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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帝國裂變(14)

滿心槽點無處去吐的小國王讓張湯就灌夫所犯之罪寫了一份供詞和審理記錄, 而就在張湯書寫期間,中山國的街卒和小吏們亦是齊齊趕到, 由這家茶樓的店家引他們入內。

對於出警時間,白龍魚服的小國王還是比較滿意的。

先一步衝進來的是兩條大黃狗,均是體態健碩,目光如炬, 還穿著寫有中山二字的小背心, 特別的威武。

它們一看到坐在房間主位的小國王更是立刻甩起了尾巴, 表情也轉為乖巧可愛。

汪, 看到主人的領導了!必須要表現得好一些!

緊跟著進來的小吏雙眉緊鎖,手持棍棒極其威嚴,一身的腱子肉看上去更是非常可靠,然而一看到房間裡面坐著頂頭上司一副其樂融融姿態頓時呆愣住了。

這,這是嘛回事?

夏安然看了他們一眼, 微微頷首示意無妨,然後他低頭辨別了一下兩條服役的大黃狗背心的編號,招招手示意它們過來。他一手搭上了搖頭擺尾面帶微笑的狗子的腦袋,邊享受犬類的熱情邊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正在寫治獄文書, 罪者也願意以金贖罪,再給受害者賠償,到時候你們想辦法尋一下那女子, 悄悄把錢給人家就行。”

“喏。”

小國王一左一右被兩條熱乎乎的大狗包圍著。這兩條田園犬是中山國這幾年培育出來的“警犬”。當然, 比起現代的警犬的素質它們還差得遠, 畢竟是中國本土的犬種,體型遠不如現代作為警犬服役的狼青、黑背等高大,咬合力也比不上。

但田園犬聰明、忠誠度高,有著不易生病好生養的特質,而且它們的體型也更擅長在山林之間穿梭奔跑,這是它們的優勢。

這些警犬其實都是小國王當初所看戲的那個班子所養出來的,當年的那個小郎君如今已經成為了養犬場的管事,當年的那只聰明尋找骨頭的大狗也已經成了狗老大。

大漢朝是非常喜歡吃狗肉的,為了防止這些工作犬和民眾所飼養的肉犬搞混,小國王還因此下了一道《犬只管理條令》,明令所有的家犬必須戴上項圈,而如果有項圈的犬被偷獵,罪同偷盜。

而在大漢,偷盜可不是小罪。

中山國的小國王表現出了如此態度,他的個人傾向自然被下層人士揣度分析,幾乎只在半年間,街道內大大小小的狗肉鋪子就關閉了不少。

夏安然本人都被這種動靜嚇了一跳,他雖然屬於愛狗人士,但是也非常清楚狗肉對於現在的大漢人來說是非常珍貴的蛋白質來源。

他並不想要禁止人吃狗肉。在這個環境下,禁吃狗肉就和大災荒時候告訴百姓吃樹皮沒營養一樣無用。更何況如果是自己飼養的動物,不是非法所獲得,那麼在沒有侵犯別人利益的情況下,小國王也沒有權利制止他們如何對待。

好在百姓們給予的反饋都非常正常,這些鋪子被關閉是正常的商業需求,而非是為人強制。

犬在西漢被分成三類,能打獵的叫田犬,這種狗在家庭裡的地位不亞於人,基本人有什麼吃的他們就有什麼。只是極為稀罕,百中出一,優秀的田犬甚至能夠同一頭小牛犢同價。

其次是體質不如田犬,但是敢於吠叫驅趕敵人的叫吠犬,這種也就是俗稱的看門狗了。它們工作難度低,產出小,吃的自然也就是比田犬差,但好歹也是能夠口飯吃的。

第三類便是吠犬的淘汰品,那就是肉狗了。和肉雞肉鴨一樣,就是被養來吃的。這種數量較多。

但是中山國現在情況特殊,自從小國王開設培訓基地,也建立較為健全的培訓制度和育種制度以後,中山國現在飼養的狗基本都是沒過警犬稽核被淘汰出來的,個個都經過訓練,都有靈性,聰明,能夠聽得懂簡單的口令。

