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班人的注視下, 原主就背出來仨字。
弄得特別信任她, 一心想把她提出來當榜樣的老夏尷尬萬分。
“行了, 你坐下吧。”老夏不知道她怎麼了，也不想繼續為難她，只好轉移了話題，說一說高三語文的複習方向和重點。
原主坐下之後臉上發燙, 半天順不過來氣。
林小鷙在桌下拍拍她的腿, 安慰她道：
“老夏更年期，你別在意。”
原主：“男人也有更年期？”
“當然了。”林小鷙說，“男人更年期症狀不比女人少, 你別往心裡去。放鬆些，做自己，高三這才剛剛開始呢。而且你有我們在，怕什麼。”
林小鷙這番話讓原主稍微輕鬆了些。
不知道林小鷙說的“我們”具體指的是誰，但原主可以肯定, 現在大半個六班的人都對她有好感, 甚至網上都有她的粉絲，好日子在前頭等著她呢, 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慢慢一點點來。
所以，之後的幾場摸底考試中，她完全憑直覺寫完了所有答案, 滿懷信心地掃一遍填的滿當當的卷子，覺得就算是自己胡說八道，至少也能得到一半的分數。
下午, 老旗的辦公室。
“這是什麼玩意！”
老旗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把自己的手都震麻了。
原主往後一縮，眼神閃爍。
“地理11，數學12，英語13？啊？你考得還挺有節奏感。”老旗指著她，“給我過來！站那麼遠什麼意思？我能吃了你？！如果我真能吃了你的話，我恨不得現在就給你吞了！”
原主扁扁嘴走上前：“……不就是一次考試沒考好麼，我之前不是考得挺好的。”
“你還有臉跟我提之前？之前你英語考了多少？快滿分了！怎麼，不和老師打賭就不會學習了？就這點出息？”
原主耳朵都要長繭了，想要掏一掏，忽然想到之前那人假正經的模樣肯定不會做這個動作，忍住了。
“行啊，歷史最高，考了38分。你到底怎麼了，啊？就算一個寒假出去野了，也不至於一塌糊塗。你是故意的嗎？”老旗想要在原主的臉上找到答案，“你是對我有什麼意見？想要打擊報復我嗎？”
原主晃晃腦袋。
老旗吼了這一頓也累，腦袋缺氧，嗡嗡地響。
她坐了回去，喝了口茶，嘆了一聲之後緩和了語氣：
“其實上個學期你的表現讓我挺驚喜的。發生了很多事情，我都看在眼裡，你所有的處理我不能說完全贊同吧，但的確六班的學習氣氛和諧了許多。而且你不僅自己進步了，還帶領咱們六班得到了第一個單科平均分第一……我對你有許多希望，但現在想想或許不該給你太大的壓力。有些話我就不說了，無論學習還是未來，都是你自己的事，你都不心急我再著急也沒用。你回去上課吧。”
“哦。”
原主從辦公室裡出來，背靠在牆邊很久，看著走廊外燦爛的藍天浮雲，心情沮喪。
其他的可以模仿可以偽裝，但學習怎麼偽裝？
佔用她身體的賤人太煩了，搞什麼不好搞學習……
無論是她媽還是姓樓的都那麼有錢，學習有什麼用？
浪費精力，圖個人設罷了。
“池凜！”
滕絳手裡拿著個籃球在走另一頭叫她。
早春還挺冷，段草已經穿上了籃球服，渾身熱汗，似乎剛剛打完球：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他看了一眼辦公室，小聲道，“被訓啦？”
原主學著影片裡的模樣，皺著眉，輕輕搖了搖腦袋：“我沒事。”
“下午最後一節你們班玩兒什麼去？”
“玩？”
“你不知道啊？為了給高三學生放鬆放鬆，別想到高考就緊張到爆血管，以後每隔一週的週一下午最後一節課自由活動。你們沒通知？”
“可能通知了吧，但我剛才不是沒在教室麼。”
