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其他地方官而言,面對必死之局,他們通常是聯合起來幹掉欽差。因為只要欽差意外死亡,他們能遮掩一切的時間便會翻倍,遮掩的也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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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欽差非彼欽差。
貴妃這廝是鐵板,他們別說踢了,就是拿斧子也砍不動啊。
所以在又蠢又壞的餘高的帶領下,四郡官員們做出了一個看似正確,實則為了掩蓋自身罪行的舉動。
繼續抓病患。
可哪些是病患?
真的只有染了病的才是麼?
不,反對他們的同僚是病患,嘰嘰歪歪的暴民也是病患,還有他們曾經得罪過的,可能給他們抹黑的人,這些通通都是病患。
本著只要沒人指責我、舉報我、證明我,我就沒有罪的原則,他們在垂死掙扎,在指鹿為馬。
他們知道自己難逃一罪,所以便儘可能的將罪變小,將證人殺掉。
如果貴妃問起此事,他們大可以說自己不是大夫,不會看病,所以只能組織封城隔離來防疫。
甚至還可以藉此搏一個為國為民,實屬無奈的好聲名。
他的老師說了,只要他能將該掩蓋的一切蓋住,他們王家便能幫他接觸梁世子,讓一切變得有轉機。
所以餘高做了,飛蛾撲火,毫不遲疑。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此刻的溫素素正卷著地圖,語氣無奈的對蕭惜若道:
“王家歹毒,獻的全是保全他們自己的良策。可憐那餘高蠢鈍如豬,竟真的信了。”
可以說,若非餘高在坑害別人的同時還在抓病患,陰差陽錯的做著她們現在想做卻沒有人手的事的話,她早讓紅塵客結果他了。
聞言的蕭惜若也覺有趣,卻終究沒有多說。
她實在是太累了,可即便是累也不能停車修養,因為她晚一天到蘇郡,蘇郡便會有一批病患死去。
而且如今的疙瘩瘟似乎在桑青的插手下產生了變異,不僅可以透過空氣傳播,還出現了跨郡跨縣的異常感染。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蕭惜若迷迷糊糊的想著,不覺已沉沉睡去。再醒來時,車隊已入了秦郡,郡中似乎正在舉行什麼祭禮,幾聲嗩吶吹得她兩眼發暈。
也不知是不是她剛醒來沒聽清,竟覺得那嗩吶聲下還夾雜著陣陣爭吵聲,不對,似乎還有摔砸東西的聲音……
而就在她無意識的凝神,準備細聽時,負責在外面駕車的白芷卻先一步稟報道:
“娘娘,素素姐,那邊有人在砸醫館呢好像,還有那些抬著神像三拜九叩的,楚姑娘已經過去看熱鬧了。”
楚嬌嬌看似內斂,實則卻是個坐不住的主兒。
所以這一路都是蕭惜若與溫素素乘車,她則髮束馬尾,直接策馬走在了隊伍最前。
“她倒是跑得快……”
聞言的蕭惜若揉了揉眼睛,這才掀起車簾往外看。
好傢伙,百人長隊,神像七尊,又是敲鑼又是打鼓,道路兩旁更是有不少百姓緊隨其後,要麼匍匐在地,要麼聚精會神的禱告著什麼。
而與百姓對這些神像的尊崇相反的,是他們對路邊一處醫館的踐踏。
那醫館不大,無論是門面還是用具都顯得樸素而陳舊,原本掛在上面的“濟齋”二字,更是被丟在地上任人踐踏。
同樣被踐踏的,還有那些被人撒出的草藥,以及一個個破碎的藥瓶。
蕭惜若有些詫異。
而當她從上前詢問的紅塵客那兒得知,眼前的神像遊行乃青蓮教濟世救民,只要一眾百姓虔心祭拜,便可不受怪病影響時,她沉默了。
可這還不是最讓她無語的。
因為這些百姓信奉怪力亂神能治病就算了,居然還打砸醫館,直言青蓮上神才是大燕希望,醫者則虛偽不祥。
蕭惜若:“?”
等等,青蓮教?
一邊命手下人把醫館的事兒平了,蕭惜若一邊仔仔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怪力亂神來。
方才她僅是隨便瞄了一眼,所以並未注意到這只隊伍的青蓮旗幟,以及他們抬著的那一個個或手託青蓮,或眉心畫蓮的神像。
所以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不止是瘟疫在重演,封暄記憶中的叛亂似乎也開始了。
據封暄說,前世的南疆不僅有瘟疫,還在瘟疫的影響下出現了一場極為棘手的叛亂。
那些叛亂者以青蓮神使自居,四處散播青蓮上神救世愛民,並抬著神像四處遊街講座,向無數信徒傳達他們的教義。
一開始朝廷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古人嘛,求神拜佛多正常啊。
這自古天災人禍後,都有人搞這麼一出。
所以這青蓮教一開始,也不過是一群自我安慰的傻子罷了。
直到瘟疫橫行無藥可醫,絕望的百姓們終於走投無路,徹底放棄了醫者,轉向了所謂的青蓮上神。
當然,其中還有幾個契機,無一不與瘟疫的治癒有關。
可這祭拜青蓮上神的百姓不知凡幾,有那麼幾個自愈的算什麼呢?
不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麼?
然後那些神使說了,那些人痊癒是因為他們足夠誠心,讓神看到了他們的虔誠,所以神降下了恩典。
而你要是死了,那肯定是因為你還不夠誠心。
總之在青蓮教這極其敷衍且混亂的忽悠下,信徒不減反增,漸漸的他們不再是一個教,而成了一支宛如山匪的叛軍。
封夜寒前世來剿的匪,正是這群以青蓮教自居的教匪。
然而桑青的確是個人才。
瘟疫他能復刻便罷了,連原文中某個街頭混混突發奇想的青蓮教,他竟也能讓人搬到河中來。
說實話,但凡他給這青蓮教換個名兒,她可能都不會這麼直接的讀懂他。
很顯然,蕭惜若覺得桑青是看不上封暄的,至少他根本就沒把封暄放在眼裡。
不然也不會明知封暄重生,瞭解瘟疫和青蓮教,卻還如此明目張膽的戲耍對方。
不止是封暄,那極可能被桑青擄走了的顏陌清,似乎也在向她證明著這一點。
桑青自視甚高。
無論是重生的封暄,還是女主顏陌清,他都能玩弄於股掌之間。
為什麼呢?
真的是穿書麼?
可他桑青要把這本破書看多少遍,看得多仔細,才能記住這麼多細節啊?
恍惚間,看書多年的蕭惜若咯噔一下,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桑青不是重生,不是穿書,而是配角覺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