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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帝國裂變(15)

關於怎麼哄好比自己小的戀人這件事,夏安然不想多提, 多提傷自尊。

他萬萬想不到竇皖平時看著成熟, 但是一談戀愛也會變得幼稚起來, 無奈的夏安然不得不承諾了一堆來哄小戀人高興, 就差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這邊這個剛哄好, 那邊就出事了。

景帝的前元七年也就是去年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除了最為轟動的廢太子一事之外,其實有一個改變悄悄隱藏在中間。只是因為太子一事過於醒目,致使大部分人都忽略了這一訊息。

——漢國的帝皇劉啟, 此前為了整治慄家一案的時候挖出來了一批能吏組成了追查班子, 並且在當時明言:行法不避貴戚。

而這批人,在慄家傾覆之後並未解散, 而是直接進入了大漢國的司法機構。

這其實是一個警告,也是暗示, 直接點說就是皇帝表示我要對貴族、世家、外戚進行清算了。

但當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僅僅是帝皇給執法機構的一個保護傘,以便他們無壓力得對付前太子母家, 因而並未放在心上。

但夏安然卻知道這不是保護傘,而是老父親的確打算要整治官場亂象了。

大漢朝建國已經有五十年, 這個時間點在大部分王朝都十分敏感,因為在這個時候段, 大部分的開國第一代臣子都已經去世, 若是遇到艱苦一些的朝代,開二代都已經要幹不動活了。

開國臣子們的去世也意味著他們所佔據的權勢將要被重新分配, 無論是由新皇培育出來的人才, 還是國內全新的貴族階級們都會想要去分一杯羹, 而王朝的運轉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也能夠擺脫窮苦,百姓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已經比較富足,同時,也到了爆發新的問題的時候。

每個王朝建立之初,因為其根本制度的設定定然會留有隱患,這份隱患一般在太祖皇帝手上不會爆發,因為太祖皇帝基本可以靠著個人魅力和強大的軍事實力予以鎮壓。

二代時候也不會爆發,因為這時候軍政大權和民心也都還向著帝皇。

但到了三代和四代,隨著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出生在和平時代,他們沒有經歷過前一個王朝的困苦艱難,因此對於開創如今生活局面的王朝沒有多大的感恩之心,再加上此時貧富差距基本開始拉大,人民對於美好生活的嚮往和實際所擁有不符,如此便容易失去諒解和等待的情緒,洶湧而出的則是不滿和仇富之情情緒。

而這種不滿情緒如果不能加以疏導和調整,就會往極端方向發展。

對於漢朝,這個瓶頸就在於郡縣制和郡國制之間的矛盾。

縱觀這個國祚時間最為綿長的封建皇帝制國家,從建立之初就在為諸侯王的問題鬧心。劉邦建國之初,最富饒的土地基本都分給了異姓王,當時掌握在中央管轄範圍之內的郡只佔全國不到三分之二,且多半是因為長期鏖戰而人口生產力凋零的關中地區。

這在最初就給稱帝後的高祖帶來了一定的麻煩。是以高祖皇帝一直到亡故前,都在和這些自己親自分封的異姓諸侯王們進行鬥爭。

這樣的局勢一直不曾停止過,惠帝、文帝兩朝主要任務是對付北方匈奴,因此對諸侯王多採取防備、拉攏態度。中央政府對於諸侯的放縱態度養肥了這些諸侯王,也將他們的野心養大,因此,在景帝打算收攏這部分勢力時直接致使七國之亂爆發。

但好就好在,景帝作為大漢國第四個皇帝還有老本可以啃,他手下還有開國功臣周勃之子周亞夫,也有個堅定不移站在他身邊的弟弟梁王劉武,還有能打能鬥的外戚竇嬰。

另外也有在此役展露頭角的諸多戰將,譬如李廣、灌夫等,總之這次頹局被劉啟給救了回來。

諸侯王敗了。但即便他們敗了,總體來說劉啟依然做了很大程度的妥協,使用了懷柔政策,只誅殺了首惡,其餘可以放的也被他輕輕放過,並未如眾人預料中的一樣,出現“流血漂櫓”之態。

