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宿主和司琅談心, 最後結是準備過一個不可言說版蜜月,系統不想發表任何高,它默默地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在宿主意識中宛如死了一樣。
登上與世隔絕的小島是在月底假期, 司琅提休了年假,吩咐好人和程榭之一起上了私人小島。白牆紅頂的房子外爬滿翠綠藤蔓, 在海風中舒展, 內部現代化傢俱一應俱全——除了沒有訊號。
和聞霄當時用來囚禁他的那座小島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到底是不一樣的。
明明是從身體到心靈被全部掌控, 卻或許因為出自主人的默許, 反而獲得了所未有的片刻安寧。
離花園柵欄數尺之隔的地方是鋪滿細碎白沙的海灘,陽光卷著晶瑩海浪從遠方天際翻湧而來,綴著細碎金鈴的鏈子在雪白足踝上叮叮噹噹響著,程榭之枕在司琅膝蓋上, 半闔著眼享受柔和溫暖的日光,他戴著戒指的手指被人握在手心把玩, 很快被人強硬扣入五指,是十指交握的方式。
青年眼尾泛著一層薄紅, 昨夜水光似未從眼梢褪盡, 如一朵開到極致的靡麗桃花, 每一片稜角都透著人間絕豔。他睏倦地小小打了個哈欠, 把自己的手從司琅手中抽回。
不知道司琅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程榭之做貓那一世被套了副小鈴鐺, 後來因為轉輾幾個世界尋常金屬遭不起風霜侵蝕,便被程榭之收了起來, 沒想到這一回司琅遣人打造了這麼個玩意。
他晃了晃足尖,帶起細長鏈子伴著清脆鈴聲輕晃,流動的淡青血管清晰可見。
識海中睏倦未消,司琅撐著額頭俯身靜靜看他, 眼神像是透過懷中青年俊美的皮相看向更深的地方,曲折而幽晦,可惜程榭之沒有看他的神,只聽見他沉默之後再度念起詩篇的柔軟低沉嗓音,將他拖入長長的的夢境中。
還是那場永不停歇般的桃花雪,枯枝抽出新芽,誰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加。不過應該是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因為程榭之看到少年時候的自己眉目間的青澀退去些許,像一把鋒芒畢露的長劍,軀體舒展拉長,可見後來的影子。
但這場景太奇怪了。
程榭之站在一側沉默地思索著。
“自己”穿著深紅繡金的衣袍,從繁複的花紋來看似乎是件吉服。滿堂賓客戰戰兢兢地坐於堂中,不像是出席什麼喜宴,反倒像是被強迫來出席喪葬的,違心說著恭賀的語。而婚宴的另一位主角有關種皆模糊而跳躍,顛倒錯亂,半點也看不清晰。
不過“自己”唇邊冷笑到是能瞧得清清楚楚。
至少這不是一樁皆大歡喜的婚事。
桃花雪又下了起來,一點一點覆蓋了眼前的畫面,燃燒到一半的喜燭,表情詭異的賓客,描金繡鳳的大紅吉服,一切都消弭在漫天桃雪中。
程榭之遠遠旁觀著,這一刻卻沒有了探究到底的慾望。
該回來的總是回以它該出現的姿態回到自己身邊來。
而他期待著這一刻。
……
離開小島重返自由是在半個月之後,程榭之覺得自己除了有點兒不會走路之外一切都挺好。司琅到底做不出什麼對他極其過分的事來——有時候隱忍的假面戴多了會變真的。
而且他不可能鎖著程榭之一輩子。
他們沒有決定立刻回去,而是打算趁著司琅難得的休假沒有結束繼續去世界各個地方遊玩。程榭之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歷史風景人文都抱有濃厚的興趣,樂於花時間去瞭解。
針對聞霄的判決已經結束,聞父原本費了很大力氣撈這個兒子,沒想到突然曝出聞霄並不是聞父的親生孩子,而是聞母和夫的孩子。難為聞母一個柔弱如莬絲花一樣的女人瞞了這麼多年才讓聞霄的身世曝光。
對於不是自己親生血脈的孩子聞父當然不願多費心思,他冷眼看聞霄自生自滅。反正他現在馬上就要有一個和自己所愛之人的真正結晶了。
失去父親的依仗,聞霄只能乖乖認命,接受屬於他的長達三年的改造。
然而,這並不會是結束。
系統難得地嘆了口氣,作為一個冰冷的人工智慧,它對聞霄說不上憐憫同,只是覺得事的發展到了宿主手裡總是魔幻又理所當然。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您和原主面對差不多的境遇時,論選擇還是後果都截然不同。”它慢慢地說著自己的看法,“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人類的‘愛’,原主不愛聞霄,但您愛著司琅。更重要的原因是您有足夠的自信可以隨時隨地掌控住自己的命運,而原主作為一個普通人,面對聞霄這強.權沒有對抗的餘地。”
聞霄和原主是單方面的佔有和奪取,至於宿主和司琅之間,掌控對方的同時又被對方掌控著。
“這就是人類所謂的複雜感嗎?”它疑惑地詢問。
程榭之對此不置可否。
“只是個系統,沒必要想這麼多人類的東西。 ”
“知道的越多未必是好事嗎?”系統嘟囔著接話,隱隱有點不贊同程榭之這避重就輕的做法。它已經不是個不懂事的三歲系統了!