“應該都一樣，做體育運動活動活動身子骨，或者去大學裡轉悠，方便報志願。”
“是麼，還有這種好事？”
“別想太美，各班的班長都盯著呢，溜不了。你們班今天下午打算幹嗎去？”
原主自然不知道，但是忽然出現的林小鷙幫她回答了：
“去體育館做做操。”
林小鷙雙手插-在校服的上衣口袋裡，路過答了一句，很快就走了。
“嗷，我們班也是。”滕絳將手裡的球拋到空中再接住，對原主眨眨眼，“下午見了哦。”
原主淡定地點點頭，等到滕絳徹底消失在她視線中時，原主捂住鼻子，將澎湃到快炸裂的心潮給強行壓了下去。
這男人真是該死的美味！
原主躍躍欲試。
潭落學姐那邊還可以再努力努力，滕絳這頭千萬穩住，一定要拿下！
中午午飯時間，原主飯都沒時間吃，躲到操場角落裡，尋找更多關於“池凜”的資料，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和說話方式，這一次肯定不會有破綻！
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林小鷙組織大家去多功能體育場。
這個體育場很大，除了室外的足球場在東邊另一塊地方，其他籃球場排球場和乒乓球場等，全都在這個場地，能夠同時容納半個年段的學生。
今天一班和六班正好一起進行鍛鍊，一班在打籃球，六班這頭都在等林小鷙發話。
林小鷙有點苦惱：“咱們來得有點晚了，場地都被別的班佔滿了。要不然咱們先做點舒緩的運動，等他們用完了之後咱們再上。”
大家問：“什麼運動較舒緩？”
林小鷙想了想，立馬有了主意。
當她那雙漂亮又狡猾的眼睛看向站在後排的原主時，原主心裡一突，有點不詳的預感。
“阿凜，來。”林小鷙招呼她過來。
原主抬頭挺胸，正氣凜然地站到了林小鷙身邊——雖然她心裡特沒底。
“就讓阿凜教咱們舞劍吧。”林小鷙提議。
啥？
原主驚恐地看向林小鷙，舞劍？！
原主想用眼神阻止林小鷙，但林小鷙眯著眼笑，根本就沒看她一眼。
“好啊！”魏灼凝第一個贊成。
雖然她不知道林小鷙為什麼有這樣的突發奇想，但她絕對是班長的第一狗腿：
“之前阿凜跳‘白露未已’跳得多好啊，我早就想學了。”
沙新語開開心心地真心附和：“我也是。”
高翔：“那就來一段唄。”
六班迅速達成一致的意見，全班都贊成。
原主頭皮都僵了，尬笑道：“舞，舞劍也都有劍啊，沒劍這沒法弄。”
“有。”林小鷙從書包裡抽出小臂長的劍鞘，“正好我帶了。”
原主真的是傻眼。
班長，您上學沒事幹帶劍幹嘛啊？！
原主盯著那劍鞘，做最後的掙扎：“太短了吧這……”
林小鷙鏘地一下抽出了劍，沒想到還是一把摺疊劍，抽出來之後長了兩倍。
原主：“……”
“喏。”林小鷙將劍塞到了原主手裡，“看我多體貼。”
原主：“你……”
林小鷙轉身對其他場地的同學說：
“池凜要表演舞劍啦，快來看！”
原主：“靠！？”
大家聽到這勁爆訊息，立即圍了上來。
“真的啊，劍都帶來了！”
“是舞‘白露未已’嗎？太好了，我居然能看到現場！”
“我手機呢！快快快，我要拍！”
魏灼凝也很興奮，拿出手機準備拍攝。
原主被大幾百人圍在中間，感覺自己置身動物園。
林小鷙鼓著掌：“大家掌聲鼓勵。”
萬眾期待，掌聲四起，譁譁譁譁——
原主只想一劍斬了這妖婦。
樓覓昨晚在俱樂部睡的，這兒有她專門的休息室。
睡得不算好，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才疲憊地進入到睡眠狀態。
第二天醒來時頭疼，本來想吃止疼藥，想到今天還有戰前練習和會議，她猶豫了一下，沒吃。
止疼藥的確能夠減輕疼痛，對普通人而言可能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會影響全息遊戲裡的操作和反應。