但那時候是他不得不放,為了時局的穩定,為了避免剩下的諸侯狗急跳牆,他才必須做出姿態來。

而現在……景帝手上擁有強大的軍隊、豐沛的軍糧,以及已經能夠成為他臂膀的兒子們,當前的局勢已經同五年前完全不同。

劉徹還太小,景帝身體不好,他不敢也不想將強大的諸侯王留給他年幼的兒子來處理,而要削諸侯王,首要一步還是要削除這些人在京中的聯絡,斷了他們的臂膀,清了他們的耳目,如此才好徐徐圖之。

所以,劉啟借由慄姬一案重新建立了一個司法班子,他悄無聲息地在其中插入了不少只忠於自己的人。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在做基礎公務員時都以行法嚴酷且不講情面著稱。這些人就是劉啟的刀,他想要捅到哪裡去,這些人就會立馬在對方的身體上給他鑽出猙獰的傷口來,還是血流不止的那種。

原本,郅都便應該是其中的領銜人物,但現在郅蒼鷹在中山國幹得風生水起,劉啟自然失去了一員猛將。

但對於知曉歷史的夏安然來說,他在當時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並在之後約談了韓嬰,表示中山國一定要緊跟老父親的角度,日後執法加嚴。

為此,他還勉強擠出了公務員名額,給御史大夫名下多配備了幾個人負責應對預料之中會暴增的工作量。

而現在,這些人就在對付灌夫。

中山國的小國王言說灌夫的僕從“無罪”,但是也僅僅免除了“大不敬”這一條罪名,旁的卻是少不了。總之盤算了半天,灌夫要付的罰金也不是個小數目。

但最麻煩的一點是,灌夫雖然是在中山國犯罪,但是他的戶籍不在中山國。

雖然按照律法,在哪裡犯法就在哪裡審判服刑,但是這事還是得和他戶籍所在地的人說一下,畢竟這其實就是在搶勞動力了。

夏安然就照例讓人通知灌夫老家那邊的縣令了,哪知這一等還等出了一件意外之事來。

中山國距離潁川算不得近,如今又是新年期間,雖然即便是公務員也沒有假期,但工作效率肯定也是有降低的。誰知就在中山國的信函送過去後不久,潁川郡守就派來了人,並且口口聲聲都是想要將人引渡回去,並且暗示下頭辦事之人說,如果可以將灌夫引回去,可以送他們百金。

中山國中底層幹部都是小年輕,國內辦事氛圍又好,小年輕基本都不喜歡貪汙行賄這一套,一聽當下就炸了毛。這件事當下就被報告了上去,並且引起了韓嬰的注意。

“臣起初以為潁川郡此舉為的罰款。”韓嬰對夏安然說道,“然潁川郡竟要奉百金為謝禮,若以灌夫之罪,所罰亦不過如此。臣以為,其中另有隱情。”

“韓御史的意思是……”夏安然聞弦而知雅意,他眉頭皺得死緊,本來就因為剛剛送走竇皖心情不好的小暴脾氣一個沒壓住立刻炸開,“潁川郡守為灌家所收買?”

韓嬰聞言搖搖頭,“殿下,尚且不可下次定論,也有可能是前來傳訊之人為人所收買,而且臣有一疑慮……”

“卿且言。”

“百金不是小數目……”韓嬰道,“臣此前做案卷之時查了一下灌夫家的情況,其本姓張,其父為懿侯家臣,因為人豪爽勇猛,被賜姓灌,官至兩千石。然臣聽聞,灌家家財頗豐,於潁川一帶很有勢力,結交了好些遊俠,又與潁陰侯相交莫逆。”

“潁川郡守如今之舉,也有可能是受潁陰侯所託。”

現任潁陰侯是開國功臣灌嬰的孫子繼承,也就是所謂的開三代。

這人很低調,又常年住在封地,夏安然對他瞭解不多,但無論如何,侯爵只享有其所封之地的稅收作為零花錢,是沒有執政權的,如果韓嬰猜測正確的話就意味著潁川當地的官僚機構出了問題。

作為行政機構,朝廷對他們的要求除了執當地之政,也有監視其所轄範圍內的侯爵。

這也是為什麼不少侯爵寧可待在長安也不想回封地的原因。在長安有錢有自由,長安又足夠繁華,要是到了當地,光有錢,別的一樣都沒,還有人天天盯著你,看你有沒有違制,別提多討厭了。

