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俊雅看著這支返身回去再次衝入鬼子營房裡面的隊伍。
臉上顯出一絲猶豫：“連長！要不我們一起把這裡的鬼子全部殺個乾淨。”
有這種想法的，不是他一個人，也不是他一個班長。
林凡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支從鳳凰城裡走出來的隊伍。
他們剛剛從鬼子的包圍圈中衝出來，現在又回頭跟追上來的鬼子們糾纏在一起。
一時之間還佔著上風。
林凡冷靜地說道：“他們有他們的使命！我們有我們的任務！
記住兄弟為我們做的這些就好。
我們走！”
林凡毅然帶著特種連這一百多人沒入黑夜中。
他知道：如果自己在這裡多呆上一陣，真的可能會改變想法。
可是鬼子的炮兵陣地，不能不炸！
不炸！明天白天的時候，一二八師的陣地上，又將會是被鬼子狂轟爛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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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東興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卻突然發現在這個地方，自己完全就沒有了發言權！
我是誰？
這裡不再是以前熟悉的山林，不是自己帶著隊伍縱橫馳騁的土地。
想到臨出發時候，首長說的話：“戰場上，多看，多做，少說！”
包俊彥深刻地知道這一點，因此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跟著連隊走。
不過他心裡卻是知道：如果這還是自己的作主的那支游擊隊，剛剛自己一定不會走。
畢竟整個特種連的士兵們都能夠看得出來，如果有特種連的加入，全殲剛剛在場的所有鬼子是有可能的。
林凡也知道這一點，但是特種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整個特種連衝入黑夜當中，摸黑前進幾百米。
林凡這才低聲命令：“各班著裝，檢查人員，檢查裝備！”
陳四川報告：“一班二十一人到齊！”
劉老炮報告：“二班二十一人到齊！”
……
……
馮俊雅報告：“直屬隊二十三人到齊！”
特種連一百七十人全部衛通齊！
牛東興他們四十人，在剛剛拼刺刀的途中，也沒有忘記林凡六人行下來的任務。
現在乘著黑夜把從鬼子身上剝下來的那些衣服褲子穿好。
林凡聽到八個班長的報告：“檢查一下各人著裝。”
實際上特種連的那些老兵們，早就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更能夠像一個日軍士兵。
林凡命令，更像是專門為新加入的這四十個人發出來的。
特種連的這些老兵們，立刻開始對各自班長的這些人檢查。
等到全部報告：著裝完畢後。
現在他們就要順著道路向前搜尋了。
這一下，特種連行軍不再是偷偷摸摸的了。
他們打著火把，大搖大擺地走公路上。
身後三公里的道路，竟然有五道哨卡。
這其實也不算是哨卡，這些只是把營地扎在道路連上的幾支鬼子隊伍。
有些是中隊，有些是大隊。
林凡一邊大聲地回應著這些鬼子哨兵們的檢查，一邊暗暗記下這些位置。
特種連再次回到楓涇濱的時候，看著黑漆漆的鎮子。
林凡想到了這裡的朱家大院。
這家主人朱錫熊是一個堅定支援抗日的，之前四十一團的團部就設立在他家。
方學蘇率領敢死隊最後也是隱藏在這個院子裡的。
林凡想去打聽一下鬼子在鎮子上的炮兵陣地在那裡？
