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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戰場無情

“苦了你了。”羽菲嘆息一聲,伸手拍拍青雲的肩,轉身往王宮深處走去。

“是屬下,對不起夫人,將軍他……”青雲手提著紗笠,亦步亦趨的跟在羽菲身後,兩人距離引路的宮女有一段距離,又刻意壓低了聲音,自然是不怕被聽到的。

“戰場無情生死有命,沙場之上,誰又能護得住誰呢,生生死死不過命中註定,如何怨的上你。”羽菲搖搖頭,雙手籠在袖子裡,緩緩前行,一步一步,走的極穩。

“夫人能想得開,自然是極好的。”青雲點點頭,略微有些釋懷。

“你今後便跟在我身旁吧,日後,還有的是仗要打。”羽菲目光盯著前方,穿過引路的宮女和宮牆,落向空茫茫的遠處,“你不會怪我,投奔二主罷。”

“舊主自降,夫人如此,實乃迫不得已而為之,即便是將軍,也會理解的。”青雲也嘆息,但還是勸慰,世事如此,他如今只想護好這最後的主子。

“他總是,知我所想。”羽菲惘然一瞬,緩緩說道。

漢王宮中美酒無數,羽菲宴飲未酣,此時又逢舊僕歸來,便叫宮人又尋來美酒無數,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中豪飲。

紗幔動盪,森森如修羅冥府。

而此時,新入王宮的吳青,正認真的給自己塗著蔻丹。

吳青輕輕俯首,將丹青吹乾,直起身子時露出滿意的笑。

“去,將我之前叫你們做的衣裳拿出來。”

她趁著夜色踏進羽菲的宮殿,偌大的殿堂裡空空蕩蕩,夜色寂寥,只有羽菲一人坐在殿中心的案几旁,舉杯求醉。

吳青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恍若厲鬼。

羽菲忽然的回過頭,暗青色的衣裙鋪散,彷彿融化的岩漿,陰沉沉包裹全身。

“楚郎?”那聲音嘶啞,語氣卻輕的如同鳥羽,潔白的輕輕柔柔無從著落。

吳青站在原地不語不動。

“楚郎。”羽菲驀的起身,向吳青走來,步步蹣跚。

腳步愈發快速,帶起衣袖翩纖。

羽菲從來是穿長袍的,前襟垂到腳踝的位置,剛剛好邁步,如今猛然換上裙衫,平時走路都尚需留心,如今醉酒,更是牽絆不斷。

吳青看著羽菲在自己面前跌倒,衣袖曼展如同暮秋的蝴蝶,心哀若死。

“楚郎,年歲空流,你為何不入我夢來,相思漫浩,酒醉流殤,我一人在這世間,何其孤苦?!”羽菲伸手抓著吳青的袍子,清淚長流。

吳青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腿上的羽菲,如此脆弱,甚至有些狼狽之態。

她還記得當初在燕國的宮殿前,她跪在階下,回頭看羽菲遠去的背影,彼時斯人,玄色的斗篷幾欲拖地,身影修長,傲骨粼徇,對她說,待卿蹬得百尺樓,九天星辰任爾摘。

原來情愛,可以讓一個人變成如斯模樣麼。

當真可怕。

吳青看向羽菲的眸色裡充滿了複雜的神情,既有羨慕,又含憐憫。

動作極緩的揚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皓白的一節小臂,以及,倒握在手中的一柄精緻匕首。

“罷了。”吳青垂眸看著匕首鋒利的刃口,喃喃自語,“從今往後,我會日日送佛,餐餐食素,祈禱你同我一般,苦於世間,不得解脫。”

“想來兩個人一同,總比一個人好些。”

吳青伸手扯出被羽菲攥緊的袍子,深深地看一眼羽菲伏在地上的身影,如霜般的面容上綻開一抹笑,轉身離去。

守在門外的青雲將抽出一半的寶劍重新送回劍鞘,將身影隱回暗夜。

朝言跟在羽菲身後有許多事要忙,那時修羅衛尚未起步,幾乎所有的事都要他親力親為,而回到拾花院,總有剪月留給他的一口熱飯,這讓他覺得,拾花院,也像他自己的家一樣。

朝言從羽菲的書房裡出來,見到剪月端著茶水進去,兩個人對視一眼微微頷首便錯過了,朝言的目光在剪月的袖口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

晚上在院中教剪月練武時,便面無表情的遞了一隻錦盒給她。

“這是什麼?”剪月驚喜的接過來,開啟看去,是一對方方正正的雕花玉牌,並不是定好的玉質,雕花也不甚精緻,但已經是他們這樣的人能買到的很好的東西了。

“臂擱。”朝言抿了抿唇,他不是會說花言巧語的人,縱然有萬般的心意,也只是藏在眼眸深處,吐不出千分之一。

“臂擱?”剪月將玉牌拿在手裡細看,語氣裡帶著疑惑,她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自然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恩,寫字的時候,放在手腕或者手肘的下面,墨汁就不會弄髒衣袖了。”朝言點了點頭,給剪月略略的解釋了一下。

“呃,謝謝朝言大哥。”剪月將臂擱放回去,面上有些羞赫,她剛剛開始認字,毛筆字寫的歪歪扭扭,每天都花大量的時間練字,許多衣服的袖子上都染了墨痕,墨汁染在柔軟的棉布上,洗過再多遍,都會留下淺淺的痕跡,她卻沒想到,朝言居然注意到了這樣小的細節。

