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九卷 滔天巨患
第三章 大兵雲集平賊亂
第八節 急招而回
六日之後，陝西，宜川城。
此時的宜川城駐紮了漢威軍、宣大軍、三邊軍數萬將士，儼然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軍營，不時有一隊隊精悍的鐵騎進出城內，或是往來巡邏，路過的百姓紛紛退到路旁避讓，大戰之前的緊張氣氛充斥其間，讓人感到十分的壓抑，城內街道上已經少有百姓隨意走動了，百姓們紛紛躲在家中，生怕一不小心被牽扯進來。
宜川城內的知府衙門已經被劉雲威徵用了，臨時作為征剿大軍的中軍所在。此時，三邊總督洪承疇、宣大總督張宗衡，以及大軍的各部將領全部聚集在大堂之上，全神貫注的傾聽著劉雲威的訓話。
“此次平定流賊之戰，我軍接連取得大捷，先後陣斬了闖王高迎祥、賊首張獻忠、老回回等十餘人，殲滅流賊大軍數十萬，就會被流賊大軍裹挾的流民、百姓數十萬，收復城池數座，可謂戰果豐厚，基本上殲滅了流賊大軍的主力！如今，流賊大軍只剩下闖將李自成所部殘兵敗將，以及賊首張獻忠所部三個義子賊首還在流竄。本督決定，先集中兵力剿滅李自成所部殘兵，之後再會同陝西、山西本地兵將清剿張定國等三名賊首！”
眾人聞言無不振奮，紛紛起身抱拳說道：“我等定當盡心竭力，隨督師（破軍伯）平定流賊、再立新功！”
劉雲威笑著點了點頭，就要宣佈分兵進擊李自成殘部的命令，卻忽然見到一名親衛百總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抱拳說道：“啟稟督師，朝廷派來了天使宣旨，儀仗距離宜川城已經不足二十裡了；此外，探查司的袁知事剛剛派人送來了一封急信，說是遼東有變，十萬火急！”
劉雲威聞言不禁心中一跳，一雙劍眉直接皺成了一個川字，急忙問道：“信在哪裡？”
那名百總急忙將書信呈給了劉雲威，而劉雲威則是急切的拆開讀了起來。此時，大堂之中的眾將聞聽遼東再生變局，也是大吃了一驚，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郭毅皺著眉頭小聲對身邊的李天昊說道：“李將軍，你說會不會是清軍趁著南下了？”
李天昊臉色不善的點了點頭，但是接著便又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也說不好，按說之前咱們漢威軍三十萬將士兵分三路北上，才將清軍給打殘了啊，這也沒過多長時間，難道清軍這麼快就恢復元氣了？這也太著急出來找死了！說不通啊！”
郭毅聞言也是有些贊同，便皺著眉頭看向了劉雲威，想從劉雲威的臉色中看出點什麼來，卻發現此時劉雲威的臉色十分難看，心中不由一驚，暗道：“這是出大事了！”
過了一會兒，劉雲威放下了手中的書信，對身旁的周天逸沉聲說道：“周知事，馬上率領一千名標兵營將士前去迎接天使的儀仗。”
周天逸連忙起身領命，快步走出了大堂。
接著，劉雲威看了看望向自己的眾將，有些神色落寞的說道：“看來接下來的戰事就要仰仗洪大人和張大人了，估計用不了幾天，我漢威軍將士就要返回薊遼四鎮了。”
洪承疇和張宗衡聞言十分震驚，紛紛詢問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清軍大舉南下了？而李天昊、郭毅等漢威軍將領也是心中發急，紛紛詢問遼東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劉雲威臉色不善的說道：“清軍倒是沒有南下，而是分兵兩路北上了。”
“什麼？北上了？”
眾人聞言疑惑不解，遼東的北面還有什麼？除了冰天雪地就什麼都沒有了，清軍去那極寒之地做什麼？
“據報：滿清集中了十萬大軍揮師北上，從鴨綠江進入了朝鮮，準備攻滅朝鮮國；同時，滿清奴酋皇太極親率兩黃旗及漢軍旗一部共計十萬大軍北上科爾沁部，從科爾沁部進入了蒙古，和林丹汗率領的二十萬蒙古大軍在科爾沁以西展開了會戰，現在還不太清楚雙方的勝負如何。”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元氣大傷的滿清竟然會搞出如此大的動作，那皇太極更是了不得，繼位之後第一次出手，就讓眾人大驚不已。
洪承疇更是臉色大變，驚呼道：“如果朝鮮國被滿清所滅，那將無異於斷了國朝的一條臂膀啊；而那林丹汗向來志大才疏，空有黃金家族的血脈，而無法整頓蒙古諸部的力量，蒙古各部早就對其離心離德了，林丹汗絕不是皇太極的對手，這回蒙古諸部也危險了！”
