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繼續窩在酒店, 不過原主發現她的賬戶裡已經沒有錢了。
原主傻眼, 她的賬號不是連著彭梓媛的嗎?
彭梓媛是n-count的高階工程師, 每個月收入六位數,年底各種獎金拿到手軟,怎麼會沒錢?
查詢了一番,原主發現她的賬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獨立出來了, 得彭梓媛手動轉賬給她才行, 沒法直接代付。
為什麼?就因為她成年了?
這麼迫不及待關閉家長監護系統是不是有病!
原主在海邊一直坐到太陽落山,實在冷得沒辦法,只好回家了。
從計程車裡出來, 正想要進社區的時候,看見一個老頭帶了倆小孩站在門口對她招手:
“小師父,回來啦!”
聽到這個稱呼,原主手機差點掉地上。
什麼玩意,又是徒弟?
這回還換成老頭和小孩了?
“終於見到小師父了, 還以為你在躲我老閆呢。”
原主走近一看, 似乎對這個老頭有那麼一點點印象,好像是和樓覓爺爺混一塊兒的。
“你幹嘛來了。”原主進社區, 老閆領著小孩跟她一起進。
保安對老閆也熟了,沒攔。
“你說我來幹嘛了?”老閆神神秘秘地笑,“你之前答應我的事可不得兌現麼?”
靠?“我”又答應什麼了?
原主不服不行, 佔用她身子的到底是什麼人?才來多久啊,怎麼社會關系如此複雜?
又是舞劍又是萬人迷,還徒弟遍天下?
原主實在拿不準到底和這老頭約定了什麼事情, 本想將老頭趕走,可這老頭皮特別厚,硬是跟著她進屋。
原主一心想著好好模仿,想著之前那家夥指不定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人,肯定不會貿然把老頭趕走,也就只能忍下這口氣,讓老頭進來了。
老閆樂呵呵地讓小孩們喊師父,小孩們倒也喊得勤,只是小女孩一進屋就哆嗦,心思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魂不守舍一直往四周看。
“茗茗,你看什麼呢?”老閆說,“上課要專心。”
原主:“上課?上什麼課?”
老閆“嗨”了一聲,嫌她裝蒜:“小師父這話問得就見外了,能上什麼課啊,您心知肚明得很。”
原主:“……”
“來,筆墨伺候!”
老閆一聲令下,小男孩小女孩不由分說立即將筆墨紙硯全套鋪桌上,連帶著原主那份也準備好了。
怎麼個意思?看上去這是要寫字?
老閆和孫子孫女坐到餐桌前,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邀請原主坐下。
原主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被閆茗茗拉著坐下的。
“池凜姐姐,我可想你了。”閆茗茗可可愛愛地向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今天那個討厭鬼不在吧?”
原主看這小孩特可愛,捨不得走:
“哪個討厭鬼?”
“就是長得很兇的姐姐。”
這說的必定是樓覓無誤。
“她不在,放心吧。”
原來小女孩和她一樣討厭樓覓。
只要討厭樓覓,咱們就是一家人。
老閆三人軟磨硬泡讓她寫字,她想了想,寫個字還不容易?
考試太講運氣,但她字還是不錯,以前爸爸就老誇她字寫得好看。
雖然不太會用毛筆,可寫字不就是那回事麼。
原主一番激情揮毫潑墨,寫出了四個字,“精中報國”。
老閆三人:“……”
原主大大方方:“拿去練吧。”
閆茗茗:“這字,好醜。”
原主:“??”
孫子:“精忠報國的忠是忠誠的忠,居然寫錯字。”
老閆都不忍多看,最後嘆了一口氣,說:
“就算你不歡迎我們,也犯不著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們吧。行,我們走還不行嗎?”
原主一句話都沒應上來,羞憤難當。
一天忙下來,樓覓腦子有些超負荷,隱隱作痛,幸好還沒真的痛起來。
卓景嵐說一會兒請大家吃個飯,叫上訓練生一塊兒。
“幾點?”樓覓問。
“他們還在打模擬賽,大概還有半小時結束。結束了一塊兒去。”
“行,結束了叫我。我睡會兒。”
“不到屋裡睡?”
