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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科戰記(1-4)

本篇錯字無精華,除主角名字外,本書與三千沒有任何關係,復活可能性低

“查原十八混成協協統林曉慧,世受皇恩,卻不知知恩圖報,反而豺狼成性,勾結外敵,殘害友軍,私設公堂,截留賦稅,意圖叛亂,幸我皇聖明,查明真相,將叛匪腰斬,並傳首六鎮……”

白雲航顯得極為冷漠,臉上看不出喜怒之意,只是淡淡說了句:“陛下聖明!臣追隨叛匪多年,竟不能察覺其陰謀,真是罪當萬死!”話雖如此,卻毫無半分激情,冷淡之至。

凱瑟琳。羅曼諾夫這才仔細觀察起白雲航來,這個跪在自己身前,但卻極為孤傲的年青軍官,年齡大約有二十七八歲,留著黑色短髮,一張還算俊秀的臉,黃色的皮膚,身材瘦弱,穿著一套洗的已有些發白的軍服,神情略顯冷漠。第十八混成協的軍官,在林曉慧的刻意安排下,來自東大陸的移民後裔佔了絕對優勢,這位副協統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凱瑟琳回過頭向宣讀完詔書的丁影問道:“這位就是白副協統嗎?真是少年得志,平步青雲啊!”

林曉慧身兼多項要職,往往無瑕顧及軍務,故此白雲航名為副協統,大小軍務卻是一人打理,更何況在二十七歲就當上副協統,帝國軍中也著實不多。

白雲航淡淡一笑,仍是冷冷地說:“加特林統領才是真正的少年得志,小的又算得了什麼?”

說話間白雲航已抬起頭,偷看眼眼前麗人,與傳言中一樣,凱瑟琳公主確是位絕世佳人,有國色天香之貌,金色長髮飄散,明眸皓齒,吹彈可破的臉蛋與柔軟紅潤的櫻唇,共同構成了皎好完美的面容,如霜賽雪的肌膚,如凝脂白玉般晶瑩剔透,玲瓏有致、曲線優美的身段,更顯得雅緻高貴,儀態萬千,若不是自己早年情場失意,心如死灰,說不定還真會動心了。

見到面前人恭維自己未婚夫,凱瑟琳。羅曼諾夫不由芳心一喜,答道:“加特林,他啊?哪及上白協統啊?白副協統可是一刀一槍打出的戰績啊!”

此語一出,房內氣氛登時緩和了許多。

白雲航趁機語氣一轉,說:“下官有一事請公主閣下相助,這一點小禮不成敬意,還望公主殿下笑納!”

說話間,一邊跪立已久的張紫音藉機站了起來,她有著女神般聖潔的俏臉,隱隱中有幾分傲氣,亮麗有神的雙瞳,如同白玉般無暇的雙頰,蓬鬆的捲髮在後腦挽成一個圓形,使得白淨的淨頸變長了,一身軍裝雖無法呈現她全身的曲線,但仍依稀能煥發出一個年輕女性特有的青春氣息和健美,但這一切絲毫不能掩蓋主人的精明幹練,身任第十八混成協參謀長的她,可是帝國軍高層中少有的青年女軍官。

張紫音必恭必敬地奉上一袋,凱瑟琳接過袋子,只覺握起來份量甚重,開啟袋子一看,是一整袋紅寶石,個個大如鴿蛋,幾乎一般大小,而且品質上佳,足有二三十顆。

凱瑟琳出身皇室,自是識貨,暗自吐舌頭道:“這姓白的好生大方!這些寶石少說也能換個二三千枚金幣了!”她還是首次拿到如此巨資,縱使皇室過年分發零用錢,亦不過幾十枚金幣罷了。

凱瑟琳頓時笑顏逐開地道:“雲航有什麼事,只管直言,凱瑟琳一定幫忙!你說是不是啊,丁影大人啊?”

丁影微微點了頭,她素裝淡抹,眉間一直有無法悄去的愁思,不過更顯得雍容華貴之至,一雙秀目嫵媚動人,素色的長裙反而襯托出她那窈窕的身材。不過身為政務官的她,可是素受林曉慧信賴,權勢之重,權位之高,除白雲航等兩三人外無人能及。丁影的叛變出降,似乎表明林家已經到了窮途未路,可是白雲航卻能在她的眼色,發現一些旁人所未注意到的。

張紫音先撿幾件不緊要的事說了,最後說道:“陛下讓我等抓拿林家叛賊,我等一定遵命,只是林賊一向任用私人,軍中管帶、隊官中林賊死黨不少,公主能否寬限幾日?好讓我等仔細籌劃,好一網打盡!還請公主在幾位大人面前為我等多多美言幾句!”

在凱瑟琳身後,丁影深深注視白雲航一眼,目光如霜刃一般,只聽緩緩說道:“先夫在世時,對白協統可是信任有加,還望白協統早日誅殺叛賊!未亡人垂首以待!”

白雲航明白,這是做出抉擇的時候,只見他二話不說,立刻一個立正,昂首挺胸,行了個最標準的軍禮:“請丁大人放心,白雲航決不辜負先大人重用之恩!我立即就與參謀長準備捉拿叛賊!”然後,他對張紫音說了句:“不要說廢話,要快點動手,誅拿叛賊!”言計,便和張紫音一齊轉身出房,在凱瑟琳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目光帶著重重的怨恨。

在房間中,丁影和凱瑟琳繼續在交談著話題。

“放心吧,白副協統是絕對忠於陛下的,難道他會發瘋不成,想要以一個混成標,對付帝國的四十個鎮不成?公主殿下,你僅管放心吧,快向林達大人寫封報喜的信了!”

“丁影大人放心吧,我馬上就寫!”

白雲航和張紫音人出到馬棚,白雲航忽地跳上一匹健馬,縱馬狂奔,張紫音亦跳上一匹快馬緊隨其後,兩人去勢甚快,不多時,便已奔出六七裡之多。

行至無人處,白雲航飛身下馬,望著這冰封千里、白雪皚皚的大平原,突然跪倒在地,心中彷彿被刀子割過一般,一聲苦笑,自言自語道:“大小姐,你竟先走了嗎?世上風刀霜劍終於把你打倒!”

白雲航言語中有說不出的苦楚與淒涼,一種難以名狀的悲苦更在腦海中不停遊弋,他甚有才幹,素來自視甚高,但早年有一大挫折事,幾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此絕境之處幸得林曉慧救助,屢番提攜重用,以後對自己更是信任之至,大小軍務,盡交於已。

想到這,他心情不由激盪不已,不由高唱悲歌一曲:“如今是千呼萬喚喚不歸,上天入地難尋覓。可嘆我,生不能臨別話幾句,死不能扶一扶你七尺棺!”

這曲子本是東大陸上追憶愛人的曲子,淒涼宛轉之至,但他素視林曉慧為生平第一知己,如今知音已絕,曲調中非但多了些熱血男兒的慷慨悲歌之意,更有一股孤寂悲涼之意。

曲畢,白雲航猛地站起身來,只見他緊閉雙目,猛地拔出長劍,在雪地上全力一擊,這把上好利劍立時折成兩段,激起漫天飛雪。

迎著凜厲的寒風,夾雜著撲面而來的飛雪,連同不知不覺奪眶而出的兩行淚水,一齊混作他心中最苦的一杯苦酒。

見到白雲航默立不語,張紫音輕輕說道:“副協統,陸標統帶話來,他一切聽副協統的!”

按帝國軍制,混成協除下轄兩個步兵標外,還直屬騎兵、攻城各一營,工程、輜重各一隊,全協共五千餘人。

白雲航身邊除帶了協部和直屬部隊外,步兵只帶了一標,另外一標,由陸達統率,分駐在米蘭科各地。此次事發突然,駐守郡城的只有陸達的標部和一營步兵,就連這營步兵,亦被林曉慧帶走一隊,只有輕重步兵各一隊,箭手一隊,總共不足七百人,面對十倍之敵,毫無取勝之機,只好先行率部出降,以圖後計。

約莫過了兩三分鍾,白雲航始終沉默不語,終於大聲說道:“知道了!立即傳令下去,召集全部隊官以上軍官在協本部作戰室開會!還有準備好地圖,先一起去研究一下戰局!再有,把我的蜂刺準備好!”

白雲航的話音重新恢復以往的剛勁有力,一支雄鷹正在米蘭科的冰原上逆風飛揚。

神歷一千七百八十四年十一月十四日,迦納皇家親自以“調解兩家爭端”為名,誘騙米蘭科郡守林曉慧女伯爵到羅德郡參加調解,準備強行逮捕林虹慧,徹底收回帝國在米蘭科早已失落的權力,解決帝國早已吃緊的財政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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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慧進入羅德郡發現上當後,立即率眾突圍,雖然身邊只帶一個輕步兵隊,但面對亨利家的兩個騎兵協,數十倍敵軍,林曉慧仍率眾血戰半日。最終戰事不利,敵騎如潮水般攻來,林曉慧遂從容拍馬赴敵,力戰而亡,部眾中同時殉難者九十三人,八十餘人被俘,史稱“林曉慧之變”,也最終拉開“第一次討賊之役”的序曲。

近百名隊官以上的軍官雲集在作戰室中,按位置官級高下依次正座。對於上位者緊急召集的這次會議大家都一無所知,不過有流言說有一支不明身份的強大軍人進入米蘭科,故此會議室充滿不安的氣氛。

一種強烈的肅殺之氣忽然瀰漫於整個房間之中,軍官無不自覺地筆直站起。

隨著沉重的腳步聲,白雲航緩緩走入房來,只見他神色嚴峻,雙目赤紅,嘴唇緊閉,臉上有說不盡的悲痛,整個房間都充滿凌厲的殺氣。

雖說白雲航性格剛烈,但即使當年傭兵叛變,也看不到如此景象,恐怕有天大的事情發生,那到底是什麼……

在軍官們的不安,白雲航走到桌前,左手一拍桌子,桌子立刻裂成兩半,更加驗證了軍官們有大事發生的猜想,只聽他悲憤至極地說:“將軍大人為奸人所害了,已經殉難了!現在享利家一個步兵協已經到達郡城了,陸標統手裡只有一個營,被迫施以緩兵之計,”

房內登時一片譁然,議論聲、拍案聲、痛罵聲、抽泣聲混成一片,甚至有人當場號啕大哭起來。

林曉慧素以寬厚著稱,全協軍官大多受過林曉慧的大恩,是她從行伍中一手提拔起來,甚至有人是被林曉慧從行刑隊的快刀下救出。

第十八混成協更是林曉慧的嫡系力量,是她以林家二百名諸候常備軍為基礎組建,林曉慧同軍官們並肩血戰,同生共死,一步步打造成一支百戰雄師,更何況軍官中林家子弟為數不少。

房中的肅殺之氣更加凌厲,所有的私下動作都被迫停止了,只聽白雲航沉重無比說:“白雲航屢受大小姐提攜,絕不敢忘恩,即使戰到一兵一卒,也要誓死討賊,為將軍大人報仇雪恨!”