劉雲威對洪承疇的一番見解十分欣賞，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正是本督所擔心的，如果讓滿清攻滅了朝鮮國和林丹汗，那滿清不但可以獲得兵力雄厚的蒙古鐵騎作為兵員，而且還可以獲得朝鮮三千裡江山作為錢糧補充，滿清便可以在短期之內國力大增，迅速恢復元氣。同時，皇太極經過這次出擊，不但鞏固了自己的新皇地位，還一舉剪除了兩大後顧之憂，今後便可以全力南下攻擊遼西地區。到了那時，我漢威軍數十萬將士浴血奮戰打下的有利形勢將付諸東流！本督絕不允許！”
張宗衡皺著眉頭說道：“朝廷也一定看出了這一點，估計那天使手中的聖旨，就是朝廷調破軍伯回去的命令啊。這個皇太極還真是有些才智啊，知道我大明內部爆發了流賊之亂，破軍伯又率軍南下平亂了，短時間內無暇顧及滿清那邊。所以皇太極就趁此時機兩路出兵，真是好算計啊！”
說到這裡，劉雲威定了定心神，然後起身對著洪承疇和張宗衡說道：“本督接旨之後，明日就率軍返回薊遼四鎮，陝西的戰事就拜託二位了！本督離開之後，戰事由三邊總督洪大人全權負責，宣大總督張大人負責幫襯著，本督會儘快向朝廷上摺子，相信二位大人的任命不久就會下來的。”
洪承疇和張宗衡聞言都是拱手應道：“請破軍伯放心，我二人定當盡心！”
不過，洪承疇的臉上滿是興奮和自信，有些躍躍欲試；而張宗衡的臉上則是閃過了一絲不悅。
劉雲威也是看在眼裡，不過念及洪承疇的能力，將戰事託付給他還是很放心的。
“剿滅流賊殘部事關重大，想那張宗衡也不敢亂來，頂多就是有些怨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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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劉雲威率領洪承疇、張宗衡以及全軍將領在宜川城北門外迎接天使儀仗。
待到儀仗停下之後，走下馬車的天使讓劉雲威和洪承疇、張宗衡大吃一驚。那前來宣旨的天使竟然是崇禎帝身邊的心腹，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
眼見如此，劉雲威的心中更是一沉：“連王承恩都親自來宣旨了，那就說明遼東的形勢已經到了萬分緊急的地步了，陛下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讓我回去主持遼東事務了！”
見面之後，劉雲威率領眾人上前行禮，說道：“公公一路辛苦了，快快進城休息吧，本督已經準備好了酒宴，為公公接風洗塵。”
王承恩的臉上充滿了疲憊，此時強自笑著說道：“有勞破軍伯了，不過雜家此番只能駁了破軍伯的美意了。雜家現在就在這裡宣旨，今日破軍伯就要率軍和雜家回去！”
劉雲威聞言駭然心驚，強壓住心中翻騰不已的情緒，沉聲說道：“公公，遼東的局勢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
王承恩點了點頭，臉色陰鬱的說道：“雜家在路上已經接到了最新的訊息，林丹汗敗了，大敗虧輸！二十萬蒙古鐵騎死的死、降的降，林丹汗帶著殘兵敗將一路西逃，據說直接逃到了哈密衛一帶。”
聽到這裡，包括劉雲威在內的所有人都是萬分震驚，皇太極給眾人的驚駭來得太過突然，原本在漢威軍的強大打擊下已經奄奄一息的滿清，竟突然爆發出如此的戰力，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劉雲威緊接著問道：“公公，那朝鮮國如何了？”
“朝鮮方面還沒有什麼最新的訊息，不過……”
王承恩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更加陰鬱了起來，繼續說道：“皇太極以正藍旗旗主豪格為主將，鑲紅旗旗主阿濟格為副將，率正藍、鑲紅兩旗清軍，以及漢軍旗一部出征朝鮮。面對如此強大的兵力，雜家以為如果國朝不出兵加以援救的話，朝鮮國事撐不了多久的！”
“本督也是這個意思！”
接著，王承恩便在城門外宣讀了聖旨，聖旨的內容就是命令劉雲威立即率軍返回薊遼四鎮，儘快出兵遼東，以便迫使出征蒙古和朝鮮的清軍回援。
劉雲威接旨之後，便對洪承疇和張宗衡說道：“二位大人，本督這就整軍出發，和王公公一起回去。陝西的事情就拜託給二位了！”
洪承疇和張宗衡又是表了一番決心，劉雲威見狀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立即下令標兵營和越騎營共計六萬大軍出宜川城北門集結，大軍一個時辰之後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