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一句話,讓曖昧的空氣都被點燃。
喉部微微燒灼，夏黎竟忘記了掙扎，在周洛書的手覆上他的腳踝時,他才激靈似的回過神來。
周洛書：“別動,讓我檢查一下。”
如果傷到骨頭,馬上就得去醫院。
周洛書：“這裡疼嗎？”
夏黎：“不疼。”
周洛書的手挪到了腳上的另一個地方：“那這裡呢？”
夏黎動了動腳趾,不自覺的朝裡面縮：“……有點癢。”
尾音帶著沙啞,直直勾入了耳膜當中。
像是無聲的邀請。
周洛書猛然抬頭，內心滾燙。
方才過於擔心,臉上的表情或許還有些兇狠，根本沒把心思放到這上面去。
可一回過神,才驟然發現,他們如今的姿勢有多曖昧。
周洛書捏著夏黎腳踝的手在發熱。
指尖觸碰到的肌膚,讓人捨不得放開。
夏黎怎麼這麼好看？
腳踝、鎖骨、手指、乃至一切的一切,都令他萬分著迷。
周洛書的指尖微顫，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按捺住了氣血上湧的自己。
“沒事就好。”
夏黎止住內心的異樣，這炎炎夏日中，額間都泅了一層薄汗。
他刻意轉移了話題：“你不回去拍攝嗎？”
周洛書：“不著急，你先把這身衣服換下來。”
夏天穿這麼厚的衣服,簡直要人老命。
夏黎也正有此意，準備從床上起身,想隨便找一件衣服換上。
哪知道周洛書已經丟了過來,比他還熟悉。
夏黎：“……”
正好拿的他想要的那件。
周洛書：“怎麼了？”
夏黎懷疑的問：“你不會要看著我換吧？”
周洛書壞笑：“也不是不可以……”
夏黎臉都黑了,就差一腳踢過去了,只因受傷沒能付諸行動。
周洛書悶笑,很快便轉過身。
他有分寸,並不會真的為難夏黎。
等夏黎把衣服換好之後,周洛書的目光漸漸落到了夏黎的脖頸上，那個地方貼著創可貼，已經快要掉落下來。
“脖子怎麼了？”
夏黎猛然用手捂住，根本拿不準上面的紅痕消失沒有。
心裡慌得一批，比昨天他即將掉馬還要害怕。
周洛書挑眉：“也受傷了？”
夏黎點頭如搗蒜。
周洛書：“受傷了就讓我幫你看看。”
夏黎一口氣沒提上來。
看什麼看！
夏黎狠狠按壓創可貼，這才把創可貼固定好，一瘸一拐的從床上起身：“我想去洗個澡。”
原以為這樣能支開周洛書，哪知道這樣反倒引起了周洛書的注意。
不對勁！
周洛書：“按也沒用，都被汗水侵了，快掉下來了。”
他湊了過來，重哼一聲：“還是讓我幫你看看……”
然而話音才剛落，創可貼便失去了粘性，徹底掉了下去。
夏黎：“……”
哦豁。
現在解釋還有用嗎？
周洛書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裡，眼底捲起極大的暗潮，醋得猶如抓到老婆出軌的鐵證似的。
周洛書：“你昨天……和封堯在一起。”
不是問話，而是陳述。
夏黎：“誤會！”
周洛書：“是不是？”
夏黎啞然：“……是。”
周洛書覺得自己已經失控，如果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那他一定會想殺人！
去他媽的剋制！
他強硬的吻住了夏黎的唇瓣，放開自己的性子撒野。
這種感覺，猶如刀尖舔蜜，又美妙又讓人刺痛。
可他卻無法停下，嚐到滋味後，失控得更厲害。
夏黎心跳如鼓，也不是討厭，只是事情都還沒解釋清楚呢！
直到周洛書越來越過火，久得完全不肯放開。
夏黎只要咬了他一口，那濃濃的血腥味，便在兩人的舌尖蔓延開來。
可周洛書使了狠勁兒，連個吻都兇得要命，哪裡有任何作用？
夏黎後悔得要命，那一口自己沒使全勁兒。
就該死死的咬，讓他知道疼！
夏黎廢了全身力氣才推開了周洛書，胸口上下起伏，重新攝取著被剝奪的空氣。
“周洛書，你就不能聽我解釋一下！”
“老子沒幹，是遇上孟章遭到算計了，那杯酒陰差陽錯的被封堯替我喝下了！”
周洛書：“……”
夏黎氣得發顫：“媽的，昨天封堯中了藥都沒親一口，結果你一上來就啃了我這麼久！你屬狼狗的嗎？這麼野？”
周洛書的心湖被攪亂，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知道錯了，但隱約還敢。
夏黎：“今天這事兒沒完！”