話音剛落,陳定標統立時慷慨陳詞:“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今日正是我等報答協統之日,我標上下兩千官兵願追隨副協統!”

隨著這位掌握著全協近半兵力的標統明確表態,一眾管帶、隊官都紛紛表態支援。

“副協統,可是我們可有獲勝的把握?”冰冷的語氣讓狂熱的氣氛帶來片刻的冷寂,但誰也沒料到居然是方仁管帶公開反對。

他可是白雲航從班長一手提拔起來,平時素來沉默寡言,終日一言不發,除了忠實地服從命令,可謂沒什麼特點,故此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懷疑:這是方仁管帶說的嗎?

白雲航狠狠瞪了方仁一眼,一揮手,示意所有人坐下。

面對上位者的怒氣,方仁的瘦弱身軀顯得格外渺小,但他眼中毫無畏縮之意。

事實帶著這個想法的軍官亦非少數,大多是傭兵出身的軍官,他們對於主子的更換毫無興趣,只是方仁有勇氣把他們心中的話說出來了:“我們再怎麼強,終究只是一個混成協……”

“迦納王國可是擁有四十餘鎮……”

“別的不說,光亨利家就有三鎮一協了……”

……

白雲航嘆了口氣,小心地取出詔書的副本,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這樣做,我怎麼對得起大小姐!”誰都知道白雲航一向性情剛烈,寧折不彎,是個言出必踐的豪情男兒。

然後指著詔書說道:“更何況,亨利家在陛下面前陷害我們,決定我協的經費開支一律轉由國庫供給。”

聽了這句,大膽的人又開始嘈雜的議論。

如果是別的部隊,由地方供給轉由中央供給,那真的是謝天謝地。地方籌餉極為不易,非但不能準時到位,而且還因為種種原因扣去兩三成,甚至有些雜牌部隊連前年的軍費尚能領到,大家只好一起喝西北風去。

可是第十八混成協卻是異類中的異類,拜達加洛豐富的礦產所賜,白雲航每月可以運用的銀幣超過二十萬枚,足足可以抵上一鎮的軍費。正由於如此,光軍餉就相當於其它部隊的一倍半,更別提林曉慧每次逢年過節,還會好心撥下大筆金錢來賞賜官兵。

一旦軍費由國庫供給,即使是最樂觀的人,也不會認為每月能拿到十萬銀幣,因為那些雜牌鎮,每個月也只能拿到這個數字,自己這種雜牌部隊,每月可能就只有五六萬枚銀幣吧。

可是白雲航帶來的震動可不僅僅於止:“再下一步就是將我軍西調格得米斯。”

“格得米斯?”

“格得米斯?就是那個……”

“那可是……地獄啊……”

“據說無論多強的部隊,都不能在那裡呆上五年。”

即使是最凌厲的殺氣,也無法壓制下面的議論,更何況白雲航刻意消去了殺氣。因為無論任何人,都有著對生存的強烈渴望,即使是這些最勇猛的軍人。

從米蘭科往西,越過羅德郡,再穿過青水郡,就是傳說的“煉獄”格得米斯。

格得米斯,常住居民九十二萬,稅收超過六百萬枚銀幣,帝國每年還揮土如金般在這塊土地扔下上百萬金幣,足足佔了帝國國庫收入的八分之一。帝國七十八郡裡,除了首都楚德外,沒有任何一郡能得到如此的資金贊助,但這一切猶如扔進大海,毫無效果。

庫納克大陸超過五十萬的獸人聯軍,永不疲倦地向格里米斯南部發動侵襲,那裡雖然環境惡劣,卻是進入萊亞大陸的唯一陸上通道,與他們進行無休止拉鋸戰的,是六個不定期輪換的精銳鎮,再加上輔助作戰的七個保安鎮、四個武裝機動警備縱隊等部隊,總數超過二十萬人。

只要想想當年傭兵叛亂時,那叫人頭痛無比的蜥蜴箭手,就可以知道獸人的可怕了。更何況獸人聯軍中,可是還有半獸人、牛頭怪、惡狼騎士甚至比蒙巨獸這種高階兵種。即使那些二協六標的精銳鎮,只要每年傷亡少於20%,那就謝天謝地了。如果中了大獎,遇上獸人們不定期舉行的大規模侵襲,上百萬獸人大軍如潮水湧來,自己這種雜牌混成協,恐怕是第一個犧牲的物件。

就象九年前的那次侵襲,駐守前線步兵的六鎮中,運氣好的三個只是“傷亡近半”,其餘三鎮,一個傷亡超過七成,一個陣亡者超過四成,至於中了特等大獎的那個,兩個步兵協中,一個連一個營都編不成,運氣好點的一個生還者不足千人,直屬部隊只剩下一個騎兵營,最後全鎮集結部隊,就連一個步兵標都無法編成,只好撤銷番號。

雖然經過格里米斯磨練的部隊,是各個戰線上始終是最愛歡迎的,象當初從格里米斯東調的二十三鎮,以傷亡過半的代價,全殲了龍之國度奧迪斯的一個龍騎兵大隊,可謂是奇蹟中的奇蹟。可是這是必須付出代價,從來沒有一個部隊,能在格里米斯作戰減員少於三成的,就拿二十三鎮來說,在格里米斯呆了一年八個月,全鎮戰鬥減員四成,非戰鬥減員兩千七百多。

“明白了!”方仁行了個軍禮,及時表示了自己的忠誠。

無論米蘭科的戰鬥再艱苦,比起格里米斯,生還率還是高上很多。即使在米蘭科戰死,也比在格里米斯作廉價易耗品合算的多,林家會依例發放數百枚銀幣的撫恤金,如果級別夠高的話,會達到上千枚銀幣,可是在其它部隊裡,戰死者撫恤金四十八枚銀幣,鐵打不動,已是二十六年不動。正因為如此,細微的反對聲迅速壓制下去了,全都表示對白雲航的支援。

這時,白雲航背過身去,指著地圖說道:“更何況這次我軍還有很大的勝算!”

他侃侃而談,言語充滿了極度自信:“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敵軍計亨利家的十二鎮全部、十三鎮的四十七協,可能參戰還會有四十八協和十四鎮,不過目前進入我郡的敵軍,不過四十七協全部,外加騎兵、攻城各一標,輜重一營,總數不足八千,而且現在步兵一標、騎兵一標轉由南進,企圖報佔達加洛的金礦,只有進駐郡城的只有步兵一標、攻城一標、輜重一營,只要我等在陸標統接應下,一舉擊敗郡城之敵,便可聯合司徒管帶,前後夾擊,好為將軍大人報仇雪恨!”

張紫音在一邊補充道:“即使十二鎮全部投入戰場,也不足二萬餘人,現在我軍七千精健之眾,難道怕了這些手下敗將了!”近年林家和亨利家爭執屢起,雙方在邊界上數十次的衝突,林家的這支百戰精銳可是絲毫不落下風。

“諸位不願跟白雲航幹的,來去自由,但誰也不要想拉走部隊!那就讓雲航不客氣了!”

會議室立時死一般沉寂,誰也不敢在這時發言。

“討論出結果嗎?”按既定的劇本,一個悅耳卻甚堅毅的聲音響起,打破會議室的寂靜。

白雲航行個軍禮:“丁影大人,您好!我等必不負將軍大人所望!”

丁影改換全身縞素,低下頭,淡淡一笑:“白副協統,好!”

“有一樁小事,要請教白副協統?”

“丁影大人請講!”

丁白兩人並稱是林曉慧的左膀右臂,兩人一管政務,一管軍務,可謂恩寵之至。她雖身為女兒,機敏精細之餘,更以素來敢於作為,能謀善斷,能識良才聞名,人稱治世之良臣。雖然兩人關係向來不佳,但此生死之秋,只得拋開成見,精誠一心,共挽狂瀾。

只見丁影非常優雅地說:“郡守大人不幸殉難,家主這位置由誰繼任來啊?”

聽到丁影的發言,整個房間登時一片死寂,眾人無不面面相覷,更不敢發言。

本代林家直系人丁稀少,只有林曉慧姐妹二人,但二小姐林曉茹尚未成年,何況她還在鳳英城讀書,旁支子弟中亦無特別傑出的人物,況且萬一在這方面站錯了立場,可是會影響到自己一生的前程。

只見白雲航想都不想,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件事將軍大人早已決定了!”

丁影以十分好奇的語氣問道:“是誰?”

但白雲航卻在她的眼中發現一道讚許的光芒,也毫不示弱還了個眼色,說道:“沒錯,將軍大人在去羅德郡之前,特意叫我將二小姐接到軍中。”

二小姐林曉茹,時年十七歲,少即有聰慧之名,為迦納南方女子貴族學院政務系學生。

丁影盈盈一笑:“既然郡守大人早有安排,丁影一定擁戴二小姐!”

說話間,張紫音已引出了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白雲航轉頭望去,只見林曉茹長髮披肩,稚嫩清純的臉上仍留著明顯的淚痕,長長的婕毛,靈活的眼睛,精緻的小鼻子,紅紅的嘴唇,嬌小的身材,圍了條素雅的白色圍巾,身上穿了件孔雀藍的毛絨大衣,長度與裙子看齊,腳上穿著嶄新的白色長靴,和她姐姐不同,可是個十足的美人胎子。

“白雲航見過家主!”

“丁影見過家主!”

當丁影和白雲航一齊跪下了身軀後,下面的軍官也紛紛跪倒在新家主的腳下。有了這兩位分別執掌軍政大權的人物支援,足以壓制下所有的反對聲,林曉茹繼任家主之位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神歷一千七百八十四年十一月十七日,林曉茹繼任林家家主,林家步入“後林曉慧時代”。

接過白雲航遞過的兵符,順利完成權力移交的林曉茹,雖然仍略顯稚氣,但卻顯得十分鎮定說:“危難之際,多事之秋,多蒙各位忠義之士相助,曉茹感激不盡!”

“打倒亨利家!”

“誓死擁戴二小姐!”

“……”

下面的軍官紛紛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忠心,林曉茹又開始用一種略帶些沉重卻又具有十二分說服力的語氣道:“自古艱難唯一死,可是飛鷹旗下的勇士們,你們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願不願隨我誓死討賊?”

