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現代 > 重生之許你以愛最新章節列表 > 55、一起飛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55、一起飛

邵永之把我放下來的時候, 我還恍恍惚惚。

小念的飛機晚點,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一會兒。

窮盡我貧瘠的想象力, 我也無法知道,我們兩個小市民的小情小愛, 會和站在金字塔頂級的人有所關聯。

這麼多年,他一直是我的回憶的一個死角,我不願意去沾染。

我沒想到,他當時處境會如此之難。

當初隱隱有幻想,也只是以為是單純來自家庭方面的壓力。

邵永之說了很多,開始的時候,他每天晚上要靠飲酒才能入睡。

看了很久的心理醫生。

後來去反覆申請去汶川, 餘震的時候仍舊堅持救人, 是真的想要去最大可能的地方看能不能就那麼死了。

手受傷之後,他倒不是特別傷心,他說,“反正我不上手術檯很久了, 只要站在顯微鏡旁, 我的手總是忍不住抖。”

我猜想是當年逼不得已為邵氏所用時遺留下的後遺症。

這之後,他開始轉戰中醫,仍舊做得十分優秀,他卻開始有了退卻的念頭。

後來用了一年的時間,做無國界醫生,幾乎走遍非洲,回來的時候, 身體裡還沾染了很多傳染病的病原體。

我想起很多年前他過生日,趙枚說,他這種獅子處女座的人,不是極其自戀,就是有自虐的慾望。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我覺得這些年他很多時候都在自虐。

他是個男人。

他身後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他的父親,他的妹妹。

男人最能理解男人。

做人有時候真的很難堪,做男人尤是。

我控制著自己的語氣給他打電話,“你在哪裡?”

“外面。有事?”他的聲音很剋制。

“我想要見你。”

我說,“邵公子來找過我。”

“他跟你說什麼了?”

“我全部都知道了,他的,宋雨露的,我媽的,我阿姨的,全部。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壓低聲音,但是忍不住咬牙切齒,“他奶奶的,當初你不是說了麼?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自己裝什麼英雄?只有你懂得犧牲?你要跟我分手,你他媽的混蛋!”

他沉默不語。

我忍住對著機場的公共設施拳打腳踢的衝動,“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嗯?十幾歲的小女孩兒,需要倚靠著你,讓你照顧?你是不是從來不知道我也是個有擔當能託付的男人?”

“你啊,你聽我說。我這個人,說實話,從來都沒有什麼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你不一樣,你倒了,可以再爬起來,這一點我比你都清楚。可是一個再強的人,也不能在倒了的時候揹著另一個人爬起來,對不對?當年的那種情況,你護照,身份,全部在你媽手裡,資金,不動產,全部不能動用。你有多在乎你媽。我會不知道?你不會跟她撕破臉,你有那麼多抱負和才華,你一直都只是在隱忍壓抑。我把你留下,你會怎麼樣?你仍舊會像那幾個月一樣,空負你的才華,浪費你的時間。你的耳朵聽不見,一個人抱著膝蓋對著窗戶看夕陽,我下班回家叫了你一聲,你沒聽見,我就看著你的背影,又單薄又寂寥,我一點都沒覺得你那時候是幸福的,幸福不該是那個樣子的。

我那時仍舊希望有轉機,可是卻惹上了邵家的事情。你沒接觸過,不知道搞政治的圈子有多複雜,我可以做他的專屬醫生,秘密給他治,可是他肯信任我麼?你本來就是囚鳥了,還要讓他們給你加上鎖鏈?他要是倒了,我受牽連沒關係,可是連累到你怎麼辦?去天津之前,邵公子來過我的車,那個東西,該是他留下的,他的圈子太複雜,我也不想瞭解,自然沒辦法和你解釋。等到你媽媽求我放手的時候,我是真的看不到路了,我自己跳懸崖,無所謂,可是拖著你,我不忍心。”

我大口喘了幾口氣,“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問你現在在哪,我要見你。”

他頓了一下,“你在哪?”

小念一身馬球打扮,衝過來抱住我的腿。

“想不想爸爸?”我在他臉上猛親了一下。

小念用袖子抹了抹臉蛋,十分嫌棄地說,“肉麻。”

我在小念面前從來不願意保持父親尊嚴,對他一直當大人對待。

小念跟我一陣笑鬧,忽然看著一個方向不再說話。

我彷彿心靈感應,回頭,他在人群中,穿一件卡其色風衣,身形頎長清瘦,漆黑眸子,頭髮剪得很短,神色很淡,幾分落拓滄桑之感,卻仍舊可以讓別人都成為他的背景。

至少在我眼中如是。

這麼多年過去,這個讓我傾心相愛的男人,更讓我覺得心折:五年之前,外界的壓力和家人的逼迫在他身上是如此之沉重,能自由迴旋的餘地是如此之小,他依舊挺過來了。

小念直接撲過去,“叔叔!”

