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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相遇

鄭貝貝走的前三年裡, 陸商可以說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吃飯想她,做實驗想她, 甚至是睡覺做夢, 夢裡也全都是她。那種被繩子死死勒住喉嚨的感覺,陸商體會了整整一千個日夜。

每每夢中,他要不就是在奔向醫院的路上,要不就是在醫院的走廊上, 可無論陸商怎麼努力,最終他都會看到一片刺目的潔白。

“你又晚了。”

無數道聲音鑽進耳朵,漸漸的, 他開始失眠, 他開始夜不能寐。時間像是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無論怎麼掙扎,陸商的靈魂都永遠的留在了那一個噩夢般的日子裡。

後來,在巨大的痛苦折磨之下,陸商學會了怨恨。

他怨恨鄭貝貝, 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為什麼就不能多等自己哪怕一分鐘呢。陸商想著, 或許當初見到了她最後一面,自己就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學著慢慢放下了。

於是後來,他夢裡又添了新的內容。

陸商夢到自己終於在鄭貝貝閉眼之前見到了她,她朝自己笑,然後說了很多的遺言。就這樣,陸商的奢望終於圓滿。

他以為自己會很高興, 他以為心裡的那道坎終於過去了。可是醒來的時候,陸商卻感覺到了更為巨大的空虛。他以為是小姑娘陰魂不散,所以才來這樣死死的糾纏著自己。

直到有一天,鄭貝貝在夢裡也消失了。

那一刻,陸商真正品嚐到了什麼叫天崩地裂、世界末日。

隨著時間的推移,記憶逐漸模糊,他漸漸記不得鄭貝貝歡笑流淚是怎樣一副光景。她所有的活動,最後都是陸商靠著臆想,一點點拼湊出來的。

十年一晃而過,之後的日子裡,每每在夢中見到小姑娘一次,陸商就能開心上一整天。

他恍然驚覺,鄭貝貝雖然不在了,但卻依舊牽絆著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與愛恨情仇。

就像現在,為了一個幻覺,陸商竟然能夠不管不顧的找了整整一條街。

至始至終。

放不下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看著人潮湧動的街角,陸商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整整抽了兩根煙,揉捏著鬢角,他最終還是失魂落魄的折了回去。

再看到他的時候,司機被嚇了一跳:“boss你這是……”

天吶,頭髮亂成這樣,陸先生這是遇到歹徒了嗎?

突然沒有了說話的欲/望,坐到車裡之後,陸商閉著眼睛,頹然的倚靠在座椅上:“繼續走吧,馬總他們還在酒店等著呢。”

“……好。”

車子緩緩啟動,最終,在轉彎的時候,陸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那裡依舊是空空如也。

到了酒店,把西裝外套脫了搭在胳膊上,跟著侍者走進包廂的時候,陸商發現裡面的氣氛已經變得相當熱烈了。

只見經常出現在財經新聞上的各個行業的老總們,現在正相互舉杯,喝的正盡興呢。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跟旁邊的人聊著什麼,時不時的,眾人爆發出一陣鬨笑。

誰能想到,這群三四十歲,四五十歲的人裡,幾乎一小半都是某個行業的龍頭呢。

最先注意到門口的動靜,馬路把手中的筷子放下,然後笑著起鬨:“陸總,你今天可是來晚了,雖然咱們今天只是私人聚會,但你這三杯罰酒,恐怕還是逃不了。”

現在已經是2022年了,酒桌文化早就變了,而且在場的都是體面人,不是那些土老闆能比的。這裡的人都知道馬路和陸商的關係好,他們也就是把這話當玩笑聽聽,誰也沒當真。

只是當事人卻一反常態,端起圓桌上的酒杯,陸商敬了一圈之後,仰頭將那杯白酒一飲而盡:“馬總說的對,我來晚了,是該罰。”

白酒性烈,滑入咽喉像是火燒一般,喘了口熱氣,他頓時感受到了自虐般的快/感。

見他這麼好說話,一群人只覺得氣氛越發的輕鬆:“陸總,你這要是喝醉了,晚上回不了家看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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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住的別墅,充其量只能說是房子,哪兒能叫什麼家。

坐在首位下的第三個位置上,陸商失笑:“我沒結婚,壓根不存在這個煩惱,跟有老婆有孩子的各位確實是比不了。”

隱約聽說過s省那個鄭總的親戚跟面前的人有過一段,人沒了之後,陸商就再沒找過別人了。

雖然不太能理解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還能讓他這麼的念念不忘,但在場的眾人也沒有挖人傷疤的習慣,於是打著哈哈把這個話題給岔開了。

這酒席聚集了這麼多的巨頭,當然不只是單純的吃吃喝喝,國人嘛,有什麼問題都習慣在酒桌上解決,多聽多問,很容易就瞭解到了許多自己之前並不清楚的東西。

不知不覺間,不少人都喝多了,他們的注意力也從工作轉移到了八卦上。

打了個酒嗝,物流行業的老大忍不住問道:“老馬,老徐,聽說你們很久之前就跟陸總認識,這到底是真事兒還是謠傳啊?”