白雲航在一邊呼應著一邊欣慰地想:“看來二小姐才幹不遜色大小姐啊,假以時日,林家光大必定有望,想當初大小姐就是……”他雖非林家子弟,但因受格外恩寵,平時行事早以林家人自居。

“誓死討賊!”

受到鼓動的軍官們異口同聲回應道,“米蘭科叛亂”正式爆發。

林家是迦納帝國名門,先祖林烈風是當年擁戴羅曼諾夫稱帝的七名大將之一,作為回報,林家得到帝國南部的富庶領地阿基尼亞。

當時林家治下的阿基尼亞有一百二十萬人口,還被允許組建一支七千人的常備軍,一年的稅金更是高達上千萬銀幣,作為感激,林家始終維持著對科京帝國的無限忠誠,但這一切被羅曼諾夫三世打破。

作為迦納帝國史上最英明的君主,羅曼諾夫三世在開彊闢地、改革帝國政治制度的同時,也不斷削弱國內諸候的權力,而林家首當其衝。

在稱為“史上最大賭約”的一場不公正賭博中,林家家主林寒天輸掉了富庶的阿基尼亞,作為補償,他得到了環境惡劣的羅德郡。位於帝國北方的羅德郡僅有二十三萬人口,稅收不足二百萬枚銀幣,諸候常備軍的數量也削減到一千人。

不顧家族內部的反對,被罵作敗家子的林寒天表現了他對帝國的忠心。在帝國軍的監視之下,林家全族遷移到羅德郡,但林家對帝國的忠誠已開始動搖。

八十七年後,歷史再次重演,只不過這次貪婪的羅曼諾夫六世更加誇張,以區區二萬居民的不毛之地米蘭科更換林家苦心經營的羅德郡。林家帶著對帝國的怨恨,踏上前往米蘭科的路途。

老邁的家主死在途中,家主年幼的女兒林曉慧在匆忙中被立為家主。被迫來到冰雪之地的林家懷著怨恨,建設著荒涼的米蘭科平原。

米蘭科平原北極不周山,西依羅德郡,東臨大海,與庫納克大陸隔海相望,南達格比斯,境內除了南部靠近格比斯的少數地區,大部被冰雪覆蓋,終年積雪不化,面積足足佔了迦納帝國的五分之一,人口卻只有區區二萬之數。即使是達加索再世,花上幾十年的時間來建設,也只能在米蘭科平原上建上幾個城鎮。

但奇蹟發生了,林家在米蘭科中部的達加洛山區發現了貯量驚人的金礦,期望發財的人群爭相擁入米蘭科,從庫納克大陸而來的蜥蜴人更在登陸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只有二百諸候常備軍的林家對此無可奈何,懷著對帝國的怨恨和懷疑,只有求助於傭兵。上萬傭兵在北方聯合傭兵團的旗號下來到了米蘭科,剛開始他們在維護治安,消滅蜥蜴人方面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但是後來,傭兵漸漸形成自己的勢力,甚至威脅到林家的統治,更有甚者,想與蜥蜴人勾結,企圖建立自己的傭兵王國。

林曉慧在這種情況下擴充了自己的軍隊,很快米蘭科內戰就爆發,三千林家軍對七千傭兵,此外蜥蜴人也從本土增調了一支上萬人的援軍。

林家軍中,一名叫白雲航的管帶立了大功,他率領三個步兵隊出其不意地突襲一支上千人的傭兵部隊,上百名傭兵戰死,數百人被俘,其餘都潰散了,其餘的戰線上,戰局也同樣進入僵持。

在七個月後,當蜥蜴人的調軍到達後,雙方展開了米蘭科歷史空前的大戰,史稱“米蘭科流血之月”,林家臨時擴充起來的一個混成協,四千餘眾,面對一萬六千蜥蜴人和五千傭兵的聯軍,總計二萬一千人,表現了無比的勇氣和最堅強的戰力,在一個月又六天的戰鬥中,全軍光陣亡者就達二千七百人,傷者超過二千。

相應在另一方,五千傭兵中除了近千人轉而在林家旗幟下作戰外,戰死者一千六百人,被俘者二千一百人,《傭兵戰史》一書直接了當地說“北方聯合傭兵團不復存在”、“傭兵王國之夢完全破滅”,至於蜥蜴人,則遭受了入侵米蘭科以來的空前傷亡,光戰死者就超過六千人,超過兩千人被俘,而能生還庫納克大陸者,僅有三千之眾。

“米蘭科流血之月”後,林家樹立了在米蘭科郡的絕對權威,林曉慧身兼第十八混成協協統、米蘭科郡郡守、米蘭科郡財政官等要職於一身,故部下稱呼時多雲“將軍大人”、“郡守大人”,唯林家子弟雲“大小姐”。

而林家與中央的矛盾越發激烈,雙方在稅收分成、米蘭科裁軍等問題爭議不斷,雖經多次談判,迦納皇家仍持強烈立場,要求米蘭科只許保留步兵一營,達加洛礦區由中央經營,米蘭科稅收九成上交中央,所餘一成歸米蘭科,但具體運用由中央指定。

這一態度非但徹底激怒了林家,更觸及到既得利益階層的根本利益,官兵們亦害怕因為裁軍而失業。

其結果是林曉慧派白雲航武力接收米蘭科稅務、礦務兩司,並強行截留九成稅收,並強佔達加洛礦區並變為林家私產,並以此大肆擴充武裝力量,幾乎把迦納帝國在米蘭科的根基徹底清除。

另一方面,在迦納皇室的支援下,領有北方五郡的亨利家與林家在邊境上衝突不斷,甚至演變成相當規模的武裝衝突,雙方各有勝負,林家略佔上風。

隨著雙方衝突的愈發激烈,最終釀成了“林曉慧之變”。

不過這已是過去的歷史了,而此刻,在協本部的秘室在上演著新的歷史片段。

“未亡人見過白副協統。”隨著悅耳的聲音,丁影向白雲航盈盈行了一禮。

白雲航直接了當地說:“丁影大人請坐!危難之際,還望你我能精誠合作,共渡難關!”

丁影投過默許的眼色:“米蘭科三十萬軍民,無不期望副協統能早日擊敗賊寇,光復全郡,丁影也不例外。為了感謝副協統的忠誠,我準備奉上一份重重的禮物,到時還望副協統笑納!”

實際上兩人原本關係不差,但級別相近,又分管軍政,難免會為了些小事爭個高下。

白雲航想都未想,給予回絕:“謝了!但我不需要,因為除了忠誠之外,我一無所有。”

丁影笑道:“副協統肯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她知道白雲航生活素來簡樸,一件軍裝能穿上三四年,洗的發白也不更換,一月軍餉四百五十枚銀幣,除了區區數枚自用外,大多都贈送窮困士兵。諸如此類,舉不勝舉,故此在官兵中威望極高,不過這樣禮物,他必定是會非常喜歡的。

白雲航笑了笑:“我亦有一份小禮,送與丁影大人!請丁影大人隨我來!”

丁影大感好奇,隨白雲航出了協本部,來到軍官食堂。

此時正是晚餐時間,只見食堂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白雲航拿過一個大碗,大聲喊道:“讓一下!”

排隊的軍官們自動讓開一條路,好奇地望著這兩位軍政大員。

白雲航走到廚師跟前,遞過大碗,說道:“來一碗飯,來點青菜,一份西紅柿,再加點牛肉!對了,還是多加點牛肉!丁影大人還喜歡吃什麼?好的,來一份魚香肉絲,咱們可不能虧了丁影大人的肚子!”

丁影目光一轉,已經明白白雲航的意思,從廚師處接過碗,拿起兩雙筷子,遞給白雲航。

白雲航微微一笑,左手握住一雙筷子,丁影將碗遞至與口平齊處,白雲航亦用右手接過碗,兩人對視一笑,一齊動筷吃起來。

軍官見到此情此景,不由個個士氣高昂,紛紛擊掌相慶。

米蘭科素來富庶,軍餉不成問題,但軍官又頗為自信,自以為戰力堅強,惟獨軍政不和,都以為這是米蘭科最大的內憂,如今丁白兩位大人拋開成見,表示一致對外,同吃一碗飯,這怎麼不讓人驚喜?

許多老人都想起了當年平定傭兵之亂的情景。當初林家之所以能以寡擊眾,以弱擊強,以倉促成軍之四千之眾,擊敗數倍精銳之敵,原因固然很多,但上下一心,長官身先士卒是個很重要的原因,林曉慧始終親至火線指揮,丁影則以政務官之職到各隊各排慰問,白雲航更是以身垂範,率部雪夜奔襲五百裡,率先攀崖而上,抄了蜥蜴人的後路,而後更是親自帶隊衝鋒,血染征衣,一舉逆轉了米蘭科戰局。

今日此景重現,怎麼不讓人欣喜?這一情景至死都留在這些軍官的腦海。

當然也有看不到這一幕的人,第十八混成協第二標標統陸達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的陸達正越想越火:“他們對付自己人就是這種手段嗎?在這種軍隊服役,真是軍人的恥辱啊!”

後世稱“林曉慧事變”為“虎頭蛇尾的大陰謀”,並非沒有理由。當年十月,迦納軍令部下達訓練任務,調十八成混成協主力到北方的不周山,進行冬季攻防任務。雖然第十八協實際是林家的私家軍,但是仍然維持半獨立的地位,在林曉慧首肯下,白雲航親率第一標和直屬部隊到不周山參加演習。

沒過幾天,宣林曉慧到羅德郡調解,沒想到林曉慧前腳剛走,亨利軍就偷偷越過邊境,直接攻佔米蘭科郡城。

戰事一開,第二標已損失了兩隊,林曉慧帶走了一隊,另一隊在邊境上對進犯的亨利軍進行了英勇的抵抗,結果損失殆盡。此時駐守郡城的正規軍只有陸達的標部和不滿編的一營步兵,不足七百人,而兵臨城下的敵軍足有八千餘眾,十倍於已,自己只得準備拼死一戰,力守孤城,以相報協統提拔之恩,被丁影大人勸阻住,讓自己暫時忍讓,以圖後舉。

丁影大人忍辱負重,親自開城出降後,經過一番舌戰,成功使自己所部保留武裝,不久更是說服了敵軍上下,帶著凱瑟琳以“勸降”名義去不周山一帶通知白雲航,起程前將郡城上下一切盡數託付自己一人。

自己心知身擔責任之重,一方面強含淚水,周旋於敵軍之間,一方面偷偷調入郡城一營步兵,另一營步兵亦調到距郡城十餘里外,再加上丁影臨時交由自己指揮的警備隊,雖然仍是明顯處於劣勢,但總算有了勉強一戰的能力。

“丁標統,好!”一個聲音打斷了陸達了思路,仔細一看,是一位看上約莫五十上下的老先生,衣著華麗,頗有幾分福相。

見到這個,陸達強行遏制心中的怒氣,說道:“何一先生,你好!”

