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八卷 紛亂時局
第一章 軍勢震天揚漢威
第十一節 大軍縮編（一）
山海關。
自從先皇萬曆年間以來，大明各地的天氣便越發反常了，特別的北方各省，乾旱、蝗災接連不斷，幾乎是年年上演。山海關一帶就是這樣，八月的天空驕陽似火、異常乾旱，山海鎮所轄各地已經兩個月都沒有下雨了，今年又是一個旱災之年，各地百姓苦不堪言、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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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關城內的校場上，原先駐守在山海鎮各地的四萬餘名大明將士已經被陷陣營、鷹揚營將士替回，此時全部列陣而待。而軍陣的旁邊還有兩千名全副武裝的漢威軍標兵營將士肅立著，僅僅兩千漢威軍兵馬組成的方陣卻是比那四萬人更為蕭殺。
與此同時，在一千名標兵營將士的協助下，周天逸正在指揮謀劃司的官吏對照大軍的花名冊，緊張的核查那四萬大軍的實際人數，逐一核實士兵的身份，進行大軍縮編的初步甄別工作。
劉雲威率領吳興、高宏光、袁崇煥、趙?南星、趙率教、祖大壽幾人站在點將臺上，不時對著臺下的數萬人馬指指點點。
袁崇煥站在劉雲威的身邊，指著正在驕陽下忙碌著的周天逸等人說道：“督師你看，周知事對這四萬大軍進行初步的甄別之後，會重新編寫出一份詳實的花名冊，屆時卑職和兩位趙將軍、祖將軍會全力協助吳參將，對大軍將士進行進一步的核查，將老弱之人、兵油兵痞全部篩除，並從中精選出一萬精銳大軍來，交由高參將進行訓練；而剩下的數萬人馬則會就地轉為屯田兵，在山海鎮合適的地點開墾荒地進行軍屯。”
劉雲威點了點頭，十分滿意的說道：“那就有勞諸位了。”
說完，劉雲威抬起頭看了看刺眼的日頭，暗道：“其實整編這幾萬大軍並不困難，真正困難的是即將開始的屯田啊！今年種地的節氣已經錯過了，只能先將軍屯用地開墾出來，修建一些水利設施，做一些準備工作了。希望明年開始屯田的時候，我薊遼三鎮各地的雨水能夠正常一些，否則各鎮招募的十萬屯田兵不但無法產出糧食，還會成為薊遼三鎮沉重的負擔啊！”
正想著，祖大壽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劉雲威的身邊，小聲說道：“督師你看那邊！”
劉雲威微微皺眉，順著祖大壽暗示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在校場遠處的一個角落裡，十幾名原先山海鎮駐軍的千把將官圍成了一圈，不知道正在議論著什麼，其中幾人還時不時的偷偷看向點將臺這邊。
劉雲威見狀不由心中一凜，不動聲色的小聲對祖大壽問道：“那些人是誰的部下？”
祖大壽看了一眼旁邊的袁崇煥、趙率教、趙?南星三人，小聲回答道：“啟稟督師，那些人都是三位將軍的部下。”
此時，袁崇煥、趙率教、趙?南星也都發現了遠處的那十幾名不知在嘀咕什麼的千把將官，三人的臉色頓時都變得非常難看。袁崇煥更是急忙上前說道：“督師，卑職馬上就讓那幾個混賬東西散開，回去之後卑職等一定嚴加約束部下，不讓他們妄議大事！”
劉雲威卻是沒有說什麼，甚至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而是笑著說道：“哈哈，這也沒關係啊，他們只是在一起說說話而已，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就隨他們去吧。”
說完，劉雲威見校場一切事務都已經進入正軌了，便率領眾將返回了薊遼督師府。
眾人落座之後，劉雲威說道：“既然大軍縮編的事情已經開始了，那本督就再說一些別的事情。”
吳興、高宏光、袁崇煥、趙?南星、趙率教、祖大壽幾人聞言都是提起了精神，生怕漏聽了什麼。
“現在屯守司已經開始招募各地流民前來咱們薊遼三鎮屯田了，山海鎮周邊的荒地也在丈量之中；之前的十萬屯田兵基本上都整編完畢了，將作司正在把將士們的兵備北運過來；這兩項大事所需的錢糧督師府也正在調撥之中，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意外，所以本督就不過多說了。”
劉雲威頓了頓，繼續說道：“今日本督要說的，主要有兩件事情，一件就是袁崇煥、趙?南星、趙率教、祖大壽四位將軍日後的安排，另一件就是對建奴的方略。”
聽到這裡，眾人更是聚精會神的挺了起來，特別是袁崇煥、趙?南星、趙率教、祖大壽四人，劉雲威接下來的話可是關係到四人日後的前程問題。
