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上的少年用幾乎女人一般的淺藍色眼睛望著下面不管是軍銜還是職務都遠遠高於自己的軍官們,脫去耳機,靈活地跳了下來。
“長官好!列兵米歇爾·魏特曼向您致敬!”落地之後,身姿挺拔的米歇爾·魏特曼立刻舉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興登堡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朝氣蓬勃的少年,覺得還挺有趣,問道:“你們這是從哪裡挖來的小胡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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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長官,我是從Hight Palatihal 來的,我的父親約翰·魏特曼是一位正直的農民,我是他從土地裡挖出來的!我已經十九歲了!”魏特曼主動大聲回答道。
興登堡沒有接話,其他人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也沒有出聲。
現場沉默了下來,這份沉默讓魏特曼心裡發怵,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太莽撞說錯了話。
雖然內心慌得不得了,魏特曼表面上還是竭力維持著從容不迫的模樣。
片刻後,興登堡笑了。
周圍的軍官也如釋重負地跟著笑了起來,現場的氣氛總算沒有那麼尷尬了。
魏特曼也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氣,努力勾起唇角露出和其他人一樣的笑容。
“你很幽默,列兵。”興登堡誇獎道:“我剛剛看到你的坦克始終衝在最前方,十分勇敢,而且作戰也很靈活。幹得不錯,小夥子,你將來會是一個優秀的坦克指揮官。”
“感謝您的誇獎!這是我莫大的榮耀!”魏特曼將身板挺得更直了,“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的功勞,我整個車組都為此做出了不可取代的貢獻,我懇請您也見一見他們!”
一個不為自己攬功勞,時刻記得提拔同伴的士兵是興登堡所欣賞的,他正需要這樣的士兵,因此他愉快地答應了魏特曼的請求。
聽到肯定的回覆,魏特曼比自己得到元帥接見還興奮,連忙將他的同伴們喊了出來。
第一個出來的人是約阿希姆·克勞斯·耶格爾。
興登堡認識他,很久之前對方曾帶著海因裡希的禮物來到柏林。他很喜歡這個勇敢忠誠,有著狼一樣深邃的藍眼睛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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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出來的是瓦爾特·舒倫堡。
這回終於輪到希姆萊高興了,能夠在這麼重要的場合裡得到興登堡的接見,可是非常露臉的行為。
第三個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的面孔,年紀一樣不大。
據米歇爾·魏特曼介紹說,這是他們的炮手,名字叫豪普特曼·約翰尼斯·鮑爾特。
最後一個人出來的動作比較慢,他先是伸出一隻帶著黑色手套的手,露出白皙的手腕,然後才慢慢地從坦克裡冒出頭來。
“papa!我成功了!”海因裡希歡呼一聲,得意忘形地從坦克上一躍而下,撲向站在坦克旁邊的馮·龍德施泰特。
已經一把年紀的馮·龍德施泰特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接住這個淘氣的男孩,為此差點沒閃了自己的老腰。
歲月不饒人啊,馮·龍德施泰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已經不是可以隨意將海因裡希高高舉起來的健壯身體了。
感受到青春不再,有點上火的馮·龍德施泰特掄起了手中的手杖就要教訓一下莽撞的海因裡希,但最後還是心軟下不去手。
海因裡希緊緊閉著眼睛,卻遲遲沒感受到來自屁股的疼痛,疑惑地悄悄睜開了一隻藍色的眼睛,然後他就看到了馮·龍德施泰特臉上的擔憂和心軟,不由得心生愧疚。
“對不起,papa,我不應該這樣魯莽,更不應該讓您擔心。”海因裡希低著頭道歉。
馮·龍德施泰特讓他把頭抬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表示已經不在意這件事了。
興登堡說道:“馮·龍德施泰特,你應該多鍛鍊鍛鍊,你可比我年輕啊,哈哈哈。”
周圍的軍官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話聽著是玩笑話,但實際上有護犢子的意味,明白人也從這裡聽出了興登堡對海因裡希的維護。
“我回去一定好好監督papa鍛鍊身體!”海因裡希又對馮·龍德施泰特說道:“我希望在八十歲的時候,還能有papa可以喊。”
馮·龍德施泰特被他這句話逗笑了:“胡說,你八十歲的時候,我不得一百二十三歲了,沒有人能活到那個時候。”
“那怎麼辦?你可以變成幽靈繼續陪我嗎?”
“嗯……可以,但是我不確定你能看得見我。”
“我肯定看得見你。”
“好吧,我會儘量變成幽靈的。”
“要變成藍色的。”
“嗯,藍色的……”
眼見這兩人的話題越扯越遠,興登堡不得不打斷,將話題拉回來。
“好了,幽靈的事情以後再說。去辦公室吧,我要詳細聽聽你們對這次演習的分析和見解。”
“是,元帥!”
興登堡帶著軍官們走了之後,海因裡希和坦克車組的其他人開始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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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首先將坦克開了回去進行保養,然後提著籃子去森林裡採蘑菇。
為了慶祝今天的演習成功,幾個年輕人準備做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
米歇爾·魏特曼和豪普特曼·約翰尼斯·鮑爾特最為興奮,全程和打了雞血一樣,一點都不覺得累。
他們在幾個月前還只是個普通的德國少年,當軍隊的入伍徵兆命令送達兩人手上的時候,他們整個人都是懵的。
暈暈乎乎地籤了名,然後暈暈乎乎地收拾行李跟著徵兵的軍官來到了部隊報道,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了還感覺自己彷彿在做夢。
雖然當兵很突然,但是能得到一份不錯的薪水,熱血方剛的少年們還是很快接受了現實,並將最大的熱情投入到接下來的軍旅生涯中。那時候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影響自己的一生。
在新兵營接受了三個月訓練後,他們被直接調到了柏林參加坦克培訓,並因此見到了帝國最為尊貴的普魯士親王。
兩人想到那時候見面的場景就忍不住捂臉,懵懂的少年完全沒想過有一天能夠覲見親王,驚嚇完全大於激動,差點當場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