這位林何一先生可以說是林曉慧的叔輩,隨林曉慧一起去了羅德郡,林曉慧殉難後,他亦被俘,不久即變節,勾結亨利家,依賴著對林家的熟悉,城破之後到處逮捕林家忠義子彈,給林家帶來了很大的損害。

林何一笑了笑:“陸標統在想什麼啊?”

陸達應道:“陸達正在想怎麼才能報答陛下大恩,今年是陛下登基十五週年,我等要送上一份怎麼樣的重禮?”

林何一帶著譏笑的表情說道:“是嗎?”

他然後說道“陸統領秘密調集駐外的部隊回郡城,還召集軍民秘議,不是嗎?”

陸達不由一驚,手已按到劍鞘上。

林何一低聲道:“不用說了,陸標統,我也是林家人,絕不會做亨利家的鷹犬!你要反正,豈能瞞過我,過去一切,皆是不得已為之,以保有用之身。丁標統動手之時,我必會響應,奮力殺敵,以雪奇恥!”

陸達不由叫一聲好,緊緊握住林何一的雙手,說道:“多謝何一先生!”

稍停了會,又道:“對了!雲航帶訊息來,他立即帶全協精銳南下,”

一聽這話,林何一不由老淚縱橫:“陸標統不是林家子弟,仍能對大小姐忠心耿耿,令何一羞愧不已。可是這六百裡冰原,急行軍十五日方可回郡城,白副協統如何迅速南下?時不待我啊!如果達加洛一失,敵軍回師,可一切都完了!”

陸達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雲航一定有辦法的!”

在郡城的另一邊,加內特統領正在自鳴得意。

想起不幸的凱蒂文和薩利亞標統,就知道是自己多聰明,主動留守郡城,讓兩位標統去攻打達加洛礦區。

現在自己能躲在溫暖的室內,品嚐美食美酒,看著遍地的銀幣,更可以盡情享受兩位美人兒歌妓的動人玉體。

剛一離城,凱蒂文和薩利亞叫苦的書信便接連不斷,說是天遇大雪,林家叛賊遊騎不時襲擾,前進困難,補給不繼,請統領給予支援。

只要想想在漫天風雪中,那兩個笨蛋帶著部隊緩緩前進,忍飢挨餓,進退兩難,那是多麼快樂的事情啊,誰叫他們敢搶自己兒子的風頭。

吞併林家的步驟則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甚至比計劃還要順利許多。原以為會在郡城下遇到激烈的抵抗,沒想到守郡城的部隊見到自己的軍威所至,嚇得膽戰心驚,連打都沒打,就直接獻城投降了。

官員們則競相向自己表示對陛下的忠心,和以往對本家家主的好感,以便和林家劃清一切關係,大獄早已押滿了林家子弟和林家的死黨們,帶頭出降的政務官丁影更為了表示忠心,親至不周山勸降白雲航。

至於原本要擔心的另一個物件,凱瑟琳公主帶信過來,一切順利,白雲航副協統已經宣佈率部投降,並逮捕了林曉慧的一干親信死黨,這支米蘭科境內最大的武裝力量已向自已的家族表示了投靠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過了新年,這支部隊便會送入格里米斯當炮灰了,至於能不能活下來,那只能看上帝是不是站在他們那邊了。

至於自己所獲的報酬,更是想都不敢想的豐厚。米蘭科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富可敵國,剛剛入城,商會立即奉上高達二十萬枚銀幣的“慰問費”,其後官員、商人們的貢獻更是源源不斷,不僅給弟兄發放超過三十萬枚銀幣的獎賞,自己口袋也已足足積攢了近十萬枚銀幣。

估計只要再呆幾天,估計自己口袋裡的銀幣還會翻上幾番,不過即使他們奉上再多的金錢也是無用,中央獨佔達加洛礦產可是陛下親定的,當然自己的家族也會佔上一杯羹。

不過加內特統領並沒有想到一點,獲得任何東西都需要付出代價,這次亨利家將付出最沉重的代價。

亨利家與林家一樣,先祖都是當年擁戴羅曼諾夫稱帝的七員大將之一,不同與屢受打擊的林家,一直極受皇室的恩寵,傳至本代,足足五個郡的領地,領地內光是正規軍,就高達有三個超編鎮又一個混成協,將近五萬人,加上警備隊、自衛隊、保安隊之類的非正規軍,總兵力多達八萬。

按照迦納帝國軍制,鎮是最大的建制單位,每鎮約一萬二千人左右,指揮官稱統領,戰時可由兩至三鎮編成一軍,軍是戰時臨時編組單位,並不常設。每鎮下轄步兵兩協和直屬部隊,每協不足四千人,指揮官稱協統,每協下轄步兵兩標,每標一般在二千人以下,指揮官稱標統,標轄三營,每營六百人,指揮官叫管帶,營轄四隊,每隊約一百四十人,每隊長官則稱隊官,每隊三排,每排三班。

至於帝國軍制中的混成協,則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戰略單位,不同於不足四千人的普通步兵協,除直轄兩標步兵外,還直屬騎兵、攻城各一營,工程、輜重各一隊,全協共五千餘人,在運用上、戰力上亦與步兵協相去甚遠,第十八混成協得益於米蘭科的富庶,非但齊編滿員,還多轄了士官教導隊、軍官隊、通訊隊、偵搜隊、醫護大隊等,全協將近七千之眾。

帝國計有常規編制三十六鎮外,另有禁軍三鎮,騎兵六鎮,計四十五鎮,此外還有二十三個混成協又十七標,共計七十一萬正規軍,但掌握在貴族手中的部隊僅有七鎮又九個協,亨利家獨佔三鎮一協,恩寵之極,由此可見一斑。

但是既然有龐大的軍隊,當然就需要大筆的軍費,再加上家族的運營費用、各郡的財政補貼、家族高層奢華生活所需、不時發生的戰爭費用……總而言之,家族的生存與發展需要非常巨量的金錢作為後盾。

而落入亨利家的目光中,第一個就是鄰近的林家。對於林家,亨利家並不陌生,除了歷史的交往外,十七年前,羅德郡落入中央之手後,經過一番極秘密的運作,亨利家以大筆金錢取得了羅德郡,而米蘭科內戰亦有亨利家的黑手在幕後操作。

依靠達加洛礦區,林家每年的收入超過五十萬枚金幣,比亨利家還要多出幾萬枚,可論軍力,林家只有一個混成協和一個獨立守備營,論人力,米蘭科只有三十萬人口,而且林家將相不和,以全家之力對付林家絕對是牛刀斬雞,必定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主動在邊界上發起挑釁,並藉機提出令林家無法接受的賠償金,最後吞併林家,這計劃很美妙,可惜操作起來卻完全不是這回事。

衝突確實挑起來,可是自己也吃了不少虧,林曉慧也確實象想象中的強硬,可是本家主力卻被洛特帝國的入侵拖住,非但如此,還要保佑林曉慧不要心血來潮,令本家再開一條漫長的戰線,導致脆弱的財政徹底破產。

最終,亨利家與皇室林聯合起來,因為林曉慧強扣九成中央稅收,皇室每年損失二十萬的稅收,導致皇室和林家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禁軍一鎮南調斯奈爾,逼退了洛特軍,然後經過密議,達加洛礦區由皇家獨佔,但亨利家可以分得三成的收入。

基於這一共識,雙方共同上演了“林曉慧事變”,其後亨利軍快速攻入米蘭科,直取郡城,這一切都近於完美,但其後上演的樂章,卻被加內特統領演砸了。

後世歷史學家對於亨利家進佔米蘭科郡城後,除了展開漫漫無期的達加洛攻略戰外,便只有忙於掠奪金錢,千方百計逮捕林家子弟和忠於林家的官員、商人,以期索要高額的贖金外,幾乎無所作為,表為極度的不解。

其結果是坐視十八混成成協主力回師外,還激起米蘭郡民眾的一致反感,歷史學家紛紛罵作“與白痴無異”、“坐失光復亨利家之機”、“自吞苦果”,“林曉慧事變”之所以被稱為“虎頭蛇尾的大陰謀”亦源於如此。

當然,亦有極個別的例外,在郡城的南城,一個極為幹練的女子正大聲催促士兵,讓他們加速構築工事,一身銀甲掩不住她健美的身體,野性的目光,鮮豔的紅唇,再加上裸露在銀甲外的古銅色肌膚,都讓士兵暗地裡直流口水。

但是基於過去的慘痛經驗,再加上實力和地位的巨大差距,這個想法也不過想想而已,士兵們心中更多是不解,在這個其它部隊都在拼命發財的時刻,這位女姓上位者卻帶著大家冒著寒風,在泥地修築工地。

朱莉亞副協統,這個後來在歷次米蘭科攻防戰表現都極為活躍,令白雲航頭痛萬分的女人,在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前期幾乎是默默無聞,更因為得罪加內特統領,被剝奪了兵權,實際只能掌握一營步兵而已,但這只健壯的雌豹卻依然能給予林家軍能重重的一擊。

而在不周山下的冰原之上,已經敞開心懷的兩人騎馬飛馳,盡情發洩胸中的苦楚。

直到馬跑到汗下如雨,丁影才拉住韁繩,向白雲航微微一笑:“未亡人多謝白副協統,此次林家若能保全,雲航應居首功。”

白雲航報以一聲苦笑:“丁影大人,別人不知道你的苦處,我難道不知道你的苦處!若無丁影大人你全力維持,將軍大人一去,林家恐怕早就……”

他停了停,搖了搖頭,才蒼涼地說道:“其實你比誰苦啊!”

丁影聽了這話,觸及到傷心處,兩行熱淚不由奪眶而出,呆立了許久,白雲航遞過一方絲帕,丁影接過來擦擦了淚水,才說道:“未亡人不過盡一點薄力罷了,先夫在世時曾說過,沙場征戰,一切皆賴雲航,如今大敵當前,危機四潛,丁影不是武人,不知白副協統有幾成勝算?”

白雲航淒涼一笑:“戰爭,永遠沒有贏家,我第一次上戰場便明白了這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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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目望向遠處,入目處盡是冰天雪地,茫茫大地,望不到盡頭,他緩了很久,才繼續說道:“雪後有春風!只要我等同心協力,不藏私念,還怕不能光大林家嗎!白雲航別無他物,只有一份廉價的忠誠獻給大小姐!”

