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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麒麟鎮上,李萬超和鄭純都有很高的威望,他們發起話來非常好使,就如同中軍帳裡的元帥給將軍們發令箭一樣。在場的人眾都悉聽尊便,無人打半點兒折扣,不一會兒眾人就像潮水似的退去了,周雲天家門前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武齊平等人操持著買裝裹衣裳、搭三塊板、找棺木、糊紙人紙轎……各忙各的,按部就班,就連一些由關東逃難來的熱心人也跟著一起忙活,各盡所能。武齊國把二哥武齊來背到家中自己的房間,叫來他母親武高氏專門看護,便急忙跑出去請鎮子裡著名的老中醫李家善。

李家善進屋連一口水都沒喝,放下藥箱,就伸手給二哥武齊來把脈。他的食、中二指時抬時按,眼神忽喜忽憂,武高氏和武齊國都眼巴巴地盯著他,盼望著他儘快地道出一個好的診斷結果。他慢慢地挪開了把脈的手,喘了一口長氣道:“齊來這孩子,急火攻心,血瘀氣滯,病得不輕。先吃我開的四付大藥看看,如果他四至五天後能夠醒來,命算保住了,不過還想恢復到原來那種生龍活虎般的樣子是不可能的,多少得留些後遺症;如果他逾期醒不過來,也就成植物人了,只是有口氣兒,長期處於這種昏迷不醒的狀態。”

武高氏一聽李家善這麼一說,眼淚“唰”地就下來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拍著大腿哭起來了:“這可怎麼得了呦,弄好嘍還得四、五天後才醒來,連給他爹打幡兒都打不成;弄不好,還得成個活死人……”武齊國等李家善開完了藥方子,把他送走回來,站在他母親身邊,低著頭也很傷心,呆呆發愣,弄得這屋子裡的悲傷氣氛達到了極點。

李萬超帶著鄭純、周雲祥、武福東走了進來,見此情形他率先開了腔兒:“你們母子別只顧悲傷,快跟我們說說,齊來的病到底怎麼樣?”

武齊國抬起了頭,強打精神兒道:“李大夫說:我二哥是急火攻心,氣滯血瘀,即使藥能奏效,也得四、五天後才能醒來,弄不好還得成為植物人,永遠不省人事,站不起來了。”

“齊國,先別太聽那套,十個大夫九個玄,不玄掙不著錢,他不說得玄乎些,哪裡顯得他的醫術高明、藥方兒靈驗呢?再說了你二哥吉人天相,氣火傷身的事,弄不垮他,過幾天醒來,往那一站,還像猛虎似的。”鄭純勸說道。

“齊國和齊國他娘,你們聽著,今天這事是這樣處理的:一則周家給齊國他二伯家賠償大洋一千塊;二則由周家給武家無償劃撥十畝上等菜地;三則周家的親門近枝兒一百五十多人全部披麻戴孝,給齊國他二伯送葬。如果沒別的說法兒,就這麼辦了。”李萬超把剛才他們四人商量的意見,與武高氏和齊國重申了一遍。

“不行,不行,齊來躺在這兒還不知是死是活,就是活了聽李家善說也得有後遺症,給齊來也得補償一千塊大洋,一個子兒也不能少;要不然,從我這兒說,我們武家就跟周家拼個魚死網破。”武高氏哭著給齊來爭口袋,態度很硬。

“好,齊來這種情況我也看到了,我回家跟我們老爺子和我二哥商量商量,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就依福海弟妹的。”周雲祥代表周家基本表態答應。

鄭純又裝了一鍋子旱菸,叭嗒了兩口,揮了揮手,高聲道:“時候已經不早了,都快晌午了,齊國你抓緊給你二哥抓藥去,雲祥你回去跟你們家人再把咱們的處理意見商量一下,齊國他娘你再過去勸勸齊來他娘,我和李叔、福海到忙活喪事那裡看看,確保後天中午十二點以前準時下葬。”

按照鄭純的說法,幾位都分頭行動起來,抓藥的抓藥,勸人的勸人,有的到忙活喪事那裡幫忙。武福海自聽到他二哥已故的訊息後,始終是兩眼淚汪汪的,寡言少語,跟著李萬超和鄭純到了忙活喪事那裡後,仍然是表情悲痛,只做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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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祥回到他二哥周雲天家,一見父親周再衢,女兒周彩霞等人都在,便把了事的意見中再加一千塊大洋及其原因挑明了,並首先表態,理應如此。

“又加一千塊大洋,你打咱家的大洋是大風刮來的?那是拼死拼活掙來的,節衣縮食攢下來的,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周再衢一聽就竄了,由炕上爬起來就鬧。

“不行,我看他們武家是得寸進尺。”周雲天一個勁兒地擺手。

“爺爺、二伯,人家九哥他二伯人都死了,他二哥又半死不活,咱們家給人家加一千塊大洋又算得了什麼。我看您二老就依我爸爸說的得了。”周彩霞忽而拽拽她爺爺的手,忽而拉拉她二伯的臂,來回地跑動著撮合。

“那再加一千塊大洋也行,後天出殯送葬的時候,我、你二哥、你二侄、四侄、七侄都不去了,你就說我們都病了。”周再衢明確了有退有進的辦法,自覺挺妙。

“爹,這樣恐怕不妥,弄不好會節外生枝?”周雲祥有些擔心地說。

“生個屁枝。你打他們武家一個個的都是孫猴子啊,敢大鬧天宮。他們幾家窮得放屁都不臭,我拔根汗毛都比他們的腰粗,還怕他們什麼。我們就不去給武福東披麻戴孝,看他們能尿出一丈二尺尿來?”周再衢吹五么六,忘記了讓武齊國給吊掛在樹上時的那狼狽德行,坐在家炕頭上抖起了威風。他說到這裡,又躺在炕上,下了逐子令:“雲祥,你快忙你的去吧,我得休息了。”

作為兒子的周雲祥,根本拗不過他父親周再衢,只好默然離開。他擔心節外生枝,還就不幸而言中了。

儘管他把兩千塊大洋和十畝上等菜地的地契送到了武家,武福東出殯那天吹鼓手使出了吃奶的勁猛吹,周家除了他父親所說的幾個人外都披麻戴孝地跟著送葬,而且都和武家人一樣哭得很冤,紙人、紙馬、紙轎、紙錢也燒得不計其數,下葬也很順利,還是因為他父親周再衢等人沒有到場,在武福東入土為安回來的路上,武家的人藉口挑釁,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