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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屍骨含冤(二十一)

宋卻和小丙蹲守在學館邊上, 等張家老二下學。

宋卻趕了幾天路, 到長林縣以後就沒休息過,此刻眼下青黑, 看起來頭重腳輕,一副走兩步能倒的樣子。

小丙道:“大人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這裡我先看著,看到他出來就叫醒你。”

宋卻想了想, 也好,其實他不是非要在這兒, 只要能確定張二回家了就行,他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但他確實累了, 這具身體看起來不強壯, 實際上喝碗酒就能上山打虎,可他現在確確實實累了。

宋卻坐在地上, 頭靠在牆上,也不顧髒灰,一歪頭便睡了過去, 即使如此,那眉頭也微微皺著,好像難以鬆開。

小丙看了一眼, 忍不住嘆了口氣,蘇姑娘他也是見過的。

***

宋卻今晚打算做點裝神弄鬼的事,他還跟系統說:“古代公務員就是好,要是放現代這樣破案,豈不是要被投訴到辭職為止?”

系統結結巴巴道:“你要是心情不好不用強迫自己開玩笑, 有點嚇人。”

宋卻:“……我還好。”

系統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他道:“好吧,我是不太好,下個世界能換個輕鬆點的嗎,沒有死亡的那種,就算是假的也好。”

宋卻沒有刻意去等系統的回覆,他現在要去偷小孩。

根據院子的安排和門前的東西,宋卻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張禾的房間,輕手輕腳地進門,拿出特地買的乾淨的絹帕塞進他嘴裡。張禾十二歲,因為個子的原因看起來和五年前初見的季筇差不多大。被他舉動驚醒後,張禾瞪圓了眼,卻沒有叫喚出聲。腦幹的位置太微妙,宋卻不敢隨意將人打昏,這才用布堵嘴,見人沒叫,宋卻乾脆利落地把他抗身上,又將水囊開啟,從門口一路撒到床上。做完這一切就扛著張禾回了自個住的地方,雖然動作不夠瀟灑,但好歹是在院牆上飛了起來。

回了住處,宋卻就把堵嘴的絹帕拿了出來。張禾看著他有點害怕,還有點別的情緒,宋卻沒看懂,也不想一探究竟,坐在桌上給自己倒了碗酒。

古代酒精度數有限,宋卻喝了一碗連點微醺都沒有,苦笑一聲,失了喝酒的性子。

被放到床上的張禾帶著些遲疑問道:“你是秀秀姐的表哥嗎?”

宋卻頗為驚訝,轉過頭看他。

張禾看到他這樣就明白答案了,道:“秀秀姐常和我說她出嫁之前的事,我知道她有個查案很厲害的表哥,她還說你是仙人下凡,我笑話她太誇張。她說我要是有緣能見到你,就會懂了。原來秀秀姐沒有騙我,我真的一見到你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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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卻失笑,又有些心酸。

他在這些世界一直是半遊離半投入,別人對他不好的地方,他很難在意,但那些對他好的人,他又難免切切實實地投入感情以作回報。此時此刻,他難得空下腦子,不去想明日張母和張谷會如何被嚇破膽子,又會如何自首,他只想聽聽秀秀這兩年過的怎麼樣。

張禾和秀秀似乎確實關係不錯,張母在反覆敘述所謂的最後一面時,也提到了秀秀安慰他。

張禾雜七雜八地說了很多。

“每次考核我都考的不太理想,把我娘急壞了,總要說我幾句。有一陣子我特別不想讀書,讀書有什麼意思,對我來說既累又難受,還讓我覺得自己很笨。秀秀姐鼓勵我,說她有個表弟跟我很像,每回被先生抽查都答不出來,但其實很聰明,就是耐不住性子讀書,被他哥哥引導著讀了幾年就徹底開竅了。讓我再努力努力,不要輕易以為自己腦袋笨。”

宋卻笑了一聲,道:“是我弟弟。”

耐不住性子,是宋儀沒錯了。

張禾還說了一些別的,宋卻偶爾笑笑,偶爾抹抹眼眶,兩個人聊了許久,聊出些睏意的時候,張禾突然道:“宋大哥,秀秀姐是我的家人害死的嗎?”

宋卻看著他,張禾的眼睛很亮,充盈過了頭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秀秀說的沒錯,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他聽到下游的縣裡打撈起了兩具屍骨是蘇秀秀和程立,來了兩個人和本縣的差役們一起負責這起案件,於是一見到他就猜到了這是宋卻。同樣的,宋卻用這種方式把他帶到了這裡,聽蘇秀秀說過許多次宋卻辦案的手段之後,張禾意識到,兇手可能就是他的家人。

宋卻沒有告訴他是與不是,他沒有到那個必須承擔,必須做出選擇的年紀。

***

天亮了。張母沒有睡好,因著宋卻的話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心裡打鼓打得厲害。

在岑氏的幫助下總算做好了早飯,沒誤了點,一家人早就圍坐在飯桌上,只有張禾久久沒有出現。張母抱怨了一聲他上學也不早些起,便過去叫他,一進門就驚聲尖叫起來。

張谷等人立馬趕了過去,只見面前是個空蕩蕩的房間,哪有張禾一點影蹤。地上的水痕其實看不太出來了,但是陰溼的床褥卻暗示著什麼。

岑氏是最淡定的,她只皺皺眉頭道:“小禾這是尿炕了?他人呢?怕我們笑話他躲起來了。”

張母跟發了瘋一樣,上前聞了聞那褥子,岑氏驚呼一聲,連忙上去拉起張母,道:“娘,你這做什麼呢?”