“不了,懶得進去,睡太舒服了起不來,就這兒眯會兒。”
昨晚沒睡好,今天又勞累一天,樓覓很快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夢見池凜來找她了,知道她頭疼,幫她按摩。
“池凜?”
睡夢中,樓覓好像真的喚了她的名字。
喚完之後又意識迴流,還在睡夢中,已經相當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可笑。
池凜才不會來這兒找她……
答應過不會離開的,可是現在呢,你人在什麼地方?
樓覓心中發酸,淚意禁不住上湧,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柔聲道:
“姐姐,我一直都在。”
樓覓驟然驚醒。
池凜?!
休息室裡很安靜,只有桌上的膝上型電腦發出一絲絲執行的聲音。
這兒除了她之外,沒有別人。
樓覓心還在空中蕩著,隨著她逐漸平靜的呼吸慢慢降了下來,回到了原地。
樓覓揉了揉太陽穴。
是夢罷了。
樓覓靠回椅子上,回味著這個太真實的夢境。
她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耳尖。
夢裡池凜說的話太真實,彷彿她就在身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樓覓的頭好像真的沒那麼疼了。
……
休息室之外,消防通道。
正在快步下樓梯的池凜回頭看了眼,確定樓覓沒追下來。
現在不是直接表露身份的好時機。
無論樓覓有多聰明,接受能力有多強,她都是一個學著數理化展起來的現代人。
想強行讓她接受魂穿這種“封建迷信”,恐怕不是用一兩句話能夠做到的。
如果說不好的話,很可能適得其反,失去樓覓的信任。
樓覓的狀態不太好。即便沒有親眼看到,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池凜大致也能猜出幾分。
池凜比任何人都急迫地想要和樓覓相認,可這相認一定要穩妥。
她要引導樓覓自己去發現。
發現池凜的是誰,甚至發現自己是誰。
當池凜穿到了珺珺身體之中時,那一刻說不慌是不可能的。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她忽然發現這或許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
想要讓樓覓想起前世之事,需要一個引入點。
讓她明白“池凜”這個名字,除了是彭梓媛的女兒之外,更是她的妻子,是穿越百年,苦苦尋覓她的妻子——這是渾然天成的引入點。
池凜真正的身份,很有可能成為一把開啟前世記憶的鑰匙。
這把鑰匙已經漸漸進入正軌,能否擰動尚不可知。但池凜確定的是,絕對不可用蠻力。
池凜必須有這耐心,也要走對路。
幸好之前樓覓帶她玩過幾次全息遊戲,在樓覓這個業界頂級精英的嘴裡聽到了讚賞,池凜本來並不太在意。
變成了珺珺之後,她沒辦法見到樓覓,她必須找辦法填補這段距離,最好是每天都有機會碰面的關係。
隨處可見的冬季世界盃廣告給了她重要的啟發。
她到eniac俱樂部報名參加訓練生培訓。
“從來沒打過職業賽?”
負責訓練生面試選拔的老藺看到她的資料,笑著搖搖頭:
“不行啊小姑娘,我們要招的訓練生是九天二隊的預備役,更是要從中選拔人才,進入到一隊的。訓練生最少都有2年以上職業賽經驗,你沒有經驗,我怕……”
老藺笑笑,意思很明確了。
池凜說:“我的確沒有打過職業賽,但是我第一次登雪域巔峰便一次性登頂。”
老藺:“不可能。”
“66級,擊殺過雪域神洞裡的靈貓。”
老藺:“……”
“我相信您要選拔的是真正的人才,是真正能扛起九天戰隊未來的人。您看過很多職業選手,比任何人都知道天賦對於想要進入這個行業的職業選手意味著什麼。後天努力自然重要,但誰又不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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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藺沒想到一個小孩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放下簡歷,重新開始打量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女孩。
她長相文靜,穿著也很普通,但骨子裡有種讓人無法小覷的勁兒。
老藺說不上是什麼勁兒,可面對面時的壓迫感給他一種不可忽視的說服力。
“你是在說,你很有天賦?”