“待到此次大軍縮編完成之後，遼東巡撫袁崇煥率領整編之後的一萬精銳北出山海關，駐守寧遠城，防備建奴大軍南下，同時本督還會調撥一萬屯田兵隨袁將軍一同北上就地屯田，加強寧遠的防守力量。”
袁崇煥起身抱拳說道：“卑職得領！”
“待到山海鎮募集的四萬屯田兵滿編之後，遊擊將軍祖大壽晉升為參將，領軍兩萬駐守錦州城。現在錦州城是對戰建奴的最前線，希望祖將軍好自為之啊！”
祖大壽聞言大喜，當即起身抱拳說道：“請督師放心，有卑職在，錦州城固如金湯！”
劉雲威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升副將趙率教為山海鎮總兵官，率領一萬屯田兵屯守山海關。”
趙率教聞言喜出望外，抱拳說道：“卑職得令！”
而袁崇煥和祖大壽也是微微側目，沒有想到劉雲威竟然會選擇趙率教作為山海鎮總兵官，心中都是有些詫異。
最後，劉雲威對趙?南星說道：“趙將軍，本督昨日接到朝廷旨意，徵調趙將軍為吏部侍郎，並且命你接令即行不得延誤。”
袁崇煥、祖大壽、趙率教三人聞言都是吃了一驚，而趙?南星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卑職得令。”
劉雲威見狀也是微微嘆氣，上前拍了拍趙?南星的肩膀，說道：“趙將軍，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為國盡忠，只要心中有大明就好了，不必拘泥於某一個地方。”
趙?南星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督師放心，卑職明白的，只是要離開將士們了，卑職的心中有些不好受。卑職先告退了。”
看著趙?南星離去的背影，劉雲威搖了搖頭，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接著，劉雲威對大堂內剩下的袁崇煥、祖大壽、趙率教、吳興、高宏光說道：“最後一件事，待到大軍屯田事宜完畢、各部前往駐地駐紮完畢，我薊遼三鎮將開始籌劃出征遼東事宜，各地守軍負責防守後方，漢威軍各營負責出征遼東！”
第二天，趙?南星便帶著三名隨從離開了山海關，前往京城上任去了。而山海鎮大軍縮編依舊是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周天逸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將山海鎮原先的四萬餘將士全部核查完畢。山海鎮原本的四萬餘大軍經過仔細核查之後，實際的兵力竟然只有兩萬九千餘人，山海鎮各級將官吃空餉的情況之嚴重，已經遠遠超出劉雲威的心理預期了。
“這樣的營伍怎能征戰！這樣的將官怎能帶兵！”
劉雲威得到訊息之後非常憤怒，當即下令嚴查各級吃空餉的將官，凡是麾下的士兵空額佔帶兵總人數兩成以上的將官，不論其官職大小一律就地遣散，並且查抄家產衝抵軍費！
這條命令一下，祖大壽、袁崇煥、趙率教都是大驚失色，立即聯袂求見劉雲威，想勸諫劉雲威收回成命，卻被劉雲威一頓訓斥。
“你們看看，山海鎮的大軍竟然有這麼多吃空餉的將官，山海鎮的大軍已經徹底爛了！你們不去執行本督的命令，竟然還來勸阻本督，這是什麼道理！”
袁崇煥焦急地說道：“督師，我等知道大人的命令是對的，但是如果這條命令真的貫徹下去的話，估計山海鎮原有的各級將官將會十不存一啊，那些千把將官馬上就會起來作亂的！”
聽到這裡，劉雲威冷笑著說道：“哼！本督曾經說過，凡是抗命不尊者，休要怪本督不講情面！那些將官如果求死的話，本督麾下的數萬漢威軍將士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袁崇煥、趙率教、祖大壽三人聞言頓時變色，心中都是驚駭異常，一股濃濃的恐懼湧上心頭。眼前這名二十多歲的薊遼督師不但有大才幹，能夠將山海鎮、薊州鎮、通州鎮數十萬大軍整治得井井有條，而且還有大決心！一旦決定下來的事情，就算是遇到天大的難題都絕不回頭，當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此時此刻，袁崇煥、趙率教、祖大壽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了，紛紛表示自己會儘量約束部下，協助劉雲威穩定局勢。誰知劉雲威卻說道：“三位將軍近來已經十分辛苦了，本督也不好再讓諸位奔波。這樣吧，清查空餉問題的事情，就讓鷹揚營參將高宏光負責吧，三位將軍就安心盯著大軍縮編事宜好了。”
高宏光當即抱拳說道：“末將得令！”
說完之後，袁崇煥、趙率教、祖大壽都是當場呆住了，三人心中暗道：“完了！希望那些不長眼的部下能夠安安靜靜的聽候處置，否則的話就連身家性命都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