他們被淘汰的理由主要還是因為——太聰明了,因為它們會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所以服從性相對差,且膽小,對於人類沒有足夠的信任。這樣的狗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成為警犬,但是抓只兔子那還是手到擒來的,再不濟也能當做看門犬。

而且這樣被淘汰的狗可不多,中山國的這些狗現在很有名聲,多的是富貴人家爭相購買,能流到民間的那都是靠關係的。

既然是工作犬,當然也沒人去吃它們。

另一方面,在西漢人看來,狗肉的滋味其實並不如經過培育的雞鴨肉那麼肥美。之前狗肉能成為大漢的一道看家菜主要還是託開國皇帝的福,劉邦喜歡吃狗肉啊,樊噲更是屠狗出身,廣告效應巨大。但大漢朝之後的幾個皇帝都對狗肉不太感冒。非但不感冒,他們還挺喜歡養狗,在皇家園林內均都設有專門的飼養機構。

經過幾代人的薰陶,年輕人自然就對吃狗肉沒了興趣,但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還是因為中山國雞鴨肉廉價。

中山國的養雞場最早只佈置在盧奴,但盧奴畢竟是國都,早期時候和別的縣城差異還不大,隨著夏安然的精心治理,盧奴的地價和房價很快開始飆升,養雞場這類佔地廣袤的產業立刻被迫遷移到城郊,並且進而向周邊縣城發展。

而在中山國道路重新鋪設整理之後,深澤港直達盧奴縣的時間被縮短至一天,而這一條被鋪設的道路也帶這沿途的各地縣鄉一同起飛。

能夠以更快速度抵達都城,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富餘農產品可以賣到都城。不少有眼光的投資者都將辦廠的地點選擇在了這些人力成本更低、低價更低的縣鄉內。

但是禽類養殖的問題得到國內非常高規格的重視,但凡想要辦理禽類養殖場的負責人都必須要先接受禽類養殖的培訓,在培訓考核透過後還要簽約一張告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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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知書大概意思就是,官方會派人不定時抽查家禽,如果發現家禽有疫,到時候一整個禽房內的禽類都必須被撲殺,屍體也將被火焚避免傳染。屆時廠主可以申訴進行二次檢疫,但是不允許阻止撲殺焚燬的舉動。

這樣做非常殘酷,但是夏安然必須要保證中山國家禽的安全。

集團養殖是犧牲了雞本身幾乎所有能夠產生抵抗力的生長過程為代價的。這些雞從剛孵出來開始就再也見不到太陽,整個雞生就是在吃和睡中度過,最大的運動量也就是清理雞舍時候飼養員將它們從這個格子驅趕到那個格子,亦或者平日打架鬥毆罷了。

吃的食物單調統一,也沒有跟隨雞媽媽識別藥草的機會。

雖然就營養成分來說並不會有丟失,而且這樣養育出來的雞肉還要因為缺乏運動更鮮嫩一些,但是健康度無疑是比不上散養雞的。這並不是說這些雞是病雞,但是基本都是亞健康雞。

這樣的低抵抗力下,它們經不起一點風浪。

高密度養殖、低抵抗力,一個控制不好禽流感爆發,中山國所有的家禽都得被撲殺。到時候對於中山國的蛋白質結構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其實最早夏安然是想要將養雞場全部國營的,但是後來發現完全的國營企業也會導致市場一片死水,毫無活力可言,而且國營穩紮穩打,供給率也較低,最後他不得不半開放了禽蛋養殖私有化企業。

國營企業重質,私營企業重量,兩相疊加,民眾的菜籃子便增加了廉價雞蛋以及雞肉。而農村散養雞的市場並未被其過多擠壓,因為舌尖敏銳的大漢人已經發現,廠房出產的雞肉味道不如散養雞好,雖然廠房雞價格更低,但是有些關鍵菜餚還非得用走地雞。