遠遠地就看到朱家大院門口掉著的那盞燈籠，發出來那微弱的光芒，照耀著停在外面的幾輛車。
這種時候，能夠停在這個地方的汽車，只能夠是鬼子的軍車了。
特種連沒有繼續前進，林凡悄悄進入鎮子裡面另外一家人的院子。
從這家留著守屋的這人口中，林凡才知道，就在下午朱錫熊和他的幼女兒朱迪成連同整個朱家大院裡的國軍傷員和下人，全部被鬼子活埋了。
朱家大院現在是鬼子的人住在裡面。
林凡同時也從這個人口中打聽到了，就在楓涇濱東北方向，整天都打雷一樣的發聲。
這個人現在心裡後怕得很，一直後悔自己不應該悄悄地回來。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鬼子才會離開，他想自己現在想要離開。
上半夜的時候，已經悄悄試過了。
小船剛剛下水，就招來了鬼子的槍響。
整個楓涇濱向外走的水道鬼子也封鎖了。
這個人的苦惱林凡也無計可施，想到自己這些人接下將要做的事情。
既然鬼子已經活埋了朱家大院裡面的所有人，明天怕是更會遷怒到整個楓涇濱的所有人了。
林凡只能夠低聲說道：“水路不通，你們想想怎麼從陸路上走吧。
明天還不知道鬼子會怎麼樣的發瘋呢。
千萬記住，無論對誰都不要說見過我！”
那個人連連點頭。
透過這個人的描述，林凡當然知道他說的打雷不停的地方那就是鬼子的炮兵陣地。
知道了鬼子的炮兵陣地方向，特種連悄悄向著那個摸過去。
特種連打著火把接近十八師團的山炮陣地時候，遭到了來自炮兵聯隊哨兵的質問。
林凡只是冷冷地上前，讓姬無敵照著自己這張臉，咆哮著罵道：“老子剛剛從前線下來，就從這裡透過一下。
你們要攔住老子的隊伍嗎？”
兩個哨兵，根本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麼人，是那支隊伍的人。
不過從這個熟練的京都口音，和他囂張的氣勢就能夠分辨得出來：
這肯定是貴族家的孩子，不是自己這些鄉下小兵能夠惹得起的。
兩個哨兵各自帶著兩個巴掌印，退了回去。
林凡看著自己的隊伍迅速地進入鬼子的炮兵陣地。
手上輕輕向下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馮俊雅微微笑著，走到其中一個士兵身後。
看了林凡一眼，兩人同時動手。
兩個哨兵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現在是特種連的士兵們忙碌時候到了。
林凡命令：“一班、二班、三班、四班，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沿著炮兵陣地各前出五百米開始埋設定向炸彈。
逐步後退，每隔一百米設定一輪，做環形防衛。
我們回去路上也要佈置上。
佈置的時候小心記好位置，等會撤退的時候，不要誤傷了自己人。
做好地雷後，每個方向留下二個人潛伏起來，負責引爆。
其餘人快速退回炮兵陣地上來，準備打·炮！
五、六、七班，做好炸彈，潛伏到鬼子炮兵營地外面。
現在對下時間，二點三十一分四十二秒。
二點四十分的時候，你們三個班，同時引爆，務必把鬼子炮兵堵在屋內。
如果遇到特殊情況，見機行事。
一起要快，完成任務後，到炮兵陣地上來。
準備打·炮！
直屬隊跟我上炮兵陣地，清查潛伏鬼子。
準備開·炮。
執行！”
林凡發布命令的時候，只有下面的班長低聲在應：“是！”
命令釋出完一段，就有幾個班長帶著人手離開。
等到佈置直屬隊任務的時候，他的面前就只有直屬隊了。
林凡率領著這二十幾個人，向著鬼子設立在這裡的主陣地摸過去。
第十八師團的山炮聯隊，白天的時候不停地轟炸前方的陣地，這些士兵們是真的累了一天。
