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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柱石

下面的關羽當然不知道張衝已經對他的未來憂慮了,他自己還在侃侃而談,講著自己用心準備的軍略。

“關於此戰,羽有些想法,與諸位共議。”

關羽先指了一將,正是飛軍大將蒙沮。

然後又讓人搬來一座輿圖,對張衝道:

“我之前從蒙將軍的軍報中得知目前冀北地區之形勢,概言之,如今盧植所表的趙國相沮授守襄國。鉅鹿太守郭典守鉅鹿,常山國相馮巡守元氏,中山國相臧旻守盧奴,河間國相陳延守樂成,渤海太守楊璇守南皮、清河國相劉虞守甘陵,安平國相令狐禹守信都。”

每說一地,關羽則點輿圖一地,顯示了他對河北形勢的熟路。

然後他將對這些勢力分類,道:

“以上能控住治下的,據飛軍探查可知,以趙國相沮授、鉅鹿太守郭典、中山國相臧旻為一流,再後以清河國相劉虞、安平國相令狐禹為二流,至於如常山國相馮巡、河間國相陳延、渤海太守楊璇皆為不入流。”

隨後關羽挨個點評:

“先說這沮授,本就是北地鉅鹿大族,又出自盧植幕府,背後站著僅存的河北漢軍。其人有此郡望、閥閱,本就能籠絡人心,再加上其人在襄國蠱惑,造謠我軍,反將趙國本部諸縣籠在了手裡,其人還以族兵部曲編練了一支赤頭軍,頗為敢戰。所以咱們這次北攻此人,不能小視。”

說完這次北伐的重要目標,關羽開始講第二個他重視的,他搖指襄國之東的鉅鹿,認真道:

“如果說沮授小智的話,那這個鉅鹿太守郭典就是實力雄厚了。此君之前以一郡抗衡河北太平道半年,可見其能力。之後,河北太平道的魏收討伐他,被他大敗,收編無數。可以說,郭典此人是河北諸太守國相中,實力最強者,麾下精兵勐將皆是有說道的。”

關羽說完這些,邊上的丁盛不甘毫無風頭,直直叫囂道:

“什麼精兵勐將,在我泰山軍面前就是土雞瓦狗,看我丁大器怎麼炮製他們。”

可惜,無論是張衝還是關羽都無視了丁盛的豪氣,只讓大器又做了一次無用功。

隨後關羽就開始言說中山國相臧旻,他對眾人道:

“這個臧旻,我們是比較瞭解的。這次東徵軍的俘口中就有大量來自中山的吏士,從這些人口中,我們知道臧旻比較多的事。目前此君手上的兵力並不多,大概剩兩千左右。而且由於之前徵發的厲害,中山的民力消耗很深,怨氣也很大,所以從彼輩口中,這臧旻不足為俱。”

聽關羽說這個,諸將的臉上剛要浮現笑容,就又聽關羽認真道:

“但相比於俘口說的,我個人對臧旻也較為瞭解。當年我隨田公出塞北擊鮮卑時,當時一路主將就是這臧旻。這一戰雖然是大敗的,但論軍陣嫻熟,這臧旻可稱得上漢之良將。現在這臧旻即便只有兵兩千,但也為此戰一大變數。不過此人自大敗後就蹉跎了,再加上年老體衰,這雄心還有幾分,有未可知了。”

說完關羽還少見的嘆了口氣,顯然對良將遲暮的結局有不忍。

最後,關羽稍總結了一下:

“如今,可成為強敵的,只有這三人。至於餘者,皆不如此三人。”

隨後,關羽將清河國相劉虞、安平國相令狐禹專門拎出來講:

“這二人從探報中得知,也有說到,但皆有致命不足,目前對我軍這次北伐不構成威脅。”

“首先是這清河國,雖然此地與我魏郡接壤,但這清河國相劉虞卻不是個能武的。此人在清河有賢名,但卻不能控制局面。去年青州黃巾北上大河,就是從清河國而入,可以說是橫行無忌,由此可知其武備多麼孱弱。”

“不過,這劉虞作為漢室宗族天然就能得治下豪勢支援,所以他至少對清河國是有一定掌控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善武事,所以專門提拔了一人做郡尉。”

說到這個,關羽還看了一眼張衝下首的祭孫,顯然此人和祭孫有關。

祭孫也看到了關羽,稍想了一下,就問:

“是否是昔日阻遏我軍北上的夏津長?”