夏安然沉吟片刻後說道:“人不能交回去,韓卿你先拖著。我馬上寫信給陛下,若是潁川郡守和灌家當真有了牽扯,這事……就要鬧大了。”

這問題不亞於監守自盜,也有中央對於當地失去了控制的可能性。對於一個王朝來說,失去了對當地的控制,亦或者是被人所矇蔽都是致命的問題。如果事情屬實,估計大漢國基層幹部之間少不得起一層風浪。

疆域的擴大和對地方的管控永遠是一個王朝最大的問題,漢承秦制,郡縣制的制度和發達的公路網可以保證中央對當地的直接挾制,但人心異變,制度再好也抵不過個人。

中國自古以來所有制度的建立都是從“人心本善”出發,這點和西方不同,西方的法律制定是先將你想成一個無惡不作之人,然後再制定規則來限制你。東方則是通常在發生了“沒想到人還能那麼壞”之後再給制度打補丁。

這樣的法律必然會造成有人在還不健全的制度下動小腦子鑽空子。

夏安然堪堪將給劉啟的信件寫完,隨即斟酌著又開了另外一封,主題是:如何加強對地方的管控。

然後,然後他又將這封信群發啦!

當哥哥的在百忙之中又雙叒叕收到弟弟的來信,原本還以為自家這弟弟這次是良心發現來祝賀自己即將新婚的幾個兄長一展開信臉立刻就黑了。

他們中的幾個當下就毫不猶豫地將弟弟的信件丟到一旁去。正忙著要結婚呢,誰有興趣做這種題目,誰愛做誰做!

但也有幾人見到弟弟寫出來的問題陷入了沉思,距離最近的河間王和趙王更是當即派出了使者去問弟弟發生了什麼事。

劉勝雖然是個熊孩子,但也不是會無的放矢之人,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他也不會莫名其妙問出這種問題。難道是中山國出了欺瞞上峰的基層官僚?

現在事情還沒個定論,夏安然自然不好解釋,就藉口自己是看書看到秦始皇到處巡遊心生不解云云將幾個使官打發回去了。

送走了人後,夏安然還心滿意足地感嘆一下,世上果然只有親哥好啊!

同母親哥趙王冷笑著回了一封條子:我愚蠢的弟弟喲,你這封群發……發給太子了嗎?

夏安然很是理直氣壯:當然發啦!太子現在已經長大了嘿,也已經到了可以給哥哥分憂的年紀啦!

小老弟,小老弟你怎麼回事?你居然讓太子給你回答問題?你這麼浪你爹知道嗎?

趙王看著弟弟的回信一時無語,他仰天長嘆,將弟弟的信先放到一邊,先給自家母親寫了一封信,也沒別的,就是打聽一下母親懷弟弟的時候到底吃了什麼。他準備到時候母親吃過的這些東西一樣都不給媳婦吃,免得生出來第二個糟心小子讓人頭疼。

沒錯,景帝中元元年歲初,藉由新年的好福氣,漢景帝劉啟一口氣給自己的幾個兒子們都指了家人子。但唯獨跳過了皇九子,理由是皇九子年齡還小,但比他稍大一些的皇八子倒是有了婚配。

長安城為此議論紛紛,但眾人考慮到中山國有個陳嬌翁主在,議論之中難免帶上了些粉紅色,惹得聽聞此訊息的館陶公主入宮與弟弟鬧了好幾次,均都無功而返。

回到自己公主府的館陶公主終是忍不住抹淚。這事她同竇太后也說了,但竇太后也表示無能為力,老太太眼瞎心不瞎,她比誰都清楚女兒的小算盤。

她對此並不贊成。

竇家已經足夠富貴了。館陶想要做的事情和當年的薄氏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陳嬌姓陳不姓竇罷了。其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如果當太子的是前太子劉榮也罷,但現在的太子是劉徹,徹兒這孩子聰明懂事,關鍵是,他能忍。

竇太后在他身上看到了高皇帝的影子。

高皇帝當年容不下一個能幹的呂后和一個能幹的呂家,難道未來的太子徹就能容得下?若是一個不好,他們竇家就會成為太子的磨刀石!更何況,在竇太后看來,不單單是太子,就連皇後也絕不是一個好相與之人。

以館陶的段數贏不了她,更枉論嬌嬌了。她在一日還好,等她閉了眼,館陶和嬌嬌都得被別人算計進去給王家鋪路。

想起前些日子王皇後在她面前說的那些話,竇太后有些疲倦地在女兒的連聲哀求中閉上了眼睛,“館陶!”