忍著，別在比賽前出狀況。
樓覓去樓下游泳池遊了會兒，又去熱泉裡泡了半天，出來的時候總算鬆快了點。
已經是中午吃飯的點鐘，樓覓沒什麼胃口，但是肚子和她腦子過不去，直叫喚。
樓覓打算就在俱樂部的食堂隨便吃點填填肚子，一會兒開會的時候謝不虞她們肯定吵著要讓她買下午茶，到時候又得吃一頓。
樓覓獨自到7樓的食堂吃飯，食堂挺熱鬧，正好一群訓練生走過來向她問好：
“隊長好！”
樓覓對小孩們笑笑，雙方擦肩而過的時候，一顆丸子頭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樓覓目光被帶了過去，回頭，看見走在最後的姑娘梳了個利落的丸子頭，戰隊的隊服裡面穿著件黑色的高領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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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走在最後，大家穿的衣服也是一樣的，小姑娘個還不算高，但是光看背影就能一眼鎖定她。
樓覓多留意了一眼，去食堂視窗的腳步慢了幾分。
打了一葷一素坐到角落吃，卓景嵐不知什麼時候坐到她對面。
“就吃這麼一點，不像你的風格。”
“我矜持著呢。”樓覓隨意打趣一句，不想卓景嵐再問她感情方面的事，太矯情，立即將話題轉到了九天二隊的事上：
“二隊從那撥訓練生裡選？”樓覓用筷子的頂端指了指身後，訓練生就坐在那。
卓景嵐立即有了興致：“對。我給你說，這次的訓練生有幾個資質真的不錯。別說二隊了，就是直接進入咱們一隊都沒問題。”
樓覓笑道：“哪次你不這麼說？”
“這回真的不一樣。昨晚不虞她們看了訓練生模擬賽的錄影，也跟我一個看法。”
“有天才？”
卓景嵐沉下臉認真說：“真有。”
“錄影給我看看。”
卓景嵐把手機拿出來投給她看。
樓覓看了一圈之後，飯都忘了吃。
“這小孩完全野路子，沒受過培訓吧。”
“電競年齡，0年。但意識很好，反應特別快……”
“測試了嗎？”
卓景嵐說：“測試了，反應數值是0.64。”
0.64是個能讓樓覓都驚訝的數值：“你確定沒測錯，現在的我才0.61。”
“真的沒錯。她的反應數值只比你多一些，低於所有訓練生，甚至比不虞都低。”
反應數值是全息電競選手能力的重要標誌之一，曾經是選手的秘密，隨著全息電競越來越職業化後，此數值也越來越公開，甚至成為職業選手能力和身價的體現。
反應數值越低，說明反應越快。
樓覓最巔峰的時候反應數值曾經達到驚人的0.49，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破了0.5大關的人。
樓覓已經很久沒見到0.65以下的職業選手了，何況還是個訓練生。
樓覓將卓景嵐的手機握到手裡，專心看錄影。
不僅反應快素質高，而且打法有點熟悉是怎麼回事？
卓景嵐從樓覓的表情裡看出了她的想法：
“你也發現了，她的打法和你很像。無論行動軌跡和思路都如出一轍。要不是我太瞭解你每天在做什麼，真以為你收了個徒弟。”
樓覓看完了全部的錄影，問卓景嵐：“哪個啊？”
“就我昨天給你看的那張照片啊，珺珺。”
她往後看了眼：“在那嗎？”
“在，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的。”
原來是她。
卓景嵐說：“過去坐坐？”
樓覓：“嗯，我給孩子們買點吃的就過去。”
“你說你這人，去就去，還帶什麼禮物。”
