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三卷 動盪中原
第一章 名將靖邊制夷狄
第四節 積怨爆發
袁明軒和布蘭科?梅洛聽說城內的大明商人和佛郎機商人開打了，不禁大驚失色。在這個時候，濠鏡澳的大明商人竟然和佛郎機商人爆發了衝突，那漢威營募集火器工匠的事情豈不是就要泡湯了！
此時，袁明軒少有的有些慌神了，只覺得心中非常的焦躁不安，根本就無法平靜下來思考對策；而一旁的布蘭科?梅洛更是沉默不語，坐在椅子上一雙藍色的眼睛不停地轉動著，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不好！那布掌櫃也要動搖了。這也難怪，布掌櫃畢竟是佛郎機人啊，就算是小將軍救過他的命，也改變不了布掌櫃非我族類的事實啊！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多考慮一些了。”袁明軒心中感嘆著，同時也對布蘭科?梅洛有了提防之心。
“布掌櫃，你看咱們是不是派人出去打探一下具體的情況，知道了事態的發展咱們也好做出對策啊。到底是何去何從，我看咱們還是等到事情弄清楚之後再說吧。”袁明軒看著布蘭科?梅洛說道。
布蘭科?梅洛也是聽出了什麼，訕訕的說道：“袁大人說得對，就按袁大人說的辦吧。這樣好了，我馬上就派人去打探一下。”說完，布蘭科?梅洛便對著前來報信的手下說道：“你馬上帶人去看看情況。”緊接著便緊盯著那名手下叮囑了一句：“快去快回！”
布蘭科?梅洛的一舉一動，袁明軒都是看在了眼裡，心中暗道：“哼！看來布掌櫃是想明白了？才幾句話就被我試探出來了！”眼見如此，袁明軒便攔住了布蘭科?梅洛的手下，說道：“我看就不勞煩布掌櫃的手下了，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廝殺漢，布掌櫃的手下也出去了打探不到什麼訊息，萬一暴露了咱們的行蹤那就不好了，還是讓我手下的將士去吧。”
說完，袁明軒也不等布蘭科?梅洛回應，便大聲將程世勇叫了上來，吩咐其立即派人出去打探情況，同時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一定要守好樓下的所有出入口，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違令者格殺勿論！
程世勇頓時心領神會，點頭領命便下去安排去了。不一會兒，聽到樓下頓時嘈雜了起來，顯然是漢威營的將士正在封鎖這棟房子的所有門窗，布蘭科?梅洛的臉色霎時就變得慘白了起來。
袁明軒又看了看神色非常不自然的布蘭科?梅洛，心中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布掌櫃是真的準備將我們給賣掉了。也對，要是真的整個濠鏡澳的藩漢都在對決，身為佛郎機人的布掌櫃如果不和那些佛郎機商人站在一起的話，那也就別想在這裡呆下去了，那個時候就真的是裡外不是人了。只是可惜了一個助力了，我還希望將來把布掌櫃作為一個暗子放在濠鏡澳的。”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房子外面的廝殺聲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變大，到處都是激烈的火銃聲，其間還摻雜著火炮的轟鳴聲，好像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廝殺的行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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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軒一直一言不發的坐在一邊喝茶休息，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外面的情況，其實在內心之中早就已經急瘋了，要是外面的情況真的已經壞到了極點，自己這些人可就要全部栽在這裡了；而布蘭科?梅洛則是顯得坐立不安，不停的在屋子裡來回走動，而且還不時的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的情況，要不是有漢威營將士守在樓下出不去的話，估計布蘭科?梅洛早就已經跑出去了。
“布掌櫃是有什麼急事嗎？不妨說來聽聽，也許袁某人能幫得上什麼忙呢？”袁明軒看著布蘭科?梅洛冷冷的問道。
“哈哈，沒事，沒事，我只是坐得有些累了。” 布蘭科?梅洛訕訕的笑道，然後便強忍住心緒坐了下來，但依舊是神色糾結。
就在這時，程世勇面色不善的走了上來，進屋的時候還看了一眼神色慌張的布蘭科?梅洛，然後說道：“袁大人，打探訊息的兄弟回來了，情況已經大致弄清楚了。”