總之,雞數量的增加在很大程度上解救了肉狗的尷尬地位,而且自打小國王以身作則帶頭為自家那只滿地亂跑的貓埋單以後,寵物闖禍主人受罰已經成了中山國不成文的法律。街道上如果遇到沒有掛著項圈的犬只,街卒很快就會找上門來,對主人進行罰款。

如此情況下,你若是想要養肉狗,要麼就關在籠子裡面,要麼就在外頭散養還要帶教養,這無疑就增大了投資成本。

投資成本增加,市場萎縮,久而久之,做這一行的就越來越少。

等查清楚是因為這些因素後,小國王才稍稍放心。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啦!現在這些警犬都已經進入了青壯年,正式進入中山國公務員編制並且還能領一份工資呢。

小國王笑道,“竟然是天字號的犬,爾等可是馴養人?”

“回殿下,這兩條犬都是去年的競賽標兵一等獎,不過它們的項圈紋章還沒做好,所以現在還在用舊的。”

“一等獎?很不錯嘛!”夏安然笑了一下,他見灌夫面上好奇,便笑著對灌夫說道,“爾觀這犬如何?”

灌夫自然應了,“這二犬色黃面白,身形矯健,看得出是好犬。然某觀其身形,纖長矯健,應不善鬥,不知殿下這評獎標準為何?”

“你擅辨犬?”夏安然有些意外,灌夫謙虛道:“我有一同鄉喜養犬,某不過聽了幾耳朵。”

夏安然點點頭,他對灌夫說道:“中山國的犬分了幾大類,各有所長,並不全以抓咬的訓練方法為主,而天字號則是最善尋物,其以嗅覺為長。可以辨識出一個人見過誰,以及走過的道路。”

“這麼厲害?”陳嬌雖然住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也經常看到中山國的小吏牽著狗走來走去,但她一直以為這些狗也就是擅長撲咬,所以從來沒有去管,現下便有幾分興致勃勃,“阿兄,這犬什麼都能找?”

夏安然笑而頷首。

“那……”陳嬌摸摸下巴,眸中狡黠一閃而過,面上卻一幅嬌蠻任性姿態,“我們不如來試上一試?恰好今日無事,且城中並未封禁。正是好機會。

不過我們這些人時常往來於街道,幾乎哪哪都走過了便有些不準……哎?灌夫對嗎?你同你的僕役剛到中山國未有多久吧?去的地方應當不多。”

“阿兄,我們不如就讓這兩條犬找找灌夫曾經去過哪些地方?”

灌夫聞言大驚,只是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見夏安然眯眼一笑,“阿嬌,這些稍後再說。如今還在說公事呢。”張湯恰在此時擱筆,他將紙張稍稍吹乾後呈上,這份還帶著墨痕的罪書被竇皖轉呈至小國王手中,夏安然只粗粗一看,頓時就樂了。

張湯在未來能夠成為漢武帝有史以來“蜜月期”較長的一個臣子,和他的聰慧很有些關係。

其本人記憶力極佳,熟讀律法的同時還非常會捕字捉句和看領導臉色,所以當時他的政敵評價他是“詐忠”,指的就是此人行事作為的基準其實就是領導的喜好。領導討厭這個人,那便摳著律法把人送進去,領導喜歡這個人,那也能摳著律法把人放出來。

也就是說,律法在他的手上不是神聖的天平,而是一個工具,是達到他目的的工具,也是他討好領導的工具。

而現在,作為被討好的人,夏安然看著這份罪書只覺得全身舒坦。

方才灌夫所說賠償百金,那完全是一副用錢砸的狀態。雖然認罪,但極為高高在上,大有爺能用錢擺平的都不是事的姿態,讓仇富的小國王特別不愉快。而根據張湯所書寫的這份罪書……

