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九卷 滔天巨患
第一章 國事艱難災禍起
第三節 西北匪患（二）
聽完了韓壙的一番話之後，崇禎帝的心中感到了無比的震驚，不禁在心中暗道：“想要剿滅區區流賊，朝廷竟然要籌集至少四百萬兩白銀，以及一百八十萬石糧食，徵調三至五萬精銳大軍？這簡直就是奇聞！有這些錢糧兵馬，都能出擊清軍了！”
“閣老，現在朝廷還能拿出多少錢糧用於平叛？你今天就給朕交個底吧！”崇禎帝皺著眉頭問道，臉上的神色顯示著對朝廷財力毫無信心。
韓壙聞言面有難色的躊躇了一下，然後說道：“啟稟陛下，根據兵部和戶部的情況來看，現在朝廷最多就只能籌集出一百三十萬兩白銀，二十萬石糧食。再多的話朝廷實在是拿不出來了，這還是戶部已經挪用了一部分本要撥給江南各省的賑災銀子。”
崇禎帝一聽頓時暴怒，猛地站了起來，雙眼像是要噴火一般，憤怒的瞪著韓壙說道：“閣老的意思就是說，現在朝廷連一場平亂之戰都打不起了？我堂堂大明空有億萬子民、數萬裡江山，朝廷竟然還如此困頓，這是為什麼！”
韓壙聞言滿臉通紅，但是卻一言不發的跪倒在地，任憑崇禎帝如何咆哮，也是再無一言可說。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崇禎帝開始四處籌集錢糧，不但從宮中用度裡剋扣了大筆的錢糧出來，甚至幾次三番下旨，讓京城以及各地的藩王、宗親進行捐助，但是收效甚微。那些藩王、宗室平日裡對崇禎帝全都是一副赤膽忠心的樣子，現在真的到了關鍵時候，卻是全都變成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幾乎沒有人肯出錢、出糧。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裡，崇禎帝只籌集到了區區三萬兩白銀，兩千餘石糧食。看著這些籌集上來的錢糧，崇禎帝氣得渾身發抖、面色鐵青，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從內帑之中調集了三十萬兩白銀用於平叛之用，但是距離四百萬兩白銀、一百八十萬石糧食的鉅額數量，還是差了一大截。
就在崇禎帝為了籌集錢糧弄得自己焦頭爛額、一籌莫展的時候，兵部收到了流賊大軍的最新動向。
“據報：之前已經退入陝西的流賊大軍大有重新攻入山西的態勢，流賊老回回馬守應、八金剛、王子順、上天猴等部，已經在闖賊高迎祥的率領下完成了集結，隨時可能渡過黃河進入山西境內……”
“據報，流賊李自成、張獻忠所部正在陝西、山西交界之地集結，似有從北面配合高迎祥所部出擊山西的態勢……”
崇禎帝愁眉苦臉的看著這些刺眼的奏報，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再讓流賊大軍殺入山西的話，剛剛才穩定下來的形勢將再次失控，到時候朝廷用於平叛的錢糧就不只是現在這些了，而是會翻幾倍！真要到了那時的話，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平叛大軍必須立即出征，必須儘快擊敗流賊大軍！”
崇禎帝心中暗道，正想著，便看到了書案上的一封奏摺，那份奏摺正是薊遼督師劉雲威數日之前所呈，力主請戰的請戰書。
“看來，此番西北匪患還是要指望著薊遼督師和漢威軍將士了。”
想到這裡，崇禎帝便對身邊的王承恩說道：“立即給薊遼督師劉雲威下旨，命其即刻進京，朕要當面和劉督師商議平亂之事！”
崇禎二年（滿清天聰元年）八月底。
接到了崇禎帝旨意的劉雲威一面命令漢威軍各營主將以及督師府各司知事全部趕到通州待命，準備等候自己出征前的安排；此外，標兵營三萬餘將士和越騎營的三萬餘將士也要立即開赴通州城，鷹揚營將士則是繼續駐守山海關。同時，劉雲威還命令屯守司知事陳子同和市舶司知事馬世明立即籌集錢糧，命令將作司知事孫元化立即向通州調集兵備，做好大軍出征前的準備。
劉雲威為了趕時間，只帶了二十名親衛將士便出發趕往京城了，四天之後便趕到了京城德勝門外。
皇宮，御書房。
崇禎帝看著風塵僕僕的劉雲威，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頓時就踏實了不少，說道：“劉督師，如今西北流賊四起，大有糜爛北地的架勢，不知劉督師有何破敵之策？”
劉雲威沉吟了一下， 然後說道：“啟稟陛下，西北流賊其實並不足慮，如果想要在戰場上將其擊敗，我漢威軍只要兩營六萬大軍即可，只要我漢威軍將士趕到西北，不出兩月必傳捷報！只是以臣之見，西北之事重在安撫流民，而不是在於絞殺流賊啊！”