天色黑下來，這些士兵們全都消停下來，一個個回到營地休息。
這主陣地上竟然只有四個哨兵。
他們被直屬隊的這些士兵們悄悄摸掉之後。
整個炮兵陣地就只屬於特種連的了。
他們並沒有偷偷摸摸的做事，相反林凡命令直屬隊把火把支在陣地邊緣。
不讓它們接觸到炮彈，特別是發射藥。
這才開始檢查自己的陣地。
林凡看著這個炮兵陣地上的二十門火炮，全是七十五毫米榴彈炮。
不管是什麼炮，林凡都不挑剔。
前些天特種連在江陰要塞裡面受到的培訓，這個時候用得上了。
林凡命令直屬隊的這些士兵們，挨個調整這些炮的射擊高度。
同進還讓吳小寶、趙龍、姬無敵、姬家仇四個人把七門拍擊炮架起來，方向對著楓涇濱的朱家大院。
既然那個院子的主人已經被鬼子給活埋了。
人死不能夠復生，林凡只能夠讓那些佔領朱家院子的侵略者們去給朱家人陪葬。
黑夜當中，整個直屬隊的人緊張、刺激。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連長竟然是打的這個主意。
原本他們只是想著過來是炸燬這些大炮的，沒有想到連長竟然是想要先打·炮。
再炸炮。
直屬隊一共只有二十三個人，李顯剛剛跟著一班他們設定定向炸彈去了。
現在這裡只有二十二個人，有四個在架設迫擊炮，剩下的人當中又有五個根本不會操作。
真正動手的就只有十三個老兵了。
他們剛剛才按照林凡的要求調整好七門炮的時候，不遠處就傳來，低沉的爆炸聲。
這聲音初聽只有一聲，彷彿又像是好幾聲。
又過了十幾分鍾，剛剛派出去的幾個班全都回來了。
林凡指著這些大炮，每個班三門炮，三分鐘後開始射擊。
分配完這二十四門大炮的使用權。
林凡又來到七門迫擊炮面前，小心地調整了方向、角度。
對吳小寶他們四人說道：“開始發射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
然後就是一直射擊，用毒氣彈！”
這些鬼子活埋了朱家人，林凡也不準備對他們留手。
三分鐘時間，各個班迅速行動起來。
很快時間就到了。
二十四門炮同時射擊，林凡給它們調整的目標各不相同。
這些炮打的都是遠方，他們根本就觀察不到這些大炮打出去的效果。
林凡也沒有時間去檢視效果，他和吳小寶他們四個，正在小心翼翼地發射迫擊炮呢。
先來一個五連急射，再來正常速度的射擊。
林凡心裡記著時間，他放出最遠的警戒是在五百米。
鬼子的反應，比林凡預想的要慢得多。
實際上這不是因為鬼子反應慢，實在是朱家大院成了鬼子的指揮部。
林凡他們連續不斷的轟炸，一下子就讓鬼子第十八師團指揮部癱瘓了。
上面沒有指揮，日軍第十八師團下屬的隊伍，在夜間就沒有敢於隨便行動的。
這就讓林凡原本的計劃一下子落到空處。
設定在各個方向，準備阻擊四面八方湧過來那些鬼子的裝置完全起不了作用啊！
佈置在炮兵陣地各個方向的那些定向炸彈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不過這也讓特種連有了另外一個好處：可以多打一些炮彈出去。
十分鐘過去，沒有鬼子向這個炮兵陣地發起進攻。
這讓林凡非常激動，他和吳小寶他們向朱家大院射擊的迫擊炮已經停下來了。
一個朱家院子承受了二百多枚炮彈的轟炸，已經足夠了。
再多就是洩憤，不是殺敵。
倒是炮兵陣地上面的二十四門火炮還在繼續射擊。
它們是自己不能夠帶走的，陣地上的面的炮彈也是無法帶走的。
既然這樣，當然就是能夠打多久就打多久了。
林凡他們一路過來時候，經過的那些日軍營地，現在全都在火炮的轟炸著中掙扎。
各個日軍營地不斷地把電話向指揮部打過來，報告他們受到了國軍的炮火襲擊。
到現在這些日軍還沒有明白襲擊是自己的炮兵陣地打出來的。