夏安然面色不改,將這份罪書遞到了灌夫面前。灌夫本來並不在意此事,他狀似恭敬,實則覺得這只是走一個過場,準備落印後就掏錢,然而,等他看到上頭的數字後頓時整個人就被震了一下。

張湯洋洋灑灑列舉了他的罪狀和其僕的罪狀,最後總結出的數字竟然高達四萬貫銅錢。

其中,最大的罪狀是——其僕對小國王說了一句“乃公”。

乃公就是一句口頭禪,咳咳,大概意思就和你爺爺我或者老子我沒差別,但是問題是,如果將之口語化,哦喲,對著中山王殿下自稱是其公……你想幹什麼?

漢朝早期法律寬鬆,但是再寬鬆也不能容忍這個。

對於一國國王口出惡言,並且話語中涉及當今陛下以及先帝,此之為大不敬罪。

大不敬罪已經能夠被列為刑法範圍的重要罪名的前幾條了。灌夫看著這上頭的這三個字,膝蓋一軟當場跪下。

他想要辯解方才僕從並不是對中山王說的,但轉念一想立刻意識到如果他如此辯解,那無疑就是證實了自己方才一直在旁聽。本來他還能說一句無知,但是如果知而不止,那也就意味著他的姿態是縱容。

縱容僕下侮辱中山王,這罪可就更大了。

其實,這四萬貫主要還是僕從贖罪的數字,灌夫大可不為其部下贖罪,任由其被罰。但是灌夫一咬牙,“殿下,我現下沒有那麼多錢,請殿下允許我派人回鄉拿錢。”

這便是要認罰了,這一舉動令在場諸人均是側目。

按照如今的兌換方式,一萬錢約莫等於一金,所以四萬貫差不多等於四千金。當然,考慮到這演算法還是若干年前文帝朝的,現在應該沒那麼高,但也低不到哪兒去。

一個丞相願意為自己的僕從出四千金贖罪,無論到哪兒說都足以讓部下感動得涕淚橫流了,也足以讓旁人覺得他非常有擔當。

但夏安然卻是微微一笑,“既如此,便唯有先委屈一下郎君了。”說罷,他揮揮手示意小吏將人請走先困在牢房內。

等人全數離開,夏安然看了眼張湯所書寫的罪書,一字一句細細品讀片刻,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阿兄,怎麼了?”陳嬌敏銳地發現兄長似乎對於能夠狠狠宰人一刀不甚歡喜,便有些疑惑,“你看著並不高興?中山國可以收下四千金哎。”

“不高興,而且我們也收不了。”夏安然將罪書放在桌案上,眸光一轉便看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張湯,他微微迷了眼,有些不確定這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

他觀察了半響後發現這位心理素質實在過硬,始終面不改色。這時,見陳嬌仍連連追問,他才嘆了口氣說,“如果這次判他大不敬了,那麼日後中山國敢於開口之人會少了一半以上,而敢於對你我同等年歲之人開口的,會一個都沒有。”

“而等到訊息傳開,那麼舉國敢於開口的人,又要少上許多。所以,這個先例不能開。”

夏安然提起了被張湯放著的筆,又問他要來了一張紙,提筆落書。

“可,可是……”陳嬌皺起了眉頭,她可以理解兄長的意思,卻也覺得這多少有些杞人憂天,哪兒就有那麼玄。

小國王快速寫完這幾個字,一抬頭就看到小姑娘皺成一團的臉,於是笑著起身,拍了拍妹妹的小腦袋瓜,“阿嬌,就算只有一分的可能性,也要避免。因為在我們這兒是一分,到了下頭就是一百分,再往下,就是一千分。當你站得越高,你就越要注意每個舉動所帶來的影響。”

“為什麼?”小姑娘瞪圓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夏安然的舉動。在她看來,兄長是一國之主,普天之下能管他的人少之又少,需要他在意的人也不多。這只是一件小事,兄長朝令夕改,威信何在?