系統憤怒地拒絕和程榭之再說話,想了想把這一段感悟記在了自己的資料庫裡。不管它理解得對不對,至少它開始理解“人類”這複雜的生物了。
程榭之奈地笑了笑。
……
他和司琅回來時,蛋糕店在紀舒寒手下經營得紅紅火火,還在各大社交平臺上小火了一把,帶來不少流量。
看著他忙忙碌碌的身影,程榭之託著下頜,不由得想到至今那個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穿書主角,和紀舒寒同名同姓的那一位。他眯了眯眼,不知道想到什麼,淡聲笑了笑。
沒有了聞霄,好像整個世界都正常了不少。比起歷經折辱輕蔑後得到的所謂深情,論紀舒寒還是原主都更想要屬於他們自己積極向上的人生吧。
所以果然,聞霄就是個礙眼又多餘的貨色。
聞父聞母不例外。
在無論是紀舒寒還是原主是聞霄真愛的故事線中,這對父母彷彿都神隱般,只在最後閤家歡大團圓的時候出現了下。可是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兒子所作所為嗎?
從當時聞父聞母上門道歉的舉動及後來種,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什麼。不過別人家的孩子哪裡比得過他們家孩子金貴呢?
程榭之咬著紙吸管,屈指在木製桌面上叩出一小段旋律,半晌後慢悠悠起身。
說起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司琅的母親讓他明天回家吃飯。對於他們兩個突然領了證這回事,司家的人還是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不過他們接受能力不錯,行動也快,馬上就拉著程榭之吃了個家宴,給他介紹平時一些往來親戚,按風俗給他包了個厚紅包。
此後更是三天兩頭叫他回家吃飯,將他當親生孩子對待,與司琅別無二樣。
這或許是他過的最平靜幸福的一個世界了。
他如此想著,給司琅發了條訊息:
【我想吃西街口那家的蟹黃包。不想排隊。】
很快有訊息回過來:
【晚上回家給帶。】
系統看著宿主唇邊綻開淺淡的笑,搖了搖頭,這就是容易被食物腐蝕的人類啊。
……
最平靜的時日永遠過得最快,一轉眼程榭之已經結束了學業,他並未在物理上繼續深造,挑了個有趣的語言文學專業在國外念了一段時間書,然後回國做了個業餘插畫師。
專業到工作毫不相干,就連自認定力良好的紀舒寒都為程榭之這跳躍式的決定震驚不已,尤其是在得知程榭之一開始準備去開一家彩票店的時候。
紀舒寒:“……”是我境界太低了嗎?
他回頭看了看還在糾結程榭之為什麼放棄開彩票店的徐小少爺,突然覺得自己沒什麼。
紀舒寒鼓了鼓臉頰,大呼出一口氣,同時不可避免想起另一件事來——聞霄要出獄了。
這幾年聞家已經日薄西山,紀舒寒不確定這裡面有沒有程榭之的手筆,但肯定少不了司琅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不過都是正常的商業競爭手段,聞家沒有辦法說什麼。
“聞霄”這人就如同已經逐漸沒落的聞家產業一樣淡出紀舒寒的生活,只是如今乍一想起,還是有兩分不舒服——對方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神經病,在牢裡幾年萬一病的更重了,不分青紅皂白報復怎麼樣?
某意義上,紀舒寒的擔心不道理。
聞霄沐浴在陽光下,這幾年他削瘦了不少,眉骨伶仃更顯陰鷙。對白月光的愛意早已消磨殆盡,只剩下邊的憤怒與怨怪。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當年司琅和程榭之聯手把他送進去這筆仇他非報不可!
等著吧!
他陰暗惡毒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一道清脆歡快的聲音倏地在他耳邊響起
——
【叮!檢測到惡意值超標,現自動繫結[三好公民塑造系統]……檢測宿主指標中……】
【檢測到宿主:
道德值:-100。
惡意值:100
愛心值:-200
法律意識值:-200
宿主急需三觀重塑!現開啟糾正方案……經過計算結產生方案一……請宿主配合完三好公民改造。現頒發任務一。】
……
【任務一:請在24h內幫助三位老人家過馬路。
進度0/3。
未完任務獲得懲罰x1,功獎勵。】
【請宿主開始努力吧!美好的未來在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