轉過頭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神中如火的熱情,即使在刺骨的寒風中,卻也能感到這絲絲的暖意。

隨著這一眼,再凌厲的寒風也擋不住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高潮的到來。

神歷一七八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中午,林曉茹接任家主後的第四天,林曉慧殉難後的第七天。

一條長龍在白雪皚皚的大路快速前進,連綿前後長達數里,氣勢弘大至極,兩邊巡邏的遊騎則不時回報情報。

丁影看著車外這一切,不由讚歎白雲航的手腕確實老到地沒話說,非但奇蹟般調集了四百多輛大車,而且還完美地完成大車的編組工作。

自己可是深知車輛編組的困難,調集的大車有大有小,有新有舊,車速有快有慢,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延誤,甚至發生事故,把整個車隊阻在這峽谷之間。

可白雲航只花個幾分鐘就把車輛編組完畢,至於效果,只要看看全軍正以最快的速度回師疾馳便知道。

回頭看,林曉茹的稚嫩面孔,仍隨著車子行進的節奏顛動著,顯然仍在回憶四天前誓師大會的情景,想想也是,數千人同聲呼應自己的聲音,效忠於已,這會給一個愛幻想的少女多大震憾,想到這,對林曉茹又了幾分關愛之心。

另一邊,張紫音和白雲航一起趴在地圖前面,仔細修訂作戰方案,白雲航不時會問句:“可以嗎?”

但無論張紫音給予什麼樣的答案,白雲航都只是稍作思考後,立即下了決定。

在想著,一騎健馬自前方快速奔來,奔至車前,那馬上的騎兵停下馬,大聲道:“報協統閣下!前隊到五十裡了!陸標統的人報告來說,敵軍巡邏隊白天只在城外五里內巡邏,晚上只有遊騎在城四周巡邏。”五十裡是離米蘭科郡城剛好五十裡的一個驛站,故而得名。

林曉茹已換了一副相當嚴謹的面孔,聽那騎兵說完,大聲道:“乾地好!讓你們隊官給你功!等立了新功,我親自要給你晉升!接著!”

說話間,手裡已扔出一個銀色繡絲袋子,那騎兵伸手接住袋子,行個軍禮,喜滋滋地絕塵而去。

白雲航一抬頭,他心知那袋子中並沒有多少錢財,頂多兩三枚銀幣,但普通士兵能獲一軍之首親賞,士氣必定高漲,這法子和她姐姐一樣,看來兩姐妹是一個性子。

這時丁影拿起行軍圖,仔細一看,說道:“已經到五十裡了,白副協統,好象早到了兩小時?”

沒有等白雲航回答,林曉茹替他答道:“丁姐姐,你真糊塗啊!白副協統是當世雄才,怎麼不會預留幾個小時做準備?”

白雲航臉上甚為高興,應道:“二小姐真是才智過人,絲毫不遜色於大小姐,我林家光大有望!既然到了五十裡,我想還是按計劃先集結一下部隊,激勵一下士氣,還有請二小姐給官兵們賞幾枚銀幣!”

林曉茹“嗯”地應了一聲道:“一切作戰事宜,盡交給白副協統了!”

白雲航和張紫音一齊筆直站起,行了個軍禮,然後下車叫車隊停下,各騎上一匹早已備好的健馬,白雲航騎馬在車隊中來回奔跑,大聲叫道:“將士用命,協統十分欣喜,每人先賞八枚銀幣!待克復郡城,另行重賞!有功者一律晉升”

聽到這,士兵們高聲呼:“二小姐萬歲!二小姐萬歲!”本已相當高漲的士氣,再次受到激勵,簡直可以說是氣衝宵漢!

八枚銀幣著實不少,帝國軍制普通士兵每月軍餉銀幣也僅為八枚,米蘭科甚為富庶,普通士兵每月十二枚銀幣,足足多了五成。

起程前林曉茹先預發了四枚銀幣,並允諾即日起視作交戰,加發雙餉,普通士兵從軍多是混口飯吃,雖然幹得好有晉升的可能,但歸根到底,不外乎一個“錢”字,戰事一開,每個人都能小發一筆,機會好的話還能晉升為士官甚至軍官。

更何況在白雲航的刻意安排下,行進間不時進行洗腦宣傳,大肆宣傳亨利家在郡城的無數暴行,無論是真是假,更揭露了將部隊送到格里米斯送死的陰謀。

官兵們在第十八混成協服役多年,多自視為林家旁枝,再加上眷屬都居於郡城,恐是遭了不測,自是個個和亨利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每個官兵都對亨利家咬牙切齒,恨恨不已,準備血戰一場。

這就是極為著名的“白雲航的回師”,奠定林家在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中的勝利基礎米蘭科的冬天,境內幾條的河流都結冰封航,只有透過陸路回援,第十八混成協只有輜重一隊,大車五十輛,雖然已是遠遠超編,但對超過四千人的全協精銳和大量輜重來說,卻是杯水車薪,即使將步兵全體輕裝,仍只能搭載不到八百人。

如果拋下大部分步兵,再帶上全部騎兵回師,那必須面對數量上佔優勢的敵軍,加上輕裝步兵在戰力上的巨大差異,雖然白雲航有取勝的信心,但林家興衰,盡在一役,他不敢冒險。

如果等待步行回返的步兵,那非常不幸,在這種風雪天中,士兵們頂著寒風,帶著輜重,一天能走上五十裡已是上神保佑了,即使充分利用這些大車,白雲航也認為他至少花十二天才帶著部隊來到郡城,而且這將是一隻疲憊不堪的部隊,沒有兩三天的休整,絕對是不能投入戰鬥。

如果等上半個月時間,那一切都完了,敵人的援軍肯定會源源不斷開入,亨利家也會在郡城打好根基了,說不定連達加洛礦區都失守了,那光大林家的目標肯定是遙遙無期。

不周山一帶荒無人煙,根本毫無車輛可堪使用,如果這個問題遇到別人,或許是無解吧。

但白雲航不同,在得到丁影通報林曉慧去羅德郡參加調解,並發現邊境對面的亨利家有調動跡象後,立即明白不對,即派健騎南下達加洛礦區,調集數百輛大車北調不周山,同時派健馬追林曉慧一行,但慢了一步,林曉慧已於一天前殉難。

林曉茹即位當夜,數百輛大車在因各種故障損失了幾近半數後,終於到達不周山。白雲航憑藉他紮實的戰術功底,和張紫音通宵未睡,終於完成車輛。

第二天,在全軍誓師大會後,全軍連同輜重,坐上大車,四日夜疾奔六百裡,回師郡城,中途僅損失六輛大車,故障拋棄七輛大車,掉隊四輛。

戰史學家往往稱白雲航的快迅回援為奇蹟,可有幾人知道他在幕後付出的汗水。

米蘭科郡城在米蘭科西方,離邊境四十餘裡,原本是無人居地的地區,神歷一三二三年冬天,時任帝國第七鎮統領的米蘭科。諾曼,因戰敗獲罪流放極北之地,流放地就是今天的米蘭科郡城。

當米蘭科和數百名流放者看到這荒無人煙的土地時,都嚇個半死,果然不出所料,在風雪之中,一月之內就死了近百人。

幸運的是,做了十年統領的米蘭科手裡還有一些金錢,於是流放者齊心協力,以上百條人命的代價,草草建立了一個小村莊,這就是米蘭科郡城的前身。

此外百多年間,這裡一直是流放者的地獄。一直到了一五零零年左右,隨著帝國向北擴張的步伐,這裡才發展成為一個千人小鎮,但即使到林家遷入的一七六八年,這裡仍只是個三千人的小城鎮。

但是隨著達加洛礦區的發現,不過數年時間,飛速的發展讓很多人認不出這座城市,到了一七八二年,米蘭科郡城已擴張成為一個六萬人的城市,發展速度永真可以用“不可思議”來說。

從軍事角度上說,米蘭科是一座孤懸米蘭科大冰原上的城市,地形平坦開闊,無險可守,易攻難守。

至於防禦設施,更是可憐,快速擴張的米蘭科郡城原來連城牆都沒有,在米蘭科內戰中,林曉慧才決定修建城牆,但隨著戰爭的快速戰發,最終只修成南方和東方的城牆,而且城牆僅高四米,更薄到任意衝車一次撞擊都能撞破城牆的地步。

至於城牆上,除了二座投石機外,什麼塔樓、箭塔、垛口、藏兵洞一應俱缺。若非如此,陸達也不會一籌不展,但是歷史總是公平的,這次將換亨利軍來負責防守。

晚八時。米蘭科郡城外。

潛伏在城外的樺樹林中,白雲航盯著二十來名遊戲騎排列著整齊的隊形,緩緩走入弓箭手的射程。

本來遊騎應散開高速巡邏,集結在一起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天氣太冷,畢竟米蘭科冬天的寒冷程度,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羅德郡根本與之相比,就看騎兵盔甲外披了一件又一件的大衣可以看出,非但保暖效果不好,而且甚為臃腫,行動相當不便。

反觀已方,大多人身上穿著高價購買的奧迪斯地龍皮甲,不但保暖效果良好,而且手腳活動自如,幾乎不影響作戰,除了價錢嚇死人外,沒有別的缺點了。

城牆上也只有稀疏的幾個敵軍在來回巡邏,從聲音來聽,多數敵軍都躲在室內飲酒作樂。

透過三個小時的努力,白雲航趁著夜色,把部隊運動到這片極具規模的森林中,距城門僅兩三百步遠。自己才明白大小姐當年保留這片樺樹林的用意,一生得知己如此,縱是戰死又如何?

現在敵軍疏於戒備,而且大雪已停,明月正圓,城內的內應一切準備就緒,正是已方發動進攻的最好機會,小聲對一邊的張紫音說:“可以了嗎?”