袁明軒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布蘭科?梅洛，見其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說吧。”
程世勇說道：“袁大人，今日的事情是個陰謀！濠鏡澳城內的大明商人由於人數眾多，這裡的生意有大多數都被大明商人所把持，所以濠鏡澳的大明商人也一直被佛郎機商人、甚至是他們的總督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早在以前，雙方的摩擦衝突就一直不斷，彼此之間的積怨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而今天這場大暴亂就是整個濠鏡澳的佛郎機商人密謀的，他們準備先發制人對大明商人發起攻擊，藉機削弱大明商人在濠鏡澳的勢力、搶奪大明商人的財富。現在外面的戰鬥已經達到白熱化了，整個濠鏡澳都被卷了進來。不過，雖然佛郎機人佔據了先機，但是畢竟人數較少，現在雙方還是保持了膠著的狀態。”
袁明軒此時已經是怒氣沖天了，沉聲問道：“你確定濠鏡澳所有的佛郎機商人都參與今日的事情了？”
“我敢保證，所有的佛郎機人都參與了！而且佛郎機人的那個什麼總督一直對眼前的暴亂視而不見，絲毫沒有出手干預的意思，反而在第一時間就將自己的產業給保護了起來，顯然也是提前知道此事的。”程世勇憤恨的說道。
袁明軒看了一眼已經渾身發抖的布蘭科?梅洛，問道：“布掌櫃，你就沒有什麼事情想要和我說一下嗎？”
布蘭科?梅洛頓時跌坐在了地上，泛著哭腔說道：“袁大人啊，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我可是佛郎機人啊，就算是我想要保持中立都是不可能的！那兩方人馬都不會放過我的，袁大人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
“那布掌櫃原本是打算做什麼的？”
“我只是想去告密而已，並不想為難袁大人的。”
旁邊的程世勇一聽頓時勃然大怒，大喝道：“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家將軍可是救過你的命啊！為了救你，我漢威營將士戰死了上百人，你們佛郎機人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你這樣做，與禽獸何異！”
袁明軒冷聲說道：“好了，我也不會為難布掌櫃的，畢竟相識一場，我們漢人最講究交情的，你不仁但是我們不能無義。不過，這間房子布掌櫃和你的那些手下就不要離開了，至少在我們安全離開濠鏡澳之前，你們不能離開這裡半步！”
布蘭科?梅洛一聽，知道自己的性命暫時保住了，頓時松了一口氣。
“將布掌櫃和他的手下關在這間屋子裡，派人嚴加看管！”袁明軒丟下了一句話之後便下樓了。
程世勇一揮手，身後的將士便將房子裡面所有的佛郎機人關到了二樓的這間房間裡，並且在門上鎖上了一把銅鎖，留下了幾名將士在門外把守著。
處理好這些事情之後，程世勇便來到了袁明軒身邊，問道：“袁大人，如今之際咱們怎麼辦？看來這火器工匠是招募不到了。”
袁明軒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並沒有回答程世勇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世勇，你說這兩夥積怨已久、彼此視為生死仇敵的人，一旦開打是不是都會用上全部的力量去廝殺？他們會彼此手下留情嗎？”
“那怎麼會呢？”程世勇十分肯定的說道：“這兩夥人都已經殺紅眼了，怎麼會手下留情？袁大人你是沒見著，據剛才出去打探訊息的兄弟說，現在外面已經是屍橫遍野了，到處都是尋找敵人廝殺的漢子；就連那些倭寇和朝鮮人都被卷了進來，分成了兩夥人馬，分別跟在大明商人和佛郎機商人的後面衝鋒陷陣呢。”
袁明軒又問道：“那你的這些訊息肯定是準確的嗎？”
“肯定準確，我手下的兄弟抓了三、四個舌頭分別問了話，又將彼此的說法相互印證之後才得出的結論。”程世勇十分肯定地說道。
“那就好！”袁明軒說道，緊接著便又大笑了起來，一直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程世勇看著大笑不止的袁明軒問道：“袁大人您笑什麼呢？是有辦法了嗎？”
袁明軒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不但能夠讓咱們安全離開濠鏡澳，運氣好的話還能夠帶走數量可觀的火器工匠！”
“大人真是高才啊！這麼快就想出了辦法，您快說說，咱們應該怎麼辦？”程世勇急忙問道。
袁明軒笑眯眯的看著程世勇，說道：“辦法我是想到了，只是有些風險，咱們要麼成功全身而退，要麼就會死在濠鏡澳全軍覆沒，勝負在五五之間！世勇兄弟，要不咱們賭一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