關羽頷首:

“沒錯,正是此人。從飛軍送來的軍報可知,此人叫審配,和我軍有些仇恨。”

見眾將不解,關羽解釋道:

“這審配是魏郡大族,其宗族在我軍分田的時候,頑抗抵抗,已被我軍蕩平了。而且在雞澤之戰的時候,聽說其子弟有不少就在魏郡兵中,也為我軍殺傷不少。所以,可見的是,隨著其人在劉虞和清河國諸豪勢的支援下,此人必然是要侵我魏郡的。”

說是這說,但關羽顯然並不將這個叫審配的放在眼裡,所以他戟指一移,又移到了清河國上面,鉅鹿國右邊的安平國所在。

關羽繼續道:

“再看這安平國相令狐禹,這人出自太原令狐氏,雖然只與河北隔了個太行山,但到底是外州之人,對於安平等地的豪族缺乏足夠的威信。但此人頗有武事,其族叔是當年的烏桓校尉,手上有一隻烏桓騎隊,此以此精騎阻遏了河北黃巾的北上。”

緩了口氣,關羽話鋒一轉:

“不過安平與我之間隔了河北黃巾,所以影響不到我們這次北伐。”

說完,劉虞和令狐禹,關羽直接說剩下的三人,並總結為四個字。

“不足為慮。”

隨後關羽對在場人解釋:

“這四人不論其智愚如何,但最後皆不能安守其地。為何?因為這四人皆為南人,如常山國相馮巡是南陽人,河間國相陳延是下邳人,渤海太守楊璇是會稽人。自河南漢軍賣了河北之後,河北世豪就已經對南人失望。這些太守國相名為主,實為客,沒有當地豪勢支援,其令出不了署衙,有何論什麼戰守策呢?”

說完這些,關羽終於將戰前形勢講完了。

在場諸將是那麼歎服,真的是將賊情瞭解的如掌觀紋,心裡對關羽的軍略更認同了。

關羽先是問了上首的張衝:

“渠帥,如無疑惑,我就繼續推後面的具體戰略?”

張衝欣慰點頭,表示關羽繼續。

有了張衝的支援,關羽更添幾分自信,他將輿論換下,換上了一份趙國地的精細輿圖。

此輿論細畫了趙地山川據點,顯然不是漢軍制式的輿圖。看來這個冬春,飛軍背旗們沒有休息呀,這輿圖正是他們的成果。

就這樣,在這一日,關羽於軍議上侃侃而談,將他細思的北伐戰略一點一點講出,不僅折服了與會的高階吏士們,更讓張衝看到了他可以倚為方面之任的柱石。

於是,會後,關羽被張衝任命為此戰的主帥,率領精甲八千,青州黃巾萬人,北攻襄國。

……

戰爭的氣息實際上早就從鄴城傳到了襄國。

作為被盧植留下作為抵擋泰山軍北上的後手,沮授很早就對襄國的整體防務做了準備。

他完全沒有幻覺,認為泰山軍入城後會迅速腐敗在鄴城的花花世界裡,然後雄心不再,做個一城一地的草頭王。

沮授早就看明白了,這張衝就是一個志在天下的天下人,是一雄主,也是沮授渴望的主公模樣。

但可惜沮授就是豪族出身,與泰山軍勢如水火,而且他的家族因為河北黃巾之亂,死者眾多,所以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轉投黃巾的。