張紫音應道:“下決心吧!”白雲航素以英勇果敢,能征善戰著稱,張紫音則以頭腦冷靜,思維敏捷,足智多略聞名,兩人向來合作無間,互補不足,故軍中有“張謀白斷”之說。白雲航但凡有大事未決,下決心前必先徵詢張紫音的意見。

白雲航舉起指揮刀一揮,一道寒光閃過,張紫音發射了手中的信號彈,金色煙火升上天空,伴著好看的軌跡在空中旋放。

上百張戰弓立時一齊拉弦,立時把這隊騎兵籠罩在箭雨之中。馬上的騎兵伴隨著戰馬的悲鳴,如同墜線的木偶一般紛紛落下。

負責防守東部城牆的兩隊步兵,基於“敵軍不在這個氣候來送死”、“就是有,也還在不周山”的統一認識,除了幾個新丁被打發出去巡邏外,大多數士兵正守在屋內,一起喝酒作樂。

潛伏城門的箭手也立即拉弦齊射,箭矢登時劃破天空,在城上巡邏的士兵紛紛發出一聲慘叫,無數的箭矢從不同角度幾乎同時射入體內,四濺的血花在雪地上亂飛。

正在享受的士兵聽到外面接連不斷的慘叫聲,連同箭矢劃破天空的聲音,都停下手上的動作,但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漫射的目標已轉移,無數的箭矢射穿夜幕,透過薄薄的紙窗造成可怕的傷亡。

隊官整整呆了一會,才大聲呼喊:“敵襲!”

一些士兵匆忙間拿起兵器,想衝出屋外組織抵抗,剛走出兩三步,外面的漫天箭雨如同長了眼晴奪去一條又一條生命,屍體堆滿了出口,被鮮血染紅的白雪顯得格外殷紅。

亨利軍被迫再次退入屋內,這時,攻城營兩架早已定好座標的的小型投石機已一起發射,兩發巨大的雪球隨著一聲巨響砸破了屋頂,連同房頂掉下的大片瓦礫,一齊將整個步兵隊壓在屋內。

開戰僅三分鐘,亨利軍兩個步兵隊已不復存在。

幾乎在同一時刻,林家軍十幾架雲梯已搭上矮矮的城牆,數百名的士兵爭相爬滿雲梯,城門也被攻城營的衝車重重一撞,也被直接撞開。

白雲航親自率隊衝鋒,快速攀上雲梯,動作極為利索,率先登上不高的城牆,指揮刀一揮,大聲叫道:“跟我來!”士兵正如潮水般向城內攻去。

另一方面,在城西的陸達標統始終盯著空中,當金色的煙花在空中燃放時,他猛地躍上馬去,大聲道:“進攻!”。

亨利軍入城之後,並未將陸達所部分割使用,反令他和一個警備支隊共同駐守城西,主因是陸達所轄不足七百,戰鬥人員更不足五百,就算起兵也並非大患。

但陸達秘密調集原駐外城的步兵一營分成數十批入城,一下子將部隊擴至千餘,但機動警備支隊亦非瞎子,有所發覺,加強了戒備。

一個機動警備支隊的人數相當於一個加強營,約八百人,但戰力就難以保證。一般來說,警備隊負責治安、執法之類的工作,並不負責作戰行動,但為了對付某些普通警備隊無法解決,但又不至於動用軍隊的特殊情況,每郡組建一個機動警備支隊。

在戰時,機動警備支隊往往編入軍隊,負責一些輔助的作戰行動,比方說在後方掃蕩游擊隊之類,並不直接在一線作戰。這些警備隊在大多數情況,都有著相當低下的正規戰力,及其對敵方平民極其殘暴的雙重特點,當然也有少數例外。

機動警備支隊的營地就在陸達第二標標本部的旁邊,眼尖的警備隊員也發現空中的異狀,加之鄰居的以往異動,很快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企圖先行集結部隊。

但是來不及,以重步兵為軸心,輕步兵負責兩翼,弓箭手為後隊,陸達投入了一個完整的步兵營,對警備支隊發起無情的攻擊。

尚未集結完畢的警備支隊被迫倉促應戰,兩道人流直接撞擊在一起,但這之前,箭手隊的漫射已造成數十人的傷亡。

此時,林家依賴達加洛的富庶礦產所形成的裝備優勢,在戰鬥中顯露無遺。

由於當年迦納皇家限制米蘭科正規軍只能保有一營的規模,最後經過反覆談判,最終保留一個混成協又一個獨立守備營的規模。

雖然第十八混成協已是嚴重超編,但米蘭科位於極北之地,人口不多,而礦山開採又需要大量勞力,徵兵相對困難,林曉慧決心大大提升單兵戰力。

依賴米蘭科林家每年在達加洛龐大的收入,光第十八混成協的裝備購置費就超過二萬枚金幣,也就是二百萬銀幣,超過一個雜牌鎮整年的軍費支出。

林曉慧在裝備購置從來是不惜金錢,就象說兩翼投入的是輕步兵,可是他們身上的地龍皮甲,防護力遠遠超過普通的皮甲,接近重甲步兵的防護水平,重步兵身上的重甲,更是洛特帝國進口的原裝重甲,防禦力極佳,再比方如格米里斯進口的刀劍、盾牌,無不是上上之品。

所有這一切,最大的缺點就是高高在上的價錢,但是擁有大量的林家有大量金錢可以浪費的。

非但如此,雙方在戰鬥技巧更是相去甚遠,所有這一切造成一邊倒的局面。

重步兵在敵人樹立了重大的戰盾,警備隊員的長劍重重擊在戰盾上,卻毫無效果,但在警備隊員企圖發起新一波攻擊前,重步兵隊發動了無情的反擊,在後隊的士兵使用各種重型武器反擊後,隨著傳來的骨裂聲音,一名警備隊員被斬成兩段,被擊破的皮甲在風中飄揚,破裂的屍體連著四射的鮮血在空中飛舞,同樣的情影在重步兵隊不斷重現。

在兩翼的輕步兵隊面前,警備隊員同樣損失慘重。雖然沒有重步兵隊那樣厚重的戰盾,但身著地龍皮甲的他們,在機動方面極為出色,面對衣著臃腫的對方,手中的長劍和彎刀不時進進出出,以精湛的肉搏技藝,伴隨一聲又一聲慘叫,給警備隊員上了血的一課。

後隊弓箭手看似毫無意義的漫射,劃了一道道美麗的弧線,奪去一條又一條生命。

只有皮甲的機動警備隊員完全不是正規軍的對手,雪地上倒下了一具又一具警備隊員的屍體,很快這一切變成無望的自殺。交戰僅五分鐘,警備支隊的傷亡已超過二百。

陸達標統嘆了一口氣,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是單方面的屠殺啊!和這種對手作戰真是無趣!”

“攻擊右翼!”

陸達的話音剛落,敵方指揮官的聲音就響聲,很明顯,企圖透過集中兵力攻擊傷亡稍重的右翼,一舉擊破一翼,然後再擊破中翼,進而扭轉戰局。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難道不會上演新的劇情嗎?”僅管抱著這樣的想法,但也能在心裡想想而已。

陸達標統指揮刀一揮,就在對方企圖變陣的同時,中翼和左翼果斷發起衝擊,中翼的重步兵直接衝擊了敵軍的中部,造成敵人的大量失血,鮮血立時染紅了雪地,更為嚴重的是,警備隊的隊形已幾乎完全崩潰。

面對被衝散的隊形,敵方指揮官大聲叫道“撤退!”企圖撤退重組隊形,但敵軍的撤退,很快變成潰敗,部隊幾乎失去指揮,只有流矢和飛擲的刀劍才會造成一些傷害。在這種情形下,箭矢漫射更帶來驚人的殺傷,更令警備隊員們士氣更加低落。

但考慮自己所做所為會受到的報復,警備隊員被迫繼續抵抗,在血雨之中,只有半數警備隊員能退入營地中間一間的大房子,依靠房子死守。交戰十分鐘,警備隊員光戰死就近三百人,相對是對方陣亡少於三十人,傷者亦只有六十之數。

“敵軍來援了!”

遠方的街道飛奔著近千名步兵,軍容整齊,在高速運動中仍保持著近於完美的陣形。

陸達冷冷望著敵人援軍,拿起指揮刀,笑了笑:“才來嗎?真是一群白痴!接下去的事就交給雲航了!”

他高呼:“第一營準備!”原本缺編一個輕步兵隊的第一營立時投入戰場,該部臨時使用協本部人員補足兵員後,恢復了元氣,直接擋住敵軍前進的道路。

就在同一時刻,城中心大獄。

這裡囚禁著上百名林家子弟和忠於林家的官員、商人,內層的保安工作已經由亨利家的一個警備隊接手,外圍仍由原來林家的警備隊負責防守。

林何一看著空中閃爍的煙火,驚奇地問警備隊長道:“老兄,你們在放煙火嗎?”

警備隊長對於這個知道進退,配合自己發了不少財的林家人,可是具有相當的好感,答道:“可能是哪個傢伙發了大財,正在慶祝吧?”

林何一一副明白了的樣子,道:“原來是這樣!”

話音未落,他手中已有了把寒光閃閃的短劍,向警備隊長胸前刺去。

隨著劇烈的疼痛從胸前傳來,那警備隊長向後一閃,林何一短劍一揮,由下而上,刺中那隊長心窩,那隊長向後翻倒,眼見不活,見到這,林何一立時高呼一聲:“動手!”

站在外圍的林家警備隊員紛紛拔出長劍,一齊湧入大獄,亨利家的警備隊雖然進行相當規模的抵抗,但因事發突然,不少人還是徒手,而且首領被殺,無人帶頭,而忠於林家的警備隊越來越多,越戰越勇,不多時便戰死二三十人,居於下風。

丁影去不周山前,將三百餘名的警備隊員指揮權交給陸達,陸達思量這些警備隊員雖然忠心,戰力卻不強,不知用在何處。這時林何一自告奮勇,願率部解救大獄中的林家中堅,陸達一喜,就把全城的警備隊盡數交給林何一全權指揮。

林何一這幾日與那警備隊長早已拉好關係,藉機將那隊長獨自騙出大獄,然後施以偷襲,然後埋伏一旁的警備隊員一擁而上,攻入大獄。

守大獄的敵人不足百人,林家的這些警備隊員多是退伍軍人,戰力雖然偏弱,較之卻是強上不少,數量又佔了絕對數量,加之佔盡天時地利,立時佔盡上風。

大獄內的林家份子見到這一幕,無不興高采烈。亨利家此次突襲米蘭科,他們作為林家的中豎份子,縱使不死也散盡家財,再去掉半條命,如今有人入獄營救,怎麼不喜。

林何一手中短劍連連閃動,連續刺倒三四個敵人,那幾人立時斃命。他雖年過半百,但卻身手敏捷,不遜於少年人。

眾人見林何一攻得精彩,紛紛喝采,林何一拿過一把長劍,重重一擊,砸開鐵鎖,大叫:“雲航帶部隊回來,二小姐帶部隊回來!”

這時獄內殺聲漸息,眾人更是歡聲雷動,林何一這時叫道:“何一先前所作所為,雖對不起各位,卻對得起林家!”