周洛書沙啞著聲線：“那……怎麼補償？我也讓你啃一口？”
夏黎：“……”
周洛書：“我乖乖不動，保證讓你啃個盡興。”
夏黎：“……”
想打□□頭梆硬。
—
自從孟章被狠狠打了臉之後，又勾起了他心頭種種怨憤，總想著怎麼報復回來。
本打算求自家老爹幫忙，卻沒想到去了公司後，才發現Z雜誌下一季度的模特人選，已經選定了夏黎。
孟章：“就不能選其他人嗎！”
孟常海：“Z雜誌最近幾年銷量下滑，又爆出了一次抄襲醜聞，已經快被擠出高階雜誌了，你別給我惹麻煩，總讓我給你擦屁/股！”
孟章是來找自家老爹撐腰的，沒想到第一波打臉來得這麼快。
孟常海不僅不幫忙，還訓斥他！
孟章氣不打一處來，根本就咽不下這口氣。
“夏黎我高中就認識了，他從來就不識好歹……”
孟常海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擰眉打斷了孟章：“給我安靜點！”
等接通了電話，孟常海才問：“那邊同意了嗎？”
這事兒估計板上釘釘了，孟章噁心得猶如吞了只蒼蠅。
難不成他們家還要捧夏黎一把？
在讓夏黎爆紅之後，好騎在他頭上拉屎嗎？
孟章越想越不是滋味……
媽的！大不了以後在拍攝時好好折磨夏黎！
公司是他家的，只要他吩咐一聲，下面的人自然會幫他好好‘招待’夏黎。
想到這裡，孟章才略微好受一些。
孟常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低吼了一聲：“就他一個還沒出道的新人，竟然還敢拒絕？”
孟常海冷笑：“……剛拍了海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們節目組覺得，Z雜誌還不如他們自己隨意亂拍的嗎？”
孟常海和孟章暴躁的脾氣一脈相承，竟把手機砸到了那邊。
他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沒想到自己屈尊降貴，對方竟然不賞臉？
孟章幸災樂禍：“我就說夏黎不識相……”
孟常海瞪了他一眼，眼神凜厲得讓孟章乖乖閉了嘴。
孟常海：“打聽一下偶像節目組什麼時候發海報。”
孟章：“？”
孟常海：“他不是拒絕嗎？我們就選在同一天發，拿錢佔據熱搜。”
孟章：“可我們發誰的呢？”
孟常海眯起眼：“盛文靖的。”
上一次選秀綜藝的top頂流？
孟章滿臉喜色，那可是他們之前就拍好了的，卻一直被壓著沒發的殺手鐧啊！
這下子總該夏黎出糗了吧！
—
夏黎在宿舍休息了一天，連夜做好了編曲，便叫齊鈺趕忙把東西送過去。
訓練一直在進行，轉眼一公舞臺的日子快要臨近了。
張溪在發海報前，專程找到了林知硯和夏黎。
那幾張海報配合了一個中插廣告，不僅節目組會得利，贊助商那邊也會樂開花的。
這樣雙贏的事，何樂而不為？
外包公司已經熬了好幾個通宵，總算趕了出來。
張溪拿到手的第一眼，就已經被驚豔到了。
他十分期待再次掀起一波熱潮！
等張溪編輯好了之後，助理卻在旁邊，臉色蒼白的提醒道：“張導，你先別發！”
張溪：“第三期節目馬上要播出了，當然得造一波熱度，你在說什麼呢？”
助理手都在抖：“網上大批的夏黎高中時期照片，已經有沒看過節目的路人在質疑他整容了……”
張溪眼皮一跳，總感覺隱隱不對勁。
夏黎立馬便想到了是誰：“孟章……”
聽到這個名字，身旁的林知硯眼瞳緊縮，手上的紙杯子都被捏得變形。
夏黎：“怎麼了？”
林知硯聲音細弱，表情的陰沉快要隱藏不住：“只是聽說孟章為人跋扈，你和他有什麼仇嗎？”
夏黎冷哼：“看不慣他欺負人，湊了一頓就被纏上了。”
林知硯眼眸閃過一絲暖色，那份陰沉也微微收斂。
看不慣……原來只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那個時候的他，可不會有任何人多瞧他一眼。
軟弱無力到他自己都覺得噁心。
林知硯垂下眼眸，明明是自己先遇上的，卻偏偏被陸見深搶了先。
真讓人不爽。
“過程已經不重要了，你們先看微博！”張溪已經把微博發了出去，誰知道不僅謾罵聲劈天蓋地，熱搜還全都被Z雜誌所佔領。
#盛文靖盛世美顏#
#Z雜誌再添經典#
#偶像成團中淪為陪襯#
張溪一臉菜色：“怎麼這麼倒黴！Z雜誌下個季度的人選不是還沒定嗎！”