我沒想到小念竟然還能認出他。

不過想想也覺得合情合理,小念這個孩子和我一樣念舊且重情,童年記憶又十分清晰,斷不會忘記他陪我們走過的那段失親的歲月。

他一把抱起小念,在小念額頭輕輕吻了一下,“當年的小baby都長這麼大了!”

小念誇張地抬起手,展現他的“肌肉”。

我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手,把我攬到了懷裡。

我們緊緊相擁,用全身的力氣。

再外人看來,在無數送別的人群中,這是一個很短,很普通的擁抱。

在我眼裡,卻是一個五年那麼長,一生那麼久的擁抱。

小念在旁邊喊,“爸爸,叔叔,你們羞不羞,這麼大人還哭鼻子?”

我和如春一左一右把小念架起來,“喂,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說。

小念呵呵笑。

陪小念吃了一頓飯,我們兩個一起送小念去安檢口。

小念還說,“你們兩個再被打架了,好好相處,知道麼?”

我想起小念說的“打架”,心裡忽然覺得有一種帶壞了小孩子的負疚感,蘇如春倒是坦然點了點頭。

蘇如春脫了寬蕩蕩的風衣外套,只穿著一件細條紋的襯衫。

我看著他,心中一緊。

他怎麼會這麼瘦,瘦到可以透過襯衣看見他微微起伏的骨骼形狀,挺直的脖頸,依舊是世上最高貴的弧度。

我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蹲下來,把頭靠在他的膝蓋上,喚他,“蘇如春。”

他沒有睜眼,但是雙手在身側慢慢地握緊,過了好久,才緩緩鬆開。

我伸出雙手,握緊他的兩隻手。

他的手很冰,很涼,和記憶中的火熱不同的溫度。

怔忪間,他的左手甩開了我的手,輕輕的抬起了我的下巴。

我順著他的手抬起頭,堪堪對上了他那雙黑寶石一樣的墨眸。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半晌,道,“你瘦了。”

我搖搖頭,“我只是老了,倒是你,怎麼瘦成這樣。”

他忽然低下頭,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個吻,“你怎麼會老,反倒比以前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這個吻很輕,可是卻徹底打破了暴風雨前的平靜,我直接把他壓倒在沙發椅上,開始吻他。他毫不猶豫開始激烈地回應我,我們用盡全身力氣在接吻,就好像是相濡以沫的那兩條魚,就好像對方的唇舌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就好像在對方舌尖流轉的是我們賴以存活的氧氣。如春的手一推,身體壓向我,開始膜拜我的眉峰,我的鼻樑,我的唇角,我的雙頰,我的手伸進他襯衫的領口,帶著五年來擱置不用的那些激情,那些遺憾,那些痛苦……

這樣的吻,初時只覺得甜蜜美好,哪想到後來的血腥苦澀……

他的骨頭撞痛了我的胸膛,他的淚水落到我的臉上,他的眼是通紅的,他的口腔裡面是幾乎燙到我的溫度,我只能用盡全身力氣箍住他,我用舌頭緊緊的纏繞他。

西裝外套早已被蹂躪地皺成一團,脫起來毫不費勁,他忽然扯開了我的襯衫,目光凝注。

而我正在解他襯衫的前襟,剛解開了幾個釦子,一條鏈子滑下來。

在我們心口處存放著的,是一模一樣的兩個戒指。

我貼著他的耳朵,“我才沒那麼傻,你買的那個,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還給你麼?”

我趁著放長假,回d市。

我要對自己有個交待。

我是個極端自私的功利主義者,我深知這一點。如春一直優待我,才從來沒有考驗過我對他的愛的底線。

做了n年的國內股票全部拋售出去,當年pw新區投注的地產,也早已經賺了幾倍的差價。看著銀行賬戶裡的數字,我才驚覺,算上每個月賺得美元,當年沒來得及兌換的英鎊,還有現有的人民幣,我已經算得上是個有錢人。

說白了,當年還是太傻太天真,毛還沒長齊全,自然鬥不過經歷了那麼多大風大浪的母親。

別說我活了兩輩子,就我那點兒道行,再修煉個幾輩子才能鬥得過她。

如果沒有這分開的五年。

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有了自己可以飛的翅膀,甚至可以帶著別人,一起飛。

王微微女士倒是表現得很平靜,“我沒想到你這次會堅持這麼久。”

我乾脆跪在地板上,抱住她的腿,“當年我就說了,我不可能放棄他。”

她摸了摸我的頭,“這些年,我一直有個念想,希望你找一個好女孩兒,安安穩穩過生活,可是終究還是異想天開,難得你能喜歡一個人喜歡這麼久。”

我親了親她的額頭,“媽,我先走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過了這麼多年,反倒覺得無論多麼沉重的事,攤開來說,都更加容易。

母親,大概也是煎熬了五年,才終於妥協。

她看著我,終究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