樓覓點了豪華版肥牛火鍋，和卓景嵐一塊兒坐到訓練生那桌。
訓練生有7、8位，平均年齡15、6歲，最大的也才20，幾乎清一色樓覓的粉絲，看到偶像坐到身邊還帶個大火鍋來，又激動又感動。
卓景嵐作為經紀人，活躍氣氛的能力還是很好，讓大家別緊張，樓姐姐過來訓話而已，死不了人。
大家哈哈笑，氣氛活潑不少。
“你們玩兒什麼呢。”樓覓看桌上擺著個盤子，盤子看著有點年頭，上刻著她看不懂的紋路和文字，幾顆紅豆散落在盤面上。
“珺珺在給我們算命呢！”
樓覓：“算命？”
卓景嵐：“都要靠電競吃飯了，還迷信呢？”
大家立即道：“珺珺算得可準了！真的真的，珺珺，你也給覓姐和嵐姐算一卦！”
樓覓從坐下來開始就在暗暗打量那珺珺。
珺珺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不過勝在五官清秀，一雙眼睛不大，人看著也不是特別活潑的性格，卻有種說不出的靈動。
而且說來也巧，她雙眼之下各有一顆淡淡的痣。
池凜說：“這是我從網上學來的小伎倆，做不得數。”
大家還在起鬨，說明明算得很準。
樓覓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後說：
“算一卦吧，正好我心裡有個疑惑。”
覓姐發話了大家興致更濃，池凜也不再推託，讓樓覓給個字，再把紅豆撒在盤子上。
樓覓給了個“凜”字，然後撒豆子。
她和妹妹的關係好，全網都知道。
所以在她給出這個字之後，不少人捂住嘴，默默地嗑雪菜cp的糖。
池凜將“凜”字拆解，一一對應到盤中的不同位置，再對照紅豆佈列，沉默了一會兒道：
“近期家中是否有變故？是否有讓你無解之事？”
一群人等著聽八卦呢，沒想到忽然問了句如此沉重的問題。
樓覓瞧著她的目光更緊迫：“是。”
池凜抬眼回視：
“不要依賴眼睛，問問你自己的心。”
樓覓被她這句話弄得渾身雞皮疙瘩狂起，一時無話。
卓景嵐心裡喊了一百個“臥槽”。
居然算對了？這是什麼絕世神算？！
之後池凜又幫其他人算了幾卦，卓景嵐講了些二隊的事，就要散的時候，樓覓遲別人走一步，對池凜說：
“回頭我有疑惑的話，還能來找你問問嗎？”
池凜說：“我一直都在。”
大家的爆笑猶在耳畔，原主一腳將路邊的垃圾桶踢飛。
路過的老太太斜了她一眼，她罵道：
“看什麼看！死老太婆！”
老太太搖著腦袋走了。
原主快要氣炸。
林小鷙怎麼回事，哪壺不開提哪壺？舞個毛劍啊？
一小時前，她拿了劍之後硬著頭皮強撐著，按照記憶中影片裡的模樣舞了幾下。
所有期待的目光在看她出手後，呆滯了。
原主心裡一邊罵娘，一邊用劍在空中亂戳。戳了十幾下發現自己腰部以下就像水泥樁似的，根本沒動。
她咬緊牙關，猶如動作慢放般在地上滾了兩道，還沒滾好，腦袋頂地身子沒翻過去，跟王八一樣在空中蹬了兩下腿，摔倒在地。
魏灼凝：“……”
所有人：“…………”
“噗。”
不知道是哪個膽大的先笑出了聲，帶領著大家一塊兒爆笑。
笑聲幾乎淹沒了整個體育場，原主在慌亂中爬起來，正好看見人群中笑出眼淚的滕絳。
原主氣極，將劍用力摔在地上。
誰能想到那劍一摔就成了兩截，柔韌性還特好，斷掉的半截反彈回來，正中原主腦門，頓時紅了一大片。
所有人都要笑瘋了，原主推開人群，不顧一切逃出體育場。
站在海邊棧道上，海風都吹不掉她臉上的燥熱。
越想越氣，正要踢第二個垃圾桶時，聽見身後有個男人的聲音在喊：
“就是你罵我奶奶？”
原主回頭一看，身後杵著個一米九多的壯漢，旁邊的老太太指著原主：
“就是她！”
原主拔腿就跑，壯男從棧道追到主路，追了她整整兩條街。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