張母抓著被褥就到張谷跟前,道:“這是水,這是水!是冤魂索命,我就說那個大人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好像親眼看到了一眼,是他們告訴他的,是蘇秀秀告訴他的!”

張谷抓著母親的臂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可他自己也心中慌亂,最後道:“為什麼是小弟……小弟什麼也沒做啊。”

張母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道:“肯定是因為她肚裡還揣著一個,小鬼最記仇了,這才把我的禾兒抓去做替死鬼了,下一個就是你和我了!怎麼辦啊我們!”

岑氏和張父在一旁聽著,從一頭霧水到毛骨悚然,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

張谷仍是一聲不吭,張母突然道:“去找那個大人救命,他一定有辦法的!”

昨晚的院門是張谷鎖的,因為宋卻那番話,他一晚都沒睡,是睜眼到天明的,可他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如果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就真的是冤魂索命?

他後背一涼,他知道自己幫著母親殺了人,雖然那不是他的本意,可因為不能親眼著看自己母親入獄去死,他確確實實做了幫兇……

張母決定去找宋卻,張谷在最初的猶豫之後,竟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

宋卻沒有等太久,便等來了兩個自投羅網的兇犯,將人押去府衙以後便派小丙去程家報信。程母發現兩人的死和自己平日作派也有許多關係以後,不用人說,直接哭到暈厥,現場一片混亂。

宋卻向來不愛這樣的場景,自個踱步到了水邊。

“如果不喜歡的話,你可以不做這樣的事。我還沒有失敗過,我們可以試一試,就當是冒險。”

宋卻想,他的系統也算過分有人情味了。

“事實上,我並不後悔做這件事,甚至為了我能在這時候幫上忙而慶幸。想想吧,如果我對這些一竅不通,秀秀就算辛苦地回到了孃家,也不會被人認出來。甚至可能因為腐化程度太高,被人認定成無名屍,找個地方隨意下葬,連自己的一塊碑文都不能有。如果這件事註定要發生,那麼現在這樣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我想,世上沒有絕對的巧合,秀秀能夠回到家鄉,來到我面前,或許本來就是一個暗示。”

蘇秀秀的案件徹底了結以後,在程家人的主持下,程立三口正式下葬,入土為安。宋卻去上了一趟墳,才啟程離開。

宋卻把這件事壓在心底,不刻意逼自己忘記,也不刻意反覆回憶,時間一長,才顯得正常起來。

高鳳林深知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本來不想再多勸說他,但是他要調走之事已成定局,臨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宋卻。哪怕宋卻嫌棄他煩人,他還是打算硬著頭皮勸說一次。

這一回,宋卻聽完以後沒再搪塞他,和他說了心裡話:“我不是不願做官,只是不願分散精力。做什麼官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在其位謀其政,若不是能專審案件的官職,於我而言實是累贅。”

高鳳林道:“刑獄之事雖能利民,到底屬蠅頭小利,你若登上高位,以你涉獵之廣,未必不能於他處有所作為,到時一樣是惠及蒼生。”

宋卻道:“若我有治國良策,上獻賢臣,可能有相應舉措施於天下?”

高鳳林點頭。

宋卻又道:“若我將屍檢經驗集結成書,廣發天下,可能推行?”

高鳳林沉默,就算他治下出了宋卻這麼個宛若天神的人物,也只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大部分人,仍然有小部分人對此頗有微詞,只是礙於高鳳林的縣令之職,不敢直言。這是他擔心宋卻的原因,但此刻,他明白了宋卻的意思。

宋卻道:“縱使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仍有眾多有志之士投身於此,意在大展宏圖,朝中不缺宋某。至於洗冤一道,縱我廣發集錄,仍被人視為下下之選。”

高鳳林有心想要寬慰,卻不知如何開口,倒是宋卻和他開了個玩笑:“既然我沒有心力位及人臣,以強權相推,不如逞容貌之利,活成個民間傳奇,話本御用主角,好將此道推廣開來,也算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事。”

高鳳林失笑,雖覺他太過樂觀,但隱隱覺得未嘗不可。

宋卻又道:“你此去前程何在?”

高鳳林:“官職尚未可說,不過我會回京都。”

他恩師亦在京都,此去有恩師庇護,前程可期。

宋卻道:“你將季筇帶去吧,他天資聰穎,基礎紮實,是時候另尋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