稍停一會,又聽到獄外殺聲四起,他大聲道:“凡我林家忠心子弟,且隨我殺出重圍!”眾人一起應是,警備員紛紛遞過事先備好的刀劍,眾人拿起刀劍,一起向獄外衝去。

十二鎮鎮部。

雖然時間尚早,但加內特統領早已上chuang,和兩名動人的歌妓展開一輪又一輪的肉搏戰。

但是刀劍相擊之聲連同陣陣震天的殺聲,還是傳到加內特的耳內,不由驚道:“是哪個部隊譁變嗎?”

一咬牙,離開了美人兒溫暖滑膩的動人玉體,重新穿上了戰甲,剛走出房門,就只見一個參謀飛奔而來,喘息不定,說道:“不好了!”

加內特大聲訓道:“急什麼?出了什麼事?”

那軍官也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稍緩了一會才說道:“陸達叛變了!白斯文標統已率部去彈壓了!”

加內特倒不� �急,陸達所部頂多千把人,昨天從羅德郡新調來步兵一營,使城內可用之兵達到五千四百人,自己兵力足足多了四五倍,自是穩操勝卷,現在白斯文所率幾近千人,加上羅德郡機動警備支隊八百餘人,取勝應當問題不在,倒是城東也聽見交戰之戰,難道陸達將分駐各地的部隊調集回來了?

正思考間,又傳來了壞消息:“大人,警備隊譁變了……”

“林家的警備隊正在攻打大獄……”

“警備隊支撐不住了……”

大獄離鎮部才只有兩條街的距離,那邊的衝殺聲在鎮部聽得一清二楚,加內特大叫:“親衛營,把那些叛賊都給我彈壓下來!”

加內特的心情一時間壞了下來,大獄關押的是可都是大金主,自己原本是想靠他們的贖金來充實自己的錢包,前幾天就從這些人身上獲取了大筆錢財,因此無論勝負如何,造成金錢的損失都是相當巨量的。

親衛營長聽到這話,立即調集全營趕赴大獄。

原和林何一所部交戰的是一個步兵隊,雙方相持不下,這個精銳的親衛營投入戰鬥後,警備隊立即感受到壓力,傷亡頓增。

林何一見佔不了上風,揮動長劍,連續擊殺數名敵軍後,大呼一聲:“退入大獄!堅守待授!”

說話間,一眾警備隊員都退入大獄,據險死守,親衛營兩次突入大獄之中,因為後繼部隊無法跟上,被趕了出來。

白斯文標統望著眼前這情景,情況比想象還壞得多。

警備支隊營房前屍駭遍地,殘破的肢體、盔甲、兵器遍地皆是,顯得凌亂不堪,友軍的熱血更將原來白皚皚的雪地染得紅白相間,完全變成一個修羅場。

幸好友軍仍在營房的中心抵抗,情形還有挽回的餘地,只要會合友軍,便有反勝為敗之機。

白斯文,原名白思聞,陸大七十六期畢業,因其外表斯文,一幅柔弱書生相,被一眾陸大同學稱為“白斯文”,乃以斯文為號。

陸大有句俗語:“陸大利單不利雙”,雖非定論,卻有幾分靈驗,白斯文也是這句俗語的受害者之一,他仕途極為不順,二十載軍旅生涯僅晉升到標統,須知同年校友已晉升到統領、協統之職。

這次出兵米蘭科,加內特統領特地提拔自己,親自點了自己的名字,原來希望能再升一步,誰料出了這種大事,一個處理不當,非但晉升無望,就這標統之職也難保。

雖然內心思緒起伏,但白斯文仍顯得極度平靜。

長長的隊伍出現在對面的街道,不到六百人,以裝備強大戰盾的重步兵為中軸,搶佔了已方前進的道路。

白斯文可不想演出仍快速運動的部隊用人命衝擊敵軍防線的場面,銳利的眼神在敵軍中一盯,立即明白右翼的輕兵隊是敵軍的弱點。

第一營的右翼輕步隊兵,原來在“林曉慧之變”全軍盡沒,現在是臨時補足兵員重建,但組建時間尚短,兵員不足不說,協調組織亦不佳。

白斯文眼睛又一轉,發現友軍的情況比想象中好些,死據營房之中,雙方展開了漫長的弓箭戰,敵軍不敢單獨將重步兵隊投入到營房內部,估計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戰鬥。

整個隊伍開始緩緩推進,對手後隊的弓箭手很快拉動了弓弦,已方以重盾為掩護,弓箭手迅速予以回敬,箭矢象雨點射出,集中攻擊對手右翼。

在箭雨中,只有手盾防護的林家輕步兵,不時有人倒下,雖然總數不多,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林家軍的右翼正在逐漸失血,而敵人的箭手給已方的傷害卻小的多。

如果林家軍失血到一定程度,那是自己發動進攻的時機。

但白斯文不知道,在對面的林家中陣中,正有人發出嘆息:“學長還是令人失望啊!比起人命,時間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就在鎮部對面的一間老朽木屋中。

這間屋子也有相當年頭,屋外的裝修已嚴重老化,房門更是早就腐敗不堪,上面掛著“米蘭科商人聯合會”的招牌,也有了相當年頭,在風中一飄一飄,就連紙製的窗戶也破了幾個洞,凜厲寒風直往房內吹。

整間房子看起來非常不起眼,事實上,進駐米蘭科的亨利軍根本沒正眼看過這間房子。

站在窗前是一個十分俊美的年輕人,雖然打扮頗為中性,但很明顯,太過清秀的面容,動人的儀態,纖細的身材,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位著了男裝的絕世佳人。

在她身後,站著幾個著普通服裝的人,但只有最勇猛的戰士,才能發現他們隱藏的肅殺之氣,那是在修羅場廝殺了無數回才能練成的肅殺之氣,這幾人都一言不發,望著對面的鎮部,等待上位者的發言。

樓外的漫天殺聲對這男裝麗人沒有絲毫影響,一直過了許久,才聽她冷冷說道:“白雲航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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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面幾人連連點頭,應道:“肯定是副協統回來了!”

這麗人重新坐回桌上,玉指拿起桌上的賬本,再度仔細翻閱起來,屋內重新恢復了寧靜。

那幾人等了一會,一個中年漢子終於打破了沉寂,他說道:“總長大人,要不要去幫一下何一先生?”

和外人想象中不同,這間老朽的房屋中,整整隱藏著近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而這些士兵無論是忠誠度還是戰力,在林家軍中都可謂是首屈一指,一旦從側後襲擊親衛營,必定會扭轉戰局。

那麗人面如嚴霜,冷冷訓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她聲音不大,可偏偏有一種難以言傳的威嚴。那幾人經她一訓,都不敢發言,那麗人坐回桌前,一手拿過算盤,纖纖玉指上下翻動,一手指著賬本,這些人耳內頓時只聽見算盤珠子噼裡啪啦響聲的聲音,外面的漫天殺聲都充耳不聞。

大約過了四五分鍾,那麗人終於停下手上的活兒,面色依然漠然如冰,道:“請記住!你們的職責是保護這裡!”

那幾人連聲應是,那麗人又說道:“林家可以打輸任何一場仗,可是絕對不能丟掉這裡!”

“只要不丟掉這裡,林家便永遠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如果丟掉這裡,白雲航取得再大的勝利都失去了意義!”

這麗人的語氣冷到骨子裡,可說話間偏生有很強的說服力。

稍停了停,又說道:“至於戰事……你們不用擔心……白雲航最善長便是……”

語氣間充滿善意的諷刺:“挖心!”

象是驗證她的說法一樣,此時在對面的鎮部,以為一切安排妥當的加內特統領,稍為安心,正欲坐下,這時隱約可以聽見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不一會,馬蹄聲便越來越響,越傳越近,隆隆的馬啼聲震天動地。

走出房門,張目往外一看,只見三四百健騎已飛馳而至,馬上健兒個個殺氣騰騰,手持寒光閃閃的馬刀,馬蹄不時揚起積雪,和著越來越疾的蹄聲,卻奏成一曲死亡的交響曲。

加內特大叫:“親衛營!敵襲!”猛地想起親衛營已調去彈壓警備隊的叛亂,除了鎮本部的指揮機構和勤雜人員,現在可堪使用不過衛士一隊,敵方將領的用心,自己難道還不明白嗎?

這一驚,不由嚇出一身冷汗,他反應甚快,立即轉頭就跑,但一切都晚了……

帝國騎兵編制遠於小步兵,步兵一標下轄三營十二隊,每隊約一百四十人,一標幾近兩千之眾,騎兵一標只直轄八隊,每隊不過八十人,總共不過六七百人,縱使養馬帝國第一的西北慕容家,所部各個騎兵標雖然是嚴重超編,亦不過每標千餘人而已。

縱是如此,騎兵消耗遠大於步兵,騎兵一標所用的軍糧和軍費仍足供步兵四標使用,草料可供步兵七標使用。

米蘭科處極寒之地,本不產馬,全賴外郡輸入,全郡養馬不過三千多匹,多為挽馬,戰馬由於迦納皇室限制輸入,著實不多,建立騎兵更為困難。白雲航費盡百般心機,苦心經營數載,才組建騎兵一營,下轄騎兵四隊,官兵皆是協中上上之選。

今日獲得敵方鎮部的確切位置,白雲航將騎兵全數投入戰場,從沒有城門的城北入城,一路不與守備的亨利軍接觸,直奔鎮本部,以收出奇制勝之效。

這些騎兵在米蘭科服役多年,對米蘭科的大街小巷熟悉無比,他們繞過大街,專走小道,甩開在城北的少量亨利軍,很快就衝到鎮部。

這群健騎為首一人竟是個年紀頗輕的女子,捲曲的短髮隨風散亂著,白淨的臉蛋,頗為瘦小的身材,身著一件頗為暴露的輕皮甲,雪白的大腿更是直接暴露在寒風中,不時揮動著馬刀,大聲喊叫。

十幾個臨時衝出鎮本部的衛士匆忙間組成一條的脆弱防線,那馬上女子嘻嘻一笑,快馬已奔至那些衛士跟前,戰刀揮動,擊中為首衛士頭頂,那衛士登時腦漿迸濺。那女子身後健騎,亦拉弦齊射,一時間箭如連珠,到處可聞衛士們的悽切慘叫,這道防線立叫瓦解。

這營鐵騎來得極快,片刻功夫,揮舞戰刀,個個如猛虎下山,直接衝進鎮部,橫衝直撞,勢不可擋,一陣來回衝殺,衛士隊根本抵擋不住,極度混亂的亨利家軍官,這時也紛紛房中奔出,企圖突圍逃跑。那女子大叫:“先殺軍官!”