“我是說,咱們可以不光只是嘴上說說。”
老藺承認,他對這個小孩感興趣,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麼能耐,敢跑到eniac這兒大放厥詞,說自己比別人更有天賦。
老藺親自和她到再戰江湖中對決,訓練生全都跑到直播屏前看熱鬧。
半小時後,池凜透過了面試。
老藺說,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適合打全息電競的孩子了。
“上一次給我類似感覺的人,是樓覓。”老藺對她的評價極高。
還以為她會繼續散發自信,沒想到她只是抿嘴淡淡一笑。
似乎這一切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過是來走個過場罷了。
就是這個笑讓老藺覺得,他對面不是個17歲的小孩,而是個成年人。
甚至是一個經歷比他更多,眼界比他更寬廣的成年人。
……
池凜順利進入俱樂部,成為訓練生的一員。
她終於有機會見樓覓,但相見不識的痛苦超出她的預計。
捫心自問,她受不了看到樓覓失落的樣子。
要不是她來到這個時代,樓覓本該自信從容,無憂無慮。
練習賽她率先打完偷偷溜了出來,想要過來看一眼樓覓,只一眼就好。
可是當她透過百葉窗沒完全閉合的縫隙,看見樓覓皺著眉揉太陽穴,隨意對付著睡在椅子上時,實在沒忍住。
在睡夢中為她按摩,幫她減輕痛苦,是現階段池凜唯一能親手做的事。
樓覓她們跟訓練生一起到食堂吃飯,謝不虞跟浮屠在那兒嘀咕半天,樓覓提醒她倆:
“哎哎,這麼多人呢,能不縮著頭說悄悄話麼?”
謝不虞還挺理直氣壯:“我們說的話太成人,說出來怕汙染大家耳朵。”
“成人?來,給我說說。”
“覓姐,我怕你吃不消。”
“我吃不消?我是小學生啊我吃不消。趕緊說。”
樓覓恨不得掐住謝不虞的脖子,讓她快點把話全都吐出來。
謝不虞看樓覓較真了,只好在她耳邊悄悄交待:
“那我打個馬賽克啊。我們在說那個珺珺。”
樓覓看向珺珺。
珺珺似乎剛洗完澡,沒梳丸子頭,將黑髮簡單地束在腦後,正在認真聽卓景嵐說話。
樓覓看她看得似乎有點明目張膽,被她察覺了,她忽然分了個眼神過來,和樓覓撞了個正著。
樓覓都要尬飛了,表面上淡定微笑,珺珺也對她笑。
將目光轉了回來,瞪了謝不虞一眼。
謝不虞完全沒接收到她的怨念,繼續說:
“……這個珺珺五官不是特別完美的那種,但其實認真看身材真不錯,翹臀美腿,最重要的是氣質,自帶禁慾感。禁慾感你知道嗎?讓人想扒衣服的那種。”
樓覓覺得自己聾了:“下流。這還是打馬賽克版的?原版什麼樣,直接給你扭送公安局信嗎?”
謝不虞老大沒意思:“我就打打嘴炮,又沒真的扒,就說你吃不消吧。”
樓覓:“這不是吃不吃得消的問題。你們光天化日之下yy訓練生?還有天理麼?”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謝不虞在看女人的眼光方面絕對不認輸,“別說,這珺珺的氣質和小池凜有一種異曲同工之妙。”
樓覓一腳都飛起來了,被謝不虞一扭屁股輕巧躲過。
卓景嵐:“幹嘛呢你們。”
“沒事。”樓覓說,“抓緊時間鍛鍊身體,我看不虞最近臉都圓了,估計過得太滋潤,欠練。”
吃完飯,樓覓在俱樂部已經沒換洗的衣服了,她必須回家一趟。
說起來這種事情以前是不可能發生的。
她對回家沒什麼太大的執念,有時候打比賽通宵訓練,一個賽程下來根本沒有回家的時間,所以在俱樂部裡她有專門休息的房間,換洗的衣服也不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很戀家,只要有時間一定回家,這兒的衣服也都被帶回去了。
樓覓坐在回家的車上,沒有玩遊戲也沒有聽音樂,而是凝視著中控系統柔和的燈光。
她將車椅放平,打開天窗,此時車正載著她在海上高速上疾馳而過。
她看著漫天星斗,思索著自己假設的事情究竟有沒有可能成立。
但如果這個假設不成立的話,會有更多事解釋不通。
她必須面對真相。
“不要依賴眼睛,問問你自己的心。”
樓覓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眼神中的憂愁消失不見,變回了往日的犀利。
車剛從社群門口拐進來,大老遠就聽到她家傳來吵鬧聲。
樓覓迅速見車入庫,乘電梯上樓。
電梯開啟的一瞬間,一個花瓶迎面砸過來,幸好她反應快,不然剛進屋就得被砸去醫院。
屋內到處都是被砸碎的花瓶和茶具,就連樓力行的藏書都被丟到地上,有些已經被撕碎了。
又怎麼了這是?