更何況,她完全不能明白兄長所說的,問題越往下越嚴重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有人膽敢擅自曲解他們的話語嗎?

“嬌嬌,民間對官場有一句詞彙,叫做一刀切。”

“那是什麼?”陳嬌瞪圓了眼睛。

不光是她,就連在場諸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小國王。夏安然將方才書寫的紙張晾乾後壓在硯臺下面後,邊起身邊說道:“你可知阿兄此前為何要去詢問民眾為何不開狗肉鋪?”

這件事陳嬌倒也有耳聞,當時之時覺得兄長之時隨口一問,而且那時她同這位表兄也不是太熟悉,自然不好多問,現在聽夏安然突然提起,陳嬌立刻攢眉細思。

她很聰明,再聯絡上下話語,終於恍然,“阿兄是生怕下頭的人以為你喜愛養狗,不喜吃狗,所以逼迫民眾關閉肉鋪?”

“是。”

夏安然穿上鞋履,面上帶著微微的笑,他站定後回轉身看著妹妹說道:“因為搞不明白我到底喜不喜歡狗,對於狗肉的觀念如何,乾脆寧錯不放,將治下狗肉鋪子全數關閉,如此便可避免觸怒我的可能。至於狗肉鋪的主人是何感想,又要如何維持生計,他們並不關心。”

“我害怕的,就是如此人出現在了中山國。”

“但幸好,中山國並未出現此類官僚,可現在沒有出現,不代表未來不會出現。這樣的人政績會非常好看,因為他執政之處錯漏極少,是以防不勝防。”

“嬌嬌,我不喜歡這樣的人,我也不希望這樣的人在中山國出現。可是中山國太大,我無法避免這一點,只能在許多事情上多多留意了。”

陳嬌攢眉低頭,她似乎在這一瞬間第一次意識到,她……和兄長不太一樣,不是性別,還有更多說不清的東西……

小姑娘躊躇片刻,忽然問道:“阿兄對徹兒也會這麼說嗎?”

“嗯?”

“這些事,阿兄也會告訴徹兒嗎?”

夏安然有些意外,他偏頭思考了下,隨後看向竇皖徵詢他的意見,“這個我好像沒說過?”

竇皖點頭,於是小國王非常肯定地對陳嬌說:“我並未同徹兒說過這個,怎麼啦?”

“那,那阿兄為何同我說?”小姑娘揚起臉,看著小國王的眸子裡帶著意味不明的光亮。

夏安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再次肯定——他真的,一點都搞不明白女孩子在想些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沒和劉小豬說是因為他們之前沒遇上這個問題,和陳嬌說也是因為恰巧遇到了啊。為什麼小姑娘在好多事情上都要在乎個原因喲?

幸好他現在不是直男了=v=

夏安然正想要這麼說,忽然意識到陳嬌的神情有些不同,那神色中帶著困惑和試探,但是更多的則是祈求。

求?

夏安然忽然意識到此時她想要聽到的答案,對她來說一定非常重要。

他斟酌了片刻後說道:“嬌嬌,在我心裡,你和徹兒都是一樣的。徹兒當時在中山國的時候一直在學習如何成為藩王,我當時也是個新手,於是在遇事之後我們更多的是商量和探討。”

“而你是翁主,翁主不需管理封地,是以我待你確實不如徹兒,那個,但是你們都是我的親人……”

夏安然越說越輕,因為陳嬌的眼淚珠子已經啪嗒啪嗒掉下來了,她哽咽著說道:“所以,阿兄沒有帶著我學習,不是因為我是女子,而是因為我沒有封地需要管理?”

“……其實也和你是女子有關,因為男女有別。”夏安然耿直地說道,“你我年歲相近,若是一個不好,那什麼,我已有心悅之人……咳。”

陳嬌看向她兄長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她癟了癟嘴,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讓房間內的三個大男人全都束手無策。夏安然立刻看向張湯,示意他去哄,張湯見狀瞪大眼:我怎麼哄?之前裝傻時候也就算了,可是你們現在都把性別點破了!