朝言轉頭看向院子裡的瓊花樹,沉默了半晌,才乾巴巴的說一句,“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恩,好。”剪月難得笑的溫婉靦腆,看著朝言大步流星的走出拾花院,掩上院門。

玉石是神奇的礦石,既溫且涼,滲進縷縷情絲,讓人即使只是安靜的撫摸,都心曠神怡。

兩個人的情誼時就是在一點一滴的時光一個靜靜成長的,即便只是錯身而過時微微的頷首,眼神不經意間對撞的細節,也讓陷入愛河的人在月色下心懷喜悅。

朝言送楚豪和青雲出門,回來的時候就見剪月守在拾花院的門邊,懷裡抱著一個碩大的酒罈。

“怎麼站在這?”朝言走過去,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點點的弧度。

“這個給朝言大哥。”剪月將懷裡的酒罈放到朝言懷裡,眉眼間還帶著一點之字般半帶著惡作劇的得意。

“這是什麼?”朝言有些差異,畢竟,剪月一向不苟言笑,成熟而穩重。

“崑崙醉。”剪月抿了嘴,眼睛裡有忽閃忽閃的光芒。

“崑崙醉?!”朝言驚詫,軍營裡出來的漢子大都愛酒,熱辣醇厚的一口瓊漿燒舌割喉的咽下去,什麼樣的傷痛都壓的下去,什麼樣的悲哀都洗的乾淨。

“恩,”剪月點點頭,“先生還是不要喝那麼多酒才好。”

“偷先生的酒,放心吃不了兜著走。”朝言輕笑,卻沒有將酒壇子還回去的意思。

“她不知道。”剪月得意,秀氣的臉龐帶了幾分少女的朝氣與姣好。

崑崙醉是世上定好的美酒,光是酒香就讓人醉了。

朝言坐在廊下,手中抱著只有小半壇酒水的酒罈,低頭細細的嗅了滿腔醇香,抬頭看月光籠罩大地。

明月是最多情的騷客,它牽繫身處異地的愛人,也祝福同窗而眠的夫妻,安慰孑然一身的浪子。

多情而寬和的近乎無情。

朝言仰頭將壇中的酒飲盡,只覺得流連唇齒的,除了酒香,還有屬於少女不知名的馨香,不可言狀。

剪月,大抵真的是誰剪了一縷月光化作人魂,在這世間嗔痴怒笑,惹他動情。

當戰火再起,出征在即,朝言卻站在書房外,聽剪月安靜卻倔強的跪在地上,以額觸地,懇請羽菲帶著她一同奔赴戰場,他是明白她的心情的,失而復得的小姐對她來說何其珍重,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那人前往死境,而自己在安穩的後方束手無策?剪月曾經失去了她的小姐三年,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先生再次與她分離,生離死別。

羽菲最終同意了剪月的請求,這在朝言的意料之中,剪月不只是羽菲貼身時候丫鬟,更是她的耳目,手中握著修羅衛天羅地網般的情報。

鹿邑城,朝言看著散亂的軍營和羽菲盛怒的瞳孔,伸手將換著男裝的剪月攔下,“阿月,你去給先生準備熱水和換洗的衣物,先生好幾天不曾泡過澡了。”

“可是……”剪月有些茫然,她從未進過軍營不知道這裡的規則,雖然她是貼身侍候羽菲的丫鬟,知道此時確實應該去準備這些東西,但是她長久經營情報的直覺告訴她,應該留在羽菲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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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先生這邊有我呢。”朝言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此時反倒多了一分可靠,讓人覺得可以信任,於是剪月遲疑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朝言心中莫名的長舒了一口氣,轉身跟著羽菲進了那頂巨大的營帳。

帳中芙蓉生暖,舞袖成風,一片歌舞昇平恍若歸德城中最熱鬧的楚館,明明是引人墮落沉淪的溫柔鄉,卻因為落錯了地點處錯了時間,讓人一見,便只餘義憤填膺。

剪月錯過了那場血腥的清洗,雖然看著那無頭的屍體面色慘白,但終究好過親眼看著羽菲用長劍將人頭斬落,鮮血噴湧而出的畫面。

剪月有些無助的看著朝言,她此時才知道,這個男子不動聲色的讓她避過了一次噩夢,於是心懷感激,依賴在不知不覺中形成。

朝言不動聲色的握住剪月的手臂,寬大的手掌有些熾熱的溫度,隔著一層衣物,灼傷剪月的肌膚。

“我早晚要面對的,是不是?”剪月看著被長杆挑起的屍體,聲音顫抖。

“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喜者,賞。”朝言看著面前的虛空,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硬,“這就是軍隊,先生沒有做錯,也不必心懷愧疚,而你,要留在這裡,也要習慣這些,這是軍營的規矩。”

“是。”剪月閉上眼睛,墨色的睫毛劇烈的顫抖,這是最接近戰場的軍營,殺戮與血腥無處不在,她只能遵從這裡的規矩,用血與傷鍛出鋼筋鐵骨,錚錚傲氣。

等到他們兵臨臨安,征戰聲隱約而來,朝言心中就有些不安在蠢蠢欲動。

“這是你必須經歷的事情,忍住了,便是涅槃重生,忍不住,從此只能淪落地獄。”朝言提了提韁繩靠進剪月,聲音雖小,然而重於千金。

“恩。”剪月點點頭,她還不太清楚自己等下會見到怎樣的場景,只覺得大概是極殘忍血腥的場面,給自己做足了心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