第十八師團的指揮部在林凡他們第一輪打擊的時候就癱瘓了。
牛島貞雄師團長在第一枚炮彈的時候，他還在院子裡面漫步。
他的隊伍已經在這裡奮戰三天了，前進還不到五公里。
這樣下子，軍令狀怎麼能夠完成。
心急如焚的牛島貞雄，根本沒有一點睡意。
還在院子裡面度步呢，聽到第一聲爆炸，立刻在衛兵保護下退向房屋裡面。
他的衛兵第一時間聞到空氣中的異常：“毒氣彈！國軍也有毒氣彈！”
第十八師團指揮部是備有防毒面具的，這些衛兵們訓練有素，趕緊拿出防毒面具。
遞給牛島貞雄師團長。
住在朱家院子裡面的鬼子不在少數。
大多數鬼子這個時候都在睡夢中，師部被襲擊的事情，是這些人根本無法想像的。
他們立刻亂了起來。
不到二分鐘時間，整個院子裡面全是炮彈炸響的聲音。
他們呆著的這個房間裡面，也掉進來了一枚炮彈。
衛兵們死死圍住牛島貞雄，這才勉強救下它一條命。
剩下五個還能夠動彈的衛兵、參謀全都困在這屋裡。
牛島貞雄不再猶豫，第一個邁步向院子外面衝出去。
他已經明白：這個地方應該是被國軍炮兵探查到了。
否則人家不會一直向著這裡打·炮。
他如果再不跑出去，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裡的。
牛島貞雄的運氣是真的好，護著他一起向外面跑的五個鬼子。
途中有三個被彈片擊中倒地，偏偏他還一點傷都沒有到。
牛島貞雄跑出朱家院子，聽到自己的炮兵已經在轟鳴。
不由得滿意地說道：“尾池隼人聯隊長，還是很有軍人氣質的。
這麼快就能夠反應出來，向對方的炮兵陣地還擊。”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口頭嘉獎的這個尾池隼人聯隊長，現在已經回到天照大神懷抱中去了。
師部還在被轟炸，牛島貞雄師團長只能夠去最近的一一四聯隊指揮所了。
衝出朱家院子來的，並不只有他一個，在他身後還跟著二十來個鬼子。
牛島貞雄心中黯然：整個朱家院子裡面駐紮著他的師團部，加上直屬的一個步兵中隊，足足有五百多人。
現在從大門只跑出來這麼二十來個。
其餘的人，怕是多半都玉碎了。
要知道今晚打進來的，全是毒氣彈！
防毒面具自己是準備有，可並不是每個官兵都會配備下去的。牛島貞雄師團長看著還在不停被轟炸的朱家院子，迅速離開。
它從朱家院子離開，向著北方走上一千多米，就看見到了前面一一四聯隊的指揮部也同樣被炮彈轟炸：
“派人前去打聽一下訊息，讓大冡雄大佐出來！”
牛島貞雄中將看著一直還在挨炸的一一四聯隊指揮部，怎麼也不願意進去。
它就在外面的野地裡等候。
這個時候，整個日軍被炸的這些隊伍，也已經反應過來了：只是跑出營地，就不會挨炸。
明顯的這些炮彈攻打的全是營地，在它們營地周圍，並沒有對手的眼線。
大冡雄大佐是躲在自己的指揮部裡面的，它的這個指揮部實際上也是民房，早就搖搖欲墜了。
接到師團長的命令，趕緊帶著人衝了出來。
見到師團長後，大冡雄大佐非常鬱悶地彙報：“師團長閣下！一一四聯隊指揮部已經被國軍炸燬，傷亡慘重啊！”
牛島貞雄師團長：“馬上查清對方炮火轟炸的意圖，讓前線偵查一下，這些炮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大冡雄大佐立刻彙報：“卑職剛剛在指揮部的時候，收集到前線打過來的電話。
從嘉善最前線過來，所有的營地都在被轟炸。
炮彈來自我們的後方！”
“後方？”牛島貞雄猛地看向自己的十八山炮聯隊方向。
十八山炮聯隊，今天晚上開炮打的是自己人？
由於杭州灣登陸場所的限制，到現在第十軍團的重武器還沒有全部送上岸。
因此第十八山炮聯隊，原本的四十門火炮，到現在也只上岸了二十八門。
有四門炮前些天已經損毀，現在的炮兵陣地上還有二十四門。