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極為恭敬, 全場大概找不到一個比他姿態更虔誠的人，連稱呼都一絲不苟得挑不出任何錯，可他說出來的話完全不這麼回事。
到這句話的玩家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沒有人不認為這一句極其冒犯的話, 大部分玩家都認為這那位榜首【主神】的挑釁, 只有兩位當事人清楚，那確一句出自十二分真心的提問。
玩家默默避開, 在這位藝高人膽大的榜首周身留出一塊真空地帶。顯然他都不在榜首和【主神】爭鋒相的時候牽連到自己。江蕙衣到那位玩家一名的提問後, 驚訝得好一會才把嘴巴合攏, 這個提問的內容有點兒超出了的認知, 但又沒有辦法遏制住自己的好奇——螢幕投影裡那個人，會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呢？
“……”
短暫的片刻時間被無限拉長，像經過了億萬年讓人窒息的沉默後，程榭之換了隻手托起下頜, 他眼尾挑出散漫的笑意，似乎提問者產生好奇, 覺得某些東西很有趣似的，揚起唇角, 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他並沒有生氣, 反而很期待地開口:“當然啦——如果你能夠一個活著走到我面前的話。”
他的聲音和提問者的語調一樣柔和, 甚至有那麼種天真無邪的意味在裡頭, 卻沒有一個玩家會覺得他真的那麼天真無害。
站在廣場中央的年輕男人仰頭望程榭之, 目光暗藏狠意，彷彿隨時要捕捉到螢幕後的人。
“定不負所望。”
他輕聲笑道。
系統在一旁乖覺地把資料奉上, 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它清楚宿主能這麼態度平靜的原發現了底下那個男人手腕上的紅色串珠。熟悉的氣息讓系統很快能鎖定目標——世界上絕不會有二條同樣的串珠。
雖然不知道方怎麼跟著抵達這個世界的，不過於熟悉的朋友，系統還稍微感到一點兒放鬆。
方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做楚琅，最早被【主神】拉入無限世界中的一批玩家之一。他沒有任何組織團隊, 獨來獨往，但沒有一個玩家敢小覷他。楚琅在玩家排行榜榜首上待過的時間比大部分玩家進入遊戲的時間還要長。他可以說最瞭解遊戲的人，在玩家中甚至隱隱有傳言，這個排行榜一的玩家，早已經具備了和【主神】匹敵的力。
系統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探明他的深淺，只能確定楚琅此人的確力非凡。不過它家宿主肯定不會吃虧的嘛，一個參與遊戲的人再怎麼樣也沒有辦法贏過操控遊戲的人呀。它樂觀地著。
程榭之楚琅的資料沒有多，大概作為一的殊權力，很多關於楚琅的資料記錄都被抹掉，若要恢復還需一段時間。
他也沒讓系統動手，抽了段楚琅通關副本的影像播放起來，面容慘白的紅衣女鬼默默將一盤花生酥擺到桌子上，悄悄瞥了眼程榭之正在播放的影像，到楚琅的臉不得脖頸後一涼，馬上飄出去了。
……
玩家也開始進入遊樂園。
藤蔓纏繞上牆壁，構建出遊樂園的邊界。這一個非常大的遊樂園，以他所在的廣場為中心無限處延生，縱橫交錯的路鋪開在腳下，不知道通往何方。
玩家還在猶豫著選哪一條路，楚琅已經率先一步走了出去。馬上有玩家一擁而上跟在楚琅身後，進入遊樂園。
江蕙衣再了一遍【嘉年華手冊】，確保每一個字都爛熟於心，才選了一條人最少的路走進去。
——遊戲的前提公平。所以無論哪一條路都差不多，這大概也楚琅為什麼毫不猶豫能選定路線的原。不過江蕙衣還有另外一層考慮，為了保證公平，那麼有的路線上玩家更多，或許難度會更大一點兒。
不確定自己的猜測，但決定賭一把。
但很快知道自己的法錯了。
為和楚琅分到了同一個副本。
這的二個副本，不知道方幾個副本。江蕙衣暗自著，至少也該二個吧，或者三個。會和楚琅分到一個副本，證明了要麼遊樂園的通關路線有交疊部分，要麼路線和他選擇的路沒有關係，那位【主神】才有權決定他需要透過的副本路線。
暗中打量了楚琅半秒鐘，很快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但楚琅神經格外警覺，只短短一眼，他鎖定了江蕙衣。不過他沒有在江蕙衣身上多花時間，很快移開目光落到【嘉年華手冊】上，江蕙衣松一口氣，也開啟了自己的手冊。
玩家進入副本後，這本手冊後面的空白頁上，將會出現這個副本的簡要介紹和通關要求。
這一個七人群副本，手冊上的介紹很簡單，設定上他一群初出茅廬的大學畢業生，幾個人好朋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棟有足夠多的空置房間出租給他的公寓。於他興高采烈的搬了進來，今天他入住公寓的一天……
任務要求他在這棟公寓裡住滿一個月，能活下來算達到基本目標。江蕙衣不得皺起眉，給出的條件太過簡略，一切都需要玩家自己去發現。基本通關要求只存活，反而側面說明這一個難度極高的副本。
