他說過每年都帶她去看雪。

青橙畏冷,果真換了厚厚的棉褂子,臃腫得連手腳都難伸開。皇帝一瞧,戲謔道:“你是不是又胖了?”青橙偷橫了他一眼,道:“才沒有胖哩,只是穿戴的多了罷。”皇帝嘀咕道:“嗯,沒胖沒胖,是穿多了穿多了。”竟然也沒嫌棄她,反連眼角都溢位了笑意。

天街依舊深遠寬廣,氣勢磅薄。皇帝牽著青橙立在乾清門的月臺上,遠遠遙望著保和、中和、太和三殿,金黃的晨陽如璀璨珍珠灑落,映在隱約顯露的琉璃瓦上,照射出橙黃紫藍的十色流彩。寒風將兩人的袍子吹絞在一處,青橙側過臉望著皇帝,他的肩膀很寬,身姿雄偉,面容稜角分明。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裡,溫溫潤潤的,很讓她安心靜謐。

她輕輕喚了一聲,道:“皇上。”皇帝唔了一聲,並不問話。她往他身上靠了靠,將臉龐倚在他的肩頭,低聲道:“昨兒我哭,是因為我害怕。”

皇帝低垂著臉看她,道:“朕不是跟你說過麼?不用害怕,朕不會冷落你。”她那點子小小心思,他豈會看不明白?他將她攬在臂彎裡,聽她吶吶道:“可是宮裡的女子那麼多,還有選秀,還有外朝貢的女子,紅顏易老,我豈會不擔心、不害怕。”皇帝笑道:“那你趕緊為朕多生幾個孩子,讓朕想放也放你不下。”

他在她額上印了一個吻,笑道:“朕寫了一堆契約在你那,有玉璽蓋章,你怕什麼?朕是天子,自是一言九鼎的。”青橙雙手環住他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的胸前,耳側風聲赫赫,亦有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之聲,她閉眼聆聽著,心緒漸漸放空,了無一物。

嫻妃原本每日都去壽康宮請安侍候,太后瞧她面有疲乏之色,便允她在自己寢殿休息一天。用過早膳,嫻妃裹著翠綠狐毛披風,站在廊簷下曬太陽看雪。她愣愣痴望,竟驚然發覺,自己除了太后,已是無所寄託。

洛晴見嫻妃在外頭站得久,便取了白銅手爐,放至嫻妃手中,恭謹道:“主子別站久了,雖是太陽天,到底還是冷。”嫻妃揮手屏退四側的宮人,扶著洛晴慢慢走著,道:“咱們在翊坤宮可有安置眼線?”洛晴一愣,道:“前頭純主子有孕時,內務府將翊坤宮裡的奴才通通篩選了一遍,後頭純主子晉封,補的人也都是皇上親自過目的,實在沒法安插。”又疑惑道:“主子不是想拉攏純主子麼?怎麼...”

嫻妃噓了一聲,往四周看了看,方道:“此話你心裡頭知道就好,可別說出來。”洛晴忙止了話,道:“奴婢失言,請主子恕罪。”嫻妃想起青橙昨兒說得那句:“我知道皇上是不可倚仗的...可我,還是很想倚仗他!”心中一凜,竟有幾分敬畏之意。

她嘆道:“說不準,純貴嬪能比我們想象的,飛得更高。”

洛晴知道純貴嬪得寵,是宮中所有人的眼中釘,不由訕笑道:“純主子是得寵,可終歸是漢人,況且,皇后娘娘可不見得會讓她飛高。”

說到皇后,嫻妃眼底劃過一絲怨恨,道:“皇后算什麼,也是失寵之人罷,我倒想瞧瞧,她的皇后之位,到底還能坐多久。”又狠狠道:“她害了我的孩兒,我定要讓她血債血償。”她抿了抿鬢角吹亂的頭髮,壓低了聲音道:“明兒你使個小太監,到善柔跟前嘮叨幾句,也別說得太多,就說自己隱約瞧見御醫院的人在翊坤宮裡鬼鬼祟祟。”

洛晴不解,問道:“這不清不楚的...”

嫻妃笑道:“就是要不清不楚的才好,善柔才會相信。待她告訴皇后,皇后定會藉著由頭上心。純貴嬪既然不想與我站在一邊,我也不能讓她與皇后站在一邊。”洛晴還是不太懂,但她知道自己的主子雄心勃勃,才識過人,若不是身為女子,必能闖出一番大事業。她恭謹的聽了命令,旋即著手去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