當然,不是這一原因,盧植也不會放心表舉他。要知道,即便只有半個郡,甚至還是不為漢室承認的表舉,這趙國相也不是沮授能得的。

畢竟,這是兩千石,整個天下又能有幾個。

也正是這份抬舉和知遇,沮授在襄國用心備武,務必將襄國打造的固如金湯。

首先在甲械上,襄國軍有很好的基礎。

得益於邯鄲本就是產鐵重地,無論是鐵官所還是武庫皆儲備大量甲械,後來盧植在從邯鄲撤退的時候,就直接清空了這些儲備。

之後更是將這些甲械都留給了沮授。

沮授正是靠著這批甲械,招徠族人部曲,打造了一支千人的精兵。

隨後他又將原先邯鄲和襄國之間的塢壁亭遂都修繕和加固了一遍。

實際上,歷史上就曾出現過邯鄲與襄國之間的對抗。

當年秦人攻下邯鄲,趙人就是撤到了北面的襄國繼續堅守,所以在兩地之間本就有一些留下的永固工事,沮授只需要將這些工事再修繕起來就行。

隨後,他在這些塢壁中都加派了人手。每個據點人數雖然不多,但皆能形成抵抗。

其中,沮授對於特別重要的幾個塢壁集中了力量。

其中在最南面的檀臺,沮授遣襄國人劉祖將戍卒五百守備之。在附近的永年壁,他又遣趙犢為將,領戍卒二百守備之。最後在兩壁壘的後方,蘇人亭,沮授擇烏桓將榻悉斤率烏桓遊騎二百駐守,好隨時支援前二壁壘。

沮授將此三壁,尤其是第一線的檀臺和永年壁作為抵禦泰山軍的第一道防線,所以直接以三合土加固了壁壘。

以往這類壁壘基本都是木質的,或以蘆葦或以茅草加固,而現在沮授直接徵發民力,將這兩壁壘建成半永久壁壘,以作長久據點。

此外,沮授還得到了趙國北地大族李氏、靳氏的支援,在人力和物力上都得到了很大的補充。

所以檀臺、永年壁儲備了大量的粟米鹽醬。

這些儲備都是能長久存放的,一旦真被切斷補給,這些東西能支援兩壁堅持三月。

實際上這些物資的支援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李氏、靳氏在人力上的支援。

李氏、靳氏這兩族都是一般的豪族,都是有說道的。

以李氏來說,他們實際上是日後中古時期五姓七望之趙郡李氏之源流。現在雖然還沒日後之清名,但實際上其宗族枝繁葉茂,人丁眾多,已是趙地一大豪族了。

再加上其家出自李左車之後,傳得兵法戰策,又有屢出道德高士,所以在趙地是第一流的豪族了。

在沮授拜訪了李氏家主李恢之後,痛陳利害,將黃巾比作為名教之敵,果得到李氏老翁的全力支持,不僅支糧貢物,還讓其子李定率領族兵部曲八百加入到沮授的隊伍中。

這李定是個有能力的,允文允武,一躍就成了沮授信重的大將。

這李定是不凡的,他日後會做到曹魏之漁陽太守,成為他們家族第一個二千石的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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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另一個大族靳氏,那就是不凡在過去了,他們家是當年高祖時的軍功侯之家,是汾陽侯靳強之後,之後有一支族人跨國太行在趙地落了腳,此後就一直是武斷鄉曲的豪橫存在。

靳氏作為武力豪強,直接聚集族兵部曲賓客計兩千人,投奔沮授。

顯然,靳氏作為和趙國南部接壤的存在,很是知道泰山軍在邯鄲一帶做的事。

其中分田、分戶,哪一項都是靳氏不能忍的。

所以,靳氏家主,正當壯年的靳慶,直接將所有家當都壓在了沮授身上。對他來說,輸了的話,人丁、土地、權力統統都化為烏有,不如現在賭上一切,放手一搏。

正是有了李氏、靳氏、趙氏等本地大族的支援。

除了各壁壘的戍卒,沮授已經有了一支規模和戰力都頗為可觀的軍力。

其中有三百五十名趙地弓箭手,皆是從太行山上招徠下的山寮眾。還有多達千人的鐵甲兵,因皆頭裹紅幘,也號“紅頭軍”,二百人的烏桓輕騎,還有來自李氏、靳氏、趙氏等豪族部曲三千五百人。

至於為何沒有什麼襄國本地的縣卒?

實際上,這都在董卓平定王芬之亂的時候,殺光了。

當時董卓破了襄國後,惱恨於王芬對他的辱罵,洩憤屠了襄國。不僅將城內的百姓殺的一乾二淨,就連襄國的城垣都被破壞殆盡了。

所以實際上,沮授駐軍的所在並不是之前的襄國城,而是他後來建造的一座土石塢壁。

沮授以原襄國的城防土塊建造了一座雖然小,但卻十分堅固的新城。他以好友審配在夏津的經驗築造了這新城,不僅加增了箭塔,還為之儲備了數萬只箭失,好招待將要來的泰山賊。

沮授相信,在他的打造下,襄國將會成為泰山賊子的絕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