心中微沉，快速打量過這一輪遊戲的幾個同伴，除了楚琅之外，剩下五個人三女兩男。一長相出眾的姐妹花，一個神情嚴肅的捲髮混血女郎，一個娃娃臉少年，和一個戴著金邊眼睛的斯文青年。幾個人互相介紹了一番，又交換了自己目前知道的資訊，表情皆不好。
——不怕副本難度高，怕資訊什麼都沒有。
楚琅抬頭望著面前這棟牆面被刷成血一樣紅的公寓，非常舊的樓房，也只有低矮的五層，每一層大概有兩個房間。他眯起眼睛，眼底掠過一絲冷意:“先進去再說。”
幾個玩家沒有反駁他的話，皆點點頭，跟在楚琅身後走到公寓樓下。
楚琅也沒管他，伸手推了推鏽跡斑駁的公寓大，沒有推動。
“從裡面鎖住了。”
他說。
“這下怎麼辦？”姐妹花中更高挑的那個憂慮地開口。
“砸開。”楚琅沒有廢話，很快決定。他一分鐘也不在副本上耽擱，他只快點結束副本，現那個在他心頭一隻叫囂的迫切渴望。他並不關心他這群隊友，也沒有耐著性子和他友好交往的法。
江蕙衣正說這個做法不過於冒險，話剛到喉嚨時，舊的公寓大被人從裡面開啟。
先出現在玩家視野中的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楚琅挑了下眉，放棄砸掉這扇大的念頭。
隨著被完全開啟，裡面的人也徹底暴露在玩家視線中。個眉眼昳麗的青年，穿一身休閒套裝，半個身靠在上，視線緩緩從一群玩家身上掃過:“你來的租客？”
楚琅眼底笑意頗深:“。”
江蕙衣著他，表情驚訝得無法掩飾，為這個人不別人，不久前出現在中央廣場螢幕投影上的那個人。然而其他玩家沒有表露出和一樣的神色，程榭之的目光像一個陌生人。
難道他沒有認出這個人嗎？
江蕙衣心情緊了緊，如果只有一個人察覺到這個人【主神】的事，那……
身邊的娃娃臉少年打斷的思路:“江小姐，你在什麼？”
“沒什麼。只覺得副本裡這個npc長得真好。”不自然地攏了攏頭髮。娃娃臉不知道有沒有信，表面上給足面子恍然大悟地點頭，附和的觀點:“確很好，算被強化過身素質的玩家也很少有這麼好的。”
江蕙衣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
楚琅和程榭之的話還在繼續，其他人仔細傾著，希望從中獲得一些有用的線索。
程榭之一手搭在上:“我這棟公寓的主人，也你的房東。每層樓有兩個房間，你挑自己要的房間，我這裡有七把鑰匙，你每人拿一把。”
“我勸大家好好挑選，不然日後住的不舒心可不能換房間的呢。”他意味深長地著面前幾個玩家開口。
莫名的森冷。
他的話讓幾個原本極為緊張的玩家更精神高度緊繃，戰戰兢兢地從程榭之手中接過鑰匙。
每層樓兩個房間，他七個人，註定了要有一個人落單，單獨住一層。誰也不成為落單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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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從程榭之手中取過帶有房間編號的鑰匙。最後只剩下楚琅。
也只剩最後一把鑰匙。
楚琅不急著接過，慢條斯理地開口:“不知道您住在哪一層呢？”
“五樓。”程榭之沒有猶豫地回答。
“那我選五樓的房間。”楚琅微微一笑。
“五樓只有一個房間。”程榭之面不改色地道，“臥室我的，如果你要住，只能睡客廳地板。”
“可以。”
楚琅笑著從程榭之手裡接過鑰匙。
其他玩家都一臉佩服地楚琅，不愧大佬啊，居然敢和一很危險的副本人物住在一起，要知道副本裡的人物十有八九都變異鬼怪！不過和房東住在一起，也有機會獲得更多的任務資訊。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倒一件好事了。
他可沒有這個膽量，也不敢肖從房東那裡得到什麼資訊。
只有江蕙衣一臉複雜地低下了頭。
程榭之分完鑰匙，拉著長到有些詭譎的語調說:“各位可一定要好好保管自己的鑰匙。如果弄丟了……”
他後半句沒有說出口，但玩家都領悟到他的未盡之意，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鑰匙。
程榭之也沒有把這句話說完整的意欲，他頓了頓，話鋒繼而一轉。
“大家記住兩件事好，禁晚上十點半，超過這個點公寓的不會再開啟。另外房租日付，從明天開始，請各位每天九點出之前將房租放到大口的箱子裡。”
江蕙衣默默記下。十點半的禁——過了十點半外面可能會有什麼危險。房租——還得努力賺錢，很符合剛畢業的大學生淪為社畜的設定。
混血女郎和姐妹花竊竊私語:“這不傳說中的周扒皮啊！遊戲居然還要我交房租！”
姐妹花:“……”
楚琅這時開口:“如果交不出房租會怎麼樣？”
程榭之微微一笑，理所當然:“肯定被趕出公寓啊。”
聞言，楚琅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隨後聲音猶帶三分笑地詢問:“那能以身抵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