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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卑微到了泥土

陽光炙熱,曬得庭中不能站人,青橙沿著宮廊走了兩個來回,見一偏廳中無人,又用銅船累著冰山,便入裡歇息。不時有兩個臣女說笑著進屋,穿紫衣的姑娘笑道:“此次咱們若是挑上了,也可免了明年選秀。”藍衫姑娘似乎靦腆些,微微一笑,不說話。

兩人一頭撞進殿中,看青橙端坐於位,皆愣了愣,卻又不知身份地位,只以為是皇后邀進宮的王公夫人,遂點了點頭,算是行禮了。許是有外人在,兩個姑娘都不好意思說話,沉默一會,紫衣姑娘脫了坎肩,沒好趣的笑道:“天真熱。”

藍衫姑娘從袖中取出巴掌大小的檀木折香扇子,展開了替紫衫姑娘搖著風。紫衫姑娘笑道:“昨兒我阿瑪說,你家裡抬了鑲黃旗,親姐又是皇貴妃,萬歲爺念著舊情,今日留了你也說不定。”藍衫姑娘表情有些難堪,滯了滯,道:“姐姐一年喪期未滿,連選秀都往後推遲一年,我怎會在此時出閣?萬歲爺英明神武,定不會如此。”

紫衫姑娘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極會察言觀色,笑道:“說得是呢。”又轉了話頭,嘆氣道:“我表姐是貴人位,進宮幾年了,也不見得寵。細細想來,倒不如做個宮女,到了年紀放出宮,尋人嫁了,依咱們家的權勢,不說門當戶對,也該是嫡妻嫡母,總好過…”藍衫姑娘噓的一聲,使了個眼色,道:“休得胡言,這兒可是紫禁城!”

兩人嘀嘀咕咕,越發顧忌青橙。

青橙算是聽出來了,那藍衫姑娘是高皇貴妃的嫡親妹妹,紫衫姑娘也是宮裡某位貴人的表妹。選秀素來講究家世地位,後宮之中有親戚在的,常常被直接封位。青橙看著藍衫姑娘性情沉靜,頗合心意。又是高皇貴妃的嫡妹,家裡是從漢軍旗抬入鑲黃旗的,比原本就是鑲黃旗的,到底要低半分。簡家有青橙撐腰,也不算攀了高家門楣。

回到翊坤宮,皇帝來午歇,就跟他說了。皇帝沉吟半響不說話,急得青橙滿臉醋意望著他,道:“怎麼,又不捨得了?”皇帝未與她計較,道:“有些事朕不好與你說,總歸高家的人不行,免得日後拖累你。”他說得不清不楚,青橙倒也心領神會。

高家父兄位高權重,歷來受器重,但功高蓋主可是不行的。什麼時候垮臺,全憑皇帝心情,就算坐到內大臣、河道總督的位置,也只是皇帝奴才。

皇帝笑道:“你別操心了,朕已幫你瞧好了。”青橙眉梢一挑,用鏤空梅花柄小銀籤叉了塊削皮切方的西瓜瓢,遞到皇帝嘴邊,笑:“誰家的?”皇帝道:“前頭騎馬,傅恆向朕提起,說他四妹妹已及笄,讓朕瞧著好人才給許了。”

傅恆是皇后親弟弟,姓富察氏,正兒八經的鑲黃旗,家世富貴比天。青橙倒生了憂慮,道:“簡家根基淺薄,又是漢人…”皇帝道:“不怕,回頭朕讓御醫院給簡玉衡提兩級官階就是。”青橙問:“你跟皇后提了沒?”

皇帝嚼得滿嘴甜汁,將銀籤還與青橙,道:“朕開了口,皇后能說什麼。”

青橙還有滿腔的話想問,皇帝卻已起身,道:“晚上要開宴席,你趕緊兒梳洗打扮,別到時忙手忙腳的——指婚之事咱們從長計議。”說完,提步往外走。

爾綺在旁側伺候水果,聽了皇帝的話,腦中昏昏沉沉的,強顏歡笑。連皇帝起駕,也全然不知。富察家的女兒,跟公主又有多少區別,自己如何能比得上?!這些年的痴想妄想,終歸是飛灰湮滅。她心裡哀慟難過,可連哀慟難過的資格也沒有。

卑微到了泥土。

七夕本是漢人的節日,宮中共襄盛舉,亦是拉攏漢人、鞏固滿清統治。乞巧宴不算大宴,設於坤寧宮庭院,太后晚上不喜熱鬧,宣了懿旨說不來,由皇后一人受禮。

月亮極圓,御花園的太監早早培植了數缸葡萄藤架,搭了長棚,整個搬入了坤寧宮。桌席擺在葡萄架下,別有意味。四處宮燈照耀恢宏,連腳底下都燃了壁紗燈,加上月光清明,真是亮如白晝。臣女夫人們先入席閒坐,吃些點心瓜果,等皇后攜眾位妃嬪駕臨,就起身行跪拜大禮。禮畢後,由皇后賜酒,再宣冷盤熱膳,一邊吃一邊欣賞南府預備的牛郎織女歌舞。至最後,才是乞巧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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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乞巧比賽,其實很簡單,無非是穿針引線。宮人會為每位賓客預備細絲和銀針,在一定的時辰內,誰穿的銀針最多,誰就贏了,就算乞求到了“巧”。皇后預備了一副親手繡的錦簾,和一柄和田玉如意做賞禮。金銀財寶之類,在場的都是達官貴族,並不一定瞧得上,但皇后親手繡的錦簾,卻是世上獨一無二,掛在誰家都是無上榮光之事。