現在他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了。
都已經做了預告，難不成要鴿？
這樣做豈不是讓所有人看笑話，覺得他們是怕了！
助理：“應該是之前拍的，沒想到這種時候拿出來了。”
張溪想到剛才夏黎被攻擊，一連串的事情倘若他還沒想通，那就是個蠢貨！
“媽的，這是要讓我們當墊腳石！？”
誰都知道盛文靖是上個選秀綜藝的top，粉絲數量和夏黎簡直天壤之別！
張溪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如果再不做些什麼，恐怕他們就要成為笑話了！
林知硯：“好像有粉絲開始反擊了？”
張溪：“什麼？”
他連忙刷了微博——
[還說什麼整容，笑死我了，下場的全是路人和水軍吧？我們黎黎在第一期節目就自爆過了。]
[洛洛好像認識高中的夏黎，還幫著說了幾句話。]
[你們拿的高中照片，和現在照片的對比，五官骨相完全一樣！]
[殺馬特怎麼了？你們看不起殺馬特？]
張溪笑出了聲。
對不起，殺馬特就該被人笑。
一段影片被無數人轉發了出來，其中不乏大V下場，瞬間被炒熱。
夏黎在第一期節目的自爆，竟然成了他的保命符。
畢竟自己爆出來的，和被別人挖出來的，那性質可完全不一樣！
[啊啊啊，我明明是夏黎的顏粉，平時連節目都不看的，現在竟然被這個影片笑到！]
[笑到1，哈哈哈哈，跪求夏黎諧星出道！]
[我上次還去圍觀了直播！夏黎搞笑死了，別人在跳舞，他拿啞鈴。別人表演彈鋼琴，他吹嗩吶哈哈哈哈。]
[我記得！好像還熱出圈了吧？被一個嗩吶大師點了贊！]
[姐妹求個影片！]
直播的片段被進一步擴大，連張溪都憋得極疼，渾身發顫：“我怎麼也突然覺得……夏黎來我們節目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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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
他茫然的盯著手機，拿啞鈴是鍛鍊體力，吹嗩吶是表演才藝。
笑點在哪裡？
更多路人湧了進來，憑著洗白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在無數Z雜誌的熱搜中，佔據了第八。
可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盛文靖的粉絲戰鬥力極強，Z雜誌的成片也拍得不錯，加上營銷，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正當張溪的情緒幾分焦躁時，夏黎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夏黎凝視眾人：“是孟章。”
張溪：“？”
夏黎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裡的聲音尤為傲慢：“夏黎，這下子知道得罪我的代價了吧？今天你就要被死死的踩下去了。你們節目組也會被連累，張溪可不是蠢蛋，他知道該怎麼做，你就等著被拋棄吧。”
林知硯表情幾分陰冷，目光裡透著股危險。
竟然還打電話過來挑釁？
夏黎：“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孟章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緊咬著牙關：“這只是開始！今後有你受的！”
說完，電話便結束通話了。
眾人齊刷刷的望向了張溪，畢竟這件事還得張溪表態。
萬一他真的袖手旁觀……
張溪剛有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殆盡：“欺人太甚！”
孟章大約沒想到，自己也在旁邊，把這話給聽進去了。
還敢過來挑釁！？
張溪氣得臉色發綠：“給我買水軍反擊，就從剛才粉絲找到的點入手，把熱度炒起來。”
林知硯唇角輕輕勾起，甚至看不清弧度：“張導英明，這擺明了就是Z雜誌看不起我們。但凡這次我們退了，下次人人都可以來踩我們一腳。”