馬路是現如今網際網路的龍頭,而徐騰呢,又是電商行業的老大,華國首富的位置可以說是輪流坐,這三個人要是真有私交,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你應該知道,工作只能是工作,畢竟我一個人又代表不了公司。”徐騰笑著道:“不過我跟馬總還有陸總,確實私下裡有所往來。”

眾人頓時來了興趣:“具體怎麼認識的,說來聽聽唄。”

想起往事,馬路臉上一陣唏噓:“那個時候我在街頭擺攤,陸總也還是個學生,我們倆在夜市遇見,後來女兒出生,家裡連奶粉錢都拿不出來,逼的我實在是沒辦法,就去貸款做生意了。”

“其實我拉到的第一筆投資,還是陸總給我的。一共兩萬塊,我到現在還記得。”

原來這兩人就是這麼認識的啊……眾人轉頭,看向徐騰:“你呢?”

“呃……”徐騰失笑:“其實我也差不多,我當初是陸總的學長,比他早了七八屆,但是我不像陸總那樣年少有為,我開竅比較晚,北漂了好多年一點成績沒做出來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要不是陸商碰巧路過,我當時估計就從爛尾樓的樓頂上跳下去了。”

十幾年前的徐騰,哪兒能想到自己還有今天啊。

聽完這兩個故事以後,眾人久久不能回神。好半晌,才有人一臉感慨的說:“你們仨這緣分,真是絕了。一起創業,一起發家,這要是說出去誰能信吶。”

“可不是麼。”馬路也覺得不可思議。

抿了一口面前的白酒,微微有些失神,接著陸商道:“哪兒有這麼玄乎,是有人跟我透了風,讓我提前去碰貴人,保準保我一輩子富貴無憂,我這才去的。”

如果不是她,今天又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光景。

“陸總你就吹吧。”

見所有人都把這些話當笑話聽,陸商頓了頓,又滿飲了一杯白酒。

晚上十一點,眾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包廂,沒一會兒包廂就空了。

想象著這些大佬們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場景,前來收拾這些殘羹冷炙的侍者忍不住露出了嚮往的神情:“我要是那個叫陸商的老闆就好了,自身雖然沒什麼名氣,但每次跟他一道喝酒的,都是能叫出名字的大人物。”

“我要是跟馬總還有徐總是鐵哥們,估計很容易就能發財了。”說著說著,他突然有些痛心疾首。

“你懂個屁!”酒店總經理親自送人回來,一進門就聽到這樣的話,氣頓時就不打一出來:“沒那個本事,光憑幾分交情坐在這個酒桌上,你做夢呢?”

縮了縮脖子,侍者小聲反駁:“可我壓根沒見過,陸老闆有出現在電視上過啊。”

再看馬總他們,幾乎每隔幾天就上一次新聞。

“那是上面的人把訊息給壓下來了。”一巴掌他後背上,總經理道:“你要說公司,人家也有在開。向仁生物科技知道吧?如果單論資產的話,他的有錢程度並不比其他人低。”

“啊?”侍者愣住。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那些人為什麼對陸先生這麼客氣麼?”見對方搖頭,總經理環視了一週,然後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那是因為他手裡掌握的技術,還有那幾座私人研究所。”

“第四次工業革/命理論設想你應該有聽人說起過吧?陸先生是許正良老先生的學生你也應該知道吧?”