“誰是我爸?誰?”
原主站在客廳正中,手裡拿著一個還未擲出去的擺件。
而樓覓的爺爺奶奶縮在靠近院門口的地方,瑟瑟發抖又滿臉疑惑:
“小凜啊,有什麼話好好說,別激動……”
樓覓立即上前,擋在她爺爺奶奶身前:“發生什麼事了到底?”
原主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指著老人:
“你倒是問問他們!他們想幹什麼!”
樓覓回頭看爺奶,爺奶驚魂未定,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他們倆來時,老閆已經帶著孫子孫女走了,家裡就只有原主一個人。
“小凜啊,怎麼就你在呢?”
老樓可以人臉識別進屋,所以原主根本沒有將他們攔在外面的機會。
原主本來心情就一團糟,看到樓家人心情更差,翻了個白眼就要進屋。
“哎,小凜別走,過來過來,咱們一塊兒挑挑日子。”奶奶笑眯眯地將她拉回來。
“挑日子?挑什麼日子?”
“當然是你和覓覓結婚的日子。”奶奶樂呵呵道,“知道你們年輕已經不興這套了,但是我們老一輩的還是有點迷信。大喜的日子不能有一點疏漏啊,你來看看這幾天好不好?”
靠。
原主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將手抽了回來。
姓樓的全家都是瘋子,還挑起日子來了……
原主就要轉身走人,聽到奶奶繼續說:“等你們結婚之後,你爸媽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原主詫異:“我爸媽?”
“對啊。不過現在還不用改口,等一切都操辦好之後改口也不遲。”
原主嘴角抽動了一下:“你是指樓力行?我爸?”
爺爺奶奶看她整張臉迅速漲紅,眉峰很明顯跳了兩下,怒氣幾乎要將她引爆。
他倆對視了一眼,感覺到小凜不太對勁,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說樓力行是我爸?”
原主指著奶奶。
爺爺皺著眉上來要阻止她:“哎,小凜,不可以這樣指奶奶。”
“你給我滾一邊去!誰是我奶奶?我奶奶早就死了!”原主一腳蹬在身邊的茶几上,茶几瞬間被踹得傾斜,刺耳的“吱嘎”聲刮在耳膜上,讓爺爺奶奶心驚肉跳。
“誰是我爸?!誰是我爸?!誰是我爸?!”
原主瘋狂砸東西,撕書,暴跳如雷。
“樓力行也配?!你們也配?!”
爺爺奶奶想要出門,被她砸來的東西堵個正著。
要不是樓覓回來得及時,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原主眼睛血紅,手裡拿著水晶戰馬擺件,對準樓覓:
“你說,我爸是誰?”
樓覓:“你先把東西放下。”
爺爺立即在家庭微信群裡發消息,讓樓力行和彭梓媛快點回來。
原主看到了,用擺件指著他:“你在給誰發微信?”
tiger看到原主情緒激動,搖著尾巴上來蹭她。
她怒從心起,一腳將tiger踢飛:“滾!狗東西別這時候來煩我!”
tiger慘叫一聲被踢出好幾米。
樓覓眼皮一跳,三步並上來一把握住原主的手腕,壓著她的肩膀直接將她反扣到牆上,手臂一提,胳膊反剪在後腰。
劇痛讓原主差點叫出聲。
原主的臉緊緊貼在牆上,無論如何奮力掙扎,都掙脫不了樓覓的桎梏。
“放開我!”原主大叫。
樓覓再次施力將她往牆上摁緊了,骨節握到發白。
“你不是池凜。”樓覓在她耳邊質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