上眼藥11。
抹黑11。
張溪臉色更加難堪，像是聽信了讒言的暴君似的：“媽的，不就是要比個高低嗎？看看誰來當這塊兒墊腳石！”
助理點了點頭，馬上聯絡公關開始控評。
饒是如此，他們依舊處於下風。
盛文靖的流量太強，剛衝上去的熱搜，就被更多關於他的標題給擠了下去。
甚至有人連看都沒看過，就開始無腦黑他們這邊的海報。
林知硯發了一條微博——
[我設計的@偶像成團中節目組]
這是剛得了國際大獎的林知硯啊！
孟常海在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臉色都僵硬了。
難怪夏黎敢拒絕！
“孟總，兩邊打起來了。”
孟常海哪能不知道自己這邊的質量更差？
孟常海緊咬著牙關：“盛文靖的粉絲不可能讓他輸。”
然而剛一說完，他就被狠狠打了臉。
B&M工作室點贊了對家。
如果說Z雜誌快要落下高階雜誌，B&M就算國內頂尖，連在國外也有極高的知名度，這是Z雜誌完全比不了的。
被更大牌的工作室點贊，不就是說明了對家海報的更好嗎？
孟常海內心焦慮，原本觀望的更多行業人士下場，紛紛支援B&M的點贊。
都是林知硯！
孟常海眼瞳裡滿是紅血絲，都快急出病來了，便想著能不能先拉攏林知硯。
他發了微博私信過去，哪知道對方很快便回答——
[要我去Z雜誌？還是問問貴公子在高中做過什麼事吧。（微笑）（微笑）]
做過什麼事？
孟常海臉色鐵青，微博形式於他越來越不利。
他聽到孟章哼著小曲兒走了進來：“爸，這次夏黎該屈服了吧？”
孟常海幾步向前，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你什麼時候得罪了林知硯！？”
孟章被打蒙了，半捂著臉，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孟常海打得極其用力，孟章的面頰都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打完過後，孟常海就後悔了，覺得自己怎麼這麼衝動，兒子被他疼愛長大，不懂事也是正常的。
誰知道，微博私信再一次響動。
[啊對了，我這個人記仇，貴公司這麼做，下次我會百倍奉還，一百次哦~（微笑）（微笑）]
孟常海莫名抖了兩下，林知硯這話……莫非是要和他們槓上了？
B&M工作室和他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林知硯是B&M的核心成員？
孟常海看到孟章，便氣不打一出來，竟然覺得剛才那一巴掌根本不算什麼。
“都是你闖的禍！”
說著，又一巴掌落到了孟章臉上。
直到兩邊都打得對稱，孟章都沒能明白到底怎麼了。
—
微博已經不需要再過多留意，夏黎走出會議室時，便向林知硯道了謝。
林知硯柔柔的笑著：“沒什麼，倒是想問問你，阿深最近沒找你麻煩吧？”
夏黎：“從你來了之後就好多了。”
林知硯滿意的笑道：“這就好。”
夏黎半開玩笑的說：“你這麼緊張這件事，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
林知硯的臉色微變，眼底縈繞著無法言喻的情緒。
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
這句話宛若一根刺，直直的扎入了他的心臟，直至鮮血淋漓。
“你一直這麼認為？”林知硯的聲音都冷下來了。
夏黎茫然：“不然呢？”
林知硯忽然停了下來，頭部下垂，髮絲遮住了那雙過於冷漠的眼瞳。
夏黎想看看林知硯怎麼了，畢竟他比自己還要‘柔弱’。
萬一受了什麼打擊，或者身體不舒服，那可就不好了。
林知硯的手覆上了夏黎的面頰，失了那份柔和，彷彿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陰鬱，像是黑夜那般濃稠。
如死人般蒼白的手指，沿著夏黎的側臉緩緩下滑，在他的唇間流連。
夏黎隱約幾分害怕：“……林知硯？”
林知硯眼神迷醉的說：“我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