真沒用!夏安然又看了眼竇皖,然後他立刻轉開了視線,這個,自家男朋友還是算了。就當他鼓起勇氣想要去勸的時候,竇皖卻制止了他,輕聲說:“皖有阿妹,此時不能勸,若是勸了會越哭越久。”

哦哦哦!

原來是這樣嗎?另外兩個男人全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竇皖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說法,三人齊齊後退了一點,將安靜的空間讓給了陳嬌姑娘。

這波操作可以說是非常的直男了。

但是看著人家哭也不太好啊,夏安然左右看看房間,拿起水壺就給妹子倒了杯水遞了過去。陳嬌也只是一時情緒失控,若非如此,以她的好強性格絕不會容忍自己在外人面前哭出來。

接過兄長遞來的杯子之後,她立刻轉為哽咽,再捂臉片刻後,抬臉時便只是眼眶微紅的正常模樣了。

女子……果然好生神奇!這變臉的速度真是……

陳嬌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時候就連音調也穩了許多,“嬌知道了,是嬌此前想岔了,那阿兄,若是嬌想要學,阿兄能教我嗎?”

夏安然忍了忍,最終還是將特別想知道的你究竟想了什麼給咽了下去。陳嬌這麼一哭他自然不敢再多問什麼,就怕再次引爆陳嬌的心情。

女生的眼淚太可怕,他實在招架不住,他點點頭應允了妹妹的好學,立刻就看小姑娘雨過天晴展露出了笑靨。

……女孩子啊

陳嬌恢復得極快,她當做沒看見另外三人滿心滿眼的不自在,而是湊過去看兄長方才寫了什麼。

被壓在硯臺下的字乾淨漂亮,字有風有骨,看著極為舒服。陳嬌將之取出念道:“不知者不罪……這是阿兄對他們的赦免書?”

“嗯。”見陳嬌轉而在說正事,夏安然便放鬆了許多,他看了眼自己剛剛寫的這張紙補充道,“到時候我會同廷尉那邊說這僅針對於此次事件,不做他用。”

他眸光中波動一閃,唇角微微揚起,“免得到時候有人來同我說行了違法之事也是不知者無罪。”

陳嬌表情複雜,她嘴唇張張合合,片刻後才吐出,“阿兄,你要考慮得也太多了……”

夏安然攏了攏被竇皖披上的外袍,聞言當即側首輕嘆。

他當然也不想這樣,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他了。因為他有一個戀人了,有了牽掛,自然不一樣。

更何況他的戀人還是個男的,要想要兩個人和和美美在一起,自然要小心又小心啦!

批好衣服後,小國王同妹妹道了個別,並且叮囑了一句,“三更前記得回家,我到時候會派人在你府門口等著的。”

陳嬌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而她冷酷無情的表哥擺擺手,只留給了她一個匆忙離去的背影。

此時街道上人已經少了許多,夏安然披著袍子嘆了口氣,忽而抬臉看向竇皖說道:“阿皖,你回去後記得提醒我下,這事要寫信同徹兒說。”

“同太子殿下?”

小國王無奈萬分,“如果同嬌嬌說了,卻沒同徹兒說……我覺得他會同我鬧。”

竇皖沉默了。

小國王帶上了些悲憤,“我怎麼總有一種妻妾爭風吃醋之感?”

竇皖忽而停下了腳步。見他忽然落後,夏安然一愣,也跟著停下來,就見少年人此時背對一輪明月而立,他面上的表情看不見,唯有眼眸亮的驚人,“若是殿下以後身邊出現了一個人,在皖不在的時候日夜陪伴殿下,看著殿下的喜怒哀樂,同殿下分享吃食……”

“皖……也想鬧。”

夏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