“阿母~”以為竇太后心軟,館陶公主忙上前牽住了母親的手。竇太后捏著她的手說道:“你之前說擔心嬌嬌……然而嬌嬌在中山國待三年是陛下金口玉言,我也沒法子把她叫回來。”

老太太唇角揚起一抹笑,“看”向了自己的女兒,“不過阿母有個好辦法,你的封邑館陶和你夫的封邑堂邑都距離中山國不遠,你若是真的擔心,阿母去同陛下說,允你去封邑上頭看看。”

竇太后沒有理會女兒猛然僵硬的手和屏息的反應,她極為慈愛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宛若在說這世界上最溫柔的話,“好歹你在那兒也有個公主府,偶爾也該回去待待。老太婆這裡你也不用操心,有你阿弟在呢。你就安心地去住上幾個月,也是自己的封邑,總讓堂邑侯看著也不是事,你也該上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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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館陶嚇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但她不敢表現出來。她抑制住自己恐懼的情緒,捏住竇太后的手溫柔說道:“母親,陛下再貼心也到底是男兒,他又忙,總是和女兒沒法子比的。再說,馬上就要冬天了,母親您每年冬天都過得不舒坦,這時候女兒怎麼能放心離開呢。”

“我又仔細想了想,咱們侄子再能幹不過,嬌嬌在那一定會被照顧得極好,而且那兒還有薄姬在,到時候我寫信託她照顧一下嬌嬌就行了,也就一年,倒也無妨。”

“嗯……想好了?”竇太后揚了揚唇角,“若是想好了,以後可不許再同我提這事了。”

“想好了。”館陶露出一抹笑,她知道這宮殿中全是母親的人,只要她一走就會將自己方才的形態舉止全數描述給竇太后聽。是以雖然竇太后看不見,她也不敢有半點不滿表露。她甚至顧不得自己面上嬌豔的妝容,宛若二八少女一般蹭在母親的懷中道:“我可沒嬌嬌有用,她離得開我這個母親,我卻是離不開您的。”

“行了!”竇太后拍拍女兒的頭,輕柔說道,“還同女兒比起來了,可真是長進了。”

不過片刻,長信宮中復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而當日,等館陶公主帶著蹭花的妝容離開後,這一訊息立刻就被傳遞到了劉啟手中。

劉啟此時正忙於應付匈奴使節,一時顧不上母姊這邊,直到匈奴使節都被丟給兒子後他才有時間扭頭來關注這件事。當聽說老母親幾句話就將劉嫖擋了回去,劉啟只呵呵一笑,什麼都沒說。

劉嫖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總是會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所耽誤。

“正所謂慾壑難填吶……”劉啟對正侯在一旁的春陀道,“人呢,總是得到了什麼之後還是會覺得不滿足,想要有更多,可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東西可以讓他們得到?”

“於是就開始有搶奪、欺騙、詐取,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劉啟一邊說一邊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春陀立馬將手上的東西交給身旁的內侍舉著,上前來給劉啟捏肩,一邊捏一邊說道:“陛下,奴愚鈍,但奴覺得人也有因為不滿足,才開始努力的呀。這也不是全然的壞事,您看,農人不就因為不滿足一天只吃一碗飯所以拼命耕田,然後他們就能吃兩碗飯了嗎?”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所以到底還是要看人,貪婪和努力也就一線之差。”劉啟點點頭,伸手向那個內侍招招手,“把東西拿過來把,我看完這個就去太子那兒走走……”

春陀一愣,剛想說什麼,那內侍就已經將錦盒送了過來,上頭的中山封泥糊得好好的沒被開啟過。劉啟一看就笑了,“勝兒送來的?你還沒看呢?”