這時一眾軍官大老爺們也親自上陣,被迫展開肉搏戰,但鐵騎發揮難以想象的衝擊力,沉重的血腥之氣連同不停的慘叫,加上鎮部裡隨處可見倒下的軍官屍體,那女子更大力揮舞著繳獲的十二鎮軍旗,分外神采飛揚,顯得英姿煥發之至,這一切,徹底擊潰了亨利軍的抵抗意識。

根據戰後出版的《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米蘭科攻防戰:亨利家軍官親歷記》等書記載,十二鎮本部的軍官中,除加內特統領等少數人在戰事初起時,便知機撤退而生還外,當晚陣亡、重傷、被俘比例高達七成以上,十二鎮軍旗被林家繳獲,十二鎮戰後被撤銷番號。

但更嚴重的是,開戰後剛半小時,全鎮指揮系統被搗毀,米蘭科郡城殘餘的四千亨利軍便完全失去指揮,勝利的天平開始倒向林家,而受到“白雲航的招牌菜”挖心戰術招待的,加內特統領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就在騎兵營突擊鎮部的同時,白雲航也親率全協精銳攻進東城。

駐守城東是十二鎮的輜重營,輜重營專司後勤補給,根本沒有上一線的機會,面對如狼似虎的林家精銳,稍作抵抗即作潰散,大部被俘。

在戰場的另一有,白斯文正得意看戰場,自己足足帶了一個半營,而敵方的右翼正在逐漸失血,傷亡已接近四分之一。

對面陸達敏銳的眼神一閃:“遊戲結束了!學長!”口中大叫:“第二營,火攻!弓箭手,換速弓!”

林家的弓箭手很快換上速弓,劃出優美的弧線,在箭手隊綻開了一朵朵耀眼的血花。

“怎麼可能?速弓怎麼可能有這麼遠的射程?”

這樣的疑問在亨利軍不約而同響起,依雙方的距離,射速較快的速弓根本不可能傷害到已方,白斯文大聲呼喊已方後退,他很快就想通了,對方裝備的就是禁衛軍專用的千羽弓。

同時,圍攻警衛支隊的第二營換上火箭,警備支隊據守的營房立時燃火,那火勢漫延甚快,不久整間營房便陷於火海之中,夜空便被火光映得通紅。

據守營房的警備隊員慘叫不斷,不時有渾身著火的警備隊員衝出營房,在地上滾作一團,林家軍則全力用速弓射殺企圖衝出營房的警備隊。

但伴著兩邊短促的慘叫聲中,亨利軍身後,又出現數百健騎,隨著如雷的蹄聲,直撲後隊的弓箭手。

白斯文一驚:“可惡!對方先前拖延時間,就是是在等這營騎兵!”

林家鐵騎變成包抄隊形,對敵軍進行近距離的砍,在幾無防護的箭手隊中肆意地砍殺,所向披靡,在亨利軍作出反應前,弓箭手已經損失怡盡,再待長槍兵衝到,這隊騎兵早已退出百多步遠。

這隊騎兵來去如風,失去遠端攻擊部隊的白斯文不由大感頭痛,更要命的自己現在處在被前後夾擊的不利局面,只有將重步兵隊分成前後兩隊,布成圓形。

這時候,那健騎中那為首女子,大叫一聲:“看我的!”

說話間,那女子已右手揮動馬刀,單人匹馬,風馳電掣般踏馬飛奔而來。

她來地極快,話音未落,已到亨利軍跟前,只見她左手一撥馬頭,馬刀向前一劈。

當面的一名重步兵舉起戰盾一擋,同時幾桿長槍朝她身上刺去。

只見她嬉嬉一笑,馬刀擊在重盾之上,連重劍都砍不透重盾竟裂成兩半,馬刀擊中那人頭部,血花飛濺,連同馬蹄揚起的飛雪,一齊迷離了亨利軍的眼神,亨利軍只能以直覺揮出手中的兵器。

她馬刀回砍,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六七杆長槍都斷成兩半,失去控制的半截長槍在空中亂射,傷了好幾名亨利軍。

緊接著,在“啊!”短促的慘叫聲中,馬刀已割掉四個輕步兵的喉嚨,再用左手一撥馬頭,再擊破右方一面重盾,直接擊殺一名重步兵。

調轉馬頭,已風馳電掣地往回跑,一個亨利軍用長槍朝她刺去,其餘的亨利軍其扔出手中的刀劍,她身後如同長了眼睛,右手還刀入鞘,右手準確地握住槍頭,一拖槍,那名步兵就硬拖出八九步遠,摔倒在地,眼見不活。

她回撤之勢更快,身後只留下數十把未中目標的刀劍,一眾健騎見到管帶這手漂亮的表演,立時采聲如雷,久久不能平息。

在大隊敵軍面前輕易就擊殺七人,而且毫髮無損……

這個傢伙真的是個女人嗎……

早知道有這種傢伙,我死也不會來米蘭科……

有這種友軍,還擔心什麼啊……

雙方士兵的心中瀰漫這種想法,經此一役,“大陸最強女騎士”林曉影之名很快傳遍整個大陸。

白斯文見已方的士氣低落之到,一咬牙,一揮指揮刀,輕步兵轉入大道旁的一條小巷,事先偵察過地形的他,知道這條小巷可撤往城南,對方的主要目的是以儘可能小的代價,給已方造成儘量大的傷亡,而機動不便的重步兵隊只有布成圓形,排成防禦隊形迎擊敵軍。

“棄子嗎?看起來學長還是非常精明!那只好下次再見!”

陸達正想著,林曉影大叫一聲,健騎已飛奔而去,他們是作為最精銳的機動力量使用,絕不會將兵力浪費在這種情況下。

箭矢優先殺傷後撤的輕步兵,輕步兵中不時響起慘叫聲。

當輕步兵都退入小巷,箭矢後密集地宣洩在重步兵隊身上,但傷亡慘重的重步兵隊仍象座大山般屹立於林家軍之前,但每波箭矢過後,站立的重步兵都能少上幾個,可以預見,重步兵隊的全滅只是時間問題了。

突然一個滿身血汙的重步兵突然拋下戰盾,手舉長槍,向林家軍發動絕望的衝擊,受他刺激,重步兵都紛紛扔下戰盾,向林家軍衝去。

林家的弓箭手一邊後退,一邊拉弦射弓,亨利軍重步兵的數目不斷減少。

一個重步兵終於衝到林家軍前,正欲揮劍砍出,無數弓箭從不同角度射入自己體內,被迫倒下,在倒下之前,回頭一看,所有的戰友已都倒在血泊之中。

是夜,亨利軍第四十七第二標一個半營參戰,重步兵隊和弓箭手全滅,四個輕步兵隊損失過半。

在鎮部對面的古老房子中。

那男裝麗人仍在望著窗外,鎮部的戰鬥早已結束,就連不遠處警備隊和近衛營的戰鬥也已結。

在近衛營第三次衝入大獄時,已經奇襲鎮部完畢的騎兵營從背後,一陣衝殺之後,近衛營全線崩潰,被迫退往城南。

“總長大人好!”相當剛毅的聲音打破室內的沉寂,但衛士都沒有動靜,因為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

“白雲航,你能不能講點禮貌?進房請敲門!”

來的居然是應當在一線坐鎮白雲航。

“總長大人!敲門多浪費時間,我還想快點趕出前線去了?”

“那你就是從二樓窗戶進來?你又叫張紫音代為指揮了?給你當參謀長真難啊!”

這男裝麗人就是米蘭科郡財政總長蕭玉雅,林曉慧生前最重用三人,人稱為林曉慧親信中的親信,死黨中的死黨,後世稱“林氏三重臣”。丁影專司政務,白雲航負責軍務,至於這位蕭玉雅則專司財務,全郡每年數十萬枚金幣的進出,由其一人負責。

亨利軍在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中的最大敗筆為何?這是個在戰後十多年間一直爭議不休的問題。

佔據郡城後未能對林家進行成功的清洗?坐視白雲航回師?抽調重兵展開漫漫無期的達加洛攻略戰?戰史學家提出了一個又一個觀點,只有在林家軍官的集體回憶錄《飛鷹旗飄飄》出版後,這一問題才得到正確的回答-沒有攻佔最不起眼的這裡……

這間古老的房間是米蘭科財政部的金庫所在,裡面存放著林家的巨量資金,光存放的現金就超過六十萬枚金幣,此外還有無數的契約、有價證券,以及關於林家無數機密的詳細檔案……日後林家能以一郡之力,力抗帝國數十郡而不落下風,全賴於此。

人永遠都是不去注意眼前最熟悉的東西,亨利軍根本沒正眼注意看過對面這間破房子,換句話說,林曉慧的刻意安排取得意料的成功。

此時,這間金銀遍地的房間繼續進行無營養的對話。

“那是因為我信得過紫音啊!”

“不過說真的,雲航打的不錯啊!”

“玉雅大人,客套話就免了吧?”

“可惜白雲航永遠只善長三招,偷襲、挖心、用間……”

白雲航絲毫不理會同僚的挖苦,答道:“多謝誇獎!還是回到正題來吧!”

“沒錯!”

“丁影大人?”白雲航和蕭玉雅一齊驚呼。

黑夜中,新來的不素之客仍是身著全身縞素。

丁影盈盈施了一禮:“未亡人見過兩位大人!”

蕭玉雅聽到“未亡人”,眼睛中出現了旁人難以察覺的妒意,但口中卻說:“丁影怎麼也學白雲航吧,進密室談!”

三人進入密室後,確定沒人偷聽,就聽丁影道:“玉雅,現在是下決心的時候了……”

這位林家重臣仍是面如寒冰,只聽她冷冷地說:“蕭玉雅必不負大小姐期望,請兩位放心!二小姐繼任家主,是大小姐定的,誰都不能改!”

一聽此語,兩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氣,與林曉慧在林家外的崇高聲望不同,林家內部一直有一股反對林曉慧的暗流,此次林曉茹繼位恐怕不會太順利,恐怕會遭到家族內部的反對。

雖說自己兩人有信心將林曉茹推上家主,但若是這位林家重臣若站於已方對立面,恐怕會大大增加反對派的聲勢,造成更大的困難。

一想到林曉慧,三人都不由喉頭哽咽,有傷心欲絕之感,林曉慧在世之時,對自己三人信任之至,屢番提拔重用,委以重任不說,而且林曉慧還與自己有不足與外人道的特殊關係。

正這時,一陣馬蹄聲踏破了這片刻的寧靜,緊跟敲門聲響聲,一個聲音大叫:“副協統,城東戰事不利,胡伯管帶重傷,生命垂危,我軍傷亡頗重……參謀長叫您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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