而且得“巧”之人,不僅有賞賜,更重要的是,有可能無需透過選秀就進宮受封。故而有人志在必得,也有人懈怠,蓄意不展露才技。紫衫姑娘和藍衫姑娘給青橙請安時,發現是先前在偏廳見過的夫人,驚得可吞下一個鵝蛋。要不是有皇帝的一番話在先,青橙定要與藍衫姑娘閒聊兩句,此時卻沒得必要了,遂只微微一笑。

有時候,機緣就是天註定。

宴席未散,青橙尋著藉口告退。她喝了數杯酒,頭暈乎乎的,坐了涼轎,被冷風一吹,才清醒了些許。剛剛出了翊坤宮,行至僻靜處,便有人在後頭喊:“純妃娘娘,請留步。”有執掌太監喝道:“是誰大呼小叫?”竟是藍衫姑娘款款追上,她氣息未平,撫著胸口吐息。

青橙知她是高皇貴妃的嫡妹,客氣三分道:“你可有事?”

藍衫姑娘屈了屈膝,露出大家閨秀的得體莊重,不徐不緩道:“奴婢是高皇貴妃的姊妹高楠岫,特來給純主子請安。”青橙倚著凳手,居高臨下道:“剛才不是請過安了嗎?”

高楠岫道:“剛才是和眾人一起行禮,算不得數。奴婢知道,高皇貴妃在離世前,一直受您照料,家裡人沒得機會跟您道一聲謝。奴婢無以為報,只能給您磕頭了。”說罷,就徑直跪下,重重往地上磕了三下。青橙命海安將她扶起,刻意瞞道:“高皇貴妃薨時,神情安然,是與世長辭。”聽了這話,高楠岫不禁涓然淚下,道:“旁人都說奴婢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奴婢寢食難安,今兒聽了純主子的話,總算落了一顆心。”

姐妹之情,亦讓青橙動容。

到了慶雲齋,已近半夜。青橙還未進屋,就有宮婢小聲道:“主子,萬歲爺在裡頭。”青橙心中一喜,手裡取著鬢上朱釵,笑眯眯道:“坤寧宮正是熱鬧,你躲這兒做什麼?”皇帝知她是打趣,不理會她,靠著枕頭翻書。

他是在等她呢。

青橙側坐在榻旁,道:“我又撞見了高皇貴妃的妹妹,重情重義,知書達理,實在合我心意。”皇帝頭也不抬,道:“合心意也不行。”過了一會,又嗅著鼻子抬臉道:“你喝了多少酒?脖子都紅了。”青橙覺得頰邊滾燙,雙手捂臉,嬌俏道:“這樣明顯?”

皇帝點頭,他穿著寢衣,光著腳踢了踢她的腰,道:“去,洗乾淨了再來。”

青橙喝了酒,後勁兒很大,好像心裡無比歡悅,膽子比往日又壯了幾分。她俯身往皇帝臉上哈氣,樂得咯咯大笑。皇帝擰住鼻子,左扭右扭,一手擋在兩人身前,滿臉嫌棄道:“快去快去,真腌臢...”青橙鞋也不踢就往榻上爬,皇帝一路後退,舉著雙手雙腳擋住青橙。他也被逗樂了,忍著笑道:“別鬧了,趕快去沐浴更衣,呆會都要天亮了。”趁著他說話的間隙,青橙掰過他的臉吻了一口下巴,才樂滋滋跳下床走了。

上一回她喝醉,吐了皇帝滿身。這回喝醉,強吻了皇帝,等到下回喝醉——皇帝已經不敢想了。真是,膽大包天沒錯。

等她洗了澡,皇帝已是半睡半醒。青橙爬到他身上,又親又啃,學他上下動作。皇帝累乏了,沒有興致,道:“睡吧,已經子夜了,朕...”

她咬住他的唇,舌尖兒往裡鑽,如魚得水似的,滑膩穿梭。她記得他總愛啃自己脖子,就依葫蘆畫瓢,一路往下吻。她的手往寢衣裡探,男人就是天生佔便宜,連肚兜都不用穿。他穿的寢衣是青橙親手縫的,所以不會學他那樣,惹急了就撕開了事。她坐在他腰上,很有耐性的藉著暗黃的油燈慢慢解釦子。

皇帝哪裡經得起逗弄,熱火焚身時,她廂卻在安然的解釦子——這叫什麼事!皇帝大手一揮,錦扣就咕嚕嚕全滾開了,青橙嗔道:“你怎麼不愛惜,都是我一針一線繡的,急什麼呢...”皇帝翻了個白眼,道:“你說急什麼?”

青橙的腦子越來越糨糊,她翻身而下,道:“我去找針線縫一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