“回陛下,中山王殿下此前說加急,奴剛一拿到就趕著送過來了。”春陀忙接過劉啟舉起的小刀劃開封泥,然後將敲有中山國印的泥印放在一邊。按照規制,這樣的泥印最後還要同留在檔案內的中山國印進行對比,以確保這封檔案確實由其寄出。

這樣的步驟一般在上奏前就會完成,但是因為今日中山國驛入京時間晚了,春陀怕誤了事,便先一步送了進來。

“嗯,沒事,小九寫的信以後你拿到就直接送來吧,也不用壓。”劉啟接過春陀雙手奉上的竹簡說道,“哦喲,這小子改性了?居然用竹簡給我寫信啦?”

直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劉啟的心情都是較為輕鬆的,然而這樣的輕鬆勁到他展開竹卷之時便宣告終結。片刻後,春陀便聽到了劉啟的笑聲,這是那笑聲中可連半點愉悅之情都沒有,“春陀啊,世界之大果真無奇不有,朕的見識果然太少。”

春陀背後的冷汗都要下來了,“陛下,您要說您見識還少,那奴可不就是那井底之蛙了嗎?”

“嘖嘖嘖,春陀你不知道。”劉啟含笑抬頭,眸中卻冷光如兵刃般鋒銳,“朕的兒子來同我講了個笑話,你絕對想不到是怎樣的笑話。”

“前代國相去中山國鬧了事兒被抓住了,中山國按著法去尋了潁川郡的人來共同處理此事,然後……潁川郡守派來的人帶著金子去砸勝兒。”

劉啟將竹卷輕柔得放在桌案上,重複了一遍,“潁川郡守,讓人拿金子,來砸朕的兒子,這天下還有比這更有趣的笑話嗎?”

“陛下,陛下您息怒!”春陀被劉啟不同尋常的反應嚇壞了。他趕忙前進兩步就要給劉啟順背,心中卻在暗自責怪中山王,殿下也真是的,這年節還沒過完呢,怎麼就把這事給捅上來了,不是硬生生不讓陛下過個好年嗎?

他卻被劉啟輕輕推開。“朕沒事,朕不氣。”劉啟唇角噙著笑意,“藩王、諸侯、太守,接下來還有什麼?嗯?”

“沒關係,儘管出頭好了,現在我就將這些出頭的椽子一個個都先敲爛,免得到時候他們以後啄到太子。”

年後,匈奴使臣帶著大漢的回禮離開長安城後,帝皇便連下三道旨意,其中重中之重,便是重新啟用了丞相史出刺制度。

漢初對地方上沒有監視,高祖和當時的異姓王、同姓王均是刀山火海的交情,彼此信任,且當時經濟凋零,對於地方過多插手不利於經濟復甦。

到了惠帝時期,惠帝……或者說是其背後的呂后,對於諸侯王沒有那麼深的感情,於是他重設御史負責監察各地方。而等到了文帝時期,漢文帝發現御史制度存在疏漏,這些御史長期在地方任職,關係錯綜複雜,甚至和當地大族、官員出現了姻親關係,無法確保這些御史是否還對朝堂負責。

於是,他推行了“出刺”制度。刺,便是突然出擊之意,也就是說他們和派往各地的御史不同,屬於中央直接派遣,且事出突然,地方無法知曉中央派了誰又去了哪兒。

但這樣的制度不能長時間存在,因為容易造成官員們的恐慌,而且和大漢無為治國的方針相悖,所以在達成了目的之後,文帝便將其擱置。

而如今當今又突然重啟,實在很難不讓人內心惶惶,眾人紛紛猜測陛下是看哪兒不順眼了,作為資訊最為發達的長安城為此進行的私底下的交流和資訊傳遞絡繹不絕。

而最為奇怪的是,以前作為信息中心的長公主府,這次全然閉門謝客。長公主奇怪的反應令眾人議論紛紛,有人猜測這次帝王要派人去的就是長公主的屬地館陶,但這樣說的人立刻就被人嗤笑了。

館陶公主能做什麼?她弟弟就是當今,母親是太后,另一個弟弟是梁王,她能幹什麼讓當今派遣刺史的事啊?難道還造親弟弟的反嗎?

那她得有多想不開啊。

劉嫖的反應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煙霧彈,完美掩蓋住了劉啟的真正意圖。一直到一月後潁川郡之事爆發,才為眾人揭曉了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