“知、知道。”侍者莫名吞了吞口水。

“新材料、基因工程、人工智慧、量子技術、核聚變,西方科學家預測這五個方向工業革/命的搖籃,作為國內生物界第一人的許老已經老了,而陸先生深得許老的真傳,他在基因工程方面已經走到了一定的高度,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摸了摸下巴,總經理意味深長。

“陸先生是商人,但又不僅僅是商人。上面那些領導關心著呢,你小子以後把招子放亮點,以後說話別再這麼沒遮沒攔的了。”

被狠狠警告了一番,侍者久久不能回神。

這、這麼厲害啊……

另一邊,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議論自己,出了門,被外面的風一吹,陸商的頭腦有一瞬間的昏沉。

回到車裡,接著他看到司機朝自己遞過來了一樣東西:“boss,孟家托馬總帶了這個,馬總讓我轉交給您。”

翻開一看,赫然是一封生日請柬,地點是凱越酒店。

“他們倒有本事,後門都走到馬路這兒來了。”捻動了一下手指,陸商眼神晦暗不明。

撓了撓頭髮,司機耿直道:“孟家畢竟是在帝都延續了幾代的名門望族,估計馬總也是不太好張嘴拒絕。”

隨手把請柬丟到一旁,陸商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先放這兒吧,”

他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已經習慣了的司機只專注於自己的本職,穩穩當當的把陸商送回了家。

花了兩天時間把想要留下的東西都標記好,鄭貝貝帶著粥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週一上完課,她接著就接到了陳燦榮的電話。

一瞬間,小姑娘瑟瑟發抖:“老、老師,是我的論文沒有透過嗎?”

“不是啊。”陳燦榮道:“我只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參加一個跨國學術交流會,地點就在凱越國際酒店,不遠的。”

突然想起了之前參加這種交流會時,被各路大佬輪番提問的恐懼,鄭貝貝抖的更厲害了:“老師,你怎麼不帶劉師兄?他可是清大數學系的博士,去了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

“你說這個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陳燦榮說:“劉旭博士畢業論文沒過,今年又得留級了,現在他哪兒還有這個時間吶。”

鄭貝貝:“!!!”

蒼天吶,師兄已經三年延畢了!

“老師,我新養了條狗沒人照顧,暫時走不開。”小姑娘垂死掙扎。

早就看穿了她的小伎倆,丟下一句“酒店可以寄養寵物”之後,陳燦榮就氣哼哼的結束通話了電話。這群學生,膽子真小,不就是提問多了點麼,有什麼可怕的?

握著已經黑屏的手機,鄭貝貝眼淚汪汪。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她開始臨時抱佛腳,爭取在交流會開始之前把全世界所有冷門的有關於數學的知識都在大腦裡過一遍。

儘管心裡跟小鹿亂撞似的,但時間並不會為小姑娘的忐忑而停下腳步。

兩天後,學術交流會開始了。

因為本身就是米國留學歸來的,陳燦榮的英語口語很好,壓根不需要鄭貝貝幫忙翻譯,小姑娘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就只是負責給老師長臉就好。

能夠有資格參加這個交流會的數學家們,絕大多數頭髮已經全白了。而當長輩的,無論是哪個國家的,都有同一種愛好,那就是提問小輩。

絞盡腦汁回答了幾個高難度問題之後,看到老師臉上的笑容,鄭貝貝不由得跟著松了一口氣。

下午五點,為期一週的交流會暫時告一段落,看著一臉菜色的小姑娘,陳燦榮大發慈悲,讓她自由活動去了。而陳燦榮自己,則和相熟的好友一道回房間休息。

顧不得吃飯,鄭貝貝趕忙去酒店一樓後花園看望粥粥。不出意料,這只被拋棄了的小金毛差點沒把自己給氣出個好歹,看到鄭貝貝的到來,粥粥一個鼻息噴下去,死活不願意看她。

哄了大概兩個小時,天都黑了,鄭貝貝才終於把小金毛安撫好。

身心俱疲的坐上電梯,還不等她按下樓層鍵,即將閉合的電梯門中央突然伸出了一隻手。電梯重新開啟,接著小姑娘聽到了低沉的男聲。

“陸先生,這邊請。”

“謝謝。”

下意識的看過去,接著鄭貝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等男人看過來,她飛快的低頭下了頭。

原來,遇到前男友是這麼令人尷尬的一件事啊……不過話說,他怎麼會在這裡啊啊啊啊啊啊!

下意識的想要跑,然而小姑娘剛抬起一隻腳,接著那群人就一起說說笑笑,依次走進電梯了。整個人瞬間往角落裡一縮,不等鄭貝貝安撫好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兩秒鐘後更令人絕望的事情發生了。

似乎是對耽誤了鄭貝貝這麼長時間而感到抱歉,等電梯完全閉合以後,負責宴會的經理禮貌的轉身:“這位小姐,請問你要去哪個樓層?”

電梯逐漸變得安靜,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她回答。

頓了頓,陸商同樣把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站著的鄭貝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