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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融洽

眼看著除夕將至,家家戶戶忙著採買年貨、剪窗花、釀屠蘇酒,全是一派熱鬧景象。

而城郊那所神秘的皇家別苑裡,至上而下,始終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彷彿飄在沸油上那層的浮沫,隨波逐流地忙碌,卻融不進眾生喜悅。

最叫苦不迭的是後廚。平時他們伺候的那位主子,從衣飾到出行到坐榻無不挑剔,唯獨對於吃這件事友善到令人感動。別苑裡的廚師們都知道,送到三皇子房裡的菜,做出個差不離的精緻模樣就夠了,味道方面絕不會受到挑剔,除了蔣公公總在叮囑要用更溫補的食材,這後廚簡直是別苑裡頂頂舒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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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突然之間,天空炸了個驚雷,府裡降下個小姑娘,成天指示他們做各種藥膳不說,再送過去的三餐,不是被說雞肉不夠嫩,就是蝦不夠鮮,還換著時辰讓做各種蜜餞糕點,被三皇子寵壞了的廚師們,各個都愁得頭髮掉了一圈,眼下也多了烏青,每每送餐盒到那小姑娘手上,彷彿姨娘見了正妻,表面上恭敬諂媚問口味合不合,心裡卻早翻出八百遍白眼,念了九百次惡人退散的符咒。

而被詛咒的安嵐小姑娘本人,正翹著小腿,邊抱著一盅芙蓉燕窩吃得眉眼彎彎,邊指揮著兩個小廝把磨好的藥粉熬成藥膏。

“菟絲子不能放多了,要再加些丹皮止血才好……黃酒也要按我的方子來……”

李儋元斜靠在張貴妃榻上,這時把目光從書頁中抬起,看見小姑娘吃的嘴角溼溼,又熟練地把自家下人指示得滿頭大汗,忍不住有點好笑,扣上書頁道:“你這麼嚴格,不如自己去弄。”

安嵐放下燕窩盅,又拎起塊酸棗糕挑眉道:“當然要嚴格,藥的比例會影響效果,你要不信我,就別讓我幫你治。”

李儋元摸摸鼻子,見她吃那塊糕也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探身問了句:“什麼味兒?”

安嵐吮了吮指尖道:“酸味唄,酸中帶甜,和昨日那如意卷差不多的味道,你記性好,自己想會兒就知道了。”

李儋元眯起眼,覺得這小姑娘在他這邊呆久了,倒是越來越囂張起來了,以往還知道恭恭敬敬地叫聲三殿下,讓她試味道也能說得聲色俱全,現在倒好,大剌剌把他的人指示地圍著她亂轉不說,回答自己也越發敷衍起來。

這可不行,這別苑上下,只能有他這一個祖宗。

正好那小廝磨好了藥膏,恭敬地走過來準備幫他傷指換藥,李儋元卻朝他揮手示意他放下,然後衝著安嵐道:“你不是說,你曾見人用這方子治好一位將軍,那你來替我上藥。”

安嵐正吃得心滿意足,屋裡的地龍又暖得像初春,令她舒服地想伸個懶腰。陡然收到李儋元的命令,怔怔地衝他眨眼,然後本能地搖了搖頭。

這方子她是真見過,就在那年勤王軍從蜀中殺回京城時。她雖然日日被豫王護在營賬裡,但那時一位將軍受了斷指之傷,隨軍有一位醫術極高的老者,可開的方子裡許多藥材難以分辨,軍營裡懂醫的人不太多,於是豫王想到了王妃恰巧通些藥理,於是把安嵐請了過來。最後,安嵐憑藉嗅覺分辨每味藥材,替將軍熬好了那副藥膏。差小兵日日敷換後,她聽說那將軍的斷指真的重新長好,於是就把這方子記在了心裡。

她也不是不願替他換藥,只是……她真的挺怕血的。

想到那紗布下會是如何的血肉模糊,安嵐就一陣畏縮,囂張的氣焰全沒了,衝李儋元陪笑道:“這不是他們上藥熟練嘛,我怕笨手笨腳,不小心弄疼了三殿下,無謂又多受些罪。”

誰知李儋元把袖子往上一撩道:“你來,我不怕。”

安嵐苦著臉往後縮,終於小聲坦白:“我……我怕血……”

李儋元許久未見她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覺得甚是懷念,於是歪頭咳了兩聲,嘆息了聲道:“我明白,妹妹這是嫌棄我。也是,病成這副模樣也就算了,以後還很可能是個殘疾……”他喘息得越發急促,皮膚都染起淡紅,垂眸道:“罷了罷了,這小指我自己都不忍看,也不必汙了妹妹的眼……”

安嵐聽得難受,也不管他是演戲還是正經,一把抱起那藥膏道:“三殿下別亂說話,我說著方子有用你就一定不會有事。我……幫你上藥就是。”

她壓著內心的恐懼,用微顫的指尖,一層層解下纏在李儋元小指上的紗布,雖是做好了足夠準備,還是為見到的景象心中一痛,偏過頭努力壓抑住眼中的淚意,然後深吸口氣,低頭認真地替他換藥。

李儋元本來只想看她怕得不行的模樣,卻沒想到她會哭,突然覺得一陣莫名懊惱,左手將她推開,粗聲粗氣道:“算了,還是讓他們來吧。”

安嵐被莫名推到一旁,卻沒了吃食的興趣,只認真地盯著那小廝替他換藥,暗自記下所有步驟,突然又想起件事問道:“你過年會在這裡過嗎?為什麼看府裡毫無準備。”

李儋元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過年,當然要回宮裡過。”

“還要回宮面對太子嗎?”安嵐藏下心裡這句喟嘆,想了很久才問:“那你不會再出事吧?”

李儋元向後一靠,懶懶道:“回去過個年而已,能出什麼事。”他諷刺地抬起已經包好的右手擺了擺道:“有了這個,應該會消掉他不少火氣,暫時不會對我怎麼樣。”

安嵐松了口氣,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手指捏著衣裾,把上面的花結快扯爛了,才囁嚅著問出口:“如果……你回宮中過年,會遇上豫王吧。”

李儋元愣了愣,然後好像想起什麼,似笑非笑地對她道:“嗯,我都忘了,我這位妹妹還是未來的豫王妃呢。”

安嵐很想伸手捂住臉,耳根都漲得通紅,可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豫王的近況,但再沒好意思說出口,這時只聽李儋元悠悠問了句:“你想給他帶什麼話,我幫你帶去。”

安嵐騰地轉身,心中一陣欣喜,可很快又喪氣地想著,她現在不過是個和豫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小姑娘,說什麼他也不會聽,但這機會又不想錯過,心思轉來繞去,終是開口道:“你就幫我叮囑他一聲,晚上挑燈讀書時,不要忘了關窗,也不要讀得太晚,省的天冷會生出凍瘡。別說是我說的,就說是你替他擔心就好。”

她一直記得豫王曾對她說過,他少時讀書經常太過痴迷,忘了關窗,有次就這麼合衣趴在窗前睡著,落了個耳朵愛生凍瘡的毛病。

李儋元本來只是隨口問問,這時見她下巴微含,眼波瀲瀲,嗓音竟是意外的柔囀,短短一句話,卻藏著繾綣情意,一點也不似之前那個大大咧咧的小姑娘。

他心中湧起些奇怪的念頭,然後懶懶往後一靠,笑道:“好啊,不過,你得先叫我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