崇禎帝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道理朕也是知道的，如果不能賑濟流民、安頓地方，只怕是流賊會越剿越多，這場平叛大戰也將會永無休止的打下去。”
“陛下所言極是！”劉雲威抱拳說道：“陛下，臣建議朝廷在派軍徵剿流賊的同時，另派大臣前往山西、陝西安定地方、收攏流民，以達到釜底抽薪的效果。如此，臣可以保證數月之內便可徹底平定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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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帝面有難色的說道：“朕知道劉督師所說皆是老成謀國之言，只是現在朝廷實在是拿不出足夠的錢糧啊！”
聽到這裡，劉雲威便全都明白了：朝廷並不是無法剿滅流賊大軍，說到底是沒錢、沒糧，這場平叛大戰以及需要同時進行的賑濟之事，朝廷沒有能力進行下去，只能是看著流賊大軍在西北肆虐而乾瞪眼！
“幸好本督對此情況有所準備，提前讓探查司摸清了晉商的情況，平叛大戰以及賑濟流民的費用就由那些漢奸晉商來兜底吧！”
想到這裡，劉雲威便說道：“陛下，臣有辦法解決錢糧問題，只是需要陛下的支援！”
崇禎帝這段時間以來已經被錢糧之事弄得寢食難安了，此時聽說劉雲威有辦法弄來錢糧，頓時喜出望外，急忙問道：“劉督師快講，只要劉督師所言切實可行，朕一定全力支持！”
“陛下，臣數日之後便可率領兩營六萬大軍出征，而且我漢威軍將士出征所需糧餉不需要朝廷供應，朝廷只要全力籌集賑濟流民所需錢糧即可。”
崇禎帝聞言不禁喜上眉梢，問道：“那大軍將士所需該如何解決？”
“這就需要陛下的支援了！”
待到劉雲威離開皇宮的時候，懷中已經多了一份崇禎帝頒下的聖旨，其中的內容就是命令山西商人捐助大軍糧餉，全力供應漢威軍將士平定流賊叛亂。
“有了這封聖旨，那些晉商如果願意出錢出糧，那本督就搬空他們的家底；如果他們不願意，那就更好了，本督直接以抗旨之罪將他們抄家滅族！”
當天，劉雲威便趕回了通州城，待到進城的時候都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通州總兵府大堂。
劉雲威顧不上疲憊，剛一回到總兵府便召集了所有人大堂議事。
沒過多久，通州鎮總兵官陸英、薊州鎮總兵官溫破虜、山海鎮總兵官趙率教、遼東鎮總兵官吳興、虎賁營參將趙開山、越騎營參將李天昊、折衝營參將王敢當、鷹揚營參將高宏光、羽林營參將皇甫明等將領，以及袁明軒、孫元化、陳子同、馬世明、周天逸、胡坤幾名知事全部到齊。
劉雲威也不客套，直接大聲說道：“現在西北匪患愈演愈烈，陛下已經下旨徵調我漢威軍出征西北、平定流賊大軍。此番，我漢威軍將士出征朝廷不再撥付錢糧，我軍錢糧由晉商供應。”
劉雲威說完之後，眾人都是轟然大笑了起來，顯然劉雲威的計劃已經被眾人知曉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極度興奮的表情：能夠痛宰漢奸商人，甚至是將其斬盡殺絕，這是何等的快意啊！
劉雲威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一下，然後問道：“將作司的情況如何，兵備可曾備齊了？”
孫元化出列說道：“啟稟督師，將作司已經從府庫中調集了大量的兵備，足夠六萬大軍之用，現已運抵通州城。”
“很好！屯守司、市舶司，隨軍起運的糧餉可曾備齊？此次出征，大軍必須隨軍攜帶一月所需的錢糧，以備不時之需！”
陳子同和馬世明聞言一同起身說道：“啟稟督師，大軍一月所需錢糧已經備足，現在通州城內囤積，隨時可以起運。”
劉雲威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袁明軒說道：“袁知事，探查司從今日起，除了要密切關注西北流賊大軍的動向之外，還要繼續關注遼東方向的情況。”
“督師放心吧，滿清那邊一有動靜，我探查司馬上就會得到訊息的。”
見一切都已經妥當，劉雲威深呼一口氣，起身說道：“後天一早，本督將率領標兵營，以及越騎營將士趕赴山西平叛。通州鎮、薊州鎮、山海鎮、遼東鎮守軍繼續嚴守城池，謹防滿清趁機南下。鷹揚營將士暫時劃在山海鎮，協助山海鎮鎮守山海關。本督率軍出征期間，督師府一切事物由袁知事總覽全域